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真贏了?!”
“太子妃殿下,多虧了有您,若非您在,這一次我們恐怕是贏不了……”
一眾人湧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圍著顏青棠說話,俞怿在一旁想插嘴都沒法插。
“你快告訴我答案!”
正準備離開的顏青棠,轉頭回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幾步走了過來。
“俞大人,我之前所說的話句句肺腑,當世精通算學之人,無出其二,你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我不如你遠矣。可像你這樣的人,恰恰也容易被固定的算學思路困住,你隻算了三人每人出十文退一文是九文,加上伙計私藏兩文,也不過二十九文,卻忘了其實換個思路,這題就解了。”
“掌櫃收了二十五文,退回五文,伙計私藏兩文,退了三人三文,這加起來不就是三十文了?我不過是誤導了你,故意引著你往每人九文,伙計私藏兩文去算,若你陷入這個邏輯困局裡,是永遠解不出答案的。”
聞言,俞怿頓時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抬頭卻發現人已經走遠了。
他連忙追過去,想要繼續詢問,卻發現此時太子來了,他自然靠近不了。
“邏輯困局,邏輯困局……”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語著,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狀似瘋魔。
這時,他那一方的幾名官員追了上來,個個氣急敗壞。
“俞大人,你就不該答應她用二十息時間去解這道題,這明明就是陷阱!”
“你輸了不要緊,現在卻連累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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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
“如今可怎麼交代啊,此戰一輸,增設特科成了定局,這可怎麼交代啊……”
一邊滿是抱怨和怨氣,一邊還在喃喃自語。
這時,端王走了過來,道:“俞大人,一同走吧。”
見此,那幾人自然也不好再繼續追著抱怨,隻能站在原地。
第112章
◎正文完(番外待續)◎
回宮的路上, 皇後拉著顏青棠將她誇了個遍。
姝寧也很是激動,連忙找她問了答案。至於怡寧,就誇張多了, 眼中滿是小星星地看著她。
這表情不用說話, 足以表達她的激動。
相反,紀景行倒是被撇在了一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媳婦被娘和妹妹包圍了。隻能無奈和父皇對視了一眼, 當然一旁還有三皇子紀裕這個小可憐。
之後,皇後在鳳棲宮設了家宴。
用宴時,乾武帝提及二皇子紀礽要回京的事。
“當地已無戰事,他卻留在那不想走, 回來後你好好管管他。”
當著乾武帝的面,顏青棠也不好詢問, 回西苑的路上,她才問了紀景行, 當然沒好說得太直白, 說怎麼當爹的不管兒子,反而扔給哥哥?她問得很含蓄。
但紀景行何等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小時候都是我管著二弟, 幾個弟妹也都是我管, 父皇不太喜歡我們纏著母後。”
聞言,顏青棠露出同情之色。
好吧,乾武帝是她公公,又是當今聖上, 她也不能說什麼。
馬車出了皇宮, 穿過西華門大街往前走, 就是西苑大門。
這時, 馬車卻突然一頓停了下來。
若非紀景行眼明手快一把攬住顏青棠,她差點整個人摔出去。
“怎麼回事!”他怒道。
好吧,不用問了,外面已傳來同喜的聲音。
“俞大人,你這是做什麼?竟跑到這裡來攔車?”
“我想見太子妃。”
“太子妃是你想見就能見得?”
車裡,紀景行看向顏青棠。
莫名的,顏青棠竟被他看得有點局促:“我問問看到底什麼事?說實話,這次我們能贏,也多虧了此人頗有君子之風。”
正確來說,是俞怿根本沒把輸贏放在心上,他更重視的是挑戰。
顏青棠正因為看出這點,才會針對他性格,最後出了那樣一題,算是耍了點小聰明,若他不上套,指不定最後誰會贏。
這種情況,紀景行自然不好說什麼。
“俞大人,有何事?”
俞怿眼睛紅紅的,蓬頭散發,表情直愣愣的。
“我還是沒弄明白,我到底是陷入了何種邏輯困局,為何明明一道題,這種思路解不通,可換一種思路就通了,若這種答案是對的,應該正推反推無論從角度去推,都該是一樣的答案才對。”
一時半會,顏青棠也沒辦法跟他說清楚,尤其一旁還有個人虎視眈眈
想了想,她道:“這樣吧,俞大人,我再與你出一題,你若能把這道題想明白,大概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你說。”
“說一人去買蔥,問蔥價幾許。賣蔥人答:10文一斤,這些蔥總共一百斤,也就是一千文。可這時買蔥人卻又問:蔥白幾文一斤,蔥綠幾文一斤?賣蔥人想了想說:蔥白七文,蔥綠三文。”
“於是買蔥人都買了下,但要求分開買,最後稱了稱果然蔥白五十斤,蔥綠五十斤,合起來正好是一百斤。按照計算,蔥白是七文乘以五十斤,三百五十文,蔥綠是三文乘以五十斤,一百五十文,於是買蔥人付了五百文,就拿著蔥走了。事後,賣蔥人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為何本來要賣一千文的蔥,現在卻隻賣了五百文。”
說完,顏青棠放下車簾,示意同喜可以走了。
留下俞怿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停駐不動。
車上,見他挑眉看著自己,顏青棠解釋道:“我覺得把俞怿留在欽天監,有些屈才了,他若能兼任去學府當個講學先生,實乃學府之幸。”
“所以你又給他出了一題,就是為了吊著他去學府當先生。”
顏青棠並未隱瞞心思,點了點頭。
“你很欣賞他?”
“他是個人才,說是天才也不為過,我不如他多矣。這次能贏了他,其實也是我動了小聰明,有些欺負人了。”
她由於常年做生意,思維十分活躍,因為不夠活,生意就做不了。可對方卻是長年累月研究算學,自然不如她。
那兩道題說白了就是偷換了概念,專門把人往誤區裡帶,屬取巧之法。
見她言談之間不乏對對方的欣賞,紀景行的心仿佛被浸在陳醋裡泡著,酸得都溢出眉眼了。
“就這麼欣賞他?”
這時,顏青棠才反應過來,失笑看向他。
“你這是什麼表情?”
“你說我什麼表情?”
他嘟囔道,話裡話外都帶著醋味。
“我不過覺得他是個人才,你想到哪兒去了。”
“我哪都沒想,反正不準你欣賞他!”
他將她一把摟過來,霸道說。甚至已經在心裡動了如何隔開兩人的念頭,當然這件事肯定不能跟她說。
之後二人自是一番膩歪,快到瓊華殿時,顏青棠突然想起她似乎遺忘了一件事,可一時被他分心,又沒想起到底遺忘了什麼事。
直到晚上睡下時,她才想起自己忘了把昦兒帶回來了。
這兩個月,由於她忙著研究算學,他又很忙,昦兒就一直放在鳳棲宮皇後那。每次二人總是說,抽空把兒子抱回來,哪能一直麻煩皇後娘娘帶著,但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遺忘。
現在靜靜想一想,昦兒還隻是他們第一個孩子,若是他為長兄,以後若有了其他孩子,他們又忙起來,豈不是昦兒也要像他小時候那樣,管著弟弟妹妹了?
一想到這,顏青棠頓時有點理解公公了。
這場比試後續效應綿延了許久,之後增設特科之事,在朝堂上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少不得還有人小聲抗議幾句,但都被幾句話就堵了回去。
畢竟比試是你們答應的,如今輸了可不能反悔。
借著這股勢頭,朝廷順勢昭告天下,將在今年八月各地鄉試中增設特科,擇優而取。
反正是第一年,大梁幅員遼闊,總能取幾個,要的不過是開個好頭,後續就好辦了。
與此同時,算學府也在京郊建了起來。
這地方以前是個皇莊,佔地頗大,裡面的建築都是現成的。當然改成學府後,有許多建築都要改動,但皇家做事,自然迅捷無比,正好趕在八月鄉試結束,算學府建成並正式開學招生。
關於算學府的消息,其實京城當地百姓早就知道了,而京外各地百姓,還是各省鄉試後,才得以知曉。
都知道金舉人銀進士,此言也恰恰說明舉人比進士更難考,可今年由於商科首試,竟錄取了不少專門考特科的舉人。
而且據考過的人說,這次的考題並不難。畢竟是首試,什麼東西都是前面簡單,越到後面越難,因為考的人會越來越多。
這一消息讓無數人飲憾,生恨自己的消息太閉塞,還有些人是有所耳聞,但覺得情況不明,就把三年一次的鄉試浪費在特科上,這種行徑實在太傻,因此還嘲諷了那些去考特科的人幾句。
如今看來,哪是人家傻,明明是自己蠢。
現在倒是後悔,但後悔也晚了。
這些消息一經傳開,頓時讓無數人在特科上動心思,但由於早年大家都從文,少有人有算學這方面的涉獵,突然改學另一科,一時也無從下手。
這時聽聞說京城開了一個算學府,山長竟是當朝太子妃,就是那個贏了文武百官,以此推動了增設商科的那位。
一時間,湧往京城求學之人無數。
本來算學府隻打算招學生三百,後來因找來之人太多,不得不進行擴招。
以至於後來因湧來的人實在太多,不得不再增加入學試,隻有通過入學試的人,才能來此求學。
這正符合了之前那句‘開始簡單,越到後面越難’之言,因此也滋生了各地有人專門開設教人商科類的學館,人人都以先學基礎,再入算學府為目標。
當然這是後話。
就在外面因算學府鬧得沸沸揚揚之際,眼見顏青棠快要出孝了。
當下守孝,斬衰並非三年,而是二十七個月。
與此同時,關於太子大婚的籌辦,也進入了尾聲,隻等到了吉日,便可舉行婚禮。
臨著前一個月,顏青棠命人把顏瑩等人接到了京城。
自然不是住在宮裡,也並非西苑,而是在京中另設一處宅子,做了顏府。
這地方是顏青棠早就命人辦下的,反正也不急,各種修葺布置都慢慢來,正好宅子修好了,顏瑩等人也進京了,顏青棠便隨之一同搬回顏府。
不過此時,離大婚之日也沒幾天了。
嫁妝是早就準備好的,從賜婚聖旨下來,顏青棠見大事已定,就命陳伯他們在為自己準備嫁妝。
加上她爹從她幼時便開始為她攢下的嫁妝,足夠應對任何場面。
到了發嫁妝當日,別人都是上午開始,能發到中午已經是嫁妝極多的了。她的發嫁妝,卻是一車接著一車,一擔接著一擔,從上午綿延不停一直發到下午。
讓圍觀百姓瞠目結舌,也讓那些本來覺得她身份太低,不配當太子妃的人,徹底閉住了嘴。
畢竟當銀子多到一定程度,也足夠讓人震撼。
到了正日子當天,哪怕之前就經歷過一次,可這一次顏青棠依舊十分緊張。
不過她的緊張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皇家繁瑣無比的各種禮儀,弄得煙消雲散,並且精疲力盡。
待二人終於行完禮,終於入了東宮新房,終於所有人都下去了,房中隻剩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