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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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母親,側妃到底在做什麼?”隋暖枝又羞恥又很在意,忍不住問。


隋家主母搖搖頭,根本查不出來。她能查到那兩老頭,已經是運氣不錯。


“這還不是你!”隋家主母對隋暖枝好失望,“你整日與她住在一處,稍稍用點心就該能看出點什麼。結果白跟人住一個東宮幾年,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看到。”


隋暖枝有苦說不出,她哪裡是不想查看,實在是王姝那邊被殿下管的極嚴。她若是再稍稍有點小動作,殿下指不定就將她送回巴蜀了。前頭幾次三番的試探,已經惹惱了殿下,她不敢再冒險。嘴裡全是苦澀的味道,隋暖枝問起了母親:“那母親暗中在替我盯著。”


自己的女兒,隋家主母如何能不管。再不管,他們家是一點立足之地都沒了。


“長點心吧!”隋家主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傳授經驗:“眼睛別盡盯著那些有的沒的規矩體面,那些虛的東西不值當你用太多心思。要拋開表面看裡子,真正清楚殿下看重的是什麼,你才有價值。甭管那側妃為何受寵,隻要你被殿下認可了,就什麼都有了。”


隋暖枝受教了,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受。若是母親早點來跟她講清楚這個道理,她何至於跟個側妃較勁。搞到殿下如今惡了她,絲毫不給機會。


母女倆在屋裡關起門來說話,說到天黑才散。


隋暖枝等人離開,想到華勝英和穆老先生就覺得心口仿佛被一隻大手捏住般,悶得喘不過氣。她不想猜測王姝學識過人,能力卓眾。因此被殿下以及殿下手下那一批能人大儒推崇。但如今越想越覺得就是,她可是知曉,那穆老先生乃才華蓋世之輩。性情頗為高傲,當初廢太子求他收徒,他都拒絕了。


隋暖枝在屋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王姝卻睡得很香。


蕭衍行深夜回來,端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床榻上早已睡熟的王姝。伸手輕輕將她臉頰旁側的碎發別到耳後,他低頭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今日看到的這篇論文,蕭衍行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靜。說起來,王姝在各方面的見識與才華震撼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蕭衍行心中無比清醒地認識到,王姝是那飛天的雄鷹,而非被他圈在屋中的金絲雀。這般囚著她,是他肆意妄為。


基於一個國家君主的立場,蕭衍行自然希望王姝能逍遙自在。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這樣於國於民於姝兒自己,都是最好的。但基於一個普通男人,一個丈夫的立場,他如此鍾愛她,他舍不得。


“姝兒啊……”蕭衍行頭一次有如此深刻,甚至有些痛的難受,“你若是什麼都不懂,該有多好。”


若是她平凡一些,他可以私心裡狠心一些,將她藏在身邊。


靜靜凝視王姝到深更半夜,蕭衍行才起身去內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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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料摩挲的聲響遠去,睡熟的王姝眼睑下方,眼珠子緩緩滾動了幾下。她沒有睜開眼,但自打蕭衍行親她那一下,她就醒了。王姝大約能明白他心中的掙扎,這是一個艱難的取舍。蕭衍行畢竟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君主,後來成就了功在千秋的霸業。他最終還是會取舍的。


盥洗室裡傳來淅瀝瀝的水聲,王姝翻了個身面朝裡。眼角還是湿潤了。


喜歡蕭衍行嗎?


當然喜歡。


她幾輩子唯一認真喜歡的人,為了他幾次妥協。


荒唐的五年之約她都閉著眼睛答應了,她甚至跟他有了三個孩子,這些事情樁樁件件,不過是想與他再長久一些。但有些東西終究不能放棄,她的信仰,她的世界觀,她生存過的世界教導過她的人生道理和超脫時代的知識,塑造了王姝。她沒辦法舍棄和背叛。


她愛他,更愛自己。


若有朝一日,她為了爭那點正經的名分而歇斯底裡,跟一幫沒有太多東西的女子鬧得魚死網破,王姝會覺得自己幾輩子沒有價值。她可以很愛他,但她不需要永遠守著他。


不知何時蕭衍行洗漱完畢,緩緩地走回來,上了榻。


伸出胳膊將王姝攬到懷裡來。王姝一個咕嚕地滾入他的懷抱,臉埋在了他的胸前。蕭衍行低頭在她的頭發上親了親,抱著她緊緊的。一夜都沒有松過手。


開海一事,正式提上日程。


蕭衍行是個非常有效率的君主,他在判斷任何事情有價值以後,下手從不迷惘。


但任何事都需要一個過程,急不來。反倒是久病的皇帝聽說了此事,命人去紫宸殿將王姝的論文拿了過去。皇帝如今身體每況愈下,已經有了垂暮之年的頹喪。他靠在窗邊的軟榻上,一字一句地閱讀了王姝的論文。看完以後,忽然又是一陣大笑。


他的笑聲從小到大,從一個屋子蔓延到整個屋頂都是。笑得咳嗽不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將大明宮裡的宮婢們嚇得兩股戰戰,生怕他又一個脾氣不好,將人拉出去砍了。


許久,皇帝才在宮婢的安撫下平復下來。


皇帝將論文放到一邊,忽然感慨了一句:“果然生子肖父。”


他喜歡才華出眾的女子,他兒子也一樣。甚至他兒子看中的比他看中的更強。


皇帝的臉陰沉沉的,相同的喜好,不同的結局。


他愛的人,憎惡他至深,以至於終生不見他。他蕭衍行倒是好運氣,守著一個女子連生了三個孩子。如今那女子好端端在他後院,這般看來,兒子倒是比老子聰明的多。


“呵,狗屎運!”皇帝又羨慕又嫉妒,心中的扭曲仿佛藤蔓一般纏得他透不過氣。


“看他還能笑到幾時!”


越聰慧的女子越不會安分,他到要看看蕭衍行的這個,還能待多久。


還能待多久不知,王姝這之後就安排了不少人去了嶺南。嶺南分鏢局必須得抓回手中,若是可以,王姝還希望有生之年能親自去嶺南,看一看這海邊,吃一次生蚝。


說到這,她的腦子裡還儲存著蚝油的生產配方。她曾想著,若有朝一日王家倒了。她就跑去嶺南去抓生蚝,熬蚝油拿去賣。指不定又能東山再起。


這些自然隻是想想,王姝派人過去最重要的是之一,就是檢查大船。


兩艘能出海的大船,將來指不定會發揮重要作用。


她忙得腳不點地,鎮國公府卻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十一月底,鎮國公三子薛皓陽,因當街醉酒縱馬失態,被人當街割斷了右手的手筋。割人手筋的那人武藝極強,過了幾招便逃了。鎮國公府為此事全城追捕,奈何天太冷,雪太大,沒人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唯一與那人打了照面的薛皓陽還醉了酒,記憶模糊。


不知道長相,隻記得身形,根本就找不到賊人。


鎮國公府鬧得天翻地覆,趙氏眼睛都哭腫了,薛皓陽的手依舊是救不回來的。他就是慣來右手使武器的,如今別說武器了,他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薛皓陽知曉自己殘廢以後有些瘋魔了。


整日在府上大吵大鬧,要死不活。但賊人抓不到,又是自己醉酒失態招惹了別人。根本找不到人發泄。鎮國公也為兒子被人傷了憤怒,但見他性情大變,變得如此嘴臉醜惡,便也涼了心。當初他斷自己兄長雙腿時他可是說了不少風涼話,可沒這麼傷心過。


如今他不過斷了手筋,不能動手,倒是悲憤的像天都塌下來一樣。


“公爺,公爺你不能不管啊!”趙氏就兩個兒子,小兒子練武十幾年,就是為了將來繼承薛長風的班。這手斷了可怎麼辦?難道家業要給二房麼?!


“不是說殿下身邊有個很厲害的神醫麼?”趙氏不能接受自己兒子殘了,“你去求求殿下!你求求殿下看看,讓他請神醫為陽哥兒診治!!”


鎮國公甩開她的手:“你以為神醫是這麼好請的?”


“那不然怎麼辦!總得試試啊!”趙氏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你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兒子變成殘廢?”


“我當初眼睜睜看著霽月殘廢,怎麼輪到他就不行了?”薛長風跟趙氏早已撕破臉,兩人一改這十幾年的相敬如賓,鬧得嘴臉極其難看,“他不過是斷了隻手,霽月連站都站不起來!”


“你也懷疑是薛霽月搞的鬼?”趙氏早就想說了,但是兒子的傷更要緊,追究薛霽月的事她才咽下去。其實趙氏早就懷疑這事兒是薛霽月暗中搗鬼,因為她陽哥兒壞了他一雙腿,他就斷了陽哥兒一隻手,“我就知道是他!是他惡意的報復陽哥兒!他想毀了我們薛家!”


“放屁!”鎮國公忍無可忍地有一巴掌甩上去,“別自己歹毒,看誰都是惡人!”


“那不然呢?除了他,誰能這麼恨陽哥兒?”


其實不止是薛霽月,細想想,東宮側妃也很可疑。趙氏沒敢提王姝,但想到王姝曾出手斷她兒子仕途,這就是個下手狠辣的賤人。除此之外,二房那一屋子賤人也可疑:“那要不然,就是二房那賤人!她想讓他兒子替上來,派人暗中毀了我陽哥兒!”


鎮國公心裡也有幾個人選,但卻不會這麼大喇喇地喊出來。他命人將趙氏關進屋子裡,深思許久。命人備馬車,連夜去了東宮。


誠如趙氏所說,求殿下恩準,讓神醫去治治看。三子雖然性情不算好,但也還是個孩子。這一輩子還沒開始,不能就這麼沒了。手筋才斷,看能不能連上。


他連夜來了東宮求見蕭衍行。蕭衍行端坐在桌案之後,靜靜凝視他許久。


“國公為何不為長子求?”蕭衍行的嗓音清越猶如天上風,好聽悅耳,偏偏在這大殿之中極有壓迫感。不過是簡單的一句問,卻叫鎮國公臉色一變。


“回殿下,長子腿上已時過境遷,估摸著原先能救,如今也救不了了。”


鎮國公如何不想救長子,長子是他幾個子嗣中最出眾的一個。也是他打小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的。他臉上不由露出了晦暗,一種苦澀蔓延開來:“若是能救,自然想救長子。”


蕭衍行端坐在蒲團上,單手託腮,似笑非笑地看著下面的人。


高堂之上,蕭衍行烏發白衣,唇如朱染,眼如點漆,神情半隱沒在光影之中,仿佛天上仙佛。他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緩緩地點動了,許久才說:“倒是可以借神醫與你過府。不過,是去看你長子,而非你三子。你那個三子,性情暴戾,嬌縱跋扈,不如不救。”


這一番點評,差點沒把薛長風嚇出膽兒來。殿下從未點評過他的子嗣,這是難得嚴厲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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