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給太子當小弟後他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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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遊禮心中有些酸,嘴中卻嘆息道:“皎弟大約是因為科舉無望,才選擇此道。”


  那位同學奇怪地看來他一眼,倒是說了句公平的話:“其實夫子曾經說過,陳世子雖然性子頑劣,但來年科舉試上一試,未必沒機會中舉。這也是個人選擇吧。”


  更何況陳世子現在多風光,有什麼可替她遺憾的。


  被議論的當事人陳皎今日心情卻並不好。


  大約是國子監的事情,讓她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從國子監離開後,陳皎開始糾結自己要去哪裡。


  是回家休息,還是維持敬業人設去太子府報道工作。


  如果是從前,陳皎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畢竟前幾日她天天加班,已經足夠敬業了。


  但昨天夜晚生辰差點露餡,雖然事後陳皎撒謊圓了過去,她也覺得太子應當是相信自己了,可她還是決定去一趟太子府,試探一下太子的看法。


  想到昨日的事情,陳皎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大概是前幾次自己在太子面前撒謊都被對方相信了,所以這一次生辰的事情她也相信對方不會再追究。


  事後想起來,陳皎認為如果自己嚴謹些,至少應當在回家後拉著侯府家人“慶祝”一番生辰。


  這樣如果太子不相信她,派人調查,她也能圓上謊。


  事到如今,她隻能期盼太子昨晚沒有派人調查自己了。畢竟隻是忘記生辰而已,也不算什麼太大的破綻吧……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陳皎到了太子府。


  今日時辰尚早,太子正在和王尚書等人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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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一扇屏風,陳皎能隱約看見太子的側顏。他一襲朝袍,肌膚白皙,眉眼清俊,面如冠玉,姿態愜意。


  陳皎大概是看的太過專注,謝仙卿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他轉過眼,看向陳皎,神情漠然。


  兩人對視時,在陳皎緊張的神情中,謝仙卿緩緩勾了勾唇,朝少年露出一個極其溫柔的笑。


  陳皎怔住,隨後松了口氣。


  太子如此輕松愜意,還能對她溫柔的笑,大約是沒有發現異常,昨夜也沒有派人調查她、


  心裡的重石落下,陳皎心情陡然放松起來,對謝仙卿同樣笑了回去。


  陳皎笑容燦爛,和身後窗外的陽光交輝相應,令人不自覺便心生歡喜。


  這樣鮮活真摯的少年,若是將她與謊言二字拉扯,似乎便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謝仙卿笑容愈發溫柔,他轉過眼,在陳皎無法觸及的視線中,笑意收斂,神情淡淡。


  王尚書人老成精,親自見到太子殿下的神情變化,卻恍若未聞,就好像從未發覺一般。


  隔著一道屏風,陳皎沒發現任何異常。


  等王尚書離去後,謝仙卿才溫柔地看向陳皎,溫和問道:“今日怎麼來了?”


  按照他對陳皎的了解,對方忙碌數天後,今日和好後大約會在家中休沐。沒想到卻來了太子府。


  陳皎一反常態的勤快,謝仙卿當即想到昨日的事情……陳皎大約是心虛了。


  而且現在還未到國子監下堂的時刻,大約又出了什麼事。


  謝仙卿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垂眼飲茶,遮掩住目中情緒。


  陳皎根本不知道自己幾乎已經被太子看穿了。聽見謝仙卿詢問,她當即抱怨道:“因為國子監來了位新人……”


  陳皎三言兩語講完了今天的事情,重點放在吐槽陳遊禮的缺德和小人之心,以及她無辜遭殃,被夫子叫起來作詩對比的悲慘遭遇!


  謝仙卿似是很有興趣,溫柔道:“你似乎對他很有意見?”


  陳皎當即道:“當然了!”她也不扭捏,當即將侯府和陳氏一族的恩怨說了出來。


  陳皎添油加醋說完,還不忘偷偷說了句:“我覺得這人沒安好心,說不準他那些詩詞也不是自己的作品。”


  這在當朝是很嚴重的詆毀,陳皎也是仗著自己和太子關系親近,才會開口。


  謝仙卿斜睨了眼她,果然沒說斥責她的話,但也沒說相信她,似乎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底。


第58章


  陳皎見此也不失望。反正她隻是隨意抱怨了幾句, 其實也沒多將陳遊禮放在心中。


  她不知道對方怎麼進的國子監,但她肯定知道對方會以何種方式離開此處。


  其實就算陳遊禮進入國子監,對陳皎也沒多大影響。當初她那些說辭不過是為了應付永安侯夫婦,以她如今的地位, 哪裡還需要擔憂被陳遊禮當作陪襯。


  但對方不該在僥幸進入國子監後, 又不知死活地來挑釁自己。


  身為侯府世子, 陳皎極少做仗勢欺人的事情, 但今日她不介意在陳遊禮身上破例。


  陳遊禮的事情不過其次, 令陳皎在意的是太子殿下的態度。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陳皎總覺得太子殿下今日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


  他似乎, 溫柔得過分了。


  太子殿下從前也很溫柔,但今天的他低眉淺笑時,卻莫名讓人有些冷。


  謝仙卿好似沒有發覺陳皎的疑惑不解, 闲談般與對方聊起了家常。


  大概是陳遊禮和陳皎親戚的關系, 讓太子殿下忽然對陳皎的親人有了好奇。


  他第一次闲談般問道:“這麼說來, 永安侯府和陳氏一族的關系並不好?”


  這個話題非常安全,陳皎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 還以為是自己剛才跟太子殿下上眼藥的事情成功了。


  她當即說道:“對啊, 他們總是不幹好事。”


  謝仙卿眼眸注視著她, 語氣憐惜道:“皎兒真是可憐。身為侯府獨子, 同族兄弟本該相互扶持共同進退, 未料反倒成了你的拖累。”


  太子殿下的動作是那麼溫柔,指尖輕柔撫過她的臉頰,陳皎耳尖不自覺有些泛紅。


  她若無其事道:“其實還好啊。雖然陳氏一族的人沒什麼用處,但我其他有血脈的兄弟姐妹對我都很不錯, 比如我舅父家的幾個表哥表姐, 還有家中的關表妹等……”


  陳皎這話並沒有摻假, 身為永安侯府的唯一獨苗苗。她可以說是被眾人捧在手心,生怕出了一點差池。


  就連她舅父家的幾個哥哥,以前仗著比她高大,還會故意拿蟲子嚇唬她,後來都被大長公主狠狠教訓了一頓。


  想到這些,陳皎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大約是幼時的記憶太過溫馨,也有可能是太子真的有在認真傾聽自己的,陳皎頓時興致十足,忍不住拉著對方的手分享道:“我表哥小時候不敢不帶我玩,叫我小告狀精。我表姐性格很好,偶爾還會給折個草蟲子玩。”


  不過後來她表哥們要忙著功名,表姐也出嫁了,漸漸的也就沒什麼玩伴了。


  但相比於孤孤單單的上輩子,陳皎覺得自己這輩子的童年已經非常不錯了。


  她絮絮叨叨講小時候的事情時,太子殿下便在一旁耐心傾聽。


  他若有所思,隨後挑眉,微笑恍然道:“看來是我誤會,皎兒的兄弟姐妹都很不錯。”


  陳皎挺胸:“當然啦。又不是每個人都人品低下,兄姐對我都很照顧的。”


  陳皎一時興起,回憶起小時候被大長公主府的表哥表姐們帶著玩的時光,心情難免復雜和感慨。


  尤其是想到表姐早已嫁人,表哥也已成家,數年前去了邊關拼搏前程,卻沒什麼太大進展。否則舅父也不會與她玩笑,說日後在朝中跟她混。


  所以現在太子問起來,陳皎也是故意這麼說。她在太子面前提上兩句,對表哥他們也有好處。就算現在沒有機會,說不定日後有需要時便想到了他們呢。


  陳皎想得很好,所以故意將自己的表哥表姐他們誇贊回憶了一番。


  謝仙卿也好似沒有看穿她的小心思。他薄唇含笑,眼眸專注,時不時會隨著陳皎的話附和幾句,仿佛是世界上最溫柔體貼的男友。


  然而謝仙卿心中所想,卻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陳皎幾乎回憶了所有身邊的兄弟姐妹,但她卻唯獨沒有提到與她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那位早逝的侯府小姐,她甚至一字都未提及。


  好似對方在這世上從未出現過。


  這是個很有趣的現象,陳皎看似冷漠,但實則十分重情,尤其是對她的親人。她連自己的表親都記憶猶新,會忍不住在自己面前提點,又怎麼會唯獨忘記自己的親姐姐。


  按照陳皎的性格,回憶起血脈至親,盡管她出生晚上幾年無緣相見,但她必定也會感嘆提及一句。


  如果是尋常人,恐怕會認為陳皎出生時那位長姐已經離世,她不記得對方,所以才會忽視對方。


  但永安侯夫婦,會允許陳皎忘記長姐嗎?


  謝仙卿長陳皎幾歲,怡和郡主產女時他已記事。盡管已經過去十幾年去,但他也依然記得永安侯府得女後的歡喜。


  取名瑤鏡,大設宴席,無論是滿月還是周歲,都一個比一個隆重。當年先皇後還未逝世,提及此事時語氣感慨嘆息,就連陪在一旁的謝仙卿都有耳聞。


  如此溺愛女兒的永安侯夫婦,在骨肉離世後,會輕飄飄地將對方忘記嗎?


  侯府曾經的下人說:“侯爺他們從不許人提小小姐,據說郡主聽後便會傷心。這是侯府的禁忌,誰要是提了,誰就會被趕出去。”


  於是在永安侯府的刻意忽視下,數十年過去,幾乎沒人再記得永安侯府曾經有位小小姐,就好像對方從未出生過。


  這種做法看似在情理之中,細想卻又處處不合邏輯。


  尤其是太子府的侍衛查探後,發現永安侯府居然未曾為那位侯府小姐立碑祭祀,每年對方忌日都不曾祭拜,甚至諱莫如深地不許下人提及。


  陳皎在生辰一事上有所隱瞞,謝仙卿篤定她也是知情人之一,而現在她居然也忘記了那位叫陳鏡瑤的姐姐。


  是對方不存在?還是根本沒死?


  鏡瑤、瑤鏡,圓月也。


  謝仙卿勾了勾唇,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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