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我睡了一小官家的文弱公子。
辦完事後,他哭得比我還大聲。
我隻好穿上衣衫哄著公子。
公子光著身子、羞澀耳語讓我負責。
我嘴上答應嫁給他,心底卻在盤算如何跑路。
直到賜婚聖旨到將軍府,我才醒悟過來。
他爹的,我被人下套了。
1
我,吳鎖薇,睡男人就算了,還要哄睡我的男人。
腦子疼,我穿好衣衫安撫公子。
公子哭的都抽泣了。
「我,我,我不幹淨了。」
我忙哄他:
「幹淨的,幹淨的,我們都幹淨。」
公子繼續哭:
「爹娘本就嫌棄我找不到媳婦,以後更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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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巧了嗎?我也找不著相公。
我眼珠子一轉,繼續哄他:
「無礙,我娶,不對,我嫁你。」
反正我也就嘴上說說,先哄好人再說。
公子發出嗚咽一聲:
「真的?」
我:「比真金還真,我發誓!」
話一說完,門就被踹開了。
公子反應迅速,咻的一下鑽進被窩。
我壞心地扯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長發。
公子伸出細白的手將頭發全攏進被褥裡。
還是個害羞的小公子。
我看向門外衝進來的兩個梳著婦人頭的女子,心生疑慮,公子小廝不是說他未娶妻嗎?
高挑女子眉開眼笑地對旁邊身著宮裝的女子一挑眉。
「時機正好。」
宮裝女子微一點頭。
高挑女子上前就握住我的雙手:
「嫂子,您是我們的親嫂子。
「謝謝您,肯屈身拯救大齡青年。」
高挑夫人的話很密,密到我都沒法插嘴。
「您別擔心,明日我就來府上提親。
「您放心,我哥是心甘情願的。
「阿栀,你說是吧?」
「是的,大哥肯定心悅嫂子。
「就算不心悅,我們也有法讓你二人成婚。
「大不了,我讓老六去找父皇賜婚。」
高挑女子笑眼彎彎:
「說得沒錯。
「若皇上不賜婚,我就去後宮,請皇後娘娘賜婚。
「總之,這婚,必須得成!」
我的臉由紅轉白。
倆人說的啥,啥父皇母後的,我咋聽不懂?
她倆的對話,和林公子的小廝墨書告訴我的大相徑庭!
昨日墨書拿著我的百兩銀票,拍胸脯保證絕無一句假話。
他說,他家老爺耕讀出身,任四品闲職。
兩位小姐都嫁給了道士。
公子是個隻知讀書的書呆子。
我問他家公子在家中地位如何。
墨書很憂愁,嘆口氣道:
「大小姐囂張跋扈,二小姐狐假虎威,老爺夫人重女輕男,公子活得苟延殘喘。」
我跟著墨書嘆口氣,問他家公子可曾婚否。
墨書直接抹淚了:
「老爺夫人不喜公子,公子婚事也不上心,至今未說親,公子幹幹淨淨,身邊連個通房都沒。」
這般幹淨,不會是個斷袖?
墨書嚇得尖叫:
「我家公子絕無龍陽之好,小的都成婚了,將軍,您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當時,墨書說完,給我心疼的喲!
恨不得馬上嫁給林公子。
比起林公子,我家好的不止一點。
家族在京中盤踞多年,算是小世家。
三品將軍的爹,四品的大哥,五品的二哥。
大嫂是大將軍獨女,二嫂是侯府嫡次女。
家中隻我一女,爹娘哥嫂對我極好。
而我自己,因殺敵勇猛,被皇上欽點為正五品巾幗將軍。
要知道,我可是本朝第一個被封為將軍的女子。
林公子性子軟弱,我性子強硬,我倆絕配。
說實話,我連如何防範林公子有二心,如何幫他獲得家中寵愛,如何對付惡毒小姑子們都計劃好了。
但我沒想到,該死的墨書沒說實話!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睡了個啥玩意。
都怪陳世傑!
若不是他找小妾惡心我,我就不會和離。
我不和離,就不會被娘親催著改嫁。
我不改嫁,就不會胡亂招惹林公子。
慌忙從屋裡逃出來後,我去翻陳家牆,蒙著陳世傑的頭,狠狠揍了他一頓。
2
陳世傑是我的前任夫君。
我倆是指腹為婚的,及笄後,娘親讓我回京成親。
京我回了,但是是回來退親的。
奈何陳家當時落寞,不願退親,陳世傑又長得文質彬彬,是我喜歡的款。
顏狗的我同意了陳家求娶。
結果剛準備脫衣洞房呢!那煞風景的急報就到了門外。
陳世傑溫柔地替我更衣,說定會等我回京。
我讓他幹幹淨淨地等我。
邊關的婦人們常說,男人髒了比臭水溝還臭。
我不想睡髒男人。
陳世傑半晌不語。
我當他默認了,披上鎧甲就隨大軍去戰場。
這一去,就是三年。
待我打了勝仗回京後,陳世傑手抱幼兒,身後跟著幾個小妾,站在門前迎接我。
我氣得腦子發蒙。
好大幾頂綠帽在我頭上盤旋。
我還沒來得及享用呢!他就成了臭水溝。
飛身下馬後,我搶過陳世傑懷裡的孩子,交給副將,抽出鞭子,對著他就是一頓打。
小妾們一見情況不妙,踏著小步退後。
陳世傑被我打得痛哭哀號。
他的衣衫都快被我抽成布條時,陳家下人才將我攔下。
陳世傑的爹指著我罵:
「毒婦,毒婦,我陳家要不起!」
還沒被我打暈的陳世傑應和:
「就是,報官,抓她!」
官報了,我沒被抓。
剛打完勝仗的我是皇上親封的女將軍。
京兆尹和稀泥,兩邊不得罪。
最後判了個和離。
陳家不答應,他們惦記我的將軍爵位。
我又抽了陳世傑幾頓。
陳世傑被我打怕了,瞞著陳家人給我寫了和離書。
我拿著和離書,收攏嫁妝,風風火火地回了自己家。
同我一同回京的爹一聽我和離,衝去陳家要說法。
陳世傑又被我爹打得半身不遂。
自此,陳家和我家成了不死不休的宿敵。
半月後,陳世傑成婚,娶了他的表妹。
他家人在背後蛐蛐我,說我是個妒婦,無人敢娶。
娘氣得把我趕出家門。
「給我找個女婿回來!
「實在找不回來,留個種也成。」
找?我上哪兒找?
滿打滿算,我在京城生活不到三個月,能認識誰?
無法,我隻得整日待在茶樓二樓窗口處尋相公。
還真讓我尋到一個。
那位公子唇紅齒白,看起來呆呆的,每日都會在街邊走上一著。
第三天,我跟著公子,親眼見他和小廝進了書肆。
是個讀書人。
家中尚武,看慣武夫的我最喜文弱書生。
說幹就幹,我直接把公子的小廝打暈拷問。
小廝眼睛隨著我手裡揮動的銀票滴溜轉。
在我撺掇下,小廝哄著他公子來見我。
我身著男裝,手拿孤本吊著公子。
「一杯酒送公子一本孤本。」
公子眼睛亮亮的,爽快喝下。
一杯酒下肚,公子暈頭轉向。
小廝一個閃身,出了門,將他家公子交給我。
酒壯慫人膽,我把公子睡了。
這不,睡出個大麻煩。
3
翌日一早,睡夢中的我被娘親的貼身嬤嬤嚇醒。
吳嬤嬤趴在我耳邊悄聲說:
「大小姐,您闖大禍了。」
我一個激靈,醒了。
「什麼大禍?」
「林家派人來說親。」
林家?真來說親了。
我往窗外看了下天色,天剛麻麻亮。
「天還未亮,誰會這麼早來提親?」
吳嬤嬤嘆了口氣:「林家啊!」
我打了個哈欠問吳嬤嬤:
「他們怎麼這麼早來提親?」
吳嬤嬤一擺手:
「誰知道呢,故意的唄!
「卯時一刻上門提親,正和上職的老爺撞個正著。
「要說不是故意,老奴都不信。」
我翻了個白眼問:
「然後呢?」
吳嬤嬤嘆了口氣:
「唉!」
「您快別『唉』了,說重點!」
吳嬤嬤擦了下額頭上莫須有的冷汗:
「大小姐,您輕薄人之前,沒打聽過林家大公子是誰嗎?」
我怎麼沒打聽!
我花了百兩銀子打聽呢!
「林家在京城算是小門小戶,可他家兩個女兒嫁得好。
「一個是小國舅爺的夫人,一個是六皇子妃。
「攏共就兩個人中龍鳳,都被林家包圓了。
「大小姐,您輕薄誰誰不好,非得輕薄林家大公子。」
我強詞奪理:
「小廝說他家兩位小姐都嫁給道士,我沒想太多。」
吳嬤嬤又嘆氣:
「小國舅爺和六皇子本就是道士,下山成家而已。
「不怪您,您自小在邊關長大,不知京城險惡。
「您但凡多找個人打聽,就知曉林家的事。」
吳嬤嬤越說,我越沒底氣,將頭埋得低低的。
「您現在別管林家了,我來時,將軍已經氣得去祠堂請鞭子了。」
所以,為啥您不早點告訴我。
吳嬤嬤一說完,我隨意套上外衫,飛身跳上房梁,上房揭瓦準備開逃。
吳嬤嬤朝門口處大叫:
「快來人,大小姐不想負責,想跑路。」
房門嘭的一聲被踹開,我爹手拿鞭子衝了進來。
吾命休矣!
4
我是被穿著朝服的爹一鞭子裹下地的。
摔了個狗啃泥。
吳嬤嬤順著牆角溜走。
爹爹氣得將鞭子往我身旁一揮,濺起一地的灰塵。
「咳咳咳,有話好好說,爹,你要幹嘛?」
我爹毫不客氣,又一鞭子揮了過來:
「我讓你自尋改嫁之人,沒讓你強迫良家男子。」
天地良心,我真沒強迫。
我甚至連藥都沒用。
「我沒……」
「你沒個屁!小國舅爺夫人說了,林……林公子……」
像是難以啟齒,爹轉了個話題罵我。
「你這個孽女!看我今天非打你一頓不可。」
爹的鞭子揮的梆梆響,一鞭子沒往我身上招呼。
可憐我房裡的凳子,全被我爹的鞭子甩得缺胳膊斷腿。
我心裡正美呢,爹就是個紙老虎,舍不得打我。
我爹一句話澆滅我的幻想。
「別以為我不敢抽你,要不是國舅爺夫人還等著你給答復,我今日不抽死你。
「快些梳洗好,去前廳見客。
「老實在家等我,等我下職,抽你一頓。」
我撲騰幾下爬起身,像孫子一樣全應。
「好,沒問題,您快去上職,我等您回來。」
我爹哼了一聲,收起鞭子走了。
爹走後,娘親派人催了我不下十次。
半個時辰後,吳嬤嬤親自來請。
「我想起來還未洗漱。」
吳嬤嬤變戲法似的抽出一張手帕:
「湿的,大小姐,您用。」
我不甘心地繼續說:
「還未梳妝。」
吳嬤嬤擺擺手:
「大小姐從不梳妝。」
「這衣衫不好看。」
吳嬤嬤癟嘴:
「您衣櫃裡隻有這一身女裝。」
我……
找不到借口了。
隻得認命地跟著吳嬤嬤去前廳。
不比我房裡,前廳熱鬧得很。
昨日剛見過的高挑女子正和娘親說說笑笑。
她懷裡抱著個女娃,小女娃長得那是個粉雕玉琢。
瞧著,和我睡過的公子有五分像。
想到這,我腿又是一軟。
見我來了,高挑女子放下女娃,起身和我打招呼:
「嫂,將軍。」
我頷首回禮。
待我坐下,高挑女子笑著介紹:
「昨日事出突然,沒向將軍介紹。
「我姓林,閨名一個妍,家中有一個大哥,一個小妹,我與小妹已嫁人。
「大哥喜好讀書,心中唯有書,是個書呆子,還望將軍莫嫌棄。」
我在心中呵呵一聲。
都被捉奸在床了,我敢嫌棄嗎?
「大哥清白多年,昨日……」
深知不妙,我趕緊切斷她的話:
「夫人有話直說就行,我們武將家,不喜彎彎繞繞。」
林妍笑顏如花:
「提親之事本應當長輩來,奈何昨夜娘親高興,不……難受得一夜未睡,就讓我代勞。
「哎,我家大哥性子單純,從未和女子拉過小手,我……」
「您別說了,我答應,我答應成嗎!」
我求您別說了。
林妍說一句,我娘的眼刀子就朝我扔一下。
一刻鍾後,林妍放下一堆禮品,笑靨如花地走了。
我則跪了一下午的祠堂。
爹下職前,我趁人不備,溜了。
笑話,娘最多罰我跪祠堂,我爹的鞭子是真會往我腿上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