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餘良睜著一雙懵懂無辜的眼睛望著我，不明白我到底怎麼了。

我看著他純良無知的模樣，更加罪惡感十足。

匆匆逃了出去。

等餘良收拾好出來，我也平復了心情，問他到底去哪了。

餘良特別興奮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錢，笑意盈盈地交給我。

「哥哥，我賺錢，給你！」

我納悶：「這是哪來的？」

小傻子怎麼會賺錢？難不成是偷的？

我問他，他卻搖頭死活不說，隻亮著一雙眼看我：

「我能賺錢，都給你，哥哥，不走，好不好？」

他還是怕我趕他走。

我心裡一軟，捧著他的臉道：

「哥哥不趕你走，你也別離開哥哥，不用你賺錢，你隻要好好陪著哥哥就行。」

餘良卻不依：「你沒錢，我給你！」

小傻子還真是不留情面。

餘良雖然乖巧聽話，但犟起來卻像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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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活不肯告訴我錢哪來的，我隻好第二天偷偷跟蹤他。

沒想到兜兜轉轉，居然出了城，來到郊外一個工地。

工地上一個大爺跟他打招呼，他乖乖過去，跟他們一起開始搬運車上的東西。

原來他是在這裡幹苦力掙錢。

他什麼都不懂，隻有一身蠻力。

那水泥袋子看起來那麼重，他一下扛兩袋吭哧吭哧來回搬。

天上太陽似火一樣烈，他滿頭大汗也不知道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他那麼幹淨漂亮一個人，怎麼能受這樣的罪……

我的心幾乎揪起來了，酸澀無比。

卻又隱隱有幾分甜蜜。

他是為了我。

7

晚上，餘良一身灰撲撲地回來。

看見我坐著，喜氣洋洋地掏出三張票子遞給我，格外自豪。

「哥哥，今天多了一張！我厲不厲害？」

我隻看到那雙原先白嫩的手上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更心疼了。

餘良看我不高興，想過來抱抱我，卻又顧忌著自己身上髒，擦了擦手後伸過來輕輕摸我的臉。

「哥哥，不開心，為什麼？」

我捧著那雙手忍了忍，沒忍住，哭了。

眼淚砸到餘良溫熱的手心裡，把他嚇壞了。

再顧不上幹不幹淨，他蹲下身湊上來，兩手捧住我的臉，無措了一會兒。

竟然伸出舌頭，舔掉了我臉上的眼淚。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傻了。

他見我停止哭泣，發現有用，便更加賣力。

湿熱的舌頭從我下巴一路舔舐到眼下，輕柔地把我兩頰的眼淚全部吞吃幹淨。

最後，在我眼睛上輕輕吻了一下，滿意地笑了：

「哥哥，不哭了。」

我大腦已經宕機了，隻機械地記著原本想說的話，呆呆地開口：

「別幹那個了，哥哥心疼。」

餘良聞言一皺眉，松開了我，語氣變得堅硬：

「不，要賺錢，給哥哥！」

然後他站起身，沒再理我，直直進浴室去了。

我緩了半天，抬手摸了摸臉，似乎還能摸到他舌尖留下的黏湿。

胸口一片震蕩。

餘良他……好像對我……有點親密過頭了。

我認真回憶了一下他跟我相處的細節。

他總愛拉我的手，睡覺也總要纏著我，安慰我的方式是親親臉頰和額頭。

還一點兒都不介意和我赤裸相對，經常洗完澡不穿衣服就出來讓我幫他吹頭發。

雖然，我知道他腦子不好，沒有別的半點心思。

可我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壯年啊！

面對他那一副禍國殃民的身子，還時不時被一些過界的親密舉動突襲。

對我一個至今沒談過戀愛的青春少男來說，還是有點刺激過頭了……

不行，我得跟他說一說，要保持界限。

我這頭剛下完決心，他那邊正好洗完出來了。

又是裸著的……

8

餘良裸著身子，擦著湿漉漉的頭發向我走來。

我目光又不受控制地在他身體上掃視了一遍。

他身上好像被曬黑了一點，一身肌肉勃發著，看起來野性十足。

他大剌剌跨坐在我面前，健壯的體格天生自帶十足的侵略意味。

我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哥哥，吹頭。」

身前的人開口，卻又是那個清白如紙的小傻子。

啊，我要瘋了。

我衝去拿來浴巾把他整個人死死裹住，平復了幾下呼吸，才安心幫他吹頭。

餘良被我裹得動彈不得，就一直仰著頭蹭我的小肚子，一個勁問我他又做錯了什麼。

我哪兒說得出口啊？

你啥也沒做錯，是我思想不道德。

我扳正他的腦袋，一邊替他吹頭發，一邊教育：

「以後不許光著身子出浴室，也不能隨便親哥哥，在外面也不要老是拉我的手，更不能動不動就要抱……」

我話還沒說完，他噌一下彈起來了，轉身氣鼓鼓地看我。

「不！」

他很不高興，皺著眉瞪我，像是生氣了。

可沒氣一會兒就軟了下來，眼尾逐漸變紅，聲音委屈巴巴的：

「我哪裡錯了？哥哥這樣罰我。」

他居然……把這些當作懲罰？

我扶額，拉著他坐下，耐心哄道：

「不是罰你，這樣是不正常的，兩個男生不能……不能這樣親密。」

「這些事隻能跟愛人做，你明不明白？」

小傻子一臉茫然。

我嘆了口氣。

「算了，你什麼都不懂，總之以後不要這樣對哥哥就行了。」

這句話好像增加了他的怒氣值。

餘良又一下猛起身來，扯開了浴巾，回頭看了我一眼，吭哧了兩聲，什麼也沒說。

轉身進了房間。

他那一眼，除了怒氣，好像還有幾分傷心？

小傻子傷心什麼？我沒理會。

直到忙完休息，我洗漱完進房間一看，小傻子把自己縮到了最邊上。

背對著我，留出了大半空間。

我躺下去，他也沒轉回身來，像之前那樣抱住我。

我佔著空蕩蕩的床，突然有些不習慣，也怕他掉下去。

那麼大個子，縮成一團看起來委屈極了。

我伸手過去拍了拍他：「好啦，別生氣了，睡過來點。」

他抖了抖肩，沒理我，又往外挪了一點。

再挪就到地上了！

我無奈湊過去，貼到他背上，輕輕給他順毛。

「哥哥錯了，不說你了，以後……隨你怎麼樣吧。」

我話音才落，他猛然轉過身來，把我死死壓在身下。

黑夜裡，那雙眼睛亮得嚇人，一顆水珠猝然砸下來。

竟然是淚光。

小傻子居然哭了。

我又心酸又好笑，他果然是孩子心性。

我伸手替他擦淚，沒想到他卻抓著我咬了一口。

看來真被我氣壞了。

咬一口還不夠，他邊哭邊低下頭來，在我臉上到處親。

額頭、眼角、鼻子、臉頰……

像是賭氣我不讓他親近，故意變本加厲，蹭得我滿臉口水。

雙手也摟得死緊。

我一開始還當哄孩子，任由他捉弄，可親著親著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黑夜裡喘著粗氣，被窩下勾纏的身體，氛圍愈發曖昧撩人。

9

太無恥了。

我在心裡瘋狂唾罵自己。

餘良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我慌忙翻身背對他。

餘良對我的反應相當不高興，以為我又在拒絕他。

火熱的胸膛更加貼緊壓上來，親不到臉就開始親我的脖子耳朵，甚至發狠地咬了一下。

熱氣吐息洶湧地竄進我耳蝸，撩得我一身酥麻。

天知道我有多難挨！

我想推開他下床躲到衛生間，又怕他更不高興還得再哄一次。

隻能這麼裝死，承受著他不知死活的撩撥。

餘良又親又咬折騰了半天，看我一直不動，以為我睡著了，才終於心滿意足地停下。

大手把我翻過去，頭抵著我語帶笑意地說了句：

「哥哥，晚安。」

然後輕輕在我唇邊親了下，滿意地窩在我頸邊睡過去了。

而我緊緊蜷著身體，在黑夜裡無聲嘆氣。

我對小傻子的心思不幹淨了。

自那以後，我就有意無意地躲著餘良的親昵。

又不敢太明顯，怕他再生氣。

可餘良還是感覺到了，他就又變本加厲，好幾次抓著我都不是親了，而是直接啃。

啃得我一脖子的印。

店裡的同事見了都打趣我是不是交了個火辣的女朋友。

我隻能無語凝噎，又不能怎麼辦，自己撿的傻子，隻能自己寵著。

再過幾天，就是我生日了，我決定好好過一次。

往年的生日我都刻意忽略掉。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

這一次，有了餘良。

10

生日那天，我帶著餘良一起去買了新衣服。

餘良又鬧著要同款。

我存了點自己的小心思，也就沒阻攔。

買了衣服後，又帶他去買蛋糕。

我讓他選，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個頂著超大元寶的，還一個勁地拉著我看。

「哥哥，錢！要錢！」

小傻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小財迷。

我無奈地笑了笑，依了他。

買完東西後，我拉著他回家，路過一片草地，擺滿了愛心氣球和璀璨燈光，氛圍浪漫。

不少情侶在裡面相擁著，我看了下，好像在搞什麼情侶比賽。

餘良很好奇，問我這是在幹嘛。

我隨口道：「七夕活動。」

「七夕……是什麼？」他撓撓頭不理解。

「就是情侶們的節日。」

他突然眼睛一亮：「情侶！我們也是情侶！」

他居然還記著這個……

「所以，」他提起蛋糕，眼睛亮亮地看我，「我們今天要過節，是嗎？」

不是，隻是我的生日剛好在七夕而已。

但我懶得跟他解釋，一說起來沒完，就含糊地點了下頭。

他於是特別開心地笑起來，轉頭盯著草地裡的情侶們看。

就聽一聲哨響，活動開始了，裡面的情侶們開始接吻……

我們前方不遠處就站了一對，吻得格外激烈……

兩個人唇貼著唇，舌纏著舌，在空氣裡扯出了銀絲。

餘良死死盯著，魔怔了一樣。

我感覺到他抓著我的手都越來越緊。

完了，不該讓小傻子看到這種東西，眼睛都髒了。

我連忙伸手擋住他的眼睛，拉著他火速逃離那裡。

餘良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路上沒說話，整個人都深沉起來了。

一直到家，吃了飯，神魂依舊不在線似的。

直到我拿出蛋糕，他才重新精神起來。

又頂著張如花似玉的笑臉，湊過來跟我一起拆蛋糕，嘴裡還樂呵呵地念叨著：

「嘿嘿～過節～我和哥哥過情侶節～」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得無奈又好笑。

他抬手就要切蛋糕，我趕忙阻止，插上了蠟燭，跟他說，要先許願。

他不太明白，我也沒多說，雙手合十閉上眼。

我悄悄在心裡許了個願望。

「希望小傻子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小傻子好像看明白了，也學著我的樣子，合手閉眼。

但嘴裡的話卻喊了出來：

「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11

我心裡軟成了一片汪洋，感覺那些洶湧的海浪要漫過眼睛流出來了。

餘良睜開眼，笑呵呵地看我。

燭光映著他俊朗的臉，像極了耀眼的太陽。

我霎時間晃了神。

他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我才醒過來，趕忙拉著他吹蠟燭。

感覺臉上又熱起來了。

他迫不及待切蛋糕，把那顆碩大的巧克力奶油元寶端給我。

真是……看來我缺錢都缺成小傻子的心結了。

我無奈又好笑，不是很想吃。

可看著他獻寶似的目光，也隻能硬著頭皮咬了口這過分甜膩的東西。

他立馬綻放出笑容，好像咬一口就能發財了一樣。

吃了一會兒，餘良突然看著我，指了指我的嘴角。

我一摸，哦，不小心沾到了奶油。

我隨手擦了擦，餘良還是搖頭。

還有嗎？我剛想再次抬手去擦，餘良就湊上來了。

唇邊忽地一熱，餘良伸著舌頭把那抹奶油舔走了。

我呆住。

他舔完退開幾分，咂巴了下嘴，盯著我，眼神突然晦暗不明。

我還沒意識到什麼，他就又湊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