第2章
職業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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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被訓了,我就說他怎麼良心發現。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自己右手上的針,輸液還要很久。


「放那吧,我這樣也沒法吃。」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不耐煩的咂舌。


「嘖,真是麻煩。」


說完,端起一碗小米粥喂我。


他皺著眉頭,盡管一臉不情不願,但還是會等粥變溫,再喂到我嘴邊。


我不禁猜想,梁晚是用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傲慢的他變得體貼。


或許,他在喜歡的人面前,對人好是無師自通。


喝完粥,他還給我的腳上藥。


紅腫的腳腕被他捏在手裡,顯得很脆弱。


我脊背僵直,渾身不自在。


為數不多的親密接觸,居然是在醫院裡。


他看了我一眼,挑起嘴角。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怕我弄疼你?」


尾音勾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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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出醜,沉默著,盡量讓自己呼吸平緩,免得臉紅。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棉籤,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易碎品。


我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忍不住想起他以前的時候。


恣意傲氣的少年,雲端上的月亮。


我也嘗試過摘月,可他離我太遠。


一段鈴聲打斷我的遐想。


陸堯接起電話,說話間特別煩躁。


他匆匆離開前,衝我叮囑。


「許南煙,公司有事,我得過去一趟。」


「你有事就給家裡打電話,讓林嫂給你送飯。」


稀奇,他從小就叛逆,不喜歡按部就班,很少管公司的事情。


9


公司的事情漸漸平息下來。


陸堯沒再帶女人回家,而他也好幾天沒再出現。


中午家裡司機來給我送餐,我覺得這幾天的飯有點奇怪。


林嫂的廚藝不是一直很穩定嗎,怎麼最近有點下滑了?


我勉強吃完今天的飯,收到了影帝周臨主動尋求合作的郵件。


我們公司有個新劇,主打紅色題材,很適合他。


雖然他是為了陸家而來,但我忽略不計。


至少他的加入,為我公司增加了一點光彩。


我高興地回復郵件,跟他約時間詳談項目。


突然,電腦推送出一則八卦新聞。


封面大標題便是——


陸少爺深夜英雄救美,疑似又有新歡。


配圖是陸堯將一個女人護在身後,正在跟一個男人對峙著什麼。


裡面的兇狠跋扈顯而易見。


我的目光卻隻盯著那個模糊的女人側臉。


僅僅是身影,我都能認出她是梁晚。


難怪今天我來上班的時候,助理和員工都對我欲言又止。


剛剛升起的喜悅頓時跌入谷底。


陣陣悶痛隨之而來。


看來,這幾天陸堯一直忙著跟她在一起。


我居然天真的以為他在忙公司的事情。


自己夜不歸宿,卻還管著我?


真是可笑。


我看著周臨回復的郵件,裡面若有若無透露著想認識陸老爺的想法。


我捏緊手指,深呼吸一口氣。


為什麼我Ţų₁隻能是陸太太呢?


我是許南煙啊!


下一秒,我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你好,張律師,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啊?這......陸、陸總知道嗎?」


「我想離婚為什麼要先經過他的允許?」


或許是我語氣太冷,那邊的人怔了怔,沒再多說什麼。


10


張律師效率還是很快的。


周五我剛開完會,就看到陸堯好幾個未接來電。


撥回去,一接通便是他破口大罵的嗓音。


「許南煙,你他媽什麼意思?」


「陸總又不是文盲,看得懂上面的字吧。」


「呵,離婚?你以為陸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我垂眸,想起陸老爺之前對我的幫助。


「放心吧,我會淨身出戶的,不佔你一分便宜。」


「陸家幫過我,以後你們有事,也可以隨時聯系我。」


「......」


隔著電話,我都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許南煙,你做夢。」


「我沒允許你離開之前,你不準走!」


幼稚。


我擰眉,沉下聲音。


「陸堯,你還想羞辱我到什麼時候?」


那邊的人一愣,似乎梗了一下。


「我即便是有求於你們家,也不是你的出氣筒。」


「這麼久以來,我頂著陸太太的名號享受了很多便利,可我也幫陸家做了很多人情世故。」


「結果到頭來,別人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還要背後對我指手畫腳。」


我嘆了口氣,「陸堯,我累了,我想做我自己。」


他沉默良久,久到我以為他沒聽進去。


「離婚協議我撕了,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你要是想離婚,就當面跟我談!」


電話被掛斷了。


我擰眉,心生一股煩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他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11


我拿著離婚協議回去,他卻一晚上沒回來。


不僅如此,他還拒絕接聽我的電話。


我沒時間跟陸堯折騰下去,幹脆收拾行李搬出去,離婚手續直接走訴訟。


周日,我在家裡清東西。


佣人們想幫忙,但被我制止了。


她們都畏畏縮縮得看著我,不敢說話。


我還以為東西很多,結果收拾下來,隻有兩個行李箱。


屋內剩下的,都是陸堯為了做表面功夫,送我的衣服首飾。


突然,門被猛地推開了,發出震耳響聲。


陸堯沉著臉走進來,帶著一身宿醉的酒味。


我並不想知道,他剛從哪個溫柔鄉裡滾出來。


他死盯著我,音色發冷。


「呵,這麼快就收拾好了?」


「......」


我沒理他,將箱子扣緊。


不知道什麼挑動了他的神經,他生氣地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胳膊。


「許南煙,你想死是不是,我沒同意離婚,誰準你走了?」


我看著他急躁的表情。


上次見到,還是在八卦新聞上,他護著梁晚的時候。


我心生一股悲哀,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陸堯,我嫁給你之後,沒有一天屬於我自己,也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


「這樣的生活,你讓我怎麼繼續下去?」


「讓我繼續活在沼澤裡,才是真的想讓我死。」


「......」


他的手一僵,像是被我決然的目光嚇到了。


「陸總,好聚好散吧。」


我推開他,拎起箱子。


他站在原地,像個無措的孩子。


「你跟我在一起,就這麼不開心嗎?」


「......」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有臉問出這句話的。


「許南煙,是你自己說要嫁給我的......」


還沒說完,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了,眼眶殷紅。


我轉過身,冷淡地開口。


「以前是我識人不清,你滿意了嗎?」


「你......」


他氣得不輕,臉色發白。


我把箱子拖出房間,他負氣地衝我吼道。


「行,離婚就離婚。」


「許南煙,你最好別後悔!」


12


陸堯讓秘書送來了離婚協議。


我籤字的時候,秘書在一旁看著我,欲言又止。


陸堯拿起筆,猶豫了幾秒,寫下潦草的兩個字。


終於結束了。


這一刻我感到無比輕松。


像是被松開的氣球,可以自由地飛向遠方。


我提著行李離開,陸堯一直在書房沒出來。


他剛才全程瞪著我,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真是奇怪,明明離婚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跟梁晚在一起了啊。


「陸太太,我送您吧?」


秘書禮貌地說著,想幫我搬行李箱。


我移動箱子,稍稍躲開。


「不必了,我叫的車已經到了。」


「以後,叫我許小姐。」


他臉色一僵,木訥地點頭。


我坐上出租車,系好安全帶,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一年的地方。


裝修闊氣的別墅,空曠又冷寂。


我在市中心有個小公寓,雖比不上這裡,但好歹是屬於我的。


車子啟動幾百米,風從窗外灌了進來。


我準備關窗,倏地瞥見後視鏡中,別墅大門衝出來一個身影。


陸堯?


他跑得很快,鞋子掉了也毫不在意。


「許南煙......」


聲音仿若幼鳥絕望的嘶鳴。


後面的話,被呼呼風聲吹散了。


那抹身影逐漸縮小。


陽光照在隨風而揚的白襯衫上,像極了年少時偷看的那抹高傲月亮。


我關上窗,將過去的一切拋在身後。


「師傅,開快點。」


13


摘下陸太太的帽子,難免有些人脈會流失。


但我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有些誠心的伙伴想繼續跟我合作,我便給出更好的待遇禮尚往來。


九月,高中母校一百周年慶典,邀請我回去做演講。


正好有檔期,我打算回去看一看。


有需要的話,捐點錢做慈善。


順便,還能給我的公司做正面宣傳。


回到母校的那天,正好是入學報道的日子。


迎面而來的高中生,青澀的面龐讓人忍不住緬懷。


演講開始之前,我在學校四處逛了逛。


以前我跟陸堯同校不同班,但這並不妨礙我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為什麼,從走進這裡開始,就有很多關於他的記憶湧現,擋都擋不住。


明明,我打算放下他的。


走進高三六班,這是我以前的教室。


學生們這會都在找宿舍,還沒來班級報道。


我坐在以前的位置上,桌子都沒變,還有些我留下的劃痕。


那時候看電視劇,流行把喜歡的人刻在桌子上,或者寫在書本隱秘處。


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悄悄告白,模仿著偶像劇的浪漫。


我當時也做了這樣的蠢事。


那句告白,刻在了桌底。


即便是這樣隱秘的角落,我還是害怕被人看到。


所以我刻的是——


我喜歡周臨。


周臨是我們青春時期的當紅愛豆,沒有女生不喜歡他。


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拍的一部電影,裡面的角色性格很像陸堯。


所以我用他來代替那個不可言說的名字。


我彎腰去看桌底,卻發現那句話被人發現了。


周臨兩個字被人狠狠劃掉,旁邊寫著:陸堯。


我呆住了。


他什麼時候發現的?又是什麼時候......


像是有什麼要浮出水面,可是又隔著一層水霧。


我突然覺得腦袋有點疼。


慌張起身,額頭磕到了桌子上,鈍痛感襲來。


「許南煙?」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帶著驚訝。


我扭頭,看到窗戶外站著我曾經的班主任。


「哎呦,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了呢。」


「曾老師。」


我走出去跟她寒暄,聊起近況和來這裡的原因。


曾老師快退休了,臉上依舊和以前一樣慈祥。


她之前是教語文的,我最喜歡上她的課了。


「聽說你嫁給陸堯了啊,我在網上有時候會看到你們的消息,真是郎才女貌啊。」


「......」


我僵硬地笑著。


離婚的事情沒上新聞,隻有圈內人知道。


「高中那會我就看出來了,他對你很上心啊。」


「高中?」


我擰眉,那時候陸堯和梁晚在一個班,我和他交集不深啊。


「對啊,你是不知道,那時候陸堯經常出去打架,數學老師作為他的班主任都快急死了。」


「他就算成績好,也禁不住經常曠課啊。」


「後來他在辦公室罰站,數學老師逼問好久,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叛逆。」


「他說的那句話,我們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記得。」


「什麼話?」我問。


「他說,是那群人活該,誰都不能欺負煙煙!」


「然後他還求著我們別說出去,怕影響你成績。」


她笑著,眼角的皺紋都顯得和藹可親。


我一臉茫然,竟然不知道還有這些故事。


高中確實有些討厭的公子哥,跟混混一樣成群結隊。


他們知道我母親早逝,就成天造謠。


罵我是家常便飯,心情不好就會把我反鎖在雜物間裡。


隻可惜我爸沒人家父親有權勢,隻能讓我忍著。


所以,陸堯之前經常一身傷,是在幫我?


可是結婚之後,他也在欺負我啊。


離開之前,班主任讓我給她籤個名,說她女兒很喜歡我。


我什麼時候知名度這麼高了?


14


坐飛機回城的路上。


指尖在手機上猶豫著,我想問問陸堯今天的事情。


仔細想了想,還是當面問清楚吧。


我看著窗外的白雲,思緒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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