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受了傷自然得趕緊上醫院,看著天上呱呱叫黑烏鴉,這群女學生心裡都犯了嘀咕,覺得這事有些邪性。不過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說這話,借著送去醫院的借口大家都一哄而散了。
文廟裡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露出了爽快的笑聲,甚至有一位京劇大家,還高興的唱了兩句。
旁邊有一個女作家連忙拽了他一下,壓低聲音勸道:“別叫人聽見,否則又要惹出新亂子。”又看了看其他人問道:“咱是不是可以走了?”
一個老作家頂著被剃的亂糟糟的頭發走到門口望了一眼,見女衛兵們都走了,連忙招呼他們:“趁她們都不在,咱們現在趕緊走。”
其他人看著地上的書籍,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那這些東西怎麼辦?都是珍貴的書籍文物啊。”
“難道能搬走不成?被搜出來就是新的罪證,到最後也是一把火燒掉的命運,咱們救不了這些書,走吧!”一群人嘆了口氣,再次看了眼地上的珍藏,一個個失魂落魄的離去。
見人都走光了,蓁蓁迅速地瞬移到這裡,一揮手把地上的東西都收到空間裡又趕往下一個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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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一覺睡到下午四點,他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再轉頭看周圍精美的裝飾,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從枕頭邊找到眼鏡戴上,他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口往外望去,隻見此地一片鳥語花香,不遠處又有高山作為屏障,似乎像世外桃源一般。
忘我猜測這裡是那個叫蓁蓁的小姑娘家裡,她生怕自己的到來給她家人帶來影響,連忙推開房門,問了一句:“有人嗎?”可是小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他,隻有空曠的回音在樓裡響徹。
忘我順著樓梯走到客廳,他在茶幾上看到一張白紙,連忙拿了起來,隻見上面用稚嫩的字體寫著:忘我爺爺,廚房有面條和番茄牛肉,起來以後熱一下就能吃;浴室有熱水可以沐浴,主臥的衣櫃裡有可以換洗的衣物;書房裡有紙筆和書籍,供您無聊消遣之用。總之這裡非常安全,沒有人能進來,您可以在這裡安心養病,隻是這裡沒有電,所以隻能委屈您用煤油燈了。——蓁蓁
忘我看完紙條沒急著去廚房,他走出大門像四周望去。隻見這裡四面都是山,團團的把中間這塊地方圍住,忘我沒走過去細瞧,單憑目測確實找不到出入的地方。
看著蹲在蘋果樹上的鳥、草地上奔跑的兔子,房前的鮮花,這裡的一切都讓忘我感到十分舒適,他轉身回到房裡,直接把鍋裡剩的面條吃盛在碗裡,呼嚕呼嚕吃了兩大口,忘我靠在椅背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蓁蓁忙活了一天,估摸著快到五點了,連忙匆匆買了治療外傷的藥品藥回到空間。不得不說忘我十分愛書,即使他傷成這樣,可一看到書房裡的書就邁不開步了,拿起一本坐在桌前忘我的讀了起來。
蓁蓁敲了敲房門,忘我抬起頭見到蓁蓁來了,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謝蓁蓁小友救命之恩。”
“別別別!蓁蓁連忙躲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您是受人尊敬的文學大家,哪能朝我鞠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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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搖頭苦笑,但並沒有說太多,而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蓁蓁,這是哪裡?我不是在湖邊嗎?看著這裡四處不通的,怎麼會有出現一座洋樓呢?”
“哦!”蓁蓁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的笑道:“我也不知道這裡叫什麼,有一次我追野兔來到這裡的,當時我好奇就走了進來,還找到了一封信。信上說主人要去他鄉,特將此地贈送能發現的有緣人。我想著您被別人打了,應該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養,就想把您帶來。因為地方比較遠,我回家找我爹的時候您睡著了,我爹趕著大車把我們送過來的,又把您扛到了樓上。”蓁蓁看了看忘我,遲疑地問了一句:“您是想回家嗎?可是我覺得你現在回去不太安全。”
“是啊,你說的對,我回去不但我不安全,還得連累他們。”忘我看著蓁蓁,忽然鄭重的詢問道:“蓁蓁小友,請問我可否借住在此地,我雖然沒有錢,但是有一肚子知識,你若是不嫌棄我願意當你的老師。”
蓁蓁拼命的點頭,小臉都樂開花了:“嗯嗯,我願意!我願意!”
第56章
忘我是個傲骨很強的文人,向來尊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思想,同時他又很單純,相信且信賴一切的美好。也許是逃避心裡,他不知道自己睡熟後被人用大車拉著走了多遠,但他完全不想多打聽,人家連自己的命都救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想到夫人和子孫,忘我嘆了口氣,夫妻多年早就貌合神離,自己以前沒能好好照顧他們,現在還連累他們受罪。如今這裡可以養傷,又瞧著像避世之地,正好借此機會躲起來,也省的牽連他們,就讓他們以為自己死了吧。
忘我看了蓁蓁一眼,他沒想到救自己性命、給自己溫暖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小讀者,忘我覺得,就憑這個,這些年的文章沒白寫。
“我看你年紀不大,都能看我懂的文章啦?”忘我笑著問她,一邊任由蓁蓁處理自己的傷口。
“我家幾個哥哥都上學的,三四歲就教我認字給我讀書。”蓁蓁笑了笑:“我其實也不太明白深層的意思,我就覺得文字很美,故事很好聽。”
忘我點了點頭,忽然背後的傷口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哎呦了一聲,蓁蓁連忙說道:“老師您忍一忍,這塊傷口比較深,處理不好容易出膿。”
忘我悶哼了一聲,想起交往多年的那些文友、大家還在受苦,忍不住向蓁蓁打聽道:“你知道文廟那邊怎麼樣了嗎?
“哦,那邊好像散了。”蓁蓁若無其事地繼續塗著藥:“我聽人家說那邊今天出亂子了,一群烏鴉小鳥護著那些人,把衛兵啄的遍體鱗傷,後來不知道咋還鬧出槍來,不過又炸膛了,聽人說可邪乎了。”
忘我瞬間精神了起來,連連笑道:“這可是好事,大家終於都逃過了一劫。”
蓁蓁幫他把傷口處理了,又放了些消炎藥在茶幾上,囑咐忘我說:“這藥是一天三頓飯後吃的,老師千萬別忘記。您身體不太好,這些日子還是少看書多休息,沒事圍著洋樓都出去走走,樓後有很多青菜,您想吃什麼自己摘就行。若是這裡沒有的,您告訴我,我從家裡拿來。
忘我含笑點頭:“這已經很好了,我吃東西素來簡單,不用那麼麻煩。”
蓁蓁看著忘我挺精神的,便提出告辭:“這裡比較偏,我爹還在外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忘我本來想見見蓁蓁父親,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人家不願意進來肯定有深層的顧慮,自己何必做那不知趣的人,再者說重活一次又能在這麼美的地方養傷,已經是上天眷顧了,自己應該知足才是。忘我點了點頭,起身和蓁蓁說:“麻煩你替我對你的父親轉達謝意。”
蓁蓁抓來抓腦袋,咧嘴一笑,忽然她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問道:“要我幫你給家裡捎封信嗎?”
忘我想了想,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們可能不太想見到我的信,倒是等局勢緩和一些可以幫我給朋友捎幾封信。”蓁蓁點了點頭,和忘我告辭後飛快的離開了空間,關閉了通道。
和對面的藏寶的空間一樣,兩處空間都是隨著蓁蓁心意變動。蓁蓁讓這裡也出現日夜星辰、四季變化,食物也會隨著時間推移變涼腐敗,一切都調的和外界一樣。
忘我身上傷多,隻能暫時讓他在這裡養傷,等尋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再給送出去,起碼後年的諾貝爾文學獎不能讓日本人佔了便宜。
哼著小曲回到家裡,晚飯已經做好了,桂花無奈的看著她直笑:“你可真野,你四哥都回來了,你還沒到家。”
明北拿著根黃瓜一邊啃一邊問蓁蓁:“你上哪兒去了,我今天在水解廠找半天也沒看見你。”
蓁蓁含含糊糊地說:“我有個同學家裡在水解廠有親戚,我們在她家復習功課來著。”
明北震驚地看著她:“上小學就復習功課,你可嚇死哥了。”
蓁蓁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一邊洗手一邊問道:“你去水解廠幹啥了?”
“這不問問高中的事嗎?人家今年沒下錄取通知書,隻貼了一個通知單在大門上,幸虧我去了,要不就錯過開學了。”明北把手裡的黃瓜根扔進垃圾桶裡,得意洋洋地說:“我考上水解廠一中了,那個啥,我也看到你晚秋姐的名字了,我倆一個班。”
蓁蓁看著明北那滿臉蕩漾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就恭喜四哥了,隻是以後你上學太遠了。”
“那怕啥,不過是早走點的事,再說我自己走路可快了,一個小時就能到。”明北看了看蓁蓁的小短腿,撇嘴搖了搖頭:“以前是你腿短,太耽誤事。”
蓁蓁剛摸起黃瓜啃了一口,聽見這話惱羞成怒地把黃瓜朝明北扔去,明北手忙腳亂地把黃瓜接住:“哎哎哎,好懸掉了,咋能拿黃瓜打人呢,敗家孩子。”
家裡人少,桂花做的菜也簡單,一大盆蘸醬菜,一大盆土豆焖豆角就是家裡的晚飯了。飯桌上一家人又說起水解廠招聘的事,如今已經傳出話來,估計九月初就可以報名了。一家人說起這個消息都十分興奮,連明西似乎也想開了,和明南討論著報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