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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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顏青棠也曾細細思量過,用酒好,把書生灌醉了,還不是任她為之。


  如此一來,也便於隱藏她為何還是完璧之身。


  她素來是個謀而後定的性子,既然決定了就要事先謀劃,這第一頓酒權當是試探,也免得突然拉人喝酒惹人警惕。


  紀景行看到桌上的酒,也有些詫異。


  這到底是遇見了什麼高興的事,竟大中午的飲酒?


  難道是嚴佔松幫顏家壓下官司的事,已被其知曉?


  還是因昨晚的事?


  “公子勿要覺得唐突,實在是高興。”見對方目光落在酒上,顏青棠笑盈盈道,“不過是些果子酒,喝不醉人,就當助興。”


  說著,她主動將他的酒杯注滿。


  但見一雙玉手纖纖,如筍尖蔥白,秀美修長,卻又白暫柔嫩。十指尖上點綴著水紅色的蔻丹,如詩如畫,讓人真不知是去看酒,還是看手。


  等紀景行發覺過來,酒杯已沾唇。


  他微微一怔,順勢輕酌一口。


  這哪是什麼果子酒,分明是池陽春,以口感香甜,其性尤烈而著稱。若是不通酒性,可能喝上幾杯就會醉。


  她是不知此酒性烈,還是想灌醉自己?


  若說不知——此酒可不便宜,能被選為貢品的酒,在民間怎可能價廉。不過招待一介窮書生,實在犯不著用上如此美酒。


  可若是想灌醉自己,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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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景行借著喝酒的動作,順勢端詳她的眉眼。


  什麼也沒看出,反而看出幾分色不迷人人自迷的架勢。


  “此酒倒是不辛辣。”


  顏青棠回過神來,笑道:“都說了是果子酒,入口平和。不過畢竟是酒,公子若不善酒力,淺嘗即可,千萬莫多飲,也免得是時醉了。”


  紀景行將笑意藏在眼底:“小生自是不會失禮。”


  可接下來她的表現,可不像是讓他淺嘗即止。


  一見酒杯空了,便主動將其注滿。


  關鍵此女極其擅長與人談天說地,不管是說江河湖海,還是風俗民情,抑或是經史子集,她都能言之有物,侃侃而談,讓人不知不覺就與其相談甚歡,甚至是酒也不自覺下去了。


  而素雲同喜等人,早就吃完下桌了,桌上隻剩了二人。


  同喜是被磬兒拉出去的。


  這小子如此好騙,當初真不該覺得同福太過老練,面相又看著不像書童,而選擇帶了他。


  他就該留在東宮混吃等死才是!


  哪怕紀景行自詡酒量不差,這一杯杯下肚,也不禁微醺,倒沒醉是真的。


  不過看對面俏婦人的神色,似乎巴不得他趕緊醉?


  這麼想著,紀景行的眼神迷蒙起來,一雙黝黑的瞳子,平時就仿若藏著月色星光,此時染上酒氣,更是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又怕多看兩眼陷了進去。


  “顏太太,小生怎麼覺得你變成重影了?”


  “季公子你大抵是醉了。”


  “醉了嗎?”


  咚的一聲,額頭磕在桌上,發出好清脆一聲響。


  讓顏青棠忍不住心驚膽戰,既是怕那院中的書童聽到動靜進來了,也是怕把那張俊臉磕壞了。


  忙把人拉起來看看。


  幸好隻是有點紅。


  “這就醉了啊?酒量也不怎麼樣!”


  要知道她也沒少喝,可以說這書生喝了多少,她便喝下了多少,隻多不少。


  不過她是談生意時練起來的酒量,所以倒不用嘲笑這書生量淺。


  再看看那張臉——由於她又把他放回去了,那張俊臉便緊貼在了桌上,因為是側著的,不免擠壓了輪廓,讓這張臉多了幾分稚嫩與可愛,一張薄唇也翹了起來,顯得有些誘人。


  要不,就趁現在?


第26章


  ◎他這是被調戲了?◎


  顏青棠一手叉著腰, 一手扶著桌想。


  此時她思緒轉得極慢,不過她並沒有發覺。


  還是不了,太過倉促。


  磬兒與那書童到底交往不深, 若能將其引出去玩也就罷, 偏偏人就在院中,裡面有什麼動靜,恐怕外面頃刻就會知道。


  這次隻是為以後鋪路!


  她這麼想著, 可瞅著瞅著又莫名多了點不甘,這麼好的機會,若是得手後,她也不用在這浪費時間了。


  不行, 不行!


  蘇小喬不是說了,一次恐怕不夠, 還要多次?


  若開頭就把事弄砸了,哪來的下回?


  做人還要往長遠了打算, 不可衝動行事, 還是等萬事俱備再說。


  “小書生,暫時放過你了!”


  到底飲了酒,渾身發熱, 再加上身心愉悅, 不免比往常多了幾分肆意,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拍了拍,又揉了揉。


  手感不錯。


  “為何這張臉生得如此好看?”


  “怎麼長的?”


  本就打算捏一下, 誰知沒管住手, 連捏了好幾下。


  突然, 指尖下的人囈語了聲‘太太’。


  她頓時嚇得連忙收回手。


  在看清對方並沒有醒過來, 心裡連念叨了幾聲罪過罪過。


  這時,她也清醒了,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對外面揚聲道:“小書童,你家公子喝醉了。”


  院中,同喜聽到裡面動靜,忙跑了進來。


  進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看主子怎麼樣,而是委屈道:“太太,小的叫同喜,不叫小書童。”


  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


  帶著這麼個笨書童,主人不被賣都是好的。


  不過,笨才好啊。


  顏青棠醉眼惺忪,卻不自覺,丹口噙笑道:“還不快把你家公子扶回去,免得吐在我這兒。”


  她笑得肆意,素雲卻看出不對,忙給磬兒使了個眼色,讓他也去幫忙。


  等人都走後,素雲湊上來,低聲道:“太太,你喝醉了?”


  “本太太怎可能喝醉?這才多少點兒酒兒!你就算再去倒一壺來,我喝完了也不會醉。”


  素雲自然不會與她再倒酒。


  可這時顏青棠卻不依了起來,非要讓她去倒。


  “太太,你真的喝醉了,不能再喝了。”素雲哀求道。


  “我哪有喝醉?讓你倒酒你就倒。”


  還是磬兒老實,扶完書生回來見姑娘和素雲鬧,忙跑到廚房去倒了一壺酒來,放在桌上。


  然後人就跑了。


  顏青棠大悅。


  開始用酒杯喝了兩杯,覺得不過癮,又對著壺嘴喝了一通。


  素雲好不容易才把她扶到椅子上,她卻又來了興致,一手摟著素雲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非要讓素雲給她唱曲兒聽。


  素雲哪會唱什麼小曲兒,急得眼圈都紅了。


  可她非纏著不行,最終素雲隻能把幼時阿娘哄她睡的童謠唱來,這才暫時把她哄住。


  東廂裡,同喜抹抹頭上的汗,看了看放在榻上的公子,哀怨道:“公子你真喝醉了啊?”


  主子的酒量不至於這麼差啊?


  還有那顏太太,明明不勝酒力,非要喝什麼酒,現在鬧著讓素雲給她唱小曲兒。


  聽著正房裡傳來的荒腔走板的小曲兒聲,同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麼看,他好像似乎沒那麼慘,最起碼公子喝醉了不鬧人?


  紀景行睜開眼,瞥了他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


  此時哪還能見到什麼醉態,雙目也十分清明。


  同喜露出驚喜之色,正想說什麼,被他伸手打斷,他正在聽從正房傳來的聲音。


  此時不光有素雲的聲音,又多了個女聲。


  似乎唱的是當地的童謠?


  “……一籮麥,兩籮麥,三籮開花拍大麥,劈劈拍,劈劈拍,大麥打得少,蕎麥打得多,送你一淘籮,磨面做馍馍……”


  “……外婆來格紡棉花,舅舅來格摘枇杷,枇杷樹裡拗朵花,舅母戴了走人家,走到東家走西家,還講人家勿下茶,咯碌咯碌罵人家……”


  蘇州當地的吳語,讓外鄉人來聽,是極難聽得懂的。


  與大梁官話全然不同。


  但吳語自帶軟儂的腔調,明明是童謠,偏偏唱出一種獨屬江南水鄉的小調兒之感。


  紀景行不禁挑了挑眉,臉上閃過一抹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復雜的神色。


  此女真是大膽,他方才那是被調戲了?


  什麼叫小書生,暫時放過你了?


  什麼叫做這張臉為何生得如此好看?


  還那麼摸他的臉!


  從小到大,除了母後、父皇和皇祖父,還從沒有人敢如此逗弄他。


  一直以來,紀景行都沒弄明白顏青棠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為何要把房子賃給他,還扮成商戶太太與他朝夕相處。


  若說是衝著他而來,從她昨天到今天的反應來看,她並不知道她家中的季書生便是‘馮爺’背後的‘欽差’。


  可若說毫無目的——


  顏家目前危機四伏,她卻偏偏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窮書生身上。


  方才那句暫時放過你了,讓他似乎洞悉到了什麼。


  但紀景行不願承認。


  無他,此女方才的態度,就像那整日流連青樓勾欄的風流浪蕩公子哥兒,而他則成了被公子哥兒看中的貌美孤女。


  無依無靠,被公子哥兒視為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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