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米八七個頭的楚瑜,就將她護在一邊,隔開來回走碰到她的人。
虞濃剛經歷過兇險的事。
這時候,被他護在身邊,貼著他站著,他的陽氣包圍著她,一時間她心裡也暗暗松了口氣,感覺無比的安心。
幸好,她還有幹淨的食物吃,幹淨的水可以喝,否則在夢裡生存難度更要激增,她都記不清有多少次食物有問題了,沒有魔方,她早就中招幾百次了。
幸好,還有一個人,在她每每轉身的時候,他都在,如果說她還能在夢裡有那麼一點退路,有那麼一個讓她休息的空間,能讓她完全放松下來,緩解巨大的精神壓力,那就隻有眼前的楚瑜了。
她真的無比慶幸,她得到了魔方,還有每個夢裡楚瑜的陪伴,給了她物質和心靈上雙重的安全感。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點光,是苦澀中的一顆糖,支撐著她,跨過一個又一個噩夢,她才能有餘力,面對向她衝擊而來的各種外力兇險,否則她的處境絕對要比現在要更艱難百倍,恐怕用不了幾個夢,就要精神崩潰了。
楚瑜看著她乖乖靠著他懷裡,一聲不吭,眼圈發紅,低頭不說話。
心中一時憐惜。
“不哭,有我在呢,嗯?”任誰都能看出來,楚瑜臉上那明晃晃的心疼。
不過好在,大家都顧著地上的病號,沒有人注意到兩人微靠在一起,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多想,這時候很多人都嚇到了,嚇到時候靠近別人,安慰別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食堂的活兒你別幹了,一會兒回宿舍裡待著。”楚瑜說了這句後,就和後面趕上來的人一起扒開人群擠過去了。
這時候於隊長也從後面跑了過來。
“找個板子抬!不能背!”
“把門板拆下來,快點!”
“快把癲痫的這個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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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圍著這兩個人,楚瑜跟其它人一樣,上前積極幫忙,將人移到簡易擔架上,四個年輕的小伙子就將人抬起來了,楚瑜就是其中一個。
四個人裡,兩個當地人,兩個知青,飛快地往衛生院那邊跑。
“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也才來,問問食堂的人?”
“啊,這個事,就是那王靜美,都嫁出去了,不在城裡上班,大清早往這邊跑,還跟人開玩笑推人家,結果自己沒站穩掉進水裡,撈上來還把鄭敏家的那個病秧子女兒給嚇得當場癲痫犯了,哎喲,那個亂啊!”
“鄭敏要瘋了都,女兒病好多了,這回刺激的又犯病了,我看到嘴有肉沫了,這次挺嚴重,你沒聽鄭敏鬼哭狼嚎的,她那人,欠兒女債,兩個都是心頭肉,別人碰不得!”護崽子護得要死。
“嘖嘖,事兒都趕到一起了……”
…
衛生所簡陋,看個小病頭疼腦熱還可以,像這種嚴重的,坐診的大夫隻能簡單的急救一下,溺水的,將她口鼻內的淤泥、雜草、嘔吐物,清理一下,再做一下控水處理,一番操作下來,人有意識了,又沒有其它什麼異常,大夫就趕緊讓大隊將人送去醫院。
還有癲痫那個,看起來很嚴重,好不容易撬開嘴巴,防止她別再咬到舌頭,然後用拖拉機一起拉走。
知青點的兩個人跟著去了,隊長和隊長媳婦也上了車。
楚瑜也是跟車的人。
因為王靜美是知青點的人,雖然嫁出去了,當然,她嫁出去了,所以楚瑜兩人跟車,不是去醫院照顧王靜美,男生也不方便,是去通知王靜美的丈夫,去醫院照顧她。
到了醫院,又是一通混亂,王靜美的丈夫婆婆都來了,對著鄭敏就是一頓輸出,撒潑打滾,其間還夾雜著什麼知青的杯子,熊貓杯子,還有在罵鄭敏給他們家兒子介紹了個喪門星,自從進了門,家裡就沒有一件好事。
鄭敏本來就因為女兒的事,歇斯底裡過,又因為王靜美婆婆刺激,簡直吵成一團。
楚瑜將人送到醫院,一路上跑前跑後,一身的汗,但他在旁邊聽著什麼女知青手裡的杯子?熊貓杯,送禮之類。
他就眯起了眼睛。
然後又聽同行的人說,王靜美是推虞濃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湖裡。
楚瑜眉頭一皺,怪不得虞濃那麼害怕。
原來差一點她就被人推進湖裡了。
王靜美為什麼這麼做?她和虞濃關系不好,他有所耳聞,但她已經結婚了,沒有理由這麼做,他不相信這是個玩笑,一個關系不好的人,開這種玩笑,那就不是玩笑。
加上熊貓杯,和地上打滾的王靜美丈夫婆婆,楚瑜拼出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過程。
王靜美因為想要熊貓杯,幫自己丈夫送禮升職,虞濃拒絕了,然後她怒而生恨,想將虞濃推進湖裡?
結果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和王靜美交好的鄭敏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楚瑜觀察著這幾個人,中間還牽扯出鄭敏的身世,那個婆婆罵鄭敏逃難過來,是個來歷不明的陰毒崽子,逃難,成分?質問她幹了什麼事缺德事,才養出那樣的女兒,她堂哥倒了八輩子霉才娶了她。
最後兩人扭打在一起,現場簡直一片混亂。
楚瑜盯著這兩人,心思一轉,沒有在這裡耗,跟人打了聲招呼,回頭就走了。
…
出了這樣的事,大家也無心幹活,知青食堂吃過飯,女知青宿舍的人,平時都會在宿舍午睡一下,今天幾個人都沒睡,有興致地在聊天。
“哎虞濃,聽說是王靜美是從背後推你,你躲開了是嗎?是她沒收住掉進湖裡的?”這是康瑗在食堂吃飯時聽到的,她吃驚地問,實在想象不出來王靜美為什麼要這麼幹。
“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食堂後面的湖很深的,掉下去可不是開玩笑。”康瑗說道。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靜美為什麼要推虞濃?”鬱書慧也不能理解。
這不是正常人幹得事。
吃了點流食,已經好了些的關荭,在旁邊冷笑了一聲,她現在已經從王靜美的閨蜜,變成了王靜美黑,早就看透了這個人,她插嘴說道:“王靜美這個人,唯利是圖得很,什麼事情,有好處她才會上,你們隻想想,她推虞濃下水,她能得到什麼,就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幹了。”
康瑗和鬱書慧愣了,突然想到今天王靜美來,是為了虞濃的熊貓杯,結果虞濃沒給她。
那她將虞濃推到湖裡,如果虞濃死了的話,她就能……到宿舍裡直接拿走杯子?
不會吧?
不會是她們想的這樣吧?
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見虞濃沒有作聲,她們也不好再說什麼,很快就翻身睡了。
可今天太熱了。
天氣又悶又熱,一點風都沒有,中午躺一會,渾身出汗,幾人翻來覆去地也睡不著。
鬱書慧朝著牆壁,腦子就會胡思亂想,她想到早上男宿舍裡的事,雖然隻是匆匆幾眼,但是,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哪怕回憶起來,每一個細節,一閉上眼睛,連楚瑜食指和中指的手指夾著那點快速捻動的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有些不好意,為什麼要記這個,可是想忘也忘不掉啊,回憶又覺得心虛,可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有毒啊,想著兩人當時的動作和表情,裕得要命,她從沒見到這麼刺激的東西,可把這個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刺激壞了,她現在看到虞濃都不敢說話,會心虛的扭開頭。
隔著一個幔帳,早就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有地縫可以鑽的虞濃,已經熟練掌握了遺忘技能,她早就不再想這個事情了,卻也沒想到鬱書慧困在了這個那一幕裡。
下午一點多,有跟車去的知青回來了。
那個知青傳回來一個消息,格外炎熱的中午,睡了一會的知青,醒來得知消息又議論起來。
“於隊長家的女兒,死了?真的嗎?造孽啊!”
“聽說死在了醫院,當時隊長的媳婦就瘋了。”
王靜美倒是救了回來,但是她嫁的那家人根本不給她付醫藥費,在醫院和她大鬧要離婚。
總之事情很離譜,那個知青看情況不妙,搭了順風車先回來了,至於楚瑜,他說楚瑜臨時有事,沒和他一起回來。
宿舍的幾人都跑去那邊,問王靜美的消息去了。
隻剩虞濃自己盤腿坐在床上,今天確實很熱,熱到以她這樣溫涼的體質,都汗水滴滴的。
她心裡想的是,懷疑的三個人裡面,那個直接和她交換生命的於哝死了?
可是她卻沒有離開夢境,虞濃抿起嘴。
於哝不是離開夢境的契機。
那現在,就剩下了王靜美和鄭敏兩人,離開夢境的契機,難道在她們身上?
不,還有一個人,就是鄭敏的丈夫,於弘盛,這個人上午也曾企圖將她放在一個危險的位置,但他要幹什麼,虞濃到現在也不知道,但將她安排在一個死過人又偏僻的地方幹活,那對她絕不是善意的。
現在,契機依然是三個人,鄭敏,王靜美,於弘盛。
她現在懷疑,第二輪,很可能不止一個人想殺她。
但王靜美她已經露出了尾巴,而且很慘,她估計短時間沒有臉再過來了。
現在,鄭敏和王弘盛這對夫妻,危險度被虞濃一下子放在了首位。
他們女兒於哝一死,兩人會不會遷怒她?畢竟是和她換了命,她現在還好好的,他們的女兒卻死了。
一切都是未知,三個人,到底契機在誰身上,也是未知。
大概今天太熱了,主任過來通知,下午3點涼快一點再上工。
這天氣,曬一個小時人都能脫水暈過去。
…
虞濃擦完澡,隻著了一件白色背心和褲子,露出脖頸手臂和胸前如雪堆玉砌般和皮膚。
窗戶突然被人敲了下,虞濃轉頭一看,就見楚瑜流著汗的冷峻臉蛋,正望著她,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
一見到楚瑜,虞濃眸子一亮,目光就瞥過來了,一下子跑到窗前,仰頭看著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看你,一身的汗!”
他手裡正拿著一隻鋼制的像兩層飯盒一樣的東西,見到了虞濃,臉上略微帶著笑意的低聲說道:“還不都為了你,那,給你帶了好吃的,你把衣服穿上,我帶你到小樹林那邊吃……”
畢竟宿舍裡的話,一是兩人想說說話,不方便,二是還有舍友呢,怎麼都得分別人一些,否則吃起來也不自在。
這些本來就是楚瑜給虞濃自己買的。
楚瑜說的小樹林,就是上次從g市回來時,她洗手的那個村口的小溪旁,因為是小溪,水源充足,小溪兩邊的小樹長得高又茂密,遮擋在溪水上,十分陰涼。
尋了個幹淨的有樹蔭遮擋的地方坐下,楚瑜在小溪邊洗了手臉,然後走到樹下。
這裡果然要比宿舍涼快一些。
不過因為太熱了,鳥兒連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小多了。
虞濃打開了那個飯盒,一股肉香味,果然兩層的,下面一層一半是白白的大米飯,一半是魚香肉絲,上面一層是宮保雞丁,和蔥花餅,還是熱的,估計是楚瑜在回來的路上買的。
“磨蹭什麼呢,快吃,怕我下毒啊?”在他的目光和催促下,她拿著勺子小口地,慢慢地吃了幾口。
楚瑜一屁股坐在她旁邊,倚在了背後的樹上。
“你今天在湖邊到底怎麼回事?”楚瑜看著她低頭,正小口地吞咽著大米飯。
虞濃立即咽下飯,就跟在家長面前告狀一樣,不自覺地嘟起嘴,用筷子戳了下米粒,“她推我……”
“別玩飯,趕緊吃。”
“中午在飯堂吃過了,而且天好熱,我吃不下。”她扭著小腰就把飯盒又遞在楚瑜面前。
楚瑜看看她那細腰,和那平坦的肚子,還有飯盒裡隻挖了一小角的米飯,菜隻挾了那麼一兩口,他很不滿意,不過,天確實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