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濃你去哪兒了啊?怎麼才回來?”
虞濃立即含糊道:“哦,我去河邊洗了兩件衣服,剛晾在外面。”
“……這麼晚了,在井邊洗洗算了。”去河邊還要走上一會,晚上洗衣服也不方便。
虞濃笑了笑,沒說話,康瑗剪完指甲 ,翻身睡下了。
“你回來了,你關燈啊。”
鬱書慧也不看書了,她將書放到棉質枕頭下面,也睡了,原本燈就是給虞濃留著的。
虞濃輕手輕腳的換了背心,然後回頭看了眼關荭那邊,靜悄悄的,還是走的時候,面朝牆躺的姿勢。
她簡單洗漱完,上床關燈,拉下了幔帳。
接著,她思緒沉靜下來,排除外物,和其它的幹擾,體內開始運轉蘊氣術,但她沒有冥想,隻是靜靜地坐在床上,閉著眼睛。
蘊氣術在運轉,表面看起來,虞濃是一動不動坐在那裡。
但實際上,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一直地動。
體內氣流正不斷地按照筆記上面的路線,進行著全身巡回轉動,虞濃坐在那裡,清楚的知道,氣流走到了哪,是走在任脈,還是督脈,就這樣大周天完小周天,以此反復。
一刻不停。
她腦子也沒有停。
她其實很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仍然噩夢裡,每次夜晚打坐時,她都會將噩夢的事,梳理一遍,或許能發現更多可疑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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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個夢。
她熬過了第一次危機,現在經歷的是第二輪。
難度更大。
比第一輪更兇險,更撲簌迷離。
話說回來,第一輪就很兇險了,來了就直面死亡。
真不知道她接下來還要面對什麼。
不過因為有夢魘術在,虞濃暫時還能應付過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確定,是誰要害她。
現在她懷疑的人有,王靜美,鄭敏,鄭敏的女兒於哝。
這三個人裡,王靜美先提出了換命術。
鄭敏又是王靜美的老鄉,恰好,鄭敏的女兒於哝,又與她名字同音,長得輪廓也相似,而且身體不好。
這些因素加在一起,與換命術就有種種可能與聯系。
虞濃每天湊晨自動消失的氣流,是否真的是被人施展了換命術造成的?
光想想就會讓人不寒而慄。
可這些畢竟隻是虞濃利用得知的碎片信息,聯想,猜想出來的。
她需要更有力的證據,光猜想是準確的。
究竟有沒有換命術這個東西?於哝是不是真的與她換命了?她還需要更多的信息確認。
先要確認換命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是誰對她使用了換命術?換命術是怎麼換的?
和她換命的人的狀況?
雖然她心中一切都隱隱有猜測,但事情還不明朗,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浮出在水面,光靠猜測不行。
她決定,明天就要確認一下於哝到底受不受她夢魘術的影響。
如果受她影響,那麼,就可以直接確定,換命術是真的,並且和她換的人,就是於哝。
圍繞著她,一切都有了答案。
但若是如她猜測的那樣,那離開夢境的契機,就是於哝嗎?
幹掉她,就能成功離開這裡嗎?
不一定!
於哝隻是和她換命的人,卻不一定是要殺自己的人,但也不排除就是她。
夢裡一切都有可能啊。
而且,不止於哝可能要殺她取代她。
鄭敏也許也有這樣的想法!
今天早上鄭敏笑呵呵地多給她的那一個炸盒子。
到底有沒有問題?
再看向右面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關荭。
……
這件事,她現在還不能下結論,她還需要確認與觀望。
一夜時間都在打坐時。
果然,凌晨的時候,虞濃身體的氣流,又被抽走了兩成。
但這次她沒有異動,而是閉著眼睛,接著運行蘊氣術,她現在陽氣還有許多,後半夜要全部融合完。
到天亮的時候,體內失去的那兩成氣流,被虞濃的一夜辛勤加苦練,又補上了。
現在體內陰陽圓滿狀態,身體非常舒適。
每日一次的夢魘術,虞濃天沒用,她想等遇於哝在時的時候,遠遠用一次,看看她的反應,她若毫發無傷。
那她猜想多半是錯了。
她若有反應,呵呵,就可以確定這件事了。
天將亮未亮,她摘了一個每天早上都必喝一杯的參果百花水,結果旁邊的一個雪白葫蘆樣的參果,突地不見了。
這時候,哪怕虞濃告訴自己,先忍,小不忍則亂大謀,想活到最後,絕不能衝動,她可是勵志要活到一百集的人啊,危險處處都在,她單槍匹馬,周圍群狼環伺,她一定要小心謀劃,可在參果不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出聲罵了一句。
艹!
大概聲音大了點,旁邊鬱書慧醒了下,然後翻了個身。
虞濃默默收回魔方,沒有再作聲。
…
於隊長家,鄭敏早上不到五點就起床了,她一邊燒著火,不時地去房間看看女兒,昨天就是五點多的時候,女兒吐了,然後老毛病又犯了,心悸還抽搐了一陣。
把她嚇得夠嗆,她怕這麼下去,女兒於哝會死,她好不容易才給女兒換了命,千辛萬苦才達換命條件,眼看著女兒就要健康起來,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沒想到換命竟然不好用了。
她不得不挺而走險,若兩個人換了命,那個人依然福大命大活下來,她也樂見其成,隻要自己女兒換到了好命,一切都好。
但偏偏對方命太好,她活著,她女兒就不好過,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在那一刻,她就下定了決心,她立即開火烙盒子,其中一個放了些東西,是專門給對方準備的好料。
到時再安排她到僻靜的地方割草,那裡有個小山頭,再從小山頭滾落下去,神不知鬼不覺,叫天不應,地無門。
那個女知青她打聽過,沒有後臺,父親又在農場,孤身一人,隻要她和丈夫配合的好,這事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但偏偏事情一開始就出了岔子,先是楚知青請假,要帶對方去農場,當時就將鄭敏的計劃打亂一半。
她慌了一下。
但不要緊,如果對方在楚瑜帶走的路上出事了,那麼這件事就要楚瑜來背責了,畢竟眾所周知,楚瑜和對方水火不容,半路弄死也是有可能的。
這正好,不用鄭敏操心了,唯一擔心的是,那個藥會被發現,但怎麼查,也不會查到她的頭上。
她和對方前無聯系,後無恩怨,怎麼也不可能查到她。
但事情就是這麼順利,虞濃並沒出事。
隊裡的關荭卻出事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炸盒子竟然被關荭吃了,她和於弘盛將關荭拉到了醫院忙了一上午,總算沒事了,再哄騙著關荭回到隊裡,說給她介紹個有正式工作的對象,還送了二十個雞蛋和家裡的兩包紅糖,安撫對方。
但心裡,鄭敏恨不得吃了關荭,餓死鬼投生的玩應,還有臉找對象,死了算了!
連別人的炸盒子都能偷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一下午,她氣憤難當。
早上起來,又憂心女兒。
不過今天於哝似乎好些了,到五點半的時候,女兒還好好的,狀態也好。
而且,仍然揀到了東西,這次揀到的是一種葫蘆樣的果子,裡面的水甜甜的,帶著花香,女兒拿到手,飢渴的喝著。
看著女兒於哝的小臉,一口一口的喝著果汁,鄭敏總算松了口氣。
於哝喝完後,開心了一會,接著就失落道:“媽,我昨天給楚瑜送雞肉,他都沒有吃,給了別的男知青吃……”
“他不吃,那是他有眼無珠,我女兒燉的雞肉,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媽,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喜歡那個虞知青,昨天我去知青點,我看到他眼珠子都不轉地盯著虞知青……”於哝難受地說:“我長得沒有虞知青好看,我要是有虞知青那麼好看,就好了,她昨天穿的那條白裙子,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樣……”於哝說著,眼睛眨啊眨,眨下兩滴眼淚來。
可把鄭敏心疼壞了。
趕緊將心頭肉抱在懷裡,面色發冷,但語氣柔和地道:“哝哝,你在媽媽心裡,比那個虞知青漂亮多了,你以後,會比她還好看,楚知青也會喜歡你,以後啊,你也會像仙女一樣,想穿什麼都有,白裙子,黃裙了,藍裙了……媽媽保證,虞知青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會是我們哝哝的,全都是我們哝濃的,誰也搶不走……”
…
晚上睡著早,知青點的人五點多就陸續起床了,有幾個人起早在洗衣服,順便聊聊天。
窗戶開著,順著風,能聞到知青食堂裡點燃山芼燃出的味道,那邊已經開始做飯。
等知青點的飯做好了,吃完飯,就要上工了。
雖然知青點與大隊的人不住在一起,但也不遠,早上起來還能聽到大隊那邊的人家敲打著竹梆,或者破鐵盆,大聲地吆喝豬來吃食的聲音。
豬,那是全村人民的希望,是過年的時候能吃上一口肉的希望,餓了誰都不能餓了豬。
知青們聽到豬的聲音,也饞得很。
宿舍裡,虞濃三人在掛幔帳,疊被子,關荭也掙扎坐了起來。
看樣子還很虛弱,沒有力氣。
虞濃看著關荭,有些懷疑,普通的食物中毒,這麼厲害嗎?
關荭的臉,灰白灰白的,很像是死裡逃生的樣子。
她想了想,從箱子裡取了昨天楚瑜非要給她買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