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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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權相害取其輕,那也隻能把事壓在織造局頭上。


  可此舉卻激怒了嚴佔松,他表面沒跟卞青翻臉,轉頭直接給葛家下了死命令,總之這七萬匹絲綢,葛家必須拿出來。


  填了織造局,之前和洋商談的數目就不夠了,葛家能怎麼辦,隻能下命讓下面織坊加緊織出來,能織多少織多少,寄望洋商那邊好交代。


  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匯昌票號那又開始催欠銀了。


  “胡掌櫃,你們以前可不是如此處事的!”葛四爺怒道。


  “四爺,你也體諒一二,以前沒催,那是票號不等著用銀子,可如今四爺一下拆借走這麼多,時間短還好,時間長了票號這現銀實在周轉不暢。”


  別的生意也就罷,票號就指著現銀周轉,做的就是這門生意,周轉不暢就意味著生意要出問題。


  可葛四爺卻十分敏銳地意識到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過九十多萬銀子,匯昌票號至於被這點銀子難住?且拿到本票的賣絲人,也不一定都會兌換出來。


  要知道當一個票號做大做得時間夠長久,人們便會習慣性信任對方。


  商人做生意,少不得錢貨交易,大筆銀兩不方便攜帶,不如就放在票號裡。若是數額多,說不定票號還會給一筆息錢。


  所以看似本票被賣絲人拿走了,實則對方兌沒兌換還是未知,即使已經兌換,換成了銀票金票,實際上真正的現銀還在票號裡,對方拿走的隻是憑據。


  即使賣絲人不辭辛苦,不信任票號,把這九十多萬兩現銀都提走了,票號還是不會缺銀子。


  因為票號可以給別人空發銀票,隻要不發生大量擠兌,都來提現銀,這樣的無本買賣靠著票號信譽可以一直轉。


  這也是顏青棠當初為何想開票號,因為這本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所以胡掌櫃的話,隻能騙騙外行人,卻騙不過葛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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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掌櫃,都是老交情,何必找這種借口?”葛四爺皮笑肉不笑。


  胡掌櫃也笑了,“四爺都說了是老交情,老夫還真不至於找這種借口。不瞞四爺,上面的大東家需要現銀買些東西,人家賣主隻要現銀,不要票據。”


  “買什麼東西?”葛四爺下意識問。


  “買桑田。”


  胡掌櫃說得一派直白:“四爺也知道,這次生絲大漲又大跌,有不少人血本無歸,這銀子周轉不順,隻有賣地償還了,人家不要銀票,隻要現銀,我們也沒辦法。”


  這一番話,可把葛四爺堵得不輕。


  什麼叫血本無歸?


  這是說誰的?


  這也就罷,葛四爺也聽出了胡掌櫃的深意。


  銀子周轉不順,那就拿地來償還。


  當初葛家在匯昌票號票號拆借本票,因數額太大,旁的東西數額不夠,隻能選擇用地契。


  當時葛家拿出了兩萬多畝的地契作為抵押。


  因地契是官契,是記了名兒的,葛家也不怕匯昌票號是時不還地契。且這樣的事,葛家也不是做第一次,有自信對方不敢不還。


  可問題是之前有自信,那是之前,如今葛家這般局面,還有沒有這個自信真就難說。


  葛四爺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胡掌櫃,何必把事情弄到如此地步?我葛家也不是沒有背景。”


  胡掌櫃依舊一臉和煦的笑:“四爺何必如此說,我匯昌票號歷經多年,也並非沒有背景。我們不欺人,自然也不懼人欺我,一筆筆一宗宗,都是當時籤了契的,何時歸還,息錢多少,也都寫得分明,還望四爺勿要與我為難。”


  說完這話,胡掌櫃拱拱手走了。


  明顯是給葛家時間籌錢,如果再籌不到,或者再拖延,下次再來就沒這麼好說了。


  “四爺。”


  待胡掌櫃走後,葛大掌櫃倉皇上了前來,他這時也意識到嚴重性。


  “這可怎麼辦?當初那契上,可是寫明了隻拆借一個月,一個月後就還。”


  其實以前每次拆借都是如此,看似寫一個月,息錢也隻給一個月,實際上肯定不止用一個月,這都是票號給老熟人的優惠。


  現在匯昌票號翻臉不認,要動真格的,對葛家極為不利。


  若匯昌票號拿著契去衙門裡告,把地契換了名,也不是不能做的事。


  葛四爺來回走了幾步,一腳踹在葛大掌櫃的肚子上,罵道:“現在你問我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葛大掌櫃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出聲。


  接下來,葛四爺像瘋了似的,來回在屋中盤旋著,看到什麼就撈起來砸什麼。


  一時間,屋子裡噼裡啪啦作響,卻無人敢進來問個究竟。


  過了許久許多,他才恢復平靜。


  “讓人備車,去卞府一趟。”


  “是。”


  “所以說,匯昌票號真找上了葛家?”


  竇風瞟了她一眼:“那匯昌票號還要謝謝你,若非你幫忙,他們大概也不會這麼快跟葛家翻臉。”


  顏青棠呵呵笑道:“這可與我無關,他們打死打活,又不給我一文錢,關我什麼事。”


  “可葛家倒血霉啊,按下葫蘆浮起瓢,這邊把嚴佔松給得罪了,硬壓著讓葛家把歲織的窟窿給填上,那邊又被人催債。”


  竇風連聲嘖嘖:“你這娘們太壞了,老子現在看到你就怕,本來想把你搶回家當婆娘的,就你這麼毒,老子還真怕哪天在外面沾花惹草,你給我下碗砒霜,把我藥死了,佔著我的家財,拿捏著我的兒子,花著老子的銀子,在外頭養小白臉。”


  說到小白臉時,他特意瞟了景一眼。


  不過不管是景,還是顏青棠,都習慣了他的嘴賤,要是與他計較,該計較不過來了,還要把自己氣死。


  “那批貨就交給你了,竇指揮使可莫讓我失望。”顏青棠轉移話題說。


  竇風詫異道:“你還真不去啊,不怕我拿著你的貨,轉頭不認賬了?”


  他敢不認賬嗎?當然不敢,他也不會不認賬,畢竟這是雙方第一次生意,還要求個長久合作。


  就是嘴賤罷了。


  顏青棠懶得理他:“我去露面,不是明擺著不打自招,我現在還不想露面招人恨。當然我雖不去,但有人去。”


  “誰去?你的小姘頭?”竇風在兩人身上看了看,“你不去,你舍得讓他去,那不是沒人陪你廝混了?”


  顏青棠一把花生砸過來。


  “趕緊滾吧你,看見你就煩。準備好了,給我傳信。”


  竇風躲過砸來的花生,跳起來走了。


  “走了走了,你這娘們太不經逗。也就今明兩天吧,等我信兒。”


  等竇風走後,景走了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見此,顏青棠不免有些心虛。


  “你怎麼了這是?你跟他一同出海的事,是欽差決定的,又不是我決定的,你看我做甚?”


  確實是‘欽差’決定的。


  因為她有不去的理由,而‘欽差’手下人手不夠,且紀景行也想親自去看看,去看看他們口中那座島,其上走私到底達到了什麼地步,這樣回來才知道如何處置。


  有些東西不親自看,光聽別人說,是不行的。


  這也是紀景行這趟下江南後,最深刻的領悟。


  “我倒看出你有幾分想支我離開的味道。”


  這個顏青棠自然不會承認。


  “我支你離開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犯得著嘛。”


  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先走了。”


  趕緊走吧,趕緊走。


  顏青棠隻差揮著帕子送他走了,等他走後,她著實松了口氣。


  回到青陽巷,一切照例如常。


  就是今晚的書生,格外熱情。


  顏青棠渾身打著顫,咬著書生肩頭,捶了他好幾下,他就是不休,手像鐵一樣,死死地鉗著她的腰。


  直到她腦海裡再度閃過一道白光,這道白光比往日都要長都要久,她整個人戰慄不已,像死過了一樣。


  等她再回過神,已經過去好久了,他已經幫她收拾完,自己也收拾了,又攬著她躺在了床上。


  “你瘋了!”她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又在上面啃了一口。


  此刻,她依舊能感受到自己還在抖顫,是從骨子裡湧出的餘韻。


  這種感覺讓人極為陌生,也讓她有些害怕。


  “太太,小生要回家一趟。”


  呃?


  “小生出來太久了,考完後又沒回去,家中還有親眷長輩,總得回去知會一聲。”


  “那你……”走了還回來嗎?


  顏青棠突然就冷靜下來,就像被一桶冰水從頭頂澆灌下來。


  是啊,她是顏太太,他不過是個來趕考的書生。


  兩人不過露水姻緣,他也隻是過客,是曇花一現,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是要離開要回家的,她哪有資格去質問人家這些。


  “太太怎麼不說話?”


  昏暗中,他翻身壓了過來,兩人幾乎是額頭抵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


  顏青棠本是極為反感這種姿勢,可由於太過昏暗,也看不清什麼,便也沒掙扎。


  “你想我說什麼?”


  “不問問小生走了可還回來?”


  “……”


  黑暗中,他苦笑一聲:“太太就是如此狠心,什麼都不願意說,難道一句留人的話,就這麼難以出口?”


  “我留你,你會留下?”


  “太太可希望小生留下?”


  她半晌沒說話。


  紀景行的心忍不住下墜。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也很復雜,季書生這個身份本就是個假的,追問這些又有何意義?


  可人就是如此這樣,就像明明景也是個假身份,但他屢屢控制不住行徑一樣。


  他正想示弱說‘我過陣子就回’,突然一雙柔荑環住他頸子。


  “我自是希望公子能留下。”


  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不管真話假話,他心裡是高興了。


  遂,回抱住她,在她耳旁道:“我回去一趟,大概一個月就回。”


  莳花坊


  守在門外的翠兒面紅耳赤,生怕哪個經過聽到裡面的動靜,是時又笑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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