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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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川揉揉肩,好整以暇:“把你對我的表白付諸實踐。”


“你……”姜窕吱不出半個字。


“我怎麼了,你說我畜生,我當然也要把這個愛稱貫徹到底。”


“你就是宗桑。”姜窕急得半普通話半方言都冒出來了。


傅廷川忍俊不禁,摸摸她氣急敗壞地小臉,半晌,輕輕來了句:“吾呼細乃……”


姜窕臉蛋秒紅,耳根發燙。


傅廷川說的……其實才是真正的蘇州話版本的,“我喜歡你”……


他嗓音本身就磁性低啞,再混著隻有她能聽懂的語調,那種若有似無的溫情眼神,


真是,少女心要復蘇了……&gt///&lt


**


元旦法定假日過後,姜窕填好入職表,正式成為傅廷川工作室的一員。


而網絡上有關於他倆的消息,也慢慢消停了下去。


雖然立志一視同仁,平等共處,努力工作,成就人生。


但陪傅廷川跑通告的第一天——


就紛紛有和傅廷川相識的工作人員尊稱她“嫂砸”、“傅嫂”、“哎呦,傅老板娘”……


姜窕都面上笑心裡苦:“你們叫我小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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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接下來到年前的一個多月,傅廷川的行程都非常忙碌,要去全國各地參加各種活動。


作為私人捆綁掛件的姜窕,自然也是跟在後面跑來跑去。


那種有事幹的忙碌感終於回來了,甚至比當初跟劇組的節奏還要“北上廣”,造型方面,對腦力,審美的要求也變高了,運用方式也需要比先前更加靈活多變。


而且,其間姜窕曾在後臺化妝間碰到過三次師父,真是驚喜不斷。


不過,隻是白天跑就算了,晚上回酒店後還要……


這麼些天,她算是見識到,網絡上為什麼普遍把摩羯座男人稱為“床上公務員”的說法了。


而且,傅廷川不是已經快四十了嗎?為什麼跟女人一樣,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總之,姜窕現在,整天整晚地,都非常充實……疲憊。


**


臘月二十五前夕,忙得歇不了腳的傅姜徐三人,終於回到北京工作室。


一到家,姜窕才回房去洗了個手,就見傅廷川已經仰躺在沙發上,倒頭就熟睡了。


她躡手躡腳跑過去,凝視了他一會,心裡暗嘆這人五官怎麼這麼英俊呢,百看不厭。


繼而又反應過來,睡什麼呢,底妝都沒卸。


看他呼吸均勻,一枕黑甜的樣子,姜窕也不忍心吵醒他。


她側身去妝箱裡取出一包卸妝紙,小心翼翼抽出一張,覆到男人臉上,極輕地擦拭著。


還沒抹幾下,愣是被他抓住了手腕。


不費力一扯,姜窕上身不由前傾,下一刻,就直接鼻尖貼鼻尖了……


極近的間距,姜窕慌神,瞪大眼連續眨了好幾下,男人也沒睜眼,隻是指節、胳膊上還還用著力,不讓她縮回去。


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傅廷川薄唇微挑,笑得很迷人。


這女人,怎麼總喜歡在他閉目養神地時候,出現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呢。


他想起唐城那個夜晚,恍如一夢。


“你到底睡著沒有嘛?”姜窕細微地說話,嘴唇一動,幾乎就能擦到他皮膚。


眼簾微掀,傅廷川看向她,手就那麼扣著她的:“沒,累,眯一下。”


兩個人說著話,氣息交纏,溫熱。


他指腹小幅度地在她腕上輕擦:“姜窕,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很少再對手有奇怪的念頭了,我也不能理解。”


姜窕起身,離遠了一些,認真問:“問過你的主治醫生嗎?”


傅廷川頷首:“問過。”


“怎麼說?”


“她說,不奇怪。”


還是異地戀的一個晚上,他又打電話給陸水仙,說了這一狀況。


陸水仙回道:“很奇怪嗎?心病還需心藥醫,你的這個取向並不知道起源於何處,也許就是個年少時已經忘卻的小事,某雙手,曾帶給你精神慰藉,所以你對此部位或器官感到依戀,反應強烈。但現在,你最愛的人就在你身邊了,愛情這東西,一旦愛上,就是全部,哪是一雙手就能概括的。哪怕天底下還有比這雙手更好看的,你也半眼都不想看,就算想看那麼一眼,也就看看,不會輕易心動。就跟我一樣,我也喜歡看吳彥祖,但我全心全意愛得還是我老公撒。”


回憶至此,傅廷川手動了動,與姜窕的手交錯,像所有愛侶都會自然而然做出來的那般,執子之手,相纏在一起。


他說:“她還說,我已經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藥了,別的都不行。”


其實,陸教授並未說這句話,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心裡話。


——我的姑娘,謝謝你,來到我身邊。你身上的那些令人難以抗拒的治愈力量,讓我知道了生命的,另一種美麗。


  ☆、五第五十章


歲末,傅廷川工作室迎來了新年大長假,足足有十五天。【鳳凰小說網 更新快 請搜索f/h/x/s/c/o/m】


員工們擊掌歡慶,老板談戀愛了就是好啊,連春節假都比以往延長了整整一倍!


即將過年,也就意味著姜窕和傅廷川要分開一段時間了。


盡管很舍不得,可畢竟還未領證,也沒結婚,過個年都不啃回家還黏糊糊膩一塊,有點對不住父母。


姜窕在北京待到不能再拖,才於臘月二十七當天,收拾行李,準備趕晚上的飛機,回蘇州老家。


她整理著,傅廷川就坐在房裡,靠著沙發,盯著她,靜如止水。


女人坐在床位,略微低頭,疊衣服。及肩長發流墨般傾瀉在她臉邊,隻露出秀挺的小鼻尖,鼻頭白亮,幾乎透明。


日光斜映過來,恰好把她完整浸透,發絲被渲成金色,暖融融的毛衣浮出一層光。


她就像夢境一樣,美好到不可思議。


能感覺到傅廷川在看她,姜窕揚眸:“傻坐那幹嘛?也不幫我收拾收拾。”


傅廷川就著扶手,單手撐腮,孩子氣地抗拒:“我不——”


姜窕問:“你不什麼?”


傅廷川:“不幫你收拾,這樣你能多待一會。”


姜窕折袖子的手一頓:“又不是不回來了。”


傅廷川仰到沙發靠墊上,意味深長地嘆息:“才在我這待了一個月,就要分開十多天……我這男朋友當得,命太苦。”


姜窕被他這長籲短嘆給逗笑了:“忍一忍啊,就十來天,更長的異地戀我們都過來了。”


傅廷川揉著太陽穴:“好,好……”


沒一會,姜窕放好衣服,將將要拉行李箱拉鏈,傅廷川忽然從沙發上起身:


“等會。”


拋下兩個字,便去了樓下。


再回到臥室來的時候,他手上多了樣東西,白色的,圓圓的,尾端還連接著纏繞齊整的黑色通電線。


傅廷川翻箱倒櫃照出一個白色的紙盒子,將這東西放進去,遞給姜窕:“這個,一並帶回去。”


姜窕掀開盒蓋:“什麼東西?”


“之前在手機上給你看過的,給小米團用的攝像頭。”


姜窕心生疑頓:“給我幹嘛?”


“你回去後,把它安在自己房間裡,地點高一些,這樣我看得範圍大一點。”傅廷川陳述得很是尋常,一派正人君子樣。


姜窕:“……”


她用把紙盒推到他胸前:“你變態啊!”


傅廷川:“哪變態?”


“這是拿來看寵物和防小偷的吧?哪有像你一樣,拿來監視人的。”


“這不是監視,是欣賞,為緩解相思之情。”傅廷川回得有理有據,聽得人都要相信。


“我不帶!”一想到自己回去這段時間,在房間裡的所有活動,都在此人的視奸之下,就有些難言的羞恥感:“誓死不帶。”


“那隨你。”傅廷川接回盒子,把它擱到一旁鬥櫃,轉身回了沙發。


沉默地坐著,面色陰沉沉。


姜窕偷瞄他兩眼,暗想,這壞蛋大概是……發脾氣了?


她慢吞吞挪過去,停在他身邊,蹲了身,和他面對面:“哎——生氣啦?”


傅廷川沒說話。


姜窕搖他手臂:“你就不能換個方式嘛,虧你能想到這種法子。”


傅廷川繼續不吭聲。


姜窕兩隻手託他臉:“好啦,別氣啊,我們不放攝像頭行嗎?我每天向你匯報每日進程,和你微信視頻,可以嗎?”


傅廷川聞言,才稍有些動容,抬臂搭住姜窕手背,攏在自己掌裡,嗓音清淡:“勉為其難,答應了。”


姜窕笑,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我有個新年禮物要給你。”


“什麼?”


姜窕回到自己的箱包邊,從側兜裡取出一隻禮盒,拿回來給他。


傅廷川小心翼翼打開,裡面是……一隻木梳,和她大號頭像所描繪的那隻水彩木梳一模一樣,端頭打了孔,扣著水藍色的同心結。


“桃木,是我自己雕刻,打磨做出來的,大學時期就做了,打算送給以後的……老公的。”


傅廷川挑眉:“你以為的老公是誰?”


姜窕坦白:“我也不知道,反正沒想過你。”


傅廷川低笑:“除了我,你還想嫁別人?”


“那時候,我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米分絲,對你想都不敢想好吧。”姜窕嚷著辯駁。


傅廷川接過去:“好,為什麼送我梳子,你對梳子似乎有格外的偏好。”


姜窕正色:“因為,梳子是很美好的東西啊。在古代,七夕節,就會有很多男女互送梳子,為定情信物,有私定終身的意思。到現在有的婚禮上,也留有梳頭的習俗,邊給新娘梳啊,邊咿咿呀呀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不厭其煩地聽她一條條講完,傅廷川溫和地笑著,摸摸她臉頰:“好,我收下了,一定會好好珍藏。”


**


翌日,日上三竿,姜窕自黑甜中蘇醒。


翻身,習慣性想要去攬住身畔的男人……


撲了個空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蘇州家裡的床上了。


這半年,真如黃粱一夢。


姜窕揉了揉眼,拿高手機看微信,f同志六點多就發來一條,早上好。


——這條信息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他穩妥而可信。


姜窕旋即淺笑,回信息:你放假了,怎麼還起這麼早?


對面回得很快,也隱約有點賭氣的意思在裡邊:年紀大了,睡不長。


姜窕偏要挑他:那平常怎麼有時候能睡到十點鍾呢。


傅廷川:前一晚運動量過大。


姜窕臉陡然一燙,本意是想打趣下對方,反倒輕而易舉被撩了回來。挫敗。


……


昨天夜半才回,媽媽開得門,念著她風塵僕僕摸黑而歸,隻熱了碗棗子茶讓她喝下暖暖胃,繼而就督促她去睡覺了。


被窩暖洋洋的,有白天剛曬過的氣味。


還是家裡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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