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刻意討好,王靜美很快發現鄭敏在悄悄打聽幾個女知青的生辰八字,年月日這個問起來的話,還能說要大概了解下大家的情況,但是,連時辰都問,這就有些微妙了。
別人或許不會深想,但王靜美她老家是苗僵的,她十四歲才跟家人逃難,逃離了出生地。
雖然她不會,但她從小耳濡目染,聽到過很多東西,比如,不要輕易的將自己的生日時辰告訴別人,要時刻留意自己的頭發,指甲類,她每次掉的頭發,或者剪下來指剪甲,她都會燒掉。
都是受小時候聽到的一些故事影響。
鄭敏這一舉動,立即吸起了她的注意。
接著鄭敏又向她打聽了虞濃不少事情,因為她和虞濃分在一個宿舍,就會旁敲側擊地跟她問虞濃的背景,家裡的情況,還有什麼親人?
在知道她母親改嫁,已經有了另一個家庭,父親進了改造農場,也已經和父親劃清界線,她現在孤身一人時。
鄭敏就開始麻煩她收集虞濃的頭發。
王靜美一聽就模糊的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不一定所以苗僵的人知道換命術,很多人不知道,王靜美隻是恰好小時候聽到過一個和她父親關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喝酒時提過一嘴,說他小時候噩運纏身,他爸隻有這一個兒子,怕斷子絕孫,就花光所有積蓄找了人,給他換了命。
之後一路順風順水的長大,結婚,生子,還頗有些小積蓄。
她爸當時問過那人,那個被他換命的人呢,結局怎麼樣?那個人沒說話,隻是笑了笑,說了句:“來,喝酒喝酒。”
她當時就在隔壁屋,好奇心旺盛,聽牆角聽了半夜,那個人神神秘秘地說,那東西需要八字生辰,需要對方的頭發或指甲 ,還有貼身衣服。
怎麼那麼巧呢,鄭敏有個女兒,女兒體弱多病,有心悸和癲痫的毛病,瘦得像一個杆子,頭發稀少,還黃焦焦的,但王靜美卻對她這個女兒極好。
加上她在找人的八字,她又跟自己打聽虞濃的情況,又開始要虞濃頭發,這些東西一旦開始聯想,鄭敏再跟自己小時候的耳聞,這就對上了!
她懷疑,鄭敏是想給自己女兒換命!換的是虞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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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靜美當時和虞濃的關系很差。
但是這東西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幫忙的事,那個神神秘秘的人雖然最終也沒有說,和他換命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但聽到他笑了兩聲,沒有說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和虞濃關系好不好是其次,她想的是,她能在這件事情裡,得到什麼好處,這才是真的。
這種事,絕不能因為和鄭敏是老鄉,就能裝不知道,幫她幹這個事兒。
她也是要冒風險的。
想來想去,她直接跟鄭敏攤牌了,雖然兩人是一個地方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懂這個,大家很多都是普通人,有的一生都接觸不到這些,隻是流傳的故事比較多,就算有,也很神秘,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鄭敏確實沒想到王靜美知道這個,之前闲聊她套過話,王靜美小時候就已經離開了苗僵,一家人在別處生活。
後來,鄭敏怕王靜美跟虞濃泄露這件事,不得不堵她的嘴。
她尋尋覓覓許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和自己女兒於哝各方面都相合的人選,失去這一個,以後恐怕很難再找到合適的人了,因為哝哝她身體越來越差,沒有多久可活了。
她要抓住這後的機會,隻能拿出好處拉攏王靜美,不但應了王靜美的要求,給了一百塊錢,還將她自己的侄子介紹給她,讓她從農村這個泥沼裡爬出來,她要求去市裡過好日子,要求她侄子家給她介紹工作。
這些鄭敏都應下了。
王靜美要錢給自己填好處的理由是,這種事幹了對自己運勢不好,會倒霉的,所以要點護身錢。
如今,鄭敏再看到王靜美,簡直從心裡厭惡此人。
她給對方介紹侄子,也不安好心,她那侄子一家尖酸刻薄,不是個東西,跟王靜美正好相配,果然兩人看對眼了。
鄭敏狠狠地喝斥她閉嘴。
如果不是怕這個女人大嘴巴到處宣揚此事,她能狠狠地扇她兩耳光,徹底將關系撕爛,看她能個什麼好下場。
王靜美看著鄭敏,冷冷一聲:“哦,怎麼?你女兒換命成功了,就要卸磨殺驢了?別忘記了你當時是怎麼求著我的,就差給我跪下了,現在要我閉嘴!要不要我跟別人說一說,隊長家的媳婦,來自哪裡?會點什麼?像頭發啊,指甲啊,貼身內衣啊,都不要告訴她啊,她會換……”
“你!”鄭敏的手氣得發抖,她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忍下來,雙眼瞪著面前這個小鼻子小眼長得平平無奇,又讓人惡心透頂的同鄉,最終忍下了這口氣:“你說吧,你找我,又想要什麼東西……”
王靜美聽到這句話時,她笑了。
…
虞濃一早的打算,是去隊長家裡附近,看看能不能遇到於哝,確定於對方和自己是否換命。
但是被楚瑜賭著了。
她就是因為昨天的那個大床房的事,對他怕了的,她本就嬌嫩,受不了磋磨,在陽氣還充足的情況下,她覺得還是稍微躲一躲,等下次需要陽氣了,她再接觸也無妨。
其實她自己也稀裡糊塗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和楚瑜發展成這樣,一開始她真的隻是想要個親親而已,滿足自己氣流陰陽融合的需要,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他的花言巧語,被他的哄騙之下,就得手了……
怪不得,怪不得現實裡,她媽蘇曼一個勁兒地誇楚瑜學東西快,頭腦好!運動棒,是全能天才。
她那時聽得耳朵長繭子,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一直在暗暗頂撞她媽,可惜,再好也不是你生的!哼!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她媽嘴裡,楚瑜學東西快,到底有多快了。
真是一遍摸索,兩遍精通,三遍對付她手段老練。
她隻在最開始的吻時,主動了一下下。
之後,他就像開了第十竅一樣。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哄進了無人的男宿舍,由著他那麼對自己。
虞濃被他這樣對待,又羞又彷徨,羞得她手足無措,澀得她一張臉都紅得透了。
她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被他拿捏住了,這樣的舉止,真的羞恥極了,她一向純潔,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這樣在他的手裡不純潔……
每每意識到這一點,她就搖頭否認擺動,無地自容得很,恨不得鑽進哪裡去,心裡一面否定,可現實又被這樣那樣,一時間酸酸澀澀,又羞又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隻能隨著他的手,一會目光迷離,一會又輕輕低泣,一個勁地小聲無助地念他的名字:“楚瑜,楚瑜……”
希望他能良心發現,放開她。
窗簾被風吹起來,楚瑜修長帶著薄薄一層繭子的手心手指,將虞濃從身後抱在懷裡,依戀地蹭著她的頸側。
想了一晚,總算解了點饞,和她貼貼親親一會兒,才上工去了。
虞濃好久才緩過來,在井邊用冰涼的水,洗了洗自己潮紅的臉。
剛將擦臉的毛巾洗幹淨,搭在晾衣繩上。
就見於隊長走進知青院子。
虞濃愣了下,知青都上工去了,院裡沒人了,於隊長怎麼會過來?
“虞知青。”誰知於弘盛直接朝她走過來,笑呵呵地看著正在洗毛巾晾曬的虞濃。
陽光下,這小姑娘美的驚人,大概被大陽曬得,臉頰還帶著微紅,嘴唇就像熟透的櫻桃,似乎還帶著露珠的鮮美。
皮膚雪白,漂亮得很啊。
他目光上下看了一番,目光一閃,這才道:“虞知青,病好了吧?
我看你氣色不錯,昨天我在知青食堂說過,給你安排個輕松的活兒,牛棚那邊都是老鄭頭收拾,你一天隻管割草把牛喂飽就行,一天六個公分……你覺得怎麼樣?”
虞濃仔細看了眼對方。
於隊長,就是鄭敏的丈夫,他沒出現時,虞濃還真把他給忽略了。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了那三個和她接觸過的女人身上,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加危險。
虞濃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想要離開夢境,就得直面危險。
不過,如果危險是來自於面前這個男人,那她絲毫不懼,直接送他一把暴雨梨花針。
她現在的冰箭,最多能化為四十二枚。
比以前可憐的五枚,翻了八倍。
體內的氣流也長大了許多。
她想盡快離開夢境,她總覺得,這次離開夢境不會那麼簡單,開局實在太兇險,第二輪絕對不會輕飄飄過去。
隻想了一下,她就應下,她要看看,事情要往怎樣的方向走。
於是跟在於弘盛的後面,出了知青點。
她今天依然穿著白襯衫,藍褲子,她將襯衫掖進褲子裡,否則,腰部太寬松了,還用了腰帶系上,更顯得她腰細腿長。
虞濃心裡防備於弘盛,所以一路上和於弘盛保持了兩人的距離,她微微落在後面,可以隨時觀察他。
其實她現在體內的氣流,已經很多了,如果將十幾枚小冰箭放出來,可以在身前形成一層保護網,冰箭透明,尤其繡花針大小,一般看不見的,隻有在陽光下,會偶爾一閃一閃的反光。
但是她最多隻能堅持五分鍾,消耗太大了。
所以她沒有放出來,為了節省氣流。
隻是手指間夾著一枚,防止突發事件發生,不過一路上並沒有什麼意外,虞濃手裡的這枚冰箭就廢掉了。
於弘盛真的隻是帶她到了後山腳牛棚那邊,讓她割草喂牛。
“……割草的工具,都在老鄭頭那裡,平時牛棚的活,都是他做的。”於弘盛邊走邊道。
他們拐進一條小路,走了一會就來到了牛棚那邊。
這邊挺偏僻的,因為靠近山腳,草木繁多,長得茂盛,放牛倒是很方便。
“老鄭頭!”於弘盛高聲跟牛棚裡正在清理牛糞一個伛偻的身影打招呼。
虞濃在後面看了眼背著手的於隊長,又仔細看了看牛棚裡的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非常瘦,臉上很多褶子。
他正在清理牛棚,七頭牛仿佛很熟悉他,安靜地在槽裡吃草,一聲也沒有叫。
聽到有人叫他,他站起身,看向來人,看樣子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隻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老鄭頭,阿敏說你年紀大了,讓我照顧照顧你,這不,給你帶個人來,這位虞知青,以後就負責給牛割草喂草。”
然後於弘盛回頭對虞濃說:“以後你就負責牛棚這邊,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問鄭大爺,好好幹,你們知青下鄉,就是要服從祖國需要,接受人民挑選,什麼活都會幹,什麼都能幹,不能嬌氣啊虞知青。”
他語重心長地說完後,又看了虞濃一眼,就背著手離開了。
虞濃站在原地,沒動,先觀察四周,風景還是挺好的,這邊搭著棚子,還有屋子,旁邊還有鍋灶,似乎熬著棉餅、豆餅之類的東西。
不過現在是夏天,為了省糧食,大多要割青草喂牛。
那個鄭大爺又繼續在牛棚裡忙。
虞濃也不覺得尷尬。
她挨個看了看牛,最後目光落在鄭老頭的身上,他穿著短袖,身上的皮膚黑乎乎,手毫不嫌棄地直接碰觸牛糞,虞濃想上去幫忙。
剛走到不遠,就聽到他起身說:“工具在那邊棚子裡,你自己拿,七頭牛的草料,生產隊白天拔草順便會割一些送過來,你隻要補足剩下的部分,割完的草堆在牛棚那邊就可以了。”
鄭老頭聲音像是粗粝的磨石。
虞濃看向他說的牛棚邊上的一大堆草料。
這個活看樣子確實很輕松,但她是城裡長大的孩子,從來沒幹過這個,她想了想,去了棚子那邊,找到了一把鐮刀。
然後背起一個簍。
出來後,發現鄭老頭已經從牛棚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