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給太子當小弟後他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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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思考數秒,不想對這位老人說謊,便老實說道:“我本來是來找主持算卦的,聽說他閉關了,我來這裡碰碰運氣……”


  聽到陳皎的回答後,年邁僧人先是詫異,隨後了然點頭,露出和藹的笑:“也好,你我有緣。”


  他走到不遠處菩提樹下的石桌旁,放下佛杖坐下,揮手對她示意道:“那便算吧。”


  陳皎睜大眼:“啊?”


  年邁僧人微微一笑,對陳皎說:“我欠你祖母一卦。”


  陳皎:……?!!


  還有這條關系,她居然不知情!!


  她隻糾結了一秒便決定回家再問祖母,然後飛快跑到石桌旁,緊張地坐好。


  年邁僧人問道:“你想算什麼?姻緣還是前程?”


  陳皎愣住。她不敢告訴對方原書的劇情,最終猶豫道:“前程吧?”


  年邁僧人微微點頭,說:“一念之緣,命線已改。世子日後,貴不可言。”


  陳皎眨眨眼,便笑了,自言自語道:“真的嗎?我以後這麼厲害啊!”


  她還未深想,便起身鄭重道謝道:“謝謝慧言禪師。”


  年邁僧人啖笑不語,解下布袋上的一根紅帶,將它交給陳皎示意對方系在腕間,便搖搖頭離開了。


  說來奇怪,僧人年紀頗大,身形不急不徐,腳程卻極快,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小徑深處。


  陳皎望著對方的背影,回憶著那句批語,臉上露出欣喜輕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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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不可言……她勵志要做太子手下第一小弟,天子近臣,現在看來未來的自己做得很成功嘛!


  正巧有人來尋,張太監急匆匆來了,道:“哎喲我的陳世子,你躲這發呆,太子殿下正找你呢!”


  陳皎來不及回想,當即隨對方而去。等見到太子後,發現對方正在跟一位中年僧人安靜下棋。


  一局結束,謝仙卿對陳皎引薦道:“這位便是大明寺主持,慧言禪師。”


  陳皎愣住:“他是慧言禪師?!”


  那剛才她遇見那個年邁僧人是誰?他不是主持,幹嘛還說你我有緣,叫她去算卦啊!


  想到年邁僧人淡定地說“你我有緣”的場景,陳皎心情十分復雜。這世上總是她將其他人弄得無語凝噎,這還是第一次她嘗到了哽住的滋味。


  謝仙卿初初病愈,臉色還有些泛白,輕聲道:“不可對禪師無禮。”


  謝仙卿看起來和慧言禪師關系不錯,對方收攏棋局時,他回頭對陳皎道:“禪師今日輸我一局,答應替你算一卦。”


  他話音剛落,慧言禪師卻指著陳皎腕間的紅帶,搖頭微笑道:“不可不可。陳世子今日在我們寺中已算一卦,我這卦便罷了。”說完他便抱著一個大棋盤,悠悠地走了。


  陳皎還沒從剛才自己被一個樸實無華的老僧人忽悠中醒過來,回神便聽見這一句話,頓時捂著心口,覺得自己血壓都要上來了。


  慧言禪師走後,謝仙卿看了陳皎一眼,並未出聲責怪,倒是旁邊急匆匆找來陳皎的張太監紅了臉,能得禪師一句批命,是多好的事啊!怎麼就錯過了呢!


  他低聲對陳皎急切道:“陳世子你說這叫什麼事,殿下知曉你想找慧言禪師批命,今日病稍好些便找到主持下棋,贏了這局替你求來了這一卦。你倒好,在外面亂找些僧人算命,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陳皎捂著心口,嘶嘶抽氣:“師父別念了,我錯了。”


  謝仙卿本也有些遺憾,回頭見陳皎這番作態,勾了勾唇。他對陳皎揮揮手,溫柔道:“別裝模作樣,下次上山時我再替你尋他。”


  陳皎當即放下手,露出笑,開心跑到謝仙卿身邊,扶著對方手臂噓寒問暖:“哎喲我的殿下,這麼冷的天您剛病愈,怎麼能在外面吹風呢。”


  她就知道自己當初決定加入太子黨,抱太子大腿是正確的!別管自己這次是不是被騙了,隻要有太子,她失去的機會也會再回來。


  陳皎現學現用,模仿張太監的語氣。她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太子身後,殷勤道:“殿下您餓了嗎?渴不渴?大明寺的齋飯味美可口,


  您要是餓了,我現在就去廚房給您盛一碗……”


  少年聲音歡快動聽,謝仙卿聽著耳邊,覺得又吵又好笑。他停下腳步,睨了眼陳皎,低聲道:“好好說話。”


  “哦,不餓的話,殿下您想喝青梅泡的茶嗎?”


  “你喜歡喝?好喝嗎?”


  ……


  兩人先聊著朝院外走去,張太監怔怔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等回神後他忍不住抹了把臉,牙齒泛酸,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另一頭的小院中。


  慧言禪師看著自家師父,無奈道:“師父,您今天給陳世子批命了?”他一看到世子腕間那條紅帶,便知道又是他師父的手筆。


  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高祖壯年徵戰歸來路過大明寺時,那位給他批注的高僧不過少年,對方至今仍活在世上。


  慧言禪師的師父摸摸下巴,道:“我欠她祖母一卦,今日便是還了。”


  慧言禪師嘆息道:“原是師父當年的恩人。隻是我瞧這位世子卦象紊亂,倒是個短命福薄之人。”這話原也沒有說錯,在原書中陳皎便是意外早喪。


  他師父哼笑,道:“你懂個屁,我看她啊,貴不可言!”


  一國之母,鳳袍加身。時隔數十年,他終究算是對得起那女子的那碗粥了。


第15章


  謝仙卿稍稍康復,便準備完成此行目的,為他母親祈福。先皇後崇信佛祗,大明寺專程為先皇後常年供奉著一盞長明燈。


  太子獨自去供奉著長明燈的偏殿祭拜,久久沒有出來。時間流逝,眼見天邊暮色漸晚,在外守候的侍衛都有些著急。


  從前殿下來大明寺祈福,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如今卻已經三個時辰了,遠超於大家的預料,所有人都有些擔心。


  太子殿下病愈不久,身體本就虛弱,若是再因為感懷先皇後傷感,有了什麼好歹,裡裡外外的人估計都得被發落。


  張太監悄悄靠近陳皎,小聲道:“陳世子,時辰已晚,殿下今日還未用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太子進偏殿多久,陳皎和眾人便在外面站了多久。眾人目光之下,她半點心思都不敢有,全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站得筆直,生怕被扣上不敬先皇後的罪名。


  聽到張太監的話,她也隨之嘆道:“是啊,這也不是辦法……”


  張太監本意是想讓陳皎進屋規勸太子,見她裝傻充楞,當即無奈別嘴,轉過身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陳世子真不是個東西,平日裡討好太子花樣百出,真到要用她的時候,膽子比誰都小。年紀輕輕,心眼倒是不小。


  陳皎不是不知道張太監的意思,她心中卻有自己的章程。


  太子殿下為生母祈福,自己貿然闖進去勸誡,算怎麼回事。別看張太監這廝目光鄙夷,滿口忠貞愛君,他自己不也不敢上,見自己年輕覺得好忽悠,一心隻想著指使自己呢!


  又過了半個時辰,從太子進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殿內燭光搖曳,陳皎也站不住了。


  周圍人目光如炬,她在心中嘆了聲氣,在眾人的目光中,主動上前走到殿外,輕輕敲擊地木門:“殿下?”


  做寵臣就是這樣,好事你有份,不好的事情你也得最先頂上。如今誰都知道她受太子看重,所有人都盯著她呢。


  過了一會兒,屋內才隱約傳來太子的聲音:“何事?”


  陳皎埋著頭:“微臣陳皎……”


  她還沒說完,裡面便淡淡道:“進來吧。”


  陳皎並未著急,她先是掃了眼全身,發現衣物飾品沒任何不整,這才撩起衣擺,推門踏了進去。


  那扇門重新被關上,陳皎站在這座小佛堂內,發現太子並不在其中。她順著道路往前走去,又過了幾道門簾,最終走到了大明寺的正殿,而太子殿下正獨自立於其中。


  難怪剛才太子的聲音隱隱約約,並不算清晰。


  主殿中央,一座金身佛像高聳立於正中。太子站於下方,跪坐於佛像下方的蒲團,面前擺著一張伏案木桌。他一手執筆,指尖微動,正垂眸書寫著什麼。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謝仙卿並未抬頭:“陳皎?”


  陳皎當即應道:“殿下,是屬下。”


  “不必拘泥,過來吧。”


  陳皎走過去,同樣跪坐於太子身旁,這才發現對方面前擺放著一卷地藏經,他正在抄寫。


  怪不得今日太子如此反常地在佛堂內停留許久,原是為了這卷佛經。不過據陳皎了解,對方似乎並不信佛。


  陳皎內心疑惑,卻並未言語,而是安靜坐於一旁,注視太子。


  太子殿下身穿青色錦袍,頭戴玉冠。他跪坐於案前,垂眸淡然執筆時,青絲從鬢角垂落,氣質清逸出塵,宛若天人。


  陳皎忽然想到太子的名諱,謝仙卿。


  仙卿,仙界的上卿,在崇信神祗的古代,這個名字可謂貴不可言。若是其他人,恐怕會有配不上的嫌疑。但太子無論氣質風度還是相貌才華,都和名字相得益彰。


  陳皎靜靜思索時,謝仙卿一邊抄經,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先皇後喪時我不過五歲,許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今日那枚杏脯,倒是讓我想起了母後。”


  陳皎懂了,所以太子才會忽然想到為生母抄經。


  耗費數個時辰,太子落下最後一筆,終於抄完了這卷地藏經。他看著經書,卻忽然說:“我不信鬼神。這卷經,大約無用。”


  在佛堂內,他這句話無疑是大膽的,但沒人會指責他,也沒人敢指責他。


  謝仙卿垂眸。地藏經旨在為逝去的親人祈福,然他並非信徒,不夠虔誠,若是真有神祗,恐怕不會佑他心願。


  陳皎微微蹙眉,道:“怎麼會沒用?”


  她拿過太子手中的那卷經,恭敬起身,上前將佛經供奉在佛像下方的諸多經書中。


  佛像下方的爐鼎中,插著數隻供香,空氣中飄蕩著燻霧,天色漸晚,屋內燭光搖曳。


  陳皎回頭,堅定道:“太子不信佛卻依然願為生母祈願,每年不落來此,此中心意天地可鑑,若是真有神佛,憑何不佑你?”


  陳皎也不信神,即使她的穿越重活一世。但她信真心,比起飄渺的神祗轉世未來,真心最重要。


  陳皎目光清澈,語氣誠懇:“臣沒有見過先皇後,但想必對方在天之靈,見殿下如此,必會感懷欣慰。”


  太子安靜坐於下方,仰眸看向立於佛像前方堅定的少年,神情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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