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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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顏宅前,剛送走花轎,地上落了一層紅色的鞭炮紙屑。


  大門上的紅綢還未取下,一般按照規矩,要第二天才能取下。


  幾個小廝、家丁正拿著掃帚清掃大門外的街面,這些鞭炮紙屑是不能掃走的,明天才能清理,現在隻是把東西掃到一邊,也免得礙著路人。


  紀景行到後,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下了車,往四周看了看。


  這是誰成親了?


  一旁的正埋頭掃地的小廝,聽到他的問話,頭也不抬道:“今天是我們顏家大姑娘的大喜之日,不過因為守孝,趕在百日內,所以家裡沒有擺酒。”


  “你家大姑娘跟誰成親了?”


  小廝聽到聲音不對,下意識抬起頭,就見一個穿著官袍的男人正在問他的話。


  他被嚇得一個激靈,不自覺就答:“是布政使司右參議顏大人,大人您是來喝酒的嗎?這可走錯地方了,酒擺在布政使司後面的顏府裡。”


  下一刻,面前的人已迅速不見。


第73章


  ◎搶人/你能娶我嗎?我能!可然後呢?◎


  大街上, 一個頭戴六合帽、身穿墨綠繡金線直裰的公子哥,正驅馬緩行於街上,馬後及兩側跟著幾個小廝家丁。


  隻看這人人皆避的模樣, 就知是哪家的紈绔少爺。


  忽然一個人影撞過來, 下一刻紈绔公子哥被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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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的馬竟被搶了。


  “搶馬了,有人搶馬……”


  過往行人隻看了這裡一眼,見其衣衫甚是華麗, 身邊還跟著幾個僕人,自然懶得理會。


  平民們大多對所謂的紈绔公子哥十分厭惡,這些人平時裡仗馬行於鬧市,也不知撞了多少人, 就該有人出來治治他們。


  公子哥正大呼小叫,忽然憑空掉下一塊金子, 落於他面前。


  他看了看,又瞅了瞅四周, 頓時不敢叫了, 將地上的金子撿起來。


  “少爺,我們去報官……”


  “報你個頭,人家賠銀子了。行了, 快別大呼小叫了, 這不是銀子不銀子的事,而是……”


  他根本沒看見是誰扔下的金子,甚至連搶馬的人都沒看清,這樣的人就代表著不能惹。


  紈绔公子也並非都是蠢人, 也知道什麼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顏府


  顏忠和李貴滿臉堆笑的立於門前, 招呼著前來吃喜酒的客人們。


  其實顏府並沒有發出太多帖子, 估計是人傳人, 今日竟來了這麼多客上門。且客人大多身份不低,各色官袍齊聚一堂,門外官轎馬車排成行,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場面。


  今天,主枝也來人了。


  此時顏族長正坐於高堂之上,等待新人拜堂。


  顏翰河一身嶄新的寶藍色直裰,滿臉帶笑,正忙碌於堂間招待客人。


  待到了吉時。


  一對新人手牽著紅綢,從門外緩緩走進來。


  “鸞鳳和鳴興百世,鴛鴦合慶萬世福……”


  打扮甚是喜慶的媒婆,滿臉堆笑,嘴裡唱著吉祥詞。


  “一拜天地!”


  新人轉身,面對向堂外,拜下。


  “二拜高堂!”


  轉身,再對高堂下拜。


  高堂上,不光坐著顏族長,另一邊的椅子上擺著個靈位。


  正是顏世川的靈位。


  顏青棠從蓋頭下看到靈位,不禁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從蓋頭下,隻能看見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牽著紅綢。轉身的時候,那隻手扶了她一下,又收了回去。


  再次俯身下拜。


  兩人換了姿勢,面對面站定。


  “夫妻對拜——”


  媒婆高唱的聲音還沒落下,一聲巨響轟然堂外響起。


  隨之而來是衝進來一個人。


  對方身穿藍色白鹇補子官袍,外罩一件黑色大氅,他臉色極為難看,眼中滿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這……”


  堂間,正在觀禮的一眾官員們頓時掀起哗聲,也有認出來人是誰的,憋著沒敢吱聲。


  “你是何人?若是來吃喜酒,恐怕還要稍等片刻。”見情況不對,顏翰河忙站出來道。


  他看對方穿著官袍,因此話說得十分含蓄。


  紀景行卻根本不理他,也沒去看一旁的新郎,而是雙目帶著熊熊怒焰瞪視著那個頂著蓋頭的女人。


  “是你自己過來,還是我拉你過來?”


  顏青棠身子一僵,沒說話。


  顏瀚海上前一步,擋在前面,臉上還是笑著,卻籠罩上一片陰影。


  “世子,今日乃顏某大喜之日,還望世子給顏某幾分薄面。”


  紀景行才不想給他什麼薄面,尤其那個女人站著不動,還任憑對方擋在前面,更是讓他胸中怒焰炙升。


  她怎麼敢!她怎麼能?他憑什麼?!


  他二話不說,上前一步拉住顏青棠,就要往身邊拽,這時一隻手擋了過來。


  還是顏瀚海。


  “顏瀚海,你好大的膽子!”


  紀景行咬牙低喝,眼中全是即將澎湧而出的怒焰,“你這是明知道我身份,以及她和我的關系,現在依然要擋?”


  旁人聽不懂這話含義,顏瀚海卻再清楚不過。


  是,他早就知道新上任江南織造是當今太子,這也是為何顏青棠提及自己與端王世子私情,他未詳細過問的原因。


  他知道她與太子的人早有聯系,才會敢算計葛家和嚴佔松,但萬萬沒想到被她借子的那個書生,竟是太子紀祚。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就是因為清楚對方是誰,才會以這般快的速度想把兩人婚事落定,打得就是出其不意的主意。


  萬萬沒想到,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太子怎會在這時候趕來?


  難道他不該是在提刑按察使司裡審嚴佔松?


  無人知曉,顏瀚海為了布置今天這一切,花費了多大的力氣,不然紀景行也不會事到臨頭,才知曉顏瀚海竟要成親。


  其中種種布置,可以完全說是在刀尖上行走。


  若非紀景行一時任性,心念起便想去見顏青棠,恐怕現在伊人已成了他人之妻,而他大概要幾天後才能反應過來。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紀景行便怒焰滔天,目光更是狠戾。


  “你要阻我?!”


  顏瀚海看了蒙著蓋頭的她一眼,撐起笑,又上前一步。


  態度溫和,行為卻堅決。


  “世子,青棠乃我之妻,我們的婚事不光是她點頭同意了,也是她爹還在世時便說下的,於情於理,世子爺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今天我就出現在這了,我說她不準嫁就是不準嫁,你要如何?”


  “世子。”顏瀚海又道一聲世子,是在提醒他,“世子如此狂浪行事,可對得起陛下對你的期許,又對得起太子殿下對你的期許?”


  這話還是旁人不懂的提醒之言,卻把紀景行聽笑了。


  他笑了一聲,笑聲裡滿是不屑、睥睨、張狂與感嘆。


  旁人隻道這位世子還真是不辜負盛名,顏瀚海卻聽到滿滿威脅之意。


  “顏瀚海,顏容之,顏侍講。”他聲音壓得很低,隻近在咫尺三人能聽見,“你是不是文官做久了,腦子做迂腐了?並非所有人做事都如你們這般,事事都要權衡,事事都要算計,事事都要講究個顧忌。”


  文官行事謹慎周密,算計人心,講究權衡之術,制衡之法。


  這樣的行事方法,好也不好。


  好的是縱橫官場,無往不利,畢竟隻要是個人,他就有軟肋有弱點,若對症下藥,則必然會被牽制。


  而不好的地方,恰恰也在於這點。他們習慣了這種處事手法,一旦對方不遵守規則,不能跟他們玩這套,又有足夠權勢去壓制,則此法不中。


  顏瀚海以為太子仁厚禮賢、處事溫文,必然顧忌皇家體面和太子名聲,不會行非常之事。


  最重要的是,太子用端王世子這個身份出現在蘇州,後面必然牽著無數後手。這其中牽扯之多,牽扯之廣,無法估量,根本不是一個女人可媲比的,所以他定然不會行事無忌。


  可他以為終究是他以為,紀景行直接用行動告訴他——


  他不需要權衡,自然也不是可以制衡的。


  顏瀚海的臉色終於難看起來。


  聰明人講話是不用說得太明白,彼此都明白是為何意。


  紀景行沒有再去看對方,強行一把將顏青棠打橫抱起,揚長而去。


  顏瀚海回過神來,抬步似乎還想追。


  這時,從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名老者,正是按察使郭南山。


  “老夫來得可是時候,應該還趕得及吧?實在是耽誤了,耽誤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走了進來,正好就攔在顏瀚海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仿佛沒看見與他擦身而過,端王世子搶人新娘的行徑。


  見此,旁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不可說,不可說也。


  紀景行就這麼抱著懷裡的女人,一路走回江南織造局。


  沿途自是惹來無數人矚目。


  想想,一個穿官袍的大人,還是個俊美無比的大人,懷裡抱著個新娘,一看新娘就是搶來的。


  這狗血、這駭人聽聞的程度,引得無數路人紛紛圍觀,並且此事已極快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乃至整個蘇州城。


  江南織造局裡的各官吏及衙役們,也一個個都驚呆了。


  下巴都跟掉了似的,就這麼看著世子大人,抱著個女人去了後面宅院。


  至於顏青棠,明知道自己掙扎無用,也就放棄掙扎了,可這砍頭鬼竟就這麼一路抱著她走。


  沿途,她無數次想出聲,想制止他這種愚蠢行徑。


  礙於心裡有氣,就憋著沒出聲,最後倒把自己弄得騎虎難下,隻能緊緊將蓋頭按住,生怕蓋頭掉下來,被人看到她長什麼樣。


  等他終於將她放到實處,顏青棠一把將蓋頭扯了下來,正想大罵他一頓,下一刻看清了他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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