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福星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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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隆帝高高興興地砍了曹明廣父子的頭,曹妻、曹柔等其他族人全部發配邊疆。


  “周溫這小子,多半是被華容感化,一心效忠於朕了。”


  周溫突然送上身邊的大將,景隆帝隻能想到這個解釋。


  定王面無表情。


  太子心中上火。


  定王本就握有兵權,如果再得到周溫的支持,他這個太子怕是要當到頭了。


  自這日起,大臣們迅速發現,太子與定王的明爭暗鬥越發頻繁起來。


  .


  鎮南王府。


  馮圓圓開開心心地在王府度過了第一個除夕。


  這也是她長這麼大過得最熱鬧的一個除夕,長輩們在廳堂裡說話,她跟著周陵、周郊在外面放煙花,玩得十分盡興。


  到了夜裡,她卻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新的一年,入夏之後,寧州府會出現一場持續兩個月的大旱,小河小溪幾乎斷流,大江大河也縮水頗多。


  百姓們勉強能靠奔波數裡去大河大江裡取水解決口渴之難,地裡的秧苗卻全部遭殃,入秋時顆粒無收。


  馮圓圓被夢裡看到的餓殍遍野嚇到了,臉色蒼白地來了鳳儀堂。


  昨夜周溫自然與華容公主睡在一起,這會兒他剛從內室出來,華容公主正在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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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溫先見到馮圓圓,見女兒神色不對,周溫驚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馮圓圓搖搖頭,發涼的小手拉住他,帶他進了內室。


  華容公主的目光掃過他們一大一小,猜到有事,叫丫鬟們先下去。


  馮圓圓站在養父母身邊,聲音微微顫抖地講述了昨晚的夢。


  華容公主皺起眉頭,就算周溫以及他身邊的將軍們想要造反,可寧州一帶的百姓是無辜的,天災面前,何其悲慘。


  她看向周溫。


  周溫垂眸,等他回神,就見華容公主、馮圓圓都在看他,一個露出了少見的凝重,一個滿臉擔憂。


  周溫笑了,一手將馮圓圓拉到面前輕攬肩膀,然後問華容公主:“我說圓圓是福星爺送咱們的小福星,公主可信?”


  華容公主信,早在桃溪偶遇時,她就信了馮圓圓的奇遇。


  “信又如何,天將大旱,王爺有何對策?”


  人禍可免,天災難防。


  周溫收起笑容,道:“躲是躲不過,未雨綢繆,倒是可以減輕損害。”


  缺水,可以提前在各地挖鑿深井。


  缺糧缺藥,可以提前從各地籌集。


  隻要有銀子,這些都不難。


  多虧父王為了造反大業積攢了豐厚的身家,運作及時,足以在旱災來臨時穩住百姓。


  接下來半年,周溫就一心為了夏日的大旱勞神費力。


  華容公主親眼看著他日漸消瘦。


  畢竟是涉及到整個寧州府的嚴重旱災,哪怕提前有了應對之策,準備起來也沒有那麼容易。


  夜深人靜,華容公主偶爾會想,周溫為何要這麼累。


  他是要造反的人,寧州隻是他暫時的地盤,保證兵力、軍餉才是第一要務,真把大量的糧草、財力用在救助百姓上,一旦這個時候朝廷趁虛而入,周溫拿什麼應對?


  還是說,在周溫心裡,百姓的安危比周家的前程更重要?


  華容公主猜不透。


  在焦灼的等待中,那場大旱真的來了。


  王府裡眾人的用度早已減半,飲水供應倒是充足,隻是天氣太熱,曬得人不想出門。


  華容公主與馮圓圓可以待在王府裡,周溫卻連續多月都沒有回府。


  八月裡,大旱結束,雨水姍姍來遲。


  可寧州一帶的麻煩還遠遠沒有結束,莊稼毀了,秋冬吃什麼?普通百姓家裡可沒有多少餘糧。


  這時,周溫安排將士在各地發放糧草。


  他在外面放出消息,稱華容公主關心百姓,不惜捐出百萬兩嫁妝為百姓籌集糧草。


  一時間,寧州府的百姓紛紛對王爺、華容公主感激涕零。


  .


  十月,周溫終於回了王府,沒讓下人通傳,直接來了鳳儀堂。


  看著這個瘦了好幾圈、曬黑成麥黃膚色的男人,馮圓圓幾乎不敢上前相認。


  周溫笑了:“怎麼,圓圓不認得爹爹了?”


  馮圓圓眨眨眼睛,掉了一串眼淚。


  這個爹是半路認來的,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可周溫是個好人,是個好王爺,也是她的好爹。


  馮圓圓撲過來,緊緊抱住了周溫。


  周溫摸摸她的頭,目光投向坐在榻上的華容公主。


  華容公主淡淡地垂眸。


  周溫陪女兒說說話,然後讓微雲去備水。


  他要沐浴,馮圓圓懂事地先行告退。


  備水需要時間,周溫坐在榻邊,一如既往地氣定神闲,端茶慢品。


  華容公主第一次在耐心上敗給了他,看著他問:“你籌集糧草,我半分銀錢未出,對外為何那麼說?”


  她不出門,陳敬大概是替主子不平,將外面的消息都告訴了她,可能是希望她能領周溫的情。


  周溫笑道:“圓圓是你帶回來的,我不能暴露她的秘密,隻能將功勞分你。”


  華容公主垂眸:“百姓感激我,便是感激朝廷,將來你想造反,怕是不會順利。”


  周溫看過去,低聲道:“我不會反。”


  華容公主猛地抬起頭。


  周溫笑道:“恭喜公主,剛剛我才得到的消息,太子暴斃,皇上傷心過度一病不起,已經冊立定王為新太子。”


  如果景隆帝病得更重些,可能這會兒已經駕崩了,定王已經登基,隻是隔了太遠,消息過來需要時間。


  華容公主怔怔的。


  父皇死了?


  她竟然沒什麼悲傷或眼淚。


  可能那些父女情分,都在她孤身一人離開京城時徹底斷了吧。


  思緒轉瞬平靜下來,華容公主的目光再次落在周溫臉上:“哥哥做太子,你便不反了?”


  周溫眼中有笑:“我若反他,豈不會被你記恨一輩子?”


  這話大有深意,華容公主愣住了。


  那邊水也備好了,周溫笑笑,出了屋。


  華容公主看著微微晃動的簾子,心也如被風不斷地吹拂,泛起一圈圈痒。


  周溫洗得很快,回來後直接抱起華容公主,去了內室。


  這是他們成親多年,第一次在白天這般。


  華容公主很不自在,周溫的眼神像火,燒得她的歡愉無處遁形。


  “公主也喜歡,是不是?”周溫啞聲問。


  華容公主偏頭,緊緊地閉著眼睛。


  周溫別過她的臉,一字一字緩緩地道:“當年公主剛嫁過來,父王很擔心我會中朝廷的美人計。”


  “可我沒有。”


  “我隻是心裡多了一個人。”


  “我不想她難過,隻想看她笑。”


  “華容,你知道嗎,你一次都沒對我笑過,除了嘲諷。”


  他明明在控訴,眼眸卻依然溫和,情與欲交融。


  華容公主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了過去兩人之間的一幕幕。


  她艱難開口:“你不反,又如何?”


  周溫:“我想陪公主回京,與親人團聚。”


  華容公主:“你不怕我哥哥對付你?”


  周溫:“我率領寧州府對他俯首稱臣,他若秋後算賬,非明君所為。”


  “或許也有風險,但為了公主,我心甘情願。”


  華容公主沉默了。


  或許也不是沉默,因為周溫還在繼續,她很快就又在他掀起的風浪裡低低嗚咽起來。


  隻是這一回,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也是心甘情願。


  .


  當定王登基大赦天下的旨意傳到寧州,周溫也派人將他的奏折送去了京城。


  這是一封他自請撤藩的奏折。


  新帝欣然應允,改封周家先祖為鎮國公,周溫繼承國公爵位,在京城賜國公府。


  鎮南王府。


  周溫坐在華容公主身邊,展開輿圖,教馮圓圓認他們進京路上會遇到的各大城池。


  馮圓圓驚嘆道:“這麼遠,要走多久?”


  周溫:“車馬慢,大概三個月吧。”


  馮圓圓看著京城所在的位置,既憧憬,又有些忐忑,據說那裡都是達官貴人。


  周溫笑道:“不用怕,有爹爹跟娘在。”


  馮圓圓看向華容公主。


  華容公主還是不太習慣笑,可她的神色不再清冷,似被周溫感染般,多了幾分春意融融:“你是娘的女兒,也是當今聖上的外甥女,誰敢欺負你。”


  馮圓圓笑了。


  進京之前,馮圓圓在周溫、華容公主的陪伴下,去給福星爺上了一炷香。


  感謝福星爺,她才化險為夷,另獲新生。


  如今她有了溫柔的爹爹、護短的娘親,以後的生活肯定也會越來越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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