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邊撿的傻子非要我給他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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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在意了。


我深呼吸調整情緒,回問她道:


「那麻煩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讓他變成這樣?」


身前的女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深深嘆了口氣。


「沈奇,是被他爸爸害了。」


19


我回到家的時候,餘良正在做飯。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習慣了每次打開門看到的就是他站在灶臺前可靠的背影。


然後轉過頭來,給我一個燦爛的笑。


我走上去,從身後環住他窄瘦有力的腰,把頭埋進他寬闊的後背,深深呼吸了幾口。


滿腔的心疼和不舍。


餐館裡,他媽媽告訴了我一切來龍去脈。


餘良,哦不,沈奇,是被他爸親手害成這樣的。


「他爸是個賭徒,在外面欠了巨額賭債,屢教不改,被趕出家後,喪心病狂,居然綁架自己的親生兒子來跟我要錢。


「小奇就是那個時候被他砸傷了腦袋,導致心智受損。我們把他救回來沒多久,他爸又逃出來了,死性不改,又一次綁架了他。


「等再次抓捕到他的時候,小奇卻不見了。他說小奇自己滾下山坡逃跑了,我們翻遍了那片荒山野嶺都沒找到,直到順著坡腳的河一直追蹤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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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雙手捂臉哭了起來:


「是我對不起小奇,我沒保護好他。」


我給她抽了幾張紙巾,不知道怎麼安慰。


我心裡也疼得快要揪成一團了。


他一個人受了那麼多罪,該有多疼啊?


等平復下來後,她拉起了我的手:


「我要帶他回去進一步治療,但他現在不記得我,不會願意跟我走,我需要你幫我說服他。」


我看著她沒說話。


但我知道,我並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可以拒絕她。


這是他真正的家人,而等著他的,是光明美好的未來。


他不應該被我綁在這裡。


「好。」


我答應了,然後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之後,我還可以去看他嗎?」


她松開了我,端坐回身,目光凜然。


「你們最好不要再見面。這裡的一切對他而言隻是一場無妄之災,我會努力讓他忘掉,不讓這些記憶成為他的陰影。


「他會跟這一切徹底告別。


「包括你。」


……


餘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哥哥,吃飯不專心!」


他夾了塊肉喂到我嘴裡,我一眼就看到他手上被油濺了個泡。


是了,他媽媽說得沒錯。


一個原本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矜貴少爺,卻在這樣的小破房子裡給我洗衣做飯。


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真的是幸福嗎?


「我今天,見到了你媽媽。」


餘良頓住了:「媽媽?」


「對,」我看著他道,「你親生母親,她來接你回家了。」


他放下了碗筷,蹙起眉頭:「她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我?」


隻一瞬,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她跟你說了什麼?」


他太聰明了。


「沒什麼,」我趕忙安撫,「就是互相了解情況。


「她沒親自來找你,是怕你突然受刺激,讓我先來跟你說。


「你明天就跟她回家看看吧,她找了專業的醫療團隊來給你做進一步治療,也許你馬上就能記起他們了。」


我盡可能地讓語氣變得輕松愉快。


餘良卻並不高興:「那你呢?」


「我在這裡等你。」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任性起來:「如果你不跟我一起,我就不回去了。」


「別說孩子話,那是你的家。」


餘良驀地拉住了我,格外認真道:


「你也是我的家,我希望你明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分開。」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餘良死死抱住我,像要用身體把他的話再傳達一遍似的。


他格外瘋狂,不顧我哭喊在我身上咬下了無數深刻的印痕。


就像小狗標記一樣。


我也咬了他,我在他鎖骨上留下了一個帶血的牙印。


第二天,我如約把他送上了他媽媽等在樓下的豪車。


無論怎樣,他都必須要回自己家一趟。


至於之後,我答應了他,等他康復,我會去接他回來。


我不敢保證這句話有多真。


因為我不確定,回歸那個世界的沈奇,還願不願意回來做我的餘良。


也不確定,他媽媽會不會真的讓他忘掉我。


餘良在上車前,給了我一個吻,深重而熱烈。


完全不顧他媽媽在一邊黑臉。


他看著我,眼裡滿是堅定。


「說好了,來接我,不分開。」


20


餘良走了。


徹底離開了我的生活。


我常常恍惚自己是不是寂寞久了,做了個夢而已。


可家裡那些他用過的牙刷杯子、大一碼的衣服、扎頭發的小皮筋都提醒著我,餘良是真真切切地來過。


我曾經真的被那樣一個人毫無保留地愛過。


可是,他被我送走了。


我的精氣神好像也被他帶走了。


我辭掉了工作,用那筆錢還了欠款,剩下的存起來當學費。


一個人躲在家裡安心備考。


唯一的期盼,就是我有天能走出小城去尋找他。


可總是會走神。


我總想著,餘良怎麼樣了?他回去會習慣嗎?治療痛不痛?


他恢復記憶了嗎?那……忘記我了嗎?


我每天都在胡思亂想,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三個月。


我還沒適應接受他離開了的事實,那輛豪車又開到了我家樓下。


再次見到他媽媽,我幾乎不敢認出她。


她不再像第一次來時那樣一身華貴氣質冷傲逼人,精致的眉目間多了許多滄桑疲憊。


她見到我也愣怔了一下,大概我在她眼裡也如出一轍。


她沒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跟我走,我帶你去見沈奇。」


我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


她眼眶突然就紅了,露出一副無助的神情:「求你,幫幫我。


「沈奇快不行了。」


21


我心急如焚地同她上了車,不知道一路究竟走了多遠的路程。


一直到汽車駛進那座豪華無比的莊園,我的心都還提著。


可下車後被他們一路領著穿過偌大豪宅,走到那間緊閉的房門前。


我卻有些近鄉情怯了。


沈奇媽媽告訴我,他已經恢復記憶了。


他康復後第一時間就要回來找我,可他們沒同意。


一開始,雙方還能好好商量,可他們態度堅決死不松口,還把他關了起來。


沈奇幹脆就閉門絕食了。


直到今天,已經快四天沒吃飯了。


他們怎麼勸說他都不肯開門,拒絕溝通,不得已才找上了我。


我深吸了口氣,抬手在門上敲了幾下,小心翼翼地開口:


「餘良,是我,哥哥。」


說完才反應過來,脫口而出的仍舊是那個我給他取的名字。


「沈奇,你開開門好不好?我想見見你。」


屋裡沒有動靜。


我心裡有些失落,但還是不死心繼續敲門:


「哥哥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不想見我了嗎?」


屋裡好像傳來哐當一聲。


我激動地拍門,剛拍兩下,門打開了。


沈奇一臉蒼白地看著我。


還沒說話,就直直撲進了我懷裡。


他暈倒了。


醫生緊急給他掛了水,打了營養針。


我坐在床邊守著他。


沈奇躺在床上,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的輪廓愈發深刻了,看起來更加英氣逼人,有種冷硬的氣質。


他雙手骨節分明,迷迷糊糊地抓著我不放,像是害怕再弄丟一樣。


「哥哥,別走……」


他緊鎖著眉頭呢喃低語,好像做了什麼噩夢。


我握緊了他,一直安撫著:「我在,我在。」


「別走!」


他猛然驚醒,整個人坐了起來。


看到我,愣怔了一會兒,眼眶突然紅了。


他一把將我抱住,埋頭嗚咽。


久違的懷抱,溫熱得像是重新點燃了我的血脈。


三個月來,我終於再次找回活著的實感。


但我剛把手搭到他後背,他突然把我放開了。


推開我,整個人轉過身去躺著,隻留給我一個抗拒的背影。


「沈奇。」


他沒應。


「餘良?」


也沒應。


「你還好嗎?轉過來讓哥哥看看你好不好?」


……


我試探地說了幾句話,他都背對著我毫無反應。


我垂下頭,心裡堵得厲害。


他討厭我了嗎?


因為我擅自丟了他?


還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會跟我這樣的人搞在一起?


「對不起。」


我壓下情緒,努力正常道:


「你不想理我也沒關系,但你不要再把自己關起來了,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我走了。」


我說完轉身,他突然跳下床來,將我狠狠壓進懷裡。


他喘著粗氣,一口狠狠咬住了我的脖頸。


發泄似的,咬得我覺得他都要吸掉我的血了。


滾燙的淚珠砸到肩窩裡,他松開口啞聲控訴:


「我在生氣!生氣懂不懂?你為什麼不哄哄我就要走?


「你還是把我當傻子,所以可以隨便糊弄,可以隨便拋棄掉,對嗎?


「你說好要來接我的!可我等了又等,你連看都不來看我一眼。


「你騙人,你不要我了……」


他邊控訴著,豆大的眼淚邊往下落,弄湿了我肩頭一片。


聲音由怒吼逐漸變成委屈,最後直接抵在我頸窩裡嗚嗚哭泣。


我心碎成了一團。


我轉過身捧著他涕泗橫流的臉,狂亂地吻了上去。


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身體裡。


語言太過蒼白了,我說什麼都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意。


我怎麼舍得不要你。


我用力啃咬著他,他愣怔了一瞬,便反客為主。


大手壓著我的腦袋,不讓退步半分。


在這個幾乎窒息的吻裡,我們都觸摸到了彼此滾燙的心意。


22


「可是,你媽媽不允許我們在一起。」


我躺在沈奇懷裡,道出了我的擔憂。


把一切誤會說開後,沈奇便把我纏到了床上,再不肯放我離開他半步。


他依舊跟小傻子時候一樣,直愣愣的,對我的心意毫不遮掩。


可聞言抬起頭來,眼睛裡又流露出了一股一切盡在掌控的冷靜沉穩。


清冽的聲音底氣十足:「我不需要她允許,這是我的人生。」


而後,他轉頭看我:「我隻需要你保證, 你不會再丟下我。」


他眼神褪去了懵懂, 直勾勾的, 攝人心魄。


我心髒登時漏跳了幾拍, 臉也有些發熱。


羞澀地撇開頭, 細聲道:「隻要你還要我, 我就不會丟下你。」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他修長的手指鉤住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抬到他近前。


輕微而灼熱的呼吸噴下來,他似笑非笑:


「哥哥, 喜歡傻子,還是喜歡我?」


他故意勾起的唇角,微眯的眼眸,都寫滿了陷阱二字。


可我被迷成了真傻子, 心甘情願往裡跳:


「隻要是你,我都喜歡。」


沈奇十分正式地將他姥爺和媽媽召集到一起, 向他們表明了他要和我在一起的決心。


他媽媽大約是被之前他絕食的行為嚇壞了, 並沒有說什麼。


但姥爺卻堅決反對:「你跟你媽一個樣, 別又招來個什麼賭鬼,我不同意!」


沈奇那個人渣老爸當初就是被他媽看上, 入贅到了沈家,才更加肆無忌憚。


被跟他相提並論, 我心裡很不舒服。


沈奇卻先一步發作了, 他握緊了我,沉聲道:


「您這麼說我不同意,人品跟出身背景沒關系, 那個人渣放哪裡都是人渣,但餘善的善良, 你們是有目共睹的。


自那天以後,我每次去喂流浪貓狗都會給他帶一份。


「你我」他轉頭看我, 眼裡帶著濃厚的愛意。


我衝他笑了笑,對面前啞口無言的兩位長輩開口,不卑不亢:


「我不想入贅,也不圖其他, 我隻希望能和沈奇在一起,以後我能賺更多的錢養活自己, 也能養活他, 請你們放心。」


或許是我們的目光足夠堅定,他們沒再說什麼話。


我賣掉了老家的房子,搬來了沈奇的城市。


我們沒有住在沈宅,而是在外面租了套公寓, 一起備考大學。


沈奇很聰明, 毫不費力地帶飛我。


一起入學那天, 我們站在校門口,頭頂的陽光透過枝丫灑下來, 鋪出了一條邁向新生活的陽光大道。


沈奇高挑完美的身姿也鍍上了一層璀璨光華, 映得他仿若天神。


天神轉頭衝我微笑,牽著我邁向前方。


我當時就想,我媽說得真對,做人要善良, 善良有好報。


你看,我撿了個小傻子,就換來了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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