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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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竟和少東家同處一室?


  顏青棠沒漏下謝慶成突然怔住的表情,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一旁突然冒出來的景。


  他在幹什麼?


  又想,對方也不知謝慶成是她招贅的對象,不可能會無緣無故針對對方,故意做出這種讓人誤會之舉。


  她素來是個果斷之人,猶豫不過是一時情緒,遂道:“謝公子,還請上來說話。”


  反倒謝慶成竟猶豫了。


  “不知少東家叫小生……”


  “有事相商。”


  謝慶成看了看顏青棠,又看了看那名男子,臉上似閃過一絲自慚形穢,可須臾他便咬了咬牙,拱手道:“恭敬不如從命。”


  聽見少東家叫那謝家公子上來說話,顏家的下人忙放下了梯子。


  若是兩船高度相差不大,可用木踏板,隻可惜一個在高處,一個在低處,相差實在太大,隻能用梯子。


  梯子需攀爬,不如踏板美觀輕松,幸虧謝家公子是個男子,有下人幫手,倒是不妨。


  可是終究是個書生,未免太過羸弱。


  等謝慶成站到舢板上時,分外有些狼狽。


  下人過來與他引路,他沒有當即就走,而是站在原地又整理了下儀表。


  他那一身衣裳並非華服,不過是普通的布衫,洗得泛白,有些陳舊,但他卻整理得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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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他想給顏青棠留下一個好印象,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目睹這一切的顏青棠,其實早就後悔了。


  她本是無心之舉,此刻卻尤其顯得無情。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竟又猶豫了。


  景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猶豫,他早就看那書生不順眼,尤其那一聲聲‘小生’,莫名讓他不爽,而此時她臉上的表情,更是讓他不爽至極。


  “酸儒!”


  顏青棠看了他一眼。


  “一個窮書生,倒是挺講究。”他雙手環胸地嗤道。


  “你閉嘴!”


  顏青棠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不知道謝慶成怎麼得罪他了,他竟出口譏諷。又覺得自己這句話是不是說得太重,正想描補一二。


  誰知眼前一閃,景竟不見了。


  這是生氣了?


  桌子被重新收拾過,上面散放的瓜子松子一掃而空,擺上了兩盞茶,正好一人一盞。


  甜白釉的茶盞,今年新上的雨前龍井散發著清新的茶香。


  有熱氣升騰而上,繚繞了彼此面容。


  兩人面對面而坐。


  本該相談甚歡的距離,不知為何卻被安靜充斥。


  謝慶成從一開始的緊張、欣喜、忐忑、不安,到心懸空、下墜、一直下墜,此時似乎落到實處,又似乎沒落到實處。


  他苦笑一聲,放下茶盞。


  “少東家是有什麼話想說?”


  顏青棠回過神來,直視對方,輕輕地點了下頭。


  “是我們的婚事?”


  顏青棠本還想點頭,卻覺得此舉於對方來說並不尊重,此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她卻事到臨頭反悔了。


  既然反悔,就是她的責任,不該逃避。


  “是的。”


  她滿是歉意,斟酌著說辭:“最近發生了很多事,讓我意識到……”


  謝慶成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動作太急,衣袍竟帶翻了茶盞,淡青色的茶湯伴隨著翻倒的茶盞,流淌而出。


  他下意識俯身想去收拾,卻不知為何又頓住了。


  他就那樣保持著半垂臉的姿勢,匆匆道:“少東家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們本就不適合……我同意,你近日便讓下人去家中取小禮吧。”


  匆匆丟下這話,他狼狽地轉身而逃,似乎走得快一些,自己的狼狽就不會進入她眼底。


  因為這件事的發生,回去的一路上,顏青棠都很沉默。


  兩個丫鬟也一改往日歡聲笑語,噤若寒蟬。


  回去後,顏青棠叫來了銀屏。


  不多時,又把張管事叫了來。


  她遞給張管事一個函袋,又說了一些話。


  窗格的陰影投射在她臉上,她望著窗外。


  “把這東西和這些話遞給他,告訴他,這就是我之前想說但沒說的話。”


  “是。”


  謝慶成進城後,就下了船。


  臨下船前,撐船老翁說:“原來你就是謝家那個秀才啊,那這船錢我不能收,就當你和少東家大喜之日的賀禮。”


  謝慶成蒼涼一笑,硬塞過一角碎銀,匆匆而去。


  他是一路走回去的。


  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一時覺得就該如此,二人本就不配,又一時隻覺得心如刀絞。


  等他走到甜水弄時,天已經黑了。


  “謝公子。”


  謝慶成望了過去。


  開始沒認出來是誰,直到張管事說了句‘那日過來送小禮’。


  “你是過來拿小禮的?”謝慶成打起精神道,“我這就帶你去。”


  張管事有些同情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我並非來拿小禮,是少東家有話讓我轉告公子,並讓我把這個交給公子你。”


  謝慶成接過函袋,眼神疑惑地看向對方。


  “少東家讓我跟公子說——這東西我本沒打算拿出來,但想著公子前程絕不止如此,以防日後有人妨礙公子前程,是時悔之晚矣,還是拿了出來,算是警醒公子。”


  “我不是因此才與公子退婚,勿要多想。”


  “招贅之事,本就是我考慮不夠周全,如今顏家深陷困囿,危機四伏,我無心男女之事,隻想打理好家業。今日不嫁公子,日後大概也不會嫁與別人,望公子勿要妄自菲薄。”


  “至於小禮,算是贈予公子,萬望日後珍重。”


  這些話,張管事是一段一段說的。


  全程用‘我’,一字未改,如實轉達。


  謝慶成也能聽出。


  聽完後,他愣住了。


  直到一陣冷風拂面而過,他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時發現張管事竟不知何時早已走了。


  他慌忙打開函袋,想看裡面到底什麼。


  他想過可能是書信,也可能是別的,但萬萬沒想到竟是一摞紙。


  紙上有字。


  他一張一張查看,看完悽涼大笑。


  “哈哈哈……”


  謝慶成就這麼一路笑著,奔回家。


  這般動靜,早已引起街坊鄰裡側目,可惜那謝秀才進門後,謝家的大門就緊緊閉合了住。


  不多時,謝家傳來哭聲、罵聲、叫喊聲,吵成了一片。


  過了一會兒,這些聲音又突然消失了,仿佛沒響起過。


  謝家,所有人都怔怔看著發髻散亂,狀似瘋狂的謝慶成。


  他衝進家門後,就先去了他娘金阿花的屋裡。


  一通翻箱倒箧,翻出大量物什,散落滿地,他又直闖兄嫂的屋子。


  “老二,你做什麼?”


  “你瘋了!”


  “二叔,你翻我妝匣做什麼?”


  謝慶成翻出了東西,便抱出來,扔在院子中。


  翻出一點,便扔一點。


  不一會兒,院中就堆滿了各式綾羅綢緞,金銀首飾。


  楊氏慌得直去撿,又連聲抱怨。


  老大謝慶餘罵了他幾句,見沒用,忙叫著娘。


  金阿花卻罕見的,一直縮在屋子裡,一聲不吭。


第37章


  ◎還小,哄哄吧(二更)◎


  此時, 謝慶成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捋了捋鬢角,把散亂的發髻重新綁好。


  綁好頭發,他又開始整理衣裳, 就像之前去見顏青棠時那樣。


  很快, 他便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一派彬彬有禮,雖衣裳陳舊, 但自有一身風骨。


  “我與顏少東家的婚事已退。從今往後,不許你們再提起顏家分毫,旁人若詢問,你們不可多言, 勿要做那毀壞少東家清譽之事。”


  “明日我便出門遊學,以備來年鄉試, 至於歸期——不定。”


  說完,他轉頭往東廂走去。


  身後正房裡, 傳來一聲悽厲的嘶吼:“慶兒……”


  金阿花顫抖著扶著門框。


  他並未回頭。


  “我說的你們最好照做, 若不然明日臨行之前,我會稟明族老,給家裡分家, 以後各走各路, 永不相見。”


  “姑娘。”


  書房裡已經很暗了,素雲進來後便去把高櫃上的燈點燃。


  如夢端著擺滿了吃食的託盤,在一旁小桌上放了下來。


  “姑娘,多少還是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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