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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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官府搭上關系的事,是等闲沒有回頭路的。再來,王姝此時已經差不多等於將王家暗中隱瞞的良種公之於眾,王家人自然也知其嚴重性。便是有那私心裡覺得可惜不能拿這個來謀利的,一想家主生的孩子乃是血統純正的皇家人,便又覺得可以接受了。


既然皇長子殿下已經給王家留足了退路和體面,他們再拿喬便是不知好歹。


既然此事沒有爭議,接下來就是如何配合的問題。


配合不難,隻要目標一致,嚴格紀律,基本不會出太大的紕漏。


除此之外,部分掌櫃對良種如何培育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他們以往隻知王家的糧食是從糧莊運來的,並不知道裡頭其他的秘密。如今知道了,一些懂種田的掌櫃便忍不住問了。這試驗田是必須在涼州府才行,還是別處也能種。


“自然是別處也能種。”王姝正色道,“事實上,論起實驗條件和種植條件,江南才是最好的。隻不過因為我人在涼州,本家在涼州,這才將試驗田設置在涼州府。”


江南氣候適宜,降水充足。基本能夠做到一年兩熟。


掌櫃們一聽這個道理,細想想,確實論糧食產量,江南是最好的:“主子為何不去江南?”


剛說完,意識到這話不對。主家在涼州,王府在涼州,王姝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拋開一切去江南。


王姝倒是沒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你們提議的我也在考慮。以後若是機會合適,或者能培養出合適的接班人,確實可以考慮在江南設置試驗區。”


在江南設置試驗區,實驗的可操作空間就大大的增加了。但考慮種植條件和自然條件的同時,也得考慮個人安全問題。王姝如今也有了自己是個‘財富’的淺薄認知。畢竟這個時代懂得雜交水稻知識的人就隻有她一個。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是真的後繼無人。


說到接班人,王姝其實一直在考慮收學生這件事。但是培育一個能接班的學生太需要時間和精力,她或許有做實驗的耐心,卻不一定有從零基礎指教學生的耐心。


一件苦差事若是能堅持下來,也算是功一件在千秋的大好事。問題在於開頭很難。


此事且不提,這次的年度匯報主旨是商定王家以後的目標和方向。既然配合推廣良種不變,那麼其他的生意自然就繞著這個方向走。


農莊的種植任務沒有變。以往種植的糧食供給各地王家糧鋪,如今種植出來的良種會首先供給農科屬。剩餘的良種再劃分處兩部分來,一部分留存以備不時之需,一部分則繼續供給王家糧鋪。王家鏢局常年跑商的經營範圍內,增加一條護送良種的任務。


這個任務並不算重,畢竟春耕隻在春季三月之前那一陣子。過了這一陣子,鏢局該做什麼依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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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較大影響的是糧鋪的生意。以前王家售賣的糧食種類見多。帶殼兒的,不帶殼兒的都有,分別有不同的價位。但為了能擴大良種的適用範圍,也為了杜絕王姝辛辛苦苦改良的種子成為拉大社會貧富差距的利器,影響市場平衡。往後王家糧鋪一律隻對外出售舀過的米和面。


推廣良種的最主要群體是貧下中農,這也是王姝的私心。為了防止良種被封建統治階級壟斷,王姝勢必要將售賣在外的稻米的芽胚打碎。


隻要胚體被損壞,即便從別的渠道購買到了良種,回去也是發不了芽的。


多增加了一道工序,也讓糧鋪售賣的糧食品種少了許多。這些都需要糧鋪的掌櫃嚴格的把控。無論是米,還是麥,正在農科屬推廣的良種類別種,斷掉一切可能被鑽空子的機會。


“這般定會影響糧鋪的生意……”舀好的米和沒舀的稻,是兩種價格。


“已經有了彌補。”王姝於是將蕭衍行讓利之事告知。


糧鋪的掌櫃們聞言,沉默了下來。


“……既然家主已經有了決議,我等自然聽從吩咐。”掌櫃們異口同聲給了肯定的答復,後面操作的事情就簡單了。


……


這次匯報三天才將所有事情料理妥當。之後,陸陸續續地離開。


他們人一走,涼州的大雪就降下來。


寒風一吹,大雪封路,天兒就徹底冷了下來。窗外狂風呼嘯,王姝卻沒有休息的時間。


自從她冒出了收徒這個念頭,一些事就需要慢慢的準備。她確實讀了不少年的書,也做了不少年的研究。但王姝在教書育人上天賦不算高,尤其是教導零基礎的學生。


農科看似是一門學科,但需要的基礎太多了。除了基本的生物學理論,基因學理論,遺傳學理論,還有基本的抽象思維,化學,數學和統計學的概念。甚至需要掌握必要的地理天文知識。這些東西,她沒有辦法從頭給人壘地基。那麼她收徒的門檻就勢必會很高。


但不能因為太難就不教,王姝不敢說自己能活著一直不死,太不實際。


天寒地凍的時節,王姝悶在書房裡奮筆疾書。


堪稱頭懸梁錐刺骨,極盡全力地將自己能想得起來的知識,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記錄下來。她現在特別感謝自己有整理實驗報告和分析數據的習慣,從最開始搞研究開始到現在,她保存了滿滿一書房的資料。如今靠著這一整套資料,幫她省了不少事。


如今她隻需要根據實驗資料,做一些細節上的基礎知識補充。理解能力強的人,應該能看得懂。


“主子,歇會兒吧。”


王姝在寫什麼喜鵲不知道。她隻覺得王姝闲下來以後反而更累了。旁人冬日裡都是養膘熬冬,自家主子大冷天的,身上養出來的肉咔咔掉,“林師傅做了些補身子的湯,喝一小盅暖暖。”


王姝熬得兩眼發黑,心裡不住地感慨,著書立說的人確實辛苦。


最後落下一筆,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紙張鋪到一邊,才放下了手中的筆。轉了轉手腕,在這沒有電腦鍵盤的古代,她愣是靠寫字寫出了腱鞘炎。


一邊端起湯盅慢慢地喝,王姝一邊想起了蕭衍行。這般便也問出來。


蕭衍行十一月初,忽然收到了龜茲那邊傳來的消息,什麼都沒來得及交代便匆匆離開。自那日以後,王姝就許久沒見他。王家小院的人日日都在眼巴巴地望著,盼著人早點回來。姜嬤嬤更是得了空便會去蕭宅那邊跟袁嬤嬤聊聊,打探打探。


“昨兒莫侍衛遞過話,說是今夜會歸。”


王姝點點頭,忽地想起一樁事兒,蕭衍行的二十四歲生辰快到了。


是的,這廝是大雪天出生,怪不得性情那般冷漠。


往日蕭衍行都甚少會大張旗鼓地過生辰,至少王姝在他後院的這三年,就沒見蕭衍行大辦過壽。除了各地會陸陸續續地有禮送來,蕭衍行提都沒有提過。先前王姝當不知道,如今是聽韓嘯風提過她才知道的。她如今就有些猶豫,該不該表示一下。


“主子若是得了空,給殿下做件衣裳唄。”姜嬤嬤建議道。貼身的物件送出去,更顯親密。


王姝:“……”她從小到大,連隻襪子都沒縫過。


針線活就算了,她現在忙著整理資料,自己睡覺都嫌時間不夠。一件衣裳她能縫到眼瞎。她琢磨著蕭衍行若是有辦壽辰的打算,她去自己私庫裡挑個什麼貴重的物品。若是不打算辦,那就算了。


姜嬤嬤還是勸,語重心長地講道理:“主子既然都想起這事兒,為何不做的漂亮些?奴婢知曉主子不喜歡玩這些心眼子,但這男人的心都是要籠絡的。人與人便是這般,講究一個張弛有度。主子這般總冷著人,日子久了,遲早會叫人冷了心。人在身邊時,就好好的處。”


不得不說,姜嬤嬤這話說的王姝有些發愣。她細細一想,自己確實行為舉止確實頗有些我行我素。高興了搭理人,不高興便冷著人。


想想,她下午去私庫裡轉悠了一圈。


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挑。蕭衍行不缺那點東西,王姝覺得要麼不送,要麼還是送的有誠意些。思來想去,王姝最終答應給蕭衍行親手制作一件貼身物品。衣裳就算了,她做不來那等精細活兒。王姝琢磨著她手頭還有些預料,幹脆給蕭衍行雕一個簪子。


也是去私庫挑玉料,王姝偶然又看到了先前從底下藏寶庫裡拿出來的木盒。這東西她自打拿回來後就沒打開過,此時心中莫名一跳,將木盒帶回了屋子。


她搖了搖,裡頭東西很輕。聽著響動,應該不是賬本就是信。


木盒的魯班鎖看似繁瑣,找對了方法其實不難打開的。王姝稍稍研究一下就能拆。


琢磨了許久,王姝終於將這木盒打開了。東西扔到一邊,王姝撥開散落的木頭,果然在裡頭看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除了信,還有一塊碧玉和一隻小印章。玉和印章嵌在木頭裡,卡得比較緊,晃動的時候聽不見響動。信件蓋在上頭,不厚,估摸著裡頭最多三頁紙。


眉頭皺了皺,王姝打開了信。


果不然,裡頭三頁紙,一張不多一張不少。


王姝展開信件,字跡是親爹王程錦的。好似知曉王姝會打開,他這封信就是以闲話家常的口吻寫給王姝的。信中先是告訴王姝,她是他畢生的驕傲,是他這一生最得意的孩子。諸多對王姝未來的擔憂和拳拳愛意。後面才娓娓道來,關於王姝母親的事。


王姝的母親劉氏,自王姝四五歲時便病逝了。


因著時間太久遠,王姝對她的印象很淺。依稀記得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外人見了時常會看呆程度。號稱清河第一美人。但身體極差,說話輕聲細語,常年纏綿病榻。父親對母親呵護備至,說話都不會大聲那種。除此之外,對於母親的來處,外祖又是何人,其實一無所知。


信中明確地告訴了王姝母親劉氏的來處——原來,王姝的母親劉氏,乃是荊州刺史劉煜的嫡次女。先帝在世時的秀女,因諸多不可言說的緣由沒進宮,被外出闖蕩的王程錦給帶回了涼州。


王姝眨了眨眼睛,對於自己母親逃跑秀女的身份,感到有些懵。


後面交代了母親劉氏年輕時,過的並不好。從離開家便一路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早年曾遇上過不好的人和事,身子也是那時候被敗壞的。後來輾轉遇上王程錦以後才安穩下來。那時候為了懷上王姝,受了很多的苦。生下王姝以後,身體每況愈下。


再後來又趕上了毛氏這白眼狼,諸多緣由之下,愣是英年早逝了。


王姝看到這裡心中有不詳的預感,她深吸一口氣,果然下面王程錦便告訴她。若是將來王家遭遇大難,她身陷囹圄,可以憑這碧玉去向劉家尋求庇護。若當真劉家遠水救不了近火,也能拿著這印章向鎮國公世子薛長風求一次庇護。


信中並未言明這個薛長風的身份,但王姝敏銳的直覺嚼出這裡面的別扭之處。


她娘難道跟這個薛長風還有什麼關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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