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微笑答是。

她倒是熱情，跟我說起闲話：「唉，我最近跟男朋友吵架了，這不趕緊送了點吃的慰問慰問。」

我寬慰她：「你這麼漂亮他還舍得吵架啊？太沒眼光了，要是我疼你都來不及。」

女孩被我逗Ťů⁰笑了：「沒有啦，主要是我單方面吵，他人又溫柔又冷靜，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這我還能說什麼呢？

「那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啦。」

女孩忽然眼睛一亮：「阿衍！」

我心頭一驚，誰？？？

她快步走開，迎面而來的是把一身白大褂穿成時尚風衣的陸之衍。

我傻眼了，我剛剛還在祝福他們？！

陸之衍挑了眉，有些詫異。

女孩仰頭看著他，捧起手裡的飯盒，甜甜地說：

「阿衍，上班一天累壞了吧，我給你帶了湯。」

我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是不夠貼心。

「不用了。」

陸之衍繞過女孩，向我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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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像正在熱戀中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

「很好喝的呀，我特意用了保溫桶呢。」

他停在我面前，女孩也扭了頭，疑惑地看著我：「這個姐姐是你的病人嗎？」

她忽然生了氣，扯著陸之衍的袖子，嬌嗔地說：「你怎麼下班了還管病人的事情！就不能工作和生活分開嗎？！」

陸之衍眉頭皺得很緊，嗓音微慍：「你能不能別鬧了！還有，我一直都不愛喝湯。」

看著他們倆你來我往的，我忽然覺得自己多餘Ṱű⁵又尷尬。

縮了縮脖子剛想離開，一隻大掌拍我肩上，又是一撈。一陣天旋地轉，我撞進陸之衍的懷裡。

我的臉騰一下就燒了起來，渾身僵硬，小鹿亂撞。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

「阿衍，你就算找人裝女友氣我，也不用找這種吧？」

我？？？

來來來，哪種你說清楚。

陸之衍嗓音發了冷：「哪種？隨意評判別人，這就是你的素質？」

女孩一下慌了：「我，是我嘴快了……」

陸之衍攬著我的肩就走，根本不理。

我麻木地跟著走，他在維護我诶……他還說我是女朋友。

後腦勺一陣發涼，如芒在背。

如果眼神能實質化的話，我估計現在已經成篩子了吧。

我的大腦機靈了一下：「你不會是為了擋槍才跟我在一起的吧？」

陸之衍偏了腦袋看了看我，淺笑的桃花眼中滿是無奈。

「成年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不是一時衝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離得近了，說話時的胸腔震動傳給了我，震得小心髒酥酥麻麻。

我壓著亂飛的小心思，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陸之衍突然說：「飯菜還合口嗎？我找阿姨打聽了你愛吃的。」

我這才發現，的確算是我愛吃的，原來這就是被人照顧的感覺嗎？

一抬頭，發現他嘴角勾著淺淡的笑意，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看得我心頭一陣慌亂，有些手足無措。

「謝謝。」

陸之衍輕笑了一聲：「照顧女朋友是應該的。」

我被他這聲「女朋友」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邊還沒吃完，陸之衍又被一個電話叫回醫院了。

我鬼使神差地也偷偷跟了過去，就看到那女孩抱著保溫桶坐在椅子上掉眼淚，好不可憐。

陸之衍站在她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我的心啊，一下就絞了。

之前沒來得及走，這次趁兩人都沒發現，我轉身回了家。

10.

我後來自己琢磨，他的回答為什麼模稜兩可？他為什麼不正面回答？他又為什麼回去找她？

我畫漫畫設計劇情時要考慮人物動機，如果用在陸之衍身上，那就是「他在逃避」和「放心不下」。

我被自己的猜測搞得心神不寧，打電話找閨蜜傾訴。

閨蜜聽說了相處的細節，尤其是那天我眼睛都閉上了結果他沒親就走了，激動地回我：

「送上門都不下手？他不會有什麼隱疾吧？」

我……

「說疾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閨蜜……

「滾犢子，說正經的。」

我說我不知道，又把那女孩的事情一提。正所謂百煉鋼成繞指柔，相愛多年的姑娘那麼委曲求全，正常人都會心疼的吧？

閨蜜問我想怎麼辦。

我壓下心裡的酸澀：「就，成全他們吧。畢竟我就像個乘虛而入的第三者，不是嗎？」

閨蜜在電話那頭深深吸了口氣：「我覺得陸醫生跟我是同類人，你不應該退縮。不過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支持你。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再換！」

想明白之後我就好受多了，正好我的漫畫參加了活動要加更，忙得我十指翻飛、六親不認。

期間陸之衍時不時地來幾條微信，多是匯報日常，然後扭頭也去忙了。

一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我的漫畫在活動裡取得一個好名次，讓人欣喜。

突然來了電話，是陸之衍的同事。說聚餐的時候陸之衍喝醉了，希望我這個「女朋友」能過去接他。

我剛想拒絕，就聽到電話那頭，陸之衍低沉的聲音傳來：「是薛冉嗎？這麼晚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吧？」

又磁性又溫柔，媽的，好撩！

我想正好借這個機會當面說清楚，就去了。

包廂裡，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隻剩兩三個聊天順帶照顧陸之衍的人。

他大概醉得不輕，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我過去拍了拍他：「陸之衍？」

陸之衍從臂彎裡抬起了頭，懵懵地看向了我。

一雙桃花眼迷蒙得像化了水進去，湿漉漉地勾著人。

「薛冉？」

連聲音都啞啞嗡嗡的。

我一陣酥麻心悸，真是美色誤人！

還好他醉後挺乖，老老實實地被我攙著上車，攙著送回家。

進了屋，我給他灌了路上買的醒酒藥。

計劃著待上一個小時，等他清醒一些了再說。

陸之衍的家是個兩居室，裝修得很溫馨。從家具到裝飾無一不精，可以看出來布置著對美好生活的期待。

我們畫漫畫的，要根據角色性格設計服飾。所以根據我的經驗，這些絕不是陸之衍裝修布置的。

ẗṻ¹應該是那女孩吧，當初的他們還在相愛，懷揣著對兩人未來的希冀，一點一滴地為這個兩居室投入心血。

我忽然有種闖入別人地盤的感覺，很不自在。

好在陸之衍已經清醒了很多，可以正常溝通了。

他歪在沙發上，臉色是酒後不自然的酡紅，多少有點微妙。

「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聚餐嗎？」

他淺淺地笑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很美好的事，我一時沒忍心打斷他的分享欲。

「醫院今天救了一位高危的三胞胎產婦，不管是產婦還是嬰兒都特別危險，中間產婦兩次心髒驟停，但都被救過來了。」

「為了救她，聚集了好多科室的專家。後來產婦家人挨個科室送喜糖道謝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自己最初要學醫的目的。」

「我想救人，救很多的人。這個世界有太多悲歡離合，但最難跨越的，就是生死離別。」

「我希望人的一生可以不那麼苦，至少，苦的人少一點也行。」

陸之衍聲音低沉，娓娓道來，整個人像發著光一樣。

看得我怔愣許久，心悸不已。

現在有太多人說「醫生」隻是個職業，隻是他的事業。他們穿上白大褂治病救人，脫了白大褂就是自己的時間。

這也沒什麼錯，但能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醫生，更加令人尊敬不是嗎？

我看著陸之衍，他笑得很淺也很淡，卻能看出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之前我們的交流一直停留在表層：「吃了嗎？睡了嗎？天氣不錯。」

像今天這樣剖析內心的，還是第一次。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他一把把我拉得很近，然後把心掏出給我看。

「那很好啊，有你們這樣的醫生在，我們才安心。」

我誇了誇，還是沒忍住：「那個……我們分手吧。」

陸之衍的表情一下僵了，猛地坐起身直直地看著我：

「為什麼？是我這段時間太忙了冷落了你嗎？要不我休個年假？」

我連忙擺手：「不不不，你是醫生，你忙碌是為了救人，人命最重要。」

陸之衍擰著眉頭，試探著問：「那是？是因為我前女友？」

別說，第二次就猜中了。既然已經決定離開，我想就不給他們兩個添堵了。

「我是覺得你們感情很好，或許應該好好考慮分手的事，不要草率了。畢竟你看這房子，可以看出來她裝修時對未來的期冀。」

陸之衍頓時面色古怪起來：「這房子……是我媽挑的設計師裝修的。她懶得管，沒有參與。」

我……

他嘆了口氣：「而且我跟她已經分手半年多了，我已經放下了。還有我是成年人，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喜歡的是你……是你……你。

我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啊……那個……」

陸之衍垂了眉尾，幽幽地看著我，湿漉漉的眼睛裡滿是哀怨。

「或者說，你不喜歡我？那天也隻是逗我玩？」

我慌忙解釋：「沒有沒有，我怎麼會不喜歡你。」

就像變臉一樣，陸之衍的桃花眼彎了彎，像氤氲了綿綿情意，直勾勾地看著我。

看得我臉紅心跳，口幹舌燥。

他這副小臉微紅，眼睛湿漉漉的樣子，可太勾人了。

我慌忙站起來：「你，我給你倒杯水吧。」

陸之衍像是察覺到了我的失態，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他喝著水，微紅的唇上沾染了清亮的水漬，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

我忽然想起了閨蜜說的「隱疾」，不自覺地觀察起來。

黑發，白膚，寬肩，窄腰，精瘦的身軀，修長的十指。

還有高挺的鼻梁和突出的喉結，這不是網上說的能力強的「象徵」嗎？

「在看什麼？」

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猛然驚醒，發現陸之衍勾著嘴角，一臉調侃。

「啊，沒……」

我話說一半，瞳孔地震！

陸之衍突然抬手開始解襯衫扣子：「這樣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一點？」

我屏著呼吸，一時不知道該挪開眼，還是該催他搞快點。

一顆，兩顆，三顆。

陸之衍慢悠悠地解，彎彎的桃花眼卻直勾勾地看著我，帶著無法言喻的撩撥。

媽耶，他怎麼突然這麼會，這不能有隱疾吧？

我心跳加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陸之衍輕笑一聲，停了動作：「好了，不逗你了。」

我被這急剎車澆了一頭涼水，實在是心有不甘。

哀怨地看了陸之衍一眼。

陸之衍猛地拉了我一把，天旋地轉，我就跌坐在他懷裡。

到處都是溫熱的男性氣息，還有我後腰那不可名狀之物那不可忽視的觸感。

這這這……我一下就慫了。

陸之衍嗓音裡都帶著撩人的火：

「再等一等，我不想讓你在衝動的情況下做那種事。」

我的臉一下爆紅，誰，誰想做那種事了？你可別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