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北贊同的點了點頭,把野雞串在了紅松樹枝上,也放到了火上:“二哥,你知道咱這紅松林的森林之王是誰不?”不能明西回答,明北就說道:“是蓁蓁,老虎都沒有她厲害。”
明西笑罵道:“哪有你這麼說妹妹的,還老虎都沒有她厲害,那她不成了母老虎了。”
話音剛落,一聲虎嘯聲響起,明西立馬白了臉連忙把謝雅楠擋在身後:“靠,這山上還真有老虎?明北趕緊把槍撿起來,咱一起往後退,趕緊去找蓁蓁。”
幾人剛往後走了幾步,一個斑斓猛虎從高處躍了下來,頓時所有人都不敢動了,明南僵硬著身子,小聲罵道:“咱走的也不深啊,怎麼會遇到老虎,明北趕緊的把槍給二哥,他瞄的準。”
“等等,先別打他。”明北吞了吞口水,看著眼前這多年不見但依然時常夢到的老虎,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大……大黃啊,你還記得我不……我是蓁蓁她哥……我還騎過你呢……你記的不?”
明西和明南同時回過頭看著明北,一臉看白痴的表情,就差直白的寫上:你沒病吧?
明北此時沒空和明西明南打嘴仗,他看著大黃打哈欠的神情多少松了口氣,這看著不像是要捕食的樣子:“大黃啊你是不是找蓁蓁的?要不你趴那歇會?一會蓁蓁就回來了。”
明西頓時臉色就變了,他一邊警惕地盯著老虎,一邊去搶明北手裡的槍:“你瘋了,想讓蓁蓁幫你擋老虎?”
明北怕明西開槍會激怒老虎,連忙往回奪:“哥你先別開槍,這隻老虎是蓁蓁養的。”
明西頓時怒了:“胡說八道,誰他媽養老……虎……”
“大黃,誰讓你下山的。”明西還沒說完話,就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隻見蓁蓁抱著一個蜂巢丟給明北:“看著點野雞,可別給烤糊了。這是我剛找到一個野蜂巢,趕緊往雞和兔子上抹點蜂蜜,那樣好吃。”
明西眼睜睜地看著蓁蓁從自己身邊過去,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那隻老虎的背上,一邊摸著老虎的腦袋一邊問道:“我不是說不許你到有人的地方來嘛?誰讓你下山的。”大黃委屈地叫了一聲,似乎在埋怨蓁蓁太久沒去看她。
蓁蓁因為異能的關系,身上有一種讓動物舒服的氣息,大黃就很喜歡讓蓁蓁坐在自己背上幫著自己順順毛,可這一陣子蓁蓁有太多事忙,平時就是上山,也抓幾隻野雞就走,總共呆不了十分鍾,算起來大黃已經快一年沒有見到蓁蓁了。今天大黃敏感的察覺到蓁蓁身上散發的舒服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便不顧蓁蓁之前交代的話,大著膽子下山來找她。
看著一人一虎十分熟悉的樣子,明西轉頭怒視明北:“你居然敢領著蓁蓁在山上養老虎。”
明北憋屈的都快給二哥跪下了:“你瞅大黃那樣子願意多看我一眼不,這隻老虎小時候被蓁蓁救過,壓根就和我沒關系,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都嚇尿了。”看著明西越來越黑的臉,明北默默的退回到燒烤架旁:“那啥,我得烤野雞了,一會烤糊了蓁蓁不樂意。”
明西沒搭理明北,試著往蓁蓁的方向走了兩步,大黃立馬扭過腦袋虎視眈眈的看著明西,並且發出一聲威脅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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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蓁蓁抬頭啪的打了大黃腦袋一下:“老嚎什麼嚎,就因為你這動不動的就嚎李明中才不願意跟我上山找你玩,你瞅你上回給它弟弟嚇的,回家後拉拉了兩天的尿。”
大黃委屈的趴在地上,拿爪子捂住了腦袋,蓁蓁又使勁的揉了揉它的頭,才從虎背上站了起來:“看到沒,他們都是我家人,以後不許嚇唬他們。”
大黃立馬轉過頭在蓁蓁的手上蹭了蹭,一幅戀戀不舍的樣子,蓁蓁被它忍不住逗笑了:“都這麼大的虎了還撒嬌,行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們一會還得打獵呢。”大黃在蓁蓁身上蹭了兩下,這才往深山裡跑去。
蓁蓁蹲在山泉邊洗了洗手,發現除了明北還在淡定的往烤雞、烤兔上抹著蜂蜜,其他的人還有些回不過來神似的。
謝雅楠見老虎走了,這才從明西身後伸出腦袋來,看著蓁蓁一臉崇拜:“蓁蓁啊,你連老虎都馴服了,這也太厲害了。”
“啥馴服啊。”蓁蓁訕笑著扯了下自己的辮子:“打小認識的,它在我眼裡和我家李明中差不多。”
明西看了看地上老虎的腳印,再看了看妹妹一臉傻大膽似的笑容,頓時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真是個傻大膽。”
明南敬佩的朝蓁蓁豎起了大拇指:“明北說的對,咱這森林之王就是你了。”
不管怎麼說遇到了老虎,並且眼睜睜地看著老虎在自家妹子手底下乖的和小貓似的,這件事還是很有衝擊力的,以至於向來做事細心缜密的明西也頻頻走神,在之後的打獵中一隻獵物都沒打到。
最讓明西失落的不是打獵輸給了自家妹妹,而是打謝雅楠見蓁蓁都敢和老虎做朋友以後,看著蓁蓁的眼神簡直閃閃發光。回去的路上謝雅楠一直拉著蓁蓁的手,無論蓁蓁說什麼,謝雅楠都一臉崇拜的點頭,然後再加一句:“蓁蓁你可真厲害。”
明西覺得,要是蓁蓁是個男孩子估計明天結婚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這個年代結婚是晚上進行,但到了結婚那天一家人依然早早的起來了,王素芬把屋裡又收拾了一遍,便開始準備晚上酒席需要的幾樣菜。明南魂不守舍的盯著鬧鍾看了一上午,終於在吃完午飯以後,迫不及待的要去接親。
把家裡擦得锃亮的二八大槓從牆上拿了下來,明東、明北和李木森家的明榮、明光,李木林家的明書、明信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水解廠。
這個年代拿二八大槓接親是個很有臉面的事,更何況李明南長的也精神,左鄰右舍的看了不住的誇兩人般配。
孟小溪坐在自行車後座,明南美滋滋的推著往回走。這時候沒有什麼娛樂節目,一聽說接親縱使不像以前那樣放鞭炮、抬花轎,也有不少人看熱鬧,明北正樂呵呵的扯著嗓子唱革命歌曲呢,一回頭看見了於晚秋拉著她弟弟的手站在家屬樓附近看熱鬧。
明北的聲音頓了一下,唱的明顯有些跑調,明書、明信幾個使勁扯著嗓子也沒給他把調給拽回來。
察覺到明北在看自己,於晚秋朝他笑著點了點頭,明北愣了一下,連忙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便接著轉過頭來,眼睛看著前方,扯著嗓子繼續唱歌。
明北越走越遠,可他荒誕走調的歌聲還隱隱約約聽的見,於晚秋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李明北喜歡自己,其實於晚秋一直都知道,可說實話,一開始於晚秋對這個大大咧咧的男生並無太多好感。毛愣、缺根弦、不務實這一切都是她最討厭的地方,她曾暗自發誓,以後絕對不找一個像自己爸爸一樣的人,而明北這幾個毛病和她爸簡直一模一樣。
可與此同時,於晚秋又不自覺的被他熱情、單純和簡單所吸引,總覺得明北就像一團火一樣,能夠燃燒自己驅散自己藏在心底的陰鬱,能夠釋放出自己壓抑了多年的熱情。
她在糾結猶豫中不知所措,從學校到青年點,她一次又一次的逃避了明北的表白,可同時又不自覺地追隨著明北的身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明北從一開始的見她就手足無措到現在的淡然一笑,毫不留戀的離開,於晚秋不知道自己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後悔,畢竟那個越來越像個真正男人的李明北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明南推著孟小溪到了家,明西和謝雅楠已經準備拿著紅寶書準備好了,水解廠、糧庫兩個單位的工會主席領他們宣誓,而從未見過兄弟倆一起結婚的鄰居們,把屋裡屋外擠得滿滿當當。
兩對新人一起唱了《東方紅》,又背了兩段主席的最新指示後一起像主席的畫像鞠躬,又給李木武和王素芬鞠躬。
抓起一把又一把的水果糖分給來觀禮的鄰居和同事們,老李家院子的一張張桌子也都支起來了,這個季節蔬菜水果都是新鮮的,山上野菜也有的是。野兔燉土豆、蘑菇燉野雞、豆腐燉河魚、再來一盤蘸醬菜,每桌擺上散裝的白酒,這就是很好的席面了。
兩個孩子同時結婚,李老太坐在席上嘴就沒合上過,一聽人誇她兩個孫媳婦她就拼命給人夾菜,等到天黑透了,吃席面的人散了,李老太這麼多年第一次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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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光如梭,歷時十年的革命終於結束,已經亭亭玉立的蓁蓁把最新的報紙送到了山窩裡。十年時光並沒有把這幾個人變老,反而自然唯美的環境、志同道合的朋友、多年來不放棄的專業提升讓他們依然保持著年輕的心態。
幾人收拾好了東西戀戀不舍的看著居住了將近十年的地方,似乎穿過山洞,這裡的一切就再也見不到一般。
“老師們,快走了,忘我先生在外面等著呢。”亭亭玉立的蓁蓁笑著催促道,蘇未然等人這才收回目光,穿過狹小的山洞,再一次回到世俗之地。
在領了諾貝爾獎後的第二年,華國派專人去瑞國接忘我回國,忘我雖然擔心會噩夢重演,但他更放不下在華國的摯友,也擔心自己百年以後無法魂歸故裡,便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飛機。
好在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遭,華國重新分給了他一個住處,還得到了領導人的接見。雖然他日夜想回到那個山窩裡見到自己的朋友,但又擔心自己會暴露他們的住處,給他們帶來無妄之災。終於,在他以為這輩子再也和他們見不到面的時候,他終於等到了勝利的曙光。
忘我拄著拐杖站在山洞外等了半天,終於蘇未然第一個鑽出了山洞,忘我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他,笑著笑著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謝書讓在山洞裡悶悶的說道:“能不能往外挪一挪在哭,堵著我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