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一樣,她一邊抄著王時景的作業,一邊在心中感慨自己簡直墮落了!
從前她都是不屑於抄王時景的作業,畢竟對方成績比她還差,作業每次都錯不少。
但最近王時景由於被太子殿下坑了,每天三個夫子輪番上陣,親自監督輔導他功課,以至於他作業正確率高得驚人。
陳皎也就不嫌棄對方了。
她忙著趕作業時,王時景則在一旁關心道:“陳兄你最近日漸墮落,此等行為有礙學業。不如我去跟太子殿下說,將我的三個夫子分你兩個,做兄弟便是要同進退,我成績差一些沒關系,但陳兄你不可啊!”
陳皎頭也不抬:“你死心吧!”
她就知道王時景這小子外白內黑,一肚子壞水!上次想拉她下馬一起補課,害得她不得不在太子殿下承認自己短小,丟盡了臉。
這次她說什麼,都不會答應對方的。
王時景痛徹心扉,捂著胸口:“陳兄你糊塗啊!”
他太子表哥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也要同樣關照陳皎的功課嗎?為什麼對方還是那麼逍遙,聽戲吃瓜上酒樓,為什麼隻有他那麼苦命要天天被夫子盯著補課!
王時景孜孜不倦地勸說陳皎一起學習,偶然間忽然發現了對方身上的不同。
看見陳皎腰間的同心結玉佩,王時景愣了一下:“陳兄你也有心儀的人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身邊的人都桃花朵朵。萬年不開花的太子殿下有了荷包,就連他的損友陳世子也有了同心結。
陳皎愣了一下,說:“沒有啊。”
順著王時景的目光,她看向自己腰間的玉佩,含糊道:“這是我一位好友送的。”
王時景雙手揣兜,語氣誠懇:“陳兄別做夢了。你缺德成這樣,除了我還有誰願意跟你做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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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出“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個碗刷”的奇葩,能交到朋友才是怪事。而且重要的玉佩嗎?重要的是那個同心結!
陳皎不敢置信:……??
她氣死了,毫不猶豫道:“這玉佩是太子殿下賞我的!”
誰說她沒朋友?男朋友也是朋友!
王時景愣了一下:“我表哥?”
他目光再次落在陳皎腰間的玉佩賞,遲疑道:“不可能啊。”
他表哥怎麼可能送陳皎系有同心結的玉佩?
王時景不動聲色,忽然八卦問道:“陳兄你常年跟在太子表哥身邊,他收到的荷包,你知道是誰送的嗎?”
太子殿下收到荷包不是稀奇事,稀奇的是他收到後便佩戴於身上,一直未曾取下。這明顯是情投意合的意思嘛!
太子心儀之人,便意味著太子妃之位,未來的皇後,甚至關系著一個家族的崛起。所以長安城中權貴,在看見那個荷包後,都曾猜測議論過荷包的主人。
不過因為那個荷包看起來平平無奇,還隱約繡著桂花,一看便是女子所贈,所以從未有人想過,贈給太子殿下的人可能是男子。
陳皎愣了一下,她不是傻子,此話一出便明白自己剛才意氣用事可能泄露了。
她假裝不知情,埋頭抄作業,口中說道:“我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你問我這種事做什麼。”
王時景一直都知道陳皎受太子看重,加上太子的人設太過清正,所以他從未往斷袖這方面想。
沒想到真相來得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聯想到前段時間陳皎偷偷摸摸問他那些“男子和男子牽手正常嗎”、“喜歡男子怎麼辦”這種話,王時景終於頓悟了。
王時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詭異目光看向陳皎,搖頭道:“了不得啊陳兄。”
他捂著胸口,痛心疾首:“我說前幾日好端端的,我怎麼惹到了太子表哥,沒想到啊沒想到。”
王時景曾經跟太子的關系並不近。
右相府人多,太子的表弟表妹數不勝數,沾親帶故的都有,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跟他說話。
王時景是從陳皎成為太子心腹開始,才漸漸有了更多時間和這位名義上的表哥接觸。上次在東街遇見太子,他還大著膽子開了句玩笑。
結果就被坑了。
現在想想,太子整治他,便是從他說過幾日要帶陳皎去聽戲開始。
想到這,王時景立刻拉住陳皎胳膊,說:“陳兄!你得幫我!”
陳皎本來就心虛,沒料到他忽然動作,愣了一下急忙反抗道:“你幹嘛!”
她功課還沒抄完呢!再寫不完,今天夫子肯定要罰站。
在外面威風凜凜的陳世子,在學堂也得老老實實做功課背書,否則夫子會上報太子殿下,她下場更慘。
王時景眼巴巴道:“你幫我吹吹枕邊風,讓太子表哥把我的三個夫子收回去吧!”
他每天早晨六更上學,下堂後還得補課,補到深夜,每每困了或者背不上來書,夫子就狠狠打他和罰他抄書。
這日子是真過不下去了!
王時景語氣誠懇:“陳兄你幫我這一把,以後你吃飯我刷碗,你打架我先上!”
當初他爹說他爹說他不學好,國子監那麼多好學生,他非跟同考倒數的陳皎臭味相投。還說陳皎和他都不學無術,將來入朝為官,都無人可靠。
那時的王時景沒將他爹的話放心底,覺得他爹根本不懂人心險惡,以及陳兄的好。
現在的王時景更加佩服自己當初的先見之明!他慧眼識中,直接抱上了大腿啊!!
陳皎和太子都這種關系了,他和陳兄是好兄弟,豈不是也穩了!
右相府雖然是太子母族,但太子殿下性情冷清,除了與祖父和他爹之外,對他們府上其他人都有些淡淡。
府上也憂慮過將來和太子離心,甚至想過親上加親,送一位女兒和太子成親。可惜這種提議早就被太子拒絕。
對這個結果大家都不意外。太子有主見,絕不可能仍由右相府再出一位皇後,放任朝中外戚做大。
陳皎聽到枕邊風三個字,嚇了一大跳。
她就知道王時景鬼精,自己就說錯了一句話,對方居然就猜出了真相!
陳皎深呼吸一口氣,沒打算承認。
反正這種事隻要當事人不承認,其他人怎麼說都沒用。何況王時景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他又是右相府出身,必定不會去外面囔囔。所以陳皎並不是特別擔心。
陳皎本來還想裝傻,沒想到緊接著便聽見了王時景動人的承諾。
她想了想,忽然把面前的紙頁推給對方,說:“那你先把這份功課給我做了,我看你表現再決定。”
大半本書呢,她抄得手酸,實在不想自己寫了。現在有現成的勞力可用,剛好解圍。
王時景震驚抬頭,無語道:“……陳兄你是真不要臉啊。”
陳皎甩了甩手,看他不動,瞪大眼,語氣驚訝地說:“你以為這種事很容易嗎?我也有風險的!”
她上次用談戀愛的方法才逃脫太子監督自己學習,現在去幫王時景求情,一不小心自己也可能被太子想起然後拉去補課。
沒想到王時景誤會了她的意思,忽然低頭看了眼她的屁股,想了想道:“也是。”
枕邊風也不是那麼好吹,要出賣屁股。
陳皎不是傻子,看見王時景憐憫的目光後,立刻就懂了。
她惱羞成怒,一把搶過自己的書本,憤憤地說:“我下午就去跟太子說你這次考核又是倒數第一,讓殿下給你再加三個夫子!”
憑什麼瞧不起人?為什麼就是擔心她的屁股,而不是太子殿下呢!
氣死她了!
第50章
王時景隻知道陳皎無恥, 沒想到對方居然惱羞成怒拿這種事威脅自己。兩個人忙著爭執在太子殿下面前,陳皎有沒有可能在上面,為此揮舞雙手差點打起來。
國子監的學生卻在議論著今日的詩會。
“今日鬥詩實在精彩萬分,以明月、寒梅為題, 陳遊禮連做十首絕句, 將雲山書院小有名氣的才子踩於腳下, 一戰成名!”
“你們去看了?我聽說這人名叫叫陳遊禮, 才華橫溢, 是不是真的?”
“他寫的詩句無一不是千古絕唱,‘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夜闌臥聽風吹雨, 鐵馬冰河入夢來’,連我家老頭子聽了,都直呼妙哉!說他有大才!”
這裡是長安最好的學院, 能在此處求學的除了考上舉人身份的官員子弟, 身份非富即貴。如今大家不約而同地對同一個人贊譽有加, 不得不說是件稀奇事。
被他們議論的對象便是最近風頭最盛的長安才子,陳遊禮。
“聽說他出身寒門, 自幼刻骨學習, 厚積薄發。‘安得廣廈千萬間, 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陳遊禮的志向和胸襟, 非我等常人可比!”
聽到這個名字,陳皎愣住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現下眾人如此推崇的大才子陳遊禮,便是她穿越的原書男主。他穿越到落魄農家子身上, 後來便是靠著抄古詩詩詞, 逐漸在長安嶄露頭角。
陳皎在家中養傷月餘, 竟然不知道原書劇情已經開始了。
同是穿越老鄉,陳皎對陳遊禮實在沒什麼好感。
陳遊禮在書中被侯府過繼後,先是勾搭了高門貴女,後來還和公主牽扯不清,家中還多了許多個貌美的小妾通房……
原本家風清正的永安侯府,就此變得烏煙瘴氣。
從國子監回家後,陳皎便發現居然連永安侯府也在議論這位享譽長安的大才子。
怡和郡主招呼下人們伺候世子,隨口道:“陳家人今日又來了,你爹正在書房跟人談話。”
陳皎姓陳,但從老侯爺開始便是三代單傳,如今跟陳氏一族早已沒什麼關系了。
古代宗族觀念極強,雖然出了五服,可在其他陳姓人眼中大家依然是一家人。每到逢年過節,陳氏族人便會用各種借口登門,尋些好處。
怡和郡主冷笑:“這些年招數都不變,這次他們又帶來了一位住在京郊的小輩,聽說在長安小有名氣,叫陳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