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小心生在六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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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蓁坐在旁邊,細細的品嘗著櫻桃的滋味,她在後世的時候吃的櫻桃多半是紅的發紫的車釐子,雖然個頭大但是皮比較厚,甜裡還帶著些酸口,多吃了就有些反酸水。老李家這棵櫻桃樹是本土的品種,皮薄個小汁水多,一咬一口甜水。


  李老太、蓁蓁和肉包坐在院子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不住嘴的吃著櫻桃,紅燒雞塊也湊熱鬧的伸個腦袋跟著瞧,蓁蓁拿出一顆櫻桃在它眼前晃了晃:“想吃不?”


  紅燒雞塊的黃豆眼睛轉了轉,諂媚地圍著蓁蓁轉了兩圈:“給我嘗嘗唄。”


  “你這食譜倒是越來越豐富了。”蓁蓁笑著丟給它一個,紅燒雞塊用嘴啄了啄,蓁蓁好奇地看著它:“你能嘗出來啥味不?”


  紅燒雞塊抬頭瞅了瞅蓁蓁,又低頭啄了兩口,隻是它嘴又大又應,很快把小小的櫻桃戳的稀巴爛,紅燒雞塊氣惱地叫了兩聲,把櫻桃連皮帶核都給吞了。


  蓁蓁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紅燒雞塊扇了扇翅膀,惱羞成怒地看著她:“我隻是不會吐核而已,有啥好笑的。再說了我們雞連石子都吃,櫻桃核算什麼?你有功夫笑還不如看看你的樹,我看可有不少鳥在啄你的櫻桃吃。”


  蓁蓁聽了眼皮都沒抬一下:“吃吧,不差那幾個,隻要不禍禍就行。”


  鳥兒吃櫻桃都是東啄一口西啄一個的,被它們咬過的就發黑不能要了,蓁蓁自然不在乎那幾個櫻桃,不夠吃了再長就是,隻是她也容不得人敗家,鳥也不行。


  一隻領頭的鳥感受到了蓁蓁的意識,嘰嘰喳喳地囑咐了那群鳥一番,率先帶著群鳥老老實實地叼了櫻桃飛到一邊的地上去吃,吃完了再飛上去啄一個。紅燒雞塊看的眼紅,傲嬌地哼了一聲:“吃個果子那麼費勁,怪不得那麼點的個子。”


  蓁蓁好笑地看著它:“要是和你一樣胖也不用飛了,直接扔鍋裡燉就得了。”


  紅燒雞塊如今不怕說被燉這件事了,它得意的扇了扇翅膀:“奶說了,不燉我,我是老公雞了,肉不好吃。”


  “還挺有自知之明。”蓁蓁瞅著它一樂,一邊好鳥鬥著嘴一邊一個勁兒地往嘴裡塞櫻桃。不知不覺,一盆櫻桃都被幾個人吃光了,蓁蓁這才意識到肚子撐得鼓鼓的。


  打了個嗝,接過來李老太遞過來的搪瓷缸子,蓁蓁恣意地坐在院子裡小凳子上,一邊喝著白開水,一邊忍不住感嘆了句:“多好的日子,也不知道瞎折騰啥。”


  李老太雖然六十多歲但是耳不聾眼不花,聽到蓁蓁說瞎折騰,連忙問了句:“誰家瞎折騰了?”


  蓁蓁愣了一下,連忙找補了一句,隨手往前一指:“就是住在那邊那個張得福家唄,一天到晚的就他家能吵吵,也不知道吵吵個啥勁。”


  李老太聽了嗤之以鼻:“他家從老到小就沒個好鳥,一個個的整天算計著從東家摸點這個從西家摸點那個的,災荒的時候差點餓死也不去山裡開荒,整天就指望著從旁人家裡得好處了,這在過去就是活脫脫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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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做完了衣裳出來活動活動胳膊,正好聽到李老太說的話,立馬接口說道:“可不是咋的,那家太不要臉了。我也真是服張得福,你說咱家哪回殺豬他都裝聽不見似的,等殺好了豬,豬肉片子燉好了,他倒好意思主動上門跟著吃飯了。還有那次,咱家紅中拖回來隻鹿那回,他聞著咱家烤肉的香味,敲開門就讓媽拿根鹿腿給他,臉都讓狗舔了。”


  蓁蓁聽了直樂:“關鍵是他家哪回也撈不著便宜,一上門就讓奶罵出去,他咋還越挫越勇呢?”


  “他家就那樣沒臉沒皮的,你沒看咱們這街道沒一個愛和他家來往的,他家大小子和東子一樣大,到現在都沒還說上媳婦,咱北岔有姑娘的人家一打聽他家的德性都不愛和他家結親,聽說他家想去山溝裡娶房媳婦呢。”


  李老太和桂花說著家長裡短,蓁蓁闲著沒事想去瞧瞧明東。和李老太打了聲招呼,蓁蓁出了門直奔山上,找了個參天大樹,蓁蓁身影一動就挪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杈上。借著枝葉的遮擋,蓁蓁小心翼翼將自己的身體隱藏起來,隨之意識離體來到了安北。


  明東到安北倒沒有什麼不習慣,一個是離家近,吃喝風俗啥的和北岔沒什麼區別,而四年半的大學生涯也讓他習慣了學院裡的生活。如今正耕種的時候,明東帶著學生到農場種地,一部分是為了學校的自給自足,另一方面也是將書本的內容和實踐相結合,農業這種事啥時候也不能紙上談兵。


  看著明東戴著個草帽蹲在地裡抓著一把泥土興致勃勃地在給學生們講解土地的成分,圍在他周圍的學生們都是讀了十幾年的書考上來的,此時心裡還是很有尊師重教的思想,看著明東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就能把課本上的知識講的頭頭是道,一個個對明東都很是敬佩。


  眼瞅著到了中午,明東把手裡的土扔在地下,準備去食堂吃飯,此時食堂每個窗口都擺著兩大盆菜,一盆是土豆燉豆角,一盆是醬焖茄子,旁邊一大桶大碴子粥和一籮筐大餅子。


  明東到回宿舍洗了手,把身上滿是土的衣裳換了下來,這才端著兩個飯缸子到食堂打飯。兩種菜一樣一大勺,上面又給放了七八個大餅子,另一個缸子則盛滿了大碴子粥。


  明東拿起一個大餅子咬了一大口,又往嘴裡塞了口菜,一邊嚼著一邊有些疑惑地四處打量著。一個瘦高個看著比明東大幾歲的男人端著飯缸子在明東對面坐下,剛坐下就問明東:“你不好好吃飯瞅啥呢?”


  “沒啥。”明東立馬把腦袋轉了過來:“我就看看我們班的學生都來了沒?”


  蓁蓁見明東和同事相處時並不傻乎乎的啥都往出說,不由地舒了口氣,在這個時候小心謹慎些總不會出錯,殊不知等文革鬧起來很多舉報的就是身邊的同事和親朋好友。見安北這裡一切看著風平浪靜的,蓁蓁暫時放了心。


  *****


  明北刻苦了一年終於捱到了考高中這一天,等最後一科考完以後,明北背著書包撒丫子往家跑。王素芬正在灶房做飯呢,明北樂呵呵地進來,還沒等王素芬問話,就塞了一灶坑的書。王素芬眼疾手快地拽出來兩本,其他的都被火舌卷了進去,氣的王素芬拎著苕帚追著明北就開始揍。


  李老太聽到聲音從東屋出來,見王素芬追著明北從屋裡跑到外頭,明北絲毫沒有要挨揍的自覺,還嘻嘻哈哈的跑兩步回頭瞅兩眼,生怕王素芬追不上他。


  “咋的了這是?”李老太邁著小腳:“咋還剛回來就揍上了呢?這是沒考好?”不等王素芬回答,李老太就替明北說開話了:“要是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就算了,昨天木森來不是說八月份水解廠就招工嘛,叫他跟明南一起考廠子去得了。”


  “不是的娘。”王素芬掐著腰直喘粗氣:“這敗家孩子一回家把課本都燒了,那都是錢買的,你說他留著給蓁蓁以後使多好?”


  明北站在櫻桃樹後頭露了個腦袋出來:“可拉到吧,我妹才上二年級,等她上初三我那書估計都黃的看不清上頭的字了。”


  李老太也跟著點頭:“明北說的也有道理,東子媽你也別上火,就他那書埋汰那樣,蓁蓁指定連碰都不惜碰,就是留著也沒人要。”


  “墊個桌子椅子也行啊,或者扔那我點火也能使著,也不知道他咋想的。”聽著李老太的勸,王素芬也沒那麼生氣了,伸著苕帚朝明北指了指:“這回饒了你,看等下回的。“


  “肯定沒下回了。”明北嬉皮笑臉地說:“這一年為了考考試,那些書不知翻了多少遍。我看著那些書就想吐,就是想把書全都給燒沒了,也讓我痛快痛快。”


  想起明北這陣起早貪黑地看書臉都瘦了瘦了一圈,王素芬心裡又開始有些心疼了明北,語氣也軟了下來:“行了行了,瞅你也不是學習的料,燒了就燒了吧,趕緊去瞅瞅你妹放學了沒,中午給你們炒雞蛋吃。”


  明北這才從樹後面鑽出來,帶著紅中、天胡就去迎蓁蓁去。天胡跟著紅中半年,慢慢的也認了天胡這個名字,雖然反應慢點但也知道是叫它。李木森見天胡很有長進,索性就放在李木武家,反正他平時上班、孩子上學也沒人管它,跟著紅中也有個伴。


  蓁蓁學校也是今天考試,蓁蓁照例十分鍾交上試卷就出去浪了,明北帶著紅中走到學校趴在教室的窗戶一看,見蓁蓁的座位是空的,便了然於心地吩咐了紅中一句:“去上山瞅瞅你姐上哪兒了。”


  蓁蓁此時正在山上圍著樹轉圈呢,現在已經開始了文、革時期,這字畫啊古董啊珍寶啊可在這時候毀損不少,蓁蓁如今瞬移的距離已經可以出省了,而且她嘗試了下連續瞬移,對身體和精神也沒多少影響,她決定趁這個時期多收回些寶貝來埋在山裡,等改革開放以後拿出去或是捐給國家或是留給子孫後代都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可是這東西也不能直接就往地下埋,怎麼也得裝箱子裡,蓁蓁正在琢磨怎麼把樹變成箱子。她可以用異能把樹弄倒,也能讓樹裂成薄厚一樣大小相等的木塊,可是這樹再粗分出來的木板也不會太大,怎麼把木板拼成箱子,蓁蓁就沒轍了。


  找了棵樹分出幾塊木板拼了一上午,蓁蓁也沒弄出什麼頭緒,正在她準備再試一把的時候,忽然兩隻鳥兒飛了過來,落在蓁蓁的肩頭嘰嘰喳喳地告訴它:“紅中在山下找你。”


  這兩隻鳥是當初去老李家吃櫻桃時被蓁蓁發現的,七八十隻鳥就這兩個能和蓁蓁交流,蓁蓁就把它留在了身邊,平時有啥事也能當個眼線使。


  抖落了下身上的木屑,蓁蓁站了起來選了個離明北不遠不近的位置挪了過去,紅中立馬敏感地聞到了蓁蓁的氣息,朝上面叫了兩聲,歡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明北跟在蓁蓁後頭,一看到蓁蓁臉上沾了不少土,忍不住笑她:“你這是逃學上山鑽兔子洞去了?”


  “沒有,我挖寶去了。”蓁蓁似真似假地回了一句,轉頭又問他:“你考完了?考的咋樣?”


  “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努力了這一年,行不行就這樣了,我也不再費這個勁兒了。”明北撓了撓腦袋有些發愁:“你說我要是沒考上高中,光憑初中學歷能考上水解廠嗎?”


  想想如今文革已經開始,學歷越來越不受重視,明北雖然不是水解廠子弟,但憑家庭出身和李木武在糧庫的工人身份,幾率還是比較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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