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國正更是一臉冷笑的站了出來,上下掃量了衡親王一番,“王爺倒是藏的好,既然如此,那還不快讓王公公念給各位大人聽聽。”
他早就知道,城外早有神機營的人候著,就連宮中禁軍也是在太子和他妹妹手中,就算有人要上天,那也鬧騰不個什麼來。
四目相對,衡親王不由退後一步,又掃了眼其他人,還是硬著頭皮打開遺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繼位二十年有餘,君臣和睦,百姓安樂,雖不及太宗,但隻期後人,皇長子秦牧,德行出眾,甚肖朕躬,朕欲傳大位於皇長子秦牧,諸皇子當竭力同心,眾臣工當悉心輔佐,共扶社稷,欽此!”
待他念完眾人又在那低聲議論了起來,而這時大皇子也跟著站了出來,一臉肅穆,似一副為難的樣子。
秦砚微微垂眸沒有說話,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他一直都想著兄弟和睦,可是有人卻不是這樣想的。
“衡親王,既然你都說了,那這遺旨還是交給翰林苑編修核實一番為好。”柳國正不急不緩的道。
其他人也未曾將這卷不知真假的遺旨放在心上,反而看著秦砚認真道:“如今皇上駕崩,自然是要以皇上後事為重,至於那些不知真假的聖旨,微臣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儲君繼位本就是天經地義,太子殿下的品行也是眾人看在眼中,讓一些平庸的人繼位,微臣們還真擔心會毀了這祖宗留下來的基業。”
隨著一個親王說完,其他大臣們自然是趕緊附和起來,“臣附議!”
看著這一幕,柳國正嘴角的笑意幾近掩蓋不住,似乎已經看到皇後的位置在向他女兒招手。
而大皇子臉色卻是鐵青的很,似乎沒想到這些人連遺旨都不放在眼中,也不知他的好皇弟給了他們什麼好處!
“此事容後再議,如今父皇後事最為要緊,皇叔的遺旨大可交給翰林苑驗證,若真是父皇親筆,孤自然會聽從父皇遺願。”秦砚神色認真。
而衡親王卻是眉頭緊皺,心中全是腹誹,這遺旨是真是假,還不是對方的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總有渣渣想搶皇位,太子哥哥也很無奈。
第72章 稱呼
長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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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是被一群人扶著回來的,待一進內殿,紅杏便立馬吩咐人去找太醫,跟著就領著其他人齊齊退下。
直到屋內隻剩下兩人時,本來還“昏迷不醒”的人卻是忽然揉著額心坐了起來,面上哪還有絲毫憔悴悲慟,緊繃的神色反而舒緩了不少。
就知道她是裝暈,柳吟立馬走過去,柳眉一皺:“姑母膽子也太大了,您這樣做一個不小心整個柳家都會毀於一旦的!”
她一直都知道皇後心狠,畢竟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肯定不是什麼戀愛腦,隻是沒想到會這麼狠,同床共枕多年的人說毒死就毒死了。
“富貴險中求,你如何能懂我與你父親的壓力?”
皇後眉梢微動,也似乎早就料到她是這個反應,一邊慢悠悠從床上下來,一步一步往軟榻那邊走去,一雙鳳眸中滿是涼薄,“不過你放心好了,姑母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若非皇上逼得太緊,本宮也不會出此下策,這一切還不是為了柳家和你嗎?”
她說過,自己有今日全都是跟她們皇上學的,若非有皇上這個毒害發妻的好老師,又怎會有今日她這個徒弟?
“可是您這也太衝動了,一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而且表哥已經知道了這事,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柳吟唉聲嘆氣的坐在了軟榻上,每次她想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時,總是又被繞了回來。
一邊倒著茶,皇後餘光一掃,“太子那你不必擔心,有些事你不懂便不要再過問,隻要等太子登基,你爹爹自然會助你登上皇後之位,到時候若是你再生下個孩子,那才是咱們柳家之福。”
柳吟:“……”
她苦著一張臉悶悶的拿過桌上的糕點咬著,早上起來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過東西,孩子孩子,現在皇後和她娘眼裡就隻有孩子,遲早她肚子會被她們盯出一個洞來不可。
“也是奇怪,你與太子成親日子也不短了,若說不時常留宿也就罷了,可據劉嬤嬤所言,太子隻要一有時間便歇在你那,就連去江南都帶著你,可你這肚子為何還沒有動靜?”
皇後又跟著皺起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腹部,似真要在上面盯出一個洞來。
聞言,柳吟立馬不自然的側過身坐著,一邊嚴肅的說道:“要是那些太醫在皇上遺體上找出死因可怎麼辦呀?”
“你莫要在這打岔,隻要想活命,哪個太醫會這時冒頭,姑母是在說你的事,你莫要覺得這是兒戲,若是你生不了孩子,日後便會有大把秀女入宮分你的恩寵,到時你想哭都來不及。”皇後皺著眉抿了口茶,心情從來沒有輕松過,這個侄女也從不讓她省心,這宮裡向來殘酷,沒有子嗣日後能有什麼依靠,等以後容顏不再,她又拿什麼去鬥那些新人。
看著皇後那一副焦急的模樣,柳吟心情復雜的很,聽說壓力越大,越不容易有孩子,難怪她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又是選秀,我可沒有姑母這麼大的胸襟。”她皺著眉驟然起身就往外走。
“诶,你這孩子說的什麼糊塗話!”
皇後叫了半天都沒把人叫住,一時間頭也疼的厲害,隻想著這丫頭千萬莫在太子面前說這種話,就算柳家再勢大,那也不能幹擾選秀,不然便是與群臣為敵,而且古往今來哪個皇帝不選秀的。
出了長春宮,柳吟心情格外沉重,這下所有人都開心了,就苦了她一個人,一想到以後秦砚要有很多妃子,今天翻這個牌子,明天翻那個牌子,自己還得假惺惺的叫她們妹妹,她這心裡就跟翻江倒海似的,讓人窒息。
回到東宮,沒多久司衣局便送來了素服,劉嬤嬤還在那裡教她一些守孝期間的規矩,這時候可不能出差錯,一不小心就會影響她當皇後,柳吟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今天起的太早,她立馬去睡了個回籠覺,可能是天太冷了,一覺睡到申時她也不想起來,就是餓的厲害,但是她懶,隻是讓細雲端碗粥過來給她喝,一邊聽著對方說著今日宮裡發生的事。
就知道會有皇子出來搗亂,柳吟卻格外鎮定,因為她和細雲一樣都相信她們的太子殿下。
一整天她都再也沒有看見過秦砚,可想而知對方有多忙,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冰冷的被窩裡忽然進來一道熱源,她頓時蜷縮著身子靠了過去。
“虛成這樣,明日找個太醫看看。”男人抬手摸摸她腦袋。
後者蠕動著緩了個睡姿,一邊抱住他胳膊,睡眼惺忪的道:“隻要太子哥哥每天和我一起就寢,我自然就不怕冷了。”
沒人暖被窩,她怎麼睡得著。
看著懷裡的人,男人緩緩閉上眼,唇角抿著一個淡淡的弧度。
本以為要好幾天看不見他,沒想到這人晚上還知道回來睡覺,這下柳吟哪還睡得著,頓時一個人在那裡壓低聲音念叨了起來,“我聽說大皇子手上有聖旨,不用想也知道是假的,殿下就應該狠狠的戳穿他,不過會咬人的狗不叫,一定得防備其他皇子才行,誰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還有我總覺得這大皇子背後有人,不然他哪來的底氣和殿下爭位?”
聽著那絮絮叨叨的嘟囔聲,秦砚抬手揉了揉她腰,薄唇微啟,“睡覺,”
小臉一紅,柳吟一邊抬起頭,腦袋枕在他臂彎間憤憤不平的抱怨起來,“殿下和姑母他們都是一個樣子,總把我當小孩子,什麼也不告訴我,可是你們不讓我經歷那些爭鬥,我又怎麼會成長呢?”
她從來都不想做一朵溫室裡的嬌花,可是自己似乎沒得選擇。
黑暗中,男人忽然眼簾一抬,聲音低沉,“讓你個小奸細四處通風報信?”
柳吟:“……”
瞪大眼,她翻了個身,一邊又把腰間的手掰開,背對著男人憤憤不平的道:“那殿下可得小心了,這種時候誰知道我這個奸細會不會突然捅殿下一刀,您還是去別的地方睡吧。”
人家夫妻間都是寶貝寶貝的叫,偏偏這人喜歡叫人奸細,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昵稱。
唇角微勾,秦砚抬手捂住她雙眼,聲音帶著疲倦,“不要鬧,睡覺。”
說到稱呼,柳吟頓時又轉過身,眼巴巴的看著男人道:“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叫太子哥哥了?”
黑暗中,屋外冷風蕭瑟,男人沒有說話,閉著眼像是睡著一般,隻是五指不時摩挲著女子那腰間的軟肉,卻沒有深入。
“我想叫殿下名字,可以嗎?”
她眨著一雙期盼的明眸,忽然湊過腦袋伏在他耳邊,聲音呢喃,“秦砚。”
腰間的手驟然一緊,她頓時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咽了下喉嚨,她心跳也漸漸加快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越距了。
呼吸間全是她身上的清香,男人眸光一暗,一邊攬緊了懷裡的人,聲音低沉,“你這膽子倒是比你父親還大。”
炙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邊,柳吟紅了紅臉,一邊扭過頭眼神羞怯的看著男人,“那……以後沒人的時候……我……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他閉著眼眸,一言未發,黑夜中隻有屋外那抹薄弱的月色,男人稜角分明的輪廓柔和些許,像是已經熟睡。
見他沒反應,柳吟也湊過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眼中似帶著抹星光,“或者……砚哥哥?”
一隻大手頓時按下了她的腦袋,可某人似乎精力格外旺盛,一個人也可以在那裡嘀咕,東東西西什麼都要說一遍,可就在這時,冷風呼嘯的屋外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
“殿下,王將軍求見!”
夜色中,急促的聲音頓時打破了一室溫情,柳吟也驟然把視線投向屋外,這個時候出事,那肯定沒什麼好事。
一直閉眸的人忽然間眼簾一抬,看了眼懷裡依舊精神奕奕的人,眉間微蹙,“睡覺。”
話落,直接翻身下床,隨手便拿過一旁的外袍,柳吟就這麼躺在被窩裡,感受著那道消失的熱度,也沒有出聲挽留,隻是心裡有些擔憂,這幾日他必定又沒有好好休息,接下來肯定也忙的很,早知道剛剛自己就不纏著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