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其實當初確實這麼想過,但害怕大姑娘……”
可以說,顏青棠的厲害,是深入這些姨娘們內心的。
“後來我又見大姑娘有了辦法。若真到那一步,妾身大概會去找大姑娘談談,看是否能以此為由。”
誰曾想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一切就這麼解決了。
顏青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
“若今日他沒來,我大概也不想聽你說這些。世間男兒皆薄幸,苦楚隻給女人擔,這樣的人即使你願意,我也不願讓你跳進這個火坑。可既然他來了,看著似乎也有些誠心,我便去看看他怎麼說。”
丟下這話,她轉身離開這裡。
孫姨娘還愣在那兒,馬姨娘也有些發愣。
“誰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孫姨娘死灰般的臉露出震驚、不敢置信的表情。
“是他來了?”
之前說了這麼多,她一直沒哭,可這時卻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終歸究底,她也不是無動於衷,也不是不害怕,隻是不想牽連任何人。
“若真是他來了,你倒是個有福氣的。”
馬姨娘臉色復雜,似乎有欽羨也有感嘆。
“馬姐姐……”孫姨娘激動地哭著:“我……馬姐姐……我……謝謝你幫我說話……”
“說什麼呢,到底姐妹一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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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青棠去見了那個男人。
是個長得還算端正,看著很老實本分的男人。
也不知是誰給他傳了信,讓他知曉孫姨娘有孕奸情敗露的事。
其實在此之前,他並不知曉孫姨娘有孕了,孫姨娘連他都沒說,這兩個月又因孫姨娘要守孝,兩人中間隻匆匆見了一面。
還是收到傳信,他才知道這件事,然後就這麼不管不顧地來了。
沒有考慮後果,沒有想到以後,沒有想自己可能會丟命。
“你想好,若是離開了顏家,以後再不得以顏家姨娘的身份出現,我會以病亡為名給你辦一場喪,四妹那兒你以後也不能見了,即使日後她出嫁,你也無法為她送嫁。”
孫姨娘跪下來,哭道:“是我對不起研兒……”
男人也連連磕頭道:“謝大姑娘恩德,謝大姑娘恩德,以後我夫妻二人定在家中為大姑娘供了長生牌位,乞求上天賜予大姑娘福祉……”
“你去跟研兒見一面,就走吧。”
顏青棠對孫姨娘說,目光又落在春燕身上,“把你這丫鬟也帶走,她雖忠於主子,但替你遮掩,又為外男送信,本就犯了忌諱,我也就不罰她,你把她帶走。”
春燕眼含淚水,沒有狡辯,跪下來給顏青棠重重磕了一個頭。
第66章
◎有孕?受襲◎
孫姨娘的事解決了, 還有錢姨娘。
與孫姨娘不同,錢姨娘是在顏世川喪事時,與對方勾搭上的。
而這人不是別人, 竟是顏世城。
當初顏世海帶著大房一家人上面搶奪家產, 他為了人前不為人所挑,戰戰兢兢事必親躬。
顏世城倒好,不知怎麼就跟要想俏一身孝的錢姨娘對上了眼。
兩人也是膽大, 前後幽會了很多次,顏世城也不是第一次上門了,若不是這回被孫姨娘拆穿,大概還能隱瞞下去。
“大姑娘, 你饒了我,饒了我, 並非我的過錯,都是他□□了我……”
“你個臭婊子, 沒你讓人給我開門, 我能進了這顏家後宅?”
不同於孫姨娘那,這兩人可謂是醜態畢露。
顏青棠根本懶得理他們,也不想聽他們細說二人的奸情。
她就站在門外, 對著房裡的錢姨娘說:“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我給你一條白綾,你自己懸梁,給顏瑩留一份顏面,免得她日後連人都不好嫁。”
“要麼我幫你做一場喪, 你跟他離開顏家, 日後不得以顏家姨娘的身份現世, 若是有逆, 你就是把顏瑩架在火上烤,置她於不顧,而我也不會放過你們,更不會放過你們那一家。”
說到這裡,顏青棠看向顏世城,眼神銳利。
錢姨娘為何和顏世城勾搭上,顏世城又為何要勾搭錢姨娘,這中間不外乎一個為了奪家產,想動歪心思。
另一個覺得顏家無子,沒有前途,不如給自己找個後路。
反正都是腌臜,顏青棠不說,不代表她不清楚。
至於錢姨娘,還有得選嗎?
不想死,隻能選擇跟顏世城走。
而顏青棠也沒背著顏瑩處事,而是將她叫了來當面說。
“我說什麼,你娘大概也不願聽,也聽不進去,什麼好什麼壞,你自己去分辨。”
顏瑩早就慌得不行,尤其在知道親娘私通的是顏世城,她還有什麼不懂的,怪不得那陣子娘那麼怪,總說些怪話。
她自然知道什麼好什麼壞,雖然哭著,但沒忘讓錢姨娘牢記還有她這個女兒,她若是不想壞了她以後的前程,以後就當自己是死了。
可跟顏世城走,真是一條好路?
那必然是不。
大房如今的日子並不好過,因為顏瀚海的歸來,主枝那邊已經歇了對付顏家的心思,顏世海一家自然被棄如敝履。
被廢的棋子比狗還賤,因為很多事都是他們出面做的,自然引得無數鎮民唾棄。
這也就罷,顏世城早就娶妻了,兒子都成親生子了,錢姨娘即使去了也隻能當個沒名沒姓的妾,指不定顏世城的妻子還要大鬧一場。
不過這些事已經和顏家沒什麼關系了,有顏瑩在,料想錢姨娘也不敢在外面敗壞顏家的名聲。
處理完這一場事,顏青棠累得不輕。
她這幾日總是容易倦怠,她以為是太過勞累之故,便休息了兩日,才又把前院後宅整頓了一通。
她在家少,陳伯管著家,生意上也少不得也要操心一二。
前院管住了,難免後宅會疏忽。
若不是疏忽了,這回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如是又是幾天過去。
顏青棠想著蘇州那暫時也沒什麼事,如今那裡正亂著,她還是少出面招人眼,便打算在家裡住些日子。
想著顏瑩也及笄了,也該說親了,便著手開始辦這件事。
她將事情交給了陳伯,過了兩天陳伯拿來了一些名單,其上都列著盛澤當地的、家中薄有家財、名聲也不錯一些人家的適齡男兒。
顏青棠也沒背著顏瑩,把人叫來了讓她看看。
“長姐。”
顏瑩紅著眼圈,大概是想到姨娘的事,弄得如今大姐嫌棄她,打算把她嫁出去,免得礙眼。
“你也不要多想,即使沒有你姨娘的事,也該給你說親了。隻是我前陣子忙著,一直抽不出來空,如今正好闲著,就先看一看,想要辦婚事還得等孝滿了後。”
顏瑩接過名單看了看。
她也看不出所以然,隻知道這些人家都不是什麼大富之家。
顏青棠雖不想與她解釋,但本心也不希望她誤會自己,或者以後怨恨自己。
“這些人家雖比不上顏家,但家風正,家中男兒也都不是什麼紈绔子弟,或讀書或自己做生意,都能獨當一面,你就算嫁過去,日後也不會難過。”
說這一會兒話,她又有些累了,讓素雲拿了個軟枕來,讓她靠著。
“那些真正富裕的人家,家中子弟大多都是嬌慣著長大,一身壞習性,或鬥雞走狗,或喜好流連青樓,也有的人家,婆婆厲害規矩又大。你年紀小,從小在家也沒受過什麼苦,若是過去立規矩,大概要受不少氣。”
顏瑩聽得懵懵懂懂,但也知道大姐不會害自己。
“那大姐我先看看?反正等爹的孝期過了,還要三年。”
“行,那你去吧。”
等顏瑩走後,素雲走上來道:“姑娘還要操心這些事,我瞧著二姑娘那神色,她也不一定會聽姑娘的。”
“聽與不聽,都是她的事,我隻管做到了就成。”
素雲見她面露疲色,不禁道:“讓我說姑娘就是這幾個月太累了,慢慢積攢來的,如今好不容易闲下來,就全來了。姑娘若是累了,就歇著,別總是勉強自己。”
顏青棠覺得也是,她大概是真累了。
就這麼上午處理些瑣事,吃罷了午飯就去睡。
一覺睡到傍晚才起,吃了晚飯繼續睡。
如是幾天下來,顏青棠倒不覺得累了,但還是容易犯困。
她不免覺得自己是不是病了,可看看自己,也不頭疼也不腦熱,氣色養得極好,反而還有些胖了,就沒有放在心上。
時間進入七月。
顏青棠尋思一個月也快到了,便打算回蘇州。
這些日子其實發生了不少事,匯昌票號徹底和葛家對上了,中間也不知經過了什麼樣的拉扯,總之葛家落於下風,葛家的桑田易了主。
此事發生得極為隱秘,外面幾乎沒幾個人知曉,顏青棠之所以知曉,還是黑老九主動去了一趟顏家商行,奉上了一份大禮,她才知道這件事。
景和竇風離開後,她的消息來源肉眼可見遲緩了。
可這也沒辦法,她和欽差大多都是欽差主動聯系她,要麼就是通過景,如今景不在了,消息渠道自然沒了。
回到蘇州,蘇州城裡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顏青棠先去了趟商行,想看看黑老九到底給自己送了一份什麼樣的大禮。
掌櫃捧了個盒子出來。
打開來看,是一小袋紅藍寶石,個頭不大,但也不小,色澤鮮豔,拿來做首飾倒是不錯。
其中有兩顆火油鑽,都是鴿子蛋大小,晶瑩剔透,美得讓人心悸。另有還兩顆大小不一的粉色珠子,吸引了顏青棠注意力。
她拿起來看了看,看了半天沒看出所以然來。
看著像是珍珠,但上面有奇特的光焰,而且這兩顆珠子的粉,和異色珍珠是不一樣的。
怎麼形容呢,這種粉不同於普通的湘妃色,是一種很粉嫩很奇特的粉,反正顏青棠很喜歡。
“黑爺說這是海螺珠,大梁境內沒有,隻有西洋的海裡才有,是海螺裡長出來的珍珠,極為罕見。”掌櫃道。
顏青棠看了又看,將東西收回盒子裡。
至此,連她都不禁感嘆:女人就是喜歡這種東西,哪怕是她也不能免俗,匯昌票號這份禮倒是送得恰如其分。
當然,這份禮還有另一層含義。
大梁不產火油鑽,也不產這種海螺珠,東西是海上來的,也就代表著匯昌票號已如願,這是謝禮,也是暗示,更是示好。
“收起來,改天拿去做首飾。”
她把東西遞給素雲。
等顏青棠離開商行,時間已接近傍晚。
由於夏日天黑得晚,各家店鋪都掌了燈,襯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燈火璀璨的花船,照映出一副紙醉金迷的畫面。
二人上了馬車。
見姑娘又打起哈欠,素雲不禁道:“姑娘,要不明日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吧,我聽潘大娘說,女子若有生孕,剛開始的反應要麼是嘔吐喜酸,要麼就是容易犯困。”
顏青棠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