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紙塞包裡,蓁蓁用意識看到附近沒有人注意這邊,快速地從空間裡拿出一頂涼帽來戴在頭上。把自行車推了出來,蓁蓁長腿一邁上了車子,一臉興奮地直奔帝都的老國企——百姓服裝廠。
百姓服裝廠也是一家老國企了,帝都人當年穿的海魂衫、綠軍裝基本都是這家服裝廠生產的。可自打改革開放以來,百姓的穿衣服有了很大的變化,原先藍色的灰色的衣服已經激不起人們購買的欲望了,小年輕們更喜歡顏色靚麗一些的衣裳,若是能穿上和電影裡女主角一樣的衣服,那走出去絕對能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大約二十來分鍾,蓁蓁來到了百姓服裝廠,看門的大爺看著她穿的怪洋氣的,忍不住出來問道:“你是幹啥的?找誰啊?”
“大爺,你好。”蓁蓁掏出自己的臨時的工作證:“我是華國社的記者,想採訪一下咱們的廠長,不知方便嗎?”
看門的大爺不知道廠長方不方便,但是他知道華國社的記者可不能怠慢,這可是華國最重要的報紙。他打開大門一邊讓蓁蓁進來一邊嘖嘖稱贊了聲:“女娃子怪年輕的就能當記者了,可真了不得。”蓁蓁笑了笑,道了聲謝,直接進了辦公大樓,找到了廠長辦公室。
百姓服裝廠的廠長司亞任正坐在辦公桌前愁眉苦臉看著工資單,庫存積壓了上萬件的衣服賣不出去,清不了庫存就意味著資金沒法回籠,廠子沒辦法正常運轉,也沒錢進新的布料。眼看著已經形成的惡性循環,司亞任愁眉哭臉地嘆了口氣,難道廠子得黃在自己手裡?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司亞任把工資表一扣放在旁邊的一堆文件上,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這才喊了一嗓子:“請進。”
蓁蓁推開辦公室的門,面帶微笑地問道:“你好,請問是司廠長嗎?”
司亞任見一個年輕貌美打扮時髦的女子找自己,立馬滿懷期待地站了起來:“你好,您是來訂貨的嗎?”
蓁蓁楞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是華國社記者李明蓁,我們社最近想做一個通訊稿件,通過研究分析企業現狀,來看一下在改革開放快速發展的形勢下什麼樣的企業才能發展的更好。”
一聽這個命題,司亞任頓時苦了臉:“那我們廠指定是負面典型了,頻臨破產的那種。”
蓁蓁已經掏出了紙和筆:“請問你覺得如今做企業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司亞任撓了撓頭:“過去我們就按照國家的指示生產綠軍裝、列寧裝啥的,反正一年四季都是這些玩意,也不愁賣不出去。現在也不知道該生產啥,我們倉庫裡積壓的服裝一件也賣不出,連過去一直合作的供銷社、商店也不願意進我們的貨,說是顏色樣式和石牆一樣單調,我就不明白了,過去穿了那麼多年,人人都以穿這樣的衣服為榮,咋現在就單調不時興了呢?”
蓁蓁一聽就明白了,這位和以前自己接受的家具廠的原廠長一個腦回路,總是墨守陳規,沒有絲毫的創新意識。
壓抑了許久的心裡話終於有個人傾訴了,司廠長可算是打開了話匣子,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三個小時,從過去的輝煌講到今天的落魄,足足灌了五杯水才終於閉上了嘴。蓁蓁此時已經記了滿滿的十頁紙了,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基本上都了解了,她合上本子,笑著問道:“不知道方不方便看看你們庫存積壓的衣服?”
“行,這有啥不能看的。”司亞任爽快地站了起來:“你們記者接觸的人多,說不定還能幫我推銷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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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亞任帶著蓁蓁來到倉庫,裡面堆著一包又一包衣服,司亞任隨意地打開一包抽出來一件:“你看我們這白襯衣質量多好,以前這大姑娘小媳婦的不都喜歡買一件配軍裝褲穿,多氣派啊。”
蓁蓁看著肥的沒型的襯衣,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現在都不流行穿軍裝褲了,就是襯衣女孩子也不喜歡這種樣式的了。”司亞任又撓了撓頭,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蓁蓁想起馬上要在國內上映的日本電視劇《血疑》,當年這部電視劇火了帶熱了幸子衫,基本上年輕的姑娘人手一件,還得減掉長發梳一個幸子頭才好意思說自己是時髦的。
蓁蓁微微挑了下眉毛,若無其事地問道:“司廠長,你們這襯衣往出批貨多少錢一件啊?”
司亞任嘆了口氣:“一塊錢一件,其實這個價格也不算貴,你看我們襯衣質量好啊,你看看這布料這質量,多少年都不帶穿壞的。”
蓁蓁點了點頭,這個價確實不算貴,外面賣的襯衣隻不過略微得體一些,都得賣三塊錢呢。拿起一件襯衣,蓁蓁打著自己的小盤算:“司廠長,如果這些庫存都有人要,但是需要改一動一些樣式,一件得加多少錢?”
司亞任驚喜地看著蓁蓁:“你知道有人願意買我們的衣服?需要加什麼樣的東西,改動大不大?”
蓁蓁拿起筆快速地在本子上畫出一件短袖“幸子衫”來,拿給司亞任看:“需要把翻領改成立領,上面有飄帶需要系花,胸前有一對刺繡,肩上需要帶一些褶。”
司亞任微微皺起了眉頭:“等於要翻新重做了,不過我們反正現在也沒活,資金也運轉不起來,要是能馬上籤訂合同並預付一半的定金,我一件隻加三毛錢就行。”生怕生意做不成,司亞任連忙又解釋了一句:“這三毛錢完全是因為刺繡的原因,人工水電啥的都沒算裡頭。但凡廠子情形好一點,我也不能出這麼低的價格。”
蓁蓁笑著收回了本子:“我知道司廠長的意思,不過我也是聽我一個親戚偶爾提起,我回家和他說說,成不成我也拿不準,得讓他來和你詳談。”
“哎呀,多謝你啊小李同志。”司亞任激動地握住了蓁蓁的手:“我們廠子的生死存亡就拜託您了,請您一定得費心。”
蓁蓁笑了笑:“隻要能保證質量,這種雙贏的生意以後還會越來越多。”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蓁蓁客氣地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謝謝您能接受我的採訪。”
“別走啊,這正好到飯點了,在我們食堂吃吧。”司亞任對華國社這個小記者印象特別好,一個勁兒的熱情邀請她嘗嘗廠裡食堂的菜:“今天中午我們食堂應該有肉菜,我讓師傅單給你做一個雞腿。”
“不用了。”蓁蓁連忙拒絕了:“我們出來採訪也是有規定的,真的不能在這裡吃飯。”
一聽說有規定,司亞任也不敢多勸了,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頓飯在連累了人家小姑娘的前程,眼瞅著蓁蓁就要走了,司亞任一路送到大門外,眼巴巴地問道:“那個,你說要衣服那個人啥時候來廠裡訂貨啊?”
蓁蓁想了想說:“最早今天下午,最晚明天白天,我會告訴他帶著錢來的。”
一聽這話,司亞任頓時和吃了個定心丸似的松了口氣,使勁地朝蓁蓁揮了揮手:“李記者抽空來廠裡玩哈。”
“好的。”蓁蓁也揮了揮手,騎著自行車走了。
看門的老大爺伸脖子看了半天,見人走了廠長還站那傻樂,忍不住出來站在司亞任後頭也墊腳看著蓁蓁的身影。司亞任直到蓁蓁騎著車子拐彎看不見身影了,這才美滋滋地轉過身來,結果一回頭被身後站著的老王頭嚇了一大跳。
“哎呀我說老王頭,你站我後面也不出聲,可給我嚇一跳。”司亞任倒退了兩幾步才回過神來:“你出來瞅啥呀?”
“瞅那個漂亮的記者同志啊。”老王頭一臉八卦地朝司亞任擠了擠眼睛:“我說廠長,你咋笑的那麼高興呢,是不是準備把這個記者同志介紹給你兒子當對象啊?”
“啥對象啊?人家華國社的記者能看上我兒子?”司亞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著老王一頭霧水的模樣,好心地多解釋了一句:“這個記者是個好人,聽說咱們廠庫存積壓發不出工資了,準備介紹她一個親戚來咱們廠定服裝。”
“這可是好事啊。”老王頭剛笑了一半又垮下來臉:“可拉倒吧,咱哪有錢進布啊?”
“你知道的還挺多。”司亞任忍不住笑了:“我和你說,人家說拿咱庫存改個樣式就行。那啥,人家李記者說了,可能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就過來籤合同,要是有人來,你可得熱情點,把人直接送我辦公室去。”
“那必須的。”老王頭說:“這都倆月沒發工資了,我能不積極嘛。”
看著廠長背著手哼著小曲走了,老王頭回到門崗上直樂:“等發了工資我就割上半斤豬頭肉拌黃瓜吃,三個來月沒嘗到肉味了,可饞死我了。”
蓁蓁騎著自行車拐到了偏僻的胡同裡,用意識看到附近沒有人,便連車帶人直接進了空間。把車子隨手放在一邊,蓁蓁先進浴室衝了個涼,又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炸醬面來,又盛了一碗了綠豆湯喝了一口。
因為空間裡食物不會腐敗這個特性,蓁蓁平時一有空就往裡塞吃的,有時候晚上餓了或是不方便做飯的時候,空間裡準備的飯菜就能應急了。吃完了飯,蓁蓁把鬧鍾定在一點半,又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直到鬧鍾響了,這才精神飽滿的直奔食品廠。
和百姓服裝廠比,這家帝都食品廠倒是很與時俱進,不僅生產很多傳統的點心深得上了年紀的人喜愛,也同時生產很多當下小年輕喜歡的西式糕點,比如說奶油味蛋糕、椰蓉夾心、可可花生香酥、巧克力胡桃夾心、巧克力菠蘿夾心的蛋糕都賣的比較火。
採訪中,食品廠的負責人張潤祥把每樣點心都擺了一些給蓁蓁品嘗,並介紹說這些都是自己帶著專業師傅到全國各地,甚至去港島學回來的:“幹廠子光靠吃老本可不行,再堅持傳統口味傳統工藝的基礎上也要增加老百姓喜歡的新興事物,這樣才不會被淘汰。”
蓁蓁點頭把這句話記下來,站起來笑道:“多謝張廠長,您的理念對我很有啟發和幫助,我一定得把這句話寫到報道中。”
從食品廠出來,蓁蓁來到食品廠外面的門市部,把剛才自己嘗著好吃的點心一樣買了一斤,等騎到沒人的地方直接放進了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