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到了上課時間,幾人沒辦法多交談,忘我看了下手表,囑咐了兩人一句:“下課趕緊到我家裡來,一會我去給老蘇他們打電話,你們中午到我家吃飯。”
今天蓁蓁上午隻有一堂大課,原本她計劃在忘我的課之後去圖書館看書的,可如今見許先生講文物鑑定,便也跟著進了教室。
今年報考古典文獻專業的一律都是男生,突然跟著教授進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所有的男生都轉頭看了她一眼,又默默的轉過頭去,打開筆記本,一臉期待的看著許夢國。至於漂亮女孩什麼,不如老師講的知識吸引人。
以前許夢國在山裡給蓁蓁講課,多是從實際出發教她如何辨別一件文物是真是假,而在學校裡上課,許夢國更注重文物學基礎知識和理論的教學,等學生在基礎知識扎實以後,許夢國才會帶他們去接觸真品,驗證理論。
蓁蓁坐在其他學生的後面,打開筆記本,一邊聽課一邊飛快的坐做著筆記。許夢國在講課過程中也格外注意蓁蓁的表情,若是見她十分感興趣的內容,便不由自主的把內容講的更深入一些,滿滿的幹貨聽的學生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漏了一個字錯過了重要內容。
直到下課鈴響起,許夢國才停止了講課,說了聲下課後便開始收拾教案,學生們意猶未盡地站了起來,感覺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可是他們又對相關的知識了解的太少,問題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說,一個個急的抓耳撓腮。
似乎明白他們的感受,許夢國微微笑了笑:“你們剛接觸這一門課不懂是正常的,等你們跟著歷史系一起學好專業歷史,才能更進一步。”
學生們一起朝許夢國鞠了一躬,許夢國拿著教案走到門口,一回頭見蓁蓁還在位置上站著,不禁笑著搖了搖頭:“趕緊過來,中午去忘我家吃飯。”
蓁蓁應了一聲,立馬竄了過去幫著許夢國拿教案,看著兩人說說笑笑一副熟絡的樣子,其他學生頓時羨慕壞了:“是不是哪個老師的孩子?我看她和忘我先生、許老師都十分熟悉的樣子,可以隨時和老師交流問題可真好。”
“我記得她是新聞專業的?剛才和我們一起上的大課。”一個男生忽然抬頭說了一句,“我得去打聽打聽她叫啥?”
另一個年紀看著大約三十左右的學生推了推眼睛,笑著看了他一眼:“打聽人家女學生的名字做啥?難不成你有什麼心思?”
之前男生一臉認真地說:“肯定有啊,我琢磨著若是遇到什麼想和老師探討專業內容時,可以託她幫忙和老師說一說。”
幾個年紀略微大些一看就已經成家的學生聞言都笑了起來,那男生一臉困惑的撓了撓頭:“難道這樣做不太好?那就算了。”他一臉遺憾地說:“隻能趁下課後再和老師們交流了。”
蓁蓁還不知道同系的男生討論著自己,此時她跟著許夢國來到忘我在帝都大學內的住處。當年忘我回國後,按照他的請求,華國又給他分配了一處小院,地方不大但十分幽靜,這幾年他一直獨居在那裡靜養。
原本忘我覺得自己會這麼平淡到死,可沒想到的是去年國家恢復高考,帝都大學趁機向他伸出橄欖枝,忘我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學校的邀請。隻是忘我住處太離學校遠,因此帝都大學在學校內的職工宿舍區又給他安排了一處住所,和同被邀請而來的許夢國住在隔壁。
跟著許夢國來到忘我的小院,剛推開院門就聽見裡面的笑聲,許夢國頓時樂了:“這是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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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兩人一推開門,繪畫大家蘇未然、國醫聖手張仁澤、國醫大家成學武、京劇大師謝書讓、京劇兼昆曲名家顏寶珠都在裡面。許夢國推蓁蓁走了進去,大聲笑道:“你們看看誰來了。”
大家立馬都圍了過來,顏寶珠嬌嗔地點了點蓁蓁的腦門:“你這個小丫頭也真是沒良心,說不見就不見了,也不想想大家著不著急。”
看著顏寶珠依然像三十歲左右一樣貌美的容顏,蓁蓁摟住她胳膊撒嬌的笑了笑:“顏姐姐我錯了,等回頭我請你去我家做客,給你賠禮。”
“這還差不多。”一見人家水靈靈的少女還管自己叫姐姐,顏寶珠頓時盈盈一笑,拉著蓁蓁在沙發上坐下。許是忘我把之前蓁蓁說的話已經轉達了,蘇未然他們果然不再提和蓁蓁大伯道謝的事,畢竟經過那場運動,他們也不太願意和上頭的人打交道,更喜歡純學術的氛圍。
打完招呼,幾人去廚房把做好的菜端到桌上,忘我還拿了瓶酒出來,給幾人都滿上:“這是我們打前年離別以後第一次聚這麼全,除了蓁蓁,大家都滿飲此杯,祝賀我們的再次相聚。眾人都端起酒來,蓁蓁也舉起茶杯和大家碰了杯後一飲而盡。
忘我舉起筷子,笑著說道:“這是我們和老張一起做的菜,大家嘗嘗味道如何。”
許夢國舀了一碗蘑菇湯喝了一口,嘖嘖稱贊:“還是那個味,我離開咱那山窩吃啥都不香,整天琢磨著啥時候能再吃上老張做的養生菜餚,今天倒借了蓁蓁的光了。”蓁蓁則夾了一筷子蒜苗炒雞蛋,蒜苗是忘我自己生的,味道特別鮮美。
吃著飯,難免就談起彼此的近況,顏寶珠喝了一口湯歪頭看著蓁蓁:“你家現在住哪?我可得問清楚了,可別下次又找不到你人了。”
蓁蓁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我都是帝都大學的學生了,還能丟哪兒去?”不過她還是接著了告訴了顏寶珠自家的地址:“後洋一號院,等天氣暖和了請你們到我家園子裡去賞花。”
“那可是個好地方。”許夢國是對帝都的古宅如數家珍:“是原先一個郡王府中路的四進四出的院子,保留的十分完整,若是方便的話我真的想去參觀一下。”
“沒問題。”蓁蓁立馬點頭答應道:“隻是到時候各位先生就以我師長的身份去做客,之前的事可千萬別提,我奶和我爹都是老實人,經不住嚇。”
蘇未然笑著說道:“剛才忘我已經和我說了你家的情況,我們尊重你的意見。不過咱嘴上不再提這事,謝禮還是得有得。”
蓁蓁聞言眼睛一亮:“師父要送我畫嘛?”
“哈哈!”蘇未然頓時開懷大笑起來:“到時候送你幾幅最好的畫。”
“一言而定!”蓁蓁立馬做了個拉鉤的手勢。
帝都大學中午並沒有午休時間,吃完了飯還沒聊上一會兒,就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蓁蓁看了眼腕間的手表,歉意地朝大家一笑:“我下午還有一堂大課,我得先去教室了。”
“去吧去吧。”忘我點了點頭:“你加修經濟學和西語系法語專業的事我下午就幫你去辦,隻是你三個專業一起學勢必會落很下多課,恐怕你要付出幾倍的辛苦才能補上。”
蓁蓁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我會盡量把各個專業比較重要的課都上好,其餘的會利用課餘時間自修。”
謝書讓略微思索了一下:“旁的我不熟悉不敢隨便亂說,可是語言這也種課程是一節課都不能少的,而且最好有個口語練習的對象。你住在文學系的宿舍裡,周圍沒有會法語的,要怎麼練習呢?”
謝書讓這麼一說,蓁蓁也有些發愁:“要不等下課時候多拜訪拜訪老師?”
忘我笑著拍了拍蓁蓁的肩膀,指著謝書讓說:“還找什麼老師?這不是現成的人選嘛。書讓當年在法國留學了六年,咱們學校的法語老師發音都不如他地道。”
蓁蓁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她撲到謝書讓跟前,星星眼的看著他:“謝老師,您教教我唄。”
“終於肯叫我老師了?”謝書讓傲嬌的哼了一聲:“當初我追著讓你跟我學京劇,你說你掉牙漏風死活都不肯學,真是白瞎了好嗓子。”
蓁蓁訕笑著捂住了臉:“其實學語言也得有好嗓子,這樣說出來的話也格外好聽嘛。”
“強詞奪理。”謝書讓說了她一句,也繃不住的笑了:“回頭你把三個專業的課排好時間,看每周什麼時候有空就給我打電話,我過來陪你練習。”
一聽說打電話,蓁蓁第一個反應居然還是上輩子的習慣——伸進口袋摸手機,等掏出個手絹來才反應過來:“我也沒電話啊。”
謝書讓忍不住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在口袋裡掏啥呢,合著想掏個電話出來啊。”他指了指忘我說道:“忘我先生的辦公室有電話,那也有我的電話號碼,到時候你去那裡打。”
蓁蓁應了一聲,看了看手表真的要晚了,匆匆忙忙告了別,趕緊朝下午上課的教室奔去。
忘我辦事特別效率,再加上校方也很敬重他,很快就把蓁蓁三個系的學生證都辦了下來,並把她添到經濟系、西語系法語專業的名錄上。
蓁蓁把三個專業的課程表都抄了下來,在許夢國的介紹下,挨個拜訪了各個專業的老師,最後定下來三門專業混合的課程表。好在蓁蓁現在上大一,三門專業都有共同的公共課,壓力還算小一些,等大二下學期以後,隻怕專業課越來越多,到時候課業會比現在繁重一倍。
王新雯和蓁蓁在不同專業,上課地點不一樣,下課以後都直奔圖書館去學習,倒沒有什麼機會碰面。很快一周過去了,到了周六下午,蓁蓁上完經濟學的的課,回到寢室,王新雯早在樓底下等著她了,一見她連忙問道:“我看你舍友都回來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回家的事了。”
“沒有忘。”蓁蓁匆匆忙忙的上樓,把經濟學的書放在櫃子裡,背上自己的書包拽著王新雯就往東門跑,此時明北正焦急地等著她倆,直到看到兩人的身影才舒了一口氣:“趕緊的,就剩最後一班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