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棧有些詫異,化被動為主動,頭微微側過去,一隻手撐著床,一隻手摟著她削瘦的肩膀,深深地探入她的嘴裡。
舌尖勾纏。
周沫閉著眼睛,輕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令旁邊的兩個年輕男人紅了臉,尷尬地扶了下眼鏡。就在屋裡溫度上升時,周沫微微退開了嘴唇,帶著水光的眼眸看著呼吸交纏的男人,她眼眸裡,全是愛戀。
謝棧能聽見自己胸膛帶出來的震動
鼻子相抵,周沫勾唇一笑,舔了下唇上的液體,說:“謝棧,我們離婚。”
謝棧眉眼間的情動一秒消散。
屋裡氣氛,降臨冰點。
“你說什麼?”
周沫還是勾著唇,她素顏著,可是卻笑得像隻妖精,“我說,我們離婚。”
“你做夢!”謝棧咬著牙。
“我做夢?呵。”周沫推開他,謝棧不松手,緊緊地摟著她,周沫一把抓起一旁的檀香爐就往他的頭上砸去。
旁邊,管家眼疾手快地接住,並幫謝棧擋了下來。謝棧偏頭看著那個檀香爐,狹長的眼眸緊縮
周沫趁著這個時候,從他的懷裡熘了出來,拽住了一旁掛著的披肩披上肩膀,她抬著下巴。
往門口走去。
沒錯,原主這具身體的記憶還有感情全部回來了,它們充盈著她的身體,她是這本書的周沫也是另外兩本書的周沫,她一直都是周沫,隻不過,那兩本書有一本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她有恩愛的父母,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成為了影後,她把那個自卑自憐的自己丟掉了。她隻要了自信,獨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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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不是完整的自己。
而那個卑微的自憐的自己活在了另外一本書裡,最後,她什麼都沒有了。她眼看著謝棧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生了孩子,她鬱鬱寡歡,讓她的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本書,她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房門刷地拉開。
外頭一眾窺探著房間的少男少女嚇了一大跳,集體後退。卻又控制不住地看著站在門裡的女人。
她穿著黑色吊帶裙,紅色的披肩,赤腳踩在地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彷佛。
他們才是園丁的女兒,她是一位公主,她才是謝家的主人。
身後就是書房。
少男少女不敢撞進謝棧的書房裡,個個一臉驚恐,並站定了腳步。周沫視線落在這群少男少女中,每一個人她都認識,他們以前,都跟在謝棧的身後,跟她一樣。
但是更多的是,嘲笑她。
並叫謝棧別帶她。
這裡面
周沫上前一步,他們驚了下,下意識地往兩邊退開,中間空了一條路出來。一個穿著復古裙,披肩長發的女生,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她看著周沫,周沫也看著她。
兩個人無聲對視,女生漂亮的眼睛裡情緒恬靜。周沫挑眉,唇角勾了下,隨後伸手,一把抓住那個女生纖細的手臂,把她硬拽到跟前。
旁邊尖叫聲頓起。
謝老爺子擰著眉頭看著。
周沫跟那女生眼神相抵,周沫冷笑幾聲,“微博的相片你賣的吧?嗯?”
那女生很淡定,即使手臂已經發紅了,她仍然淡定:“你在說什麼?”
“裝?繼續裝,誰不知道你喜歡謝棧,多少次騙我,謝棧給你補課?拿你高貴的家世壓我,讓我離謝棧遠一點,在我跟前說謝棧絕對不會娶我”周沫勾著唇冷笑,跟個羅剎一樣。
她宛如突然醒來復仇的皇後。
渾身都帶著刺。
旁邊的人都驚到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弄疼我了。”秦茴擰著眉,忍著疼,說道。她一臉無辜,十分鎮定。
“沫沫,你在幹什麼?”謝老爺子不贊同地終於出聲了。
周沫沒動,隻看著秦茴,兩個人一直對視著,秦茴鎮定得讓周沫心裡給她鼓掌。
自卑自憐的自己敗給這個女生不虧啊。可惜,秦茴最終也沒有得到謝棧,而是被杜蓮西這個女人給撿漏了。
“謝爺爺。”秦茴把控著氣氛,在淚水快掉出來的時候,終於求救了。
謝老爺子的不贊同更明顯了。
“沫沫。”他在身後喊。
周沫還是帶著笑,她轉身,一把將秦茴推往冷著臉的謝棧懷裡。隨後,轉身就往樓梯走去。
赤著的腳還沒完全踩到樓梯,謝棧就推開秦茴,上前攔腰抱住了周沫。
周沫披肩順著掉落在地面上,她眯眼:“你放開我。”
謝棧看都不看她,一句話不吭,抱著她進了房間。並且冷著嗓音道:“全部都出去。”
一分鍾後。
周沫被鎖在了房間裡。她抬手,狠狠地拍著門板。
“謝棧,你他媽地放我出去!”
屋外,看戲的少男少女已經走光了,隻剩下秦茴低聲跟謝老爺子說:“謝爺爺我沒事,我沒想到今天來送點兒東西,能碰上這事。”
謝老爺子伸手,撫摸了下她的頭,“委屈你了,我們家沫沫最近心情不太好,有點遷怒了,你回家去吧。”
“好的。”秦茴聽話點頭,轉身就下樓。
一眼都沒有看在那邊抽煙的謝棧。
謝棧咬著煙,也是一眼都沒看她。
謝老爺子看著這兩個人目前的情況,怎麼也不會相信周沫方才說的話。
秦茴的裙擺離開了樓梯拐角,樓梯昏暗,她走幾步,攤開手,上頭,是一個煙頭。
跟謝棧現在正在吸的,一模一樣。
她垂著眼眸看。
一秒後,收了起來,下了樓。
謝老爺子回頭,看了眼謝棧。走上前,問道:“你當怎麼辦?”
謝棧偏頭,看著窗外:“她又要離婚。”
謝老爺子拿起手機,看了眼微博。即使刪除了,但是還是有餘溫,周沫還有很多沒有看到,那些不堪的評論,很多很多
他能理解周沫,她或許就是被這些突然挖出來的過往給刺激到的。相片裡的她,真的可憐,絕望。
“找到是誰把相片送出去還有把事情散播出去的嗎?”謝老爺子擰著眉頭問。
謝棧掐滅了煙,看了眼樓梯口,沒有說話。幾秒後,他往書房走去,打開了方才書房跟臥室門口的監控視頻
謝老爺子跟著進來看,臉色沉了沉:“你怎麼懷疑秦茴?她不會的。”
謝棧沒吭聲,隻是看。
*
周沫叫累了,癱坐在沙發上。她方才應該跑得快一些,不應該看到秦茴就把情緒給暴露了。
給了謝棧這個狗男人機會,鎖住她。
他居然敢鎖住她?
他那麼愛她嗎?呵,有她愛他的一半多嗎?
呵。
她不信,她什麼都不信。手機此時響了起來,周沫接起來,來電是陳素緣,陳素緣的聲音很緊張:“沫沫,你你還好嗎?”
她得知周沫暈倒了,很著急。可是她又不太敢靠近主樓,所以幹著急。又聽人家說了網絡的事情。
她不太懂,沒有去看,可是知道肯定是很大的事情。
否則周沫不會暈倒。
她很害怕周沫又變回跟過去那樣,記憶有時撕開的還有傷痕,傷痕累累的同時會擊潰人的現在。
“我還好。”周沫笑著回了句,不管是陳素緣還是陳海棠,那都是她的媽媽,這一次絕對不要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媽,你有沒有吃早餐?”周沫看了眼時間,家常似地問。
“吃了,你”陳素緣咳了一聲,遲疑了下,又不知道該從哪兒問起。
周沫伸長了腿,在地上拉伸,微笑著說:“媽媽,你應該再談一場戀愛,你還這麼年輕,而且,我還想要一個爸爸”
上一章
第59章
陳素緣想都不敢想戀愛之類的,她本就是苟延殘喘地活著。之前謝老爺子請了那麼多醫生給陳素緣調養身體,陳素緣都不怎麼重視,一是怕承太多謝家的情,二是對未來沒什麼希望,三是周沫年紀也大了,她覺得養得也差不多了
她如今不過四十歲出頭,年紀上年輕不說,她長得本就柔弱,皮膚也白,不輸給那些個這個年紀的女人,有些年輕點的養都養不出她這個氣質
周沫記得她考上大學那會,還有男人求到謝老爺子面前,說想娶陳素緣。
謝老爺子當時拒絕了。
但是他是有詢問過陳素緣的意思,陳素緣拒絕了,謝老爺子也覺得那個男人算什麼。
還不如謝家好。
陳素緣驚了下:“沫沫,你在說什麼?”
“媽,我說,你還可以戀愛。”她碰見了周全,那可是她原來世界的父親的長相,一模一樣,這個世界周全跟母親沒有一點兒牽扯,但是還可以爭取一下,說不定
周全就喜歡她母親這樣的呢。
“沫沫!”陳素緣驚慌地喊著。周沫笑了笑,有點兒懶懶地:“媽,別害羞,你這個身子慢慢調理,會好的,我還要陪你一輩子呢。”
“我不是害羞,沫沫,你哎,好,好,媽很開心。”電話裡,女兒透露出的那種自信,令陳素緣十分欣慰,至於周沫的胡言亂語,她就不當一回事了。
“媽,我”周沫本來想說自己被謝棧鎖了,希望陳素緣想點兒辦法,可是一想到陳素緣那個性格,肯定是先哭一場然後去求謝老爺子。
周沫就截斷了話頭。母女倆又聊了一會,才掛了電話。周沫將手機扔回茶幾上,她身子往後靠。
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湧上來的記憶。
周與
她這個父親,死得挺早,周沫那會兒還小,後來隻在墓地看過一兩次,面容有些模煳。
但是,絕對不是那些普通園丁的長相。
他是命抵命,救了謝老爺子。也用他的命換來了她跟陳素緣在杏林鎮的安穩。
周沫不懂事那會兒,曾經怨恨過他隻是一個園丁,現下,周沫是感激他的。
但是,她也更希望這世界能跟上一個世界那樣,父母圓滿。因為她從周全笙那裡得到過父愛,那種父愛,永生難忘。
陽臺風吹了進來,周沫偏頭看去。
一眼就看到沒有護欄的大陽臺。
以前。
謝棧這狗男人常在這裡打遊戲,低著頭玩得十分入神。周沫就站在小樓門口,看著他。
他很多時候咬著煙眉宇已經有著成年人的鋒利。
周沫那會,能站在小樓門口,看他能看到終老。
唰——一聲,周沫拉開玻璃。一秒後,她回到床邊,扯了床榻上的被單,被罩。
因為屋裡有暖氣,用的都是薄被。幾分鍾後,周沫換好了一條牛仔褲跟一件米黃色的毛衣,還套了件外套,過腳裸的馬丁鞋,整個人爬上了圍欄
長長的被單垂落離地面隻有半米的距離,周沫小心地往下
哗啦一聲。
陽臺玻璃門被拉開,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晃動的被單,周沫驚呼了一聲,抬起頭。
謝棧冷著臉,低著頭看著她。
被單搖晃了一下,謝棧悶不吭聲地拽著被單往上,他穿著襯衫,襯衫袖子挽起來,露出了手臂,手臂上因力道,青筋微冒,就這麼拉著掛著周沫的被單
周沫緊緊地抓著被單,心慌意亂,後大聲地道:“你再拉,我就松手往下跳了。”
本來快到二樓了。
謝棧這一扯,距離地面越來越遠。
被單停了。謝棧靠著欄杆,咬著牙看著低下的女人。
周沫仰頭,呼了一口氣,笑著道:“謝總,乖。”
謝棧不作聲。
指尖擰成了拳頭,就這麼看著周沫一步步地往下,最後抵達地面,她歡快一跳,米黃色的毛衣彷佛一隻小燕子。她回頭看他一眼。
謝棧也看著她,一秒後,男人翻身躍過欄杆,抓著被單三兩下地就下去。
周沫驚到了,飛快地往小樓跑去。
謝棧速度比她快,在她進小樓之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回扯,轉身就把她壓在牆壁上,兩個人鼻尖對著鼻尖,他嗓音低沉:“說,秦茴都幹了些什麼事?”
秦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