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餘檀扎一個丸子頭,臉上敷著面膜,模樣有點搞怪:“你踹啊!踹一個試試!”
謝之煜一把將人拽進懷裡,用力抱著,緊緊抱著,嚴絲合縫地抱著。
患得患失,好怕她忽然就不見了,怎麼都抓不住。
餘檀都要被他箍到窒息了,沒忘記關心他:“你哪裡受傷了啊?”
繼而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又覺得自己是被戲弄,用力掐他手臂上的肌肉:“好啊謝之煜!你騙我!”
“小魚兒,你也騙了我。騙了我那麼多年。”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32章 鳳仙花
“餘檀, 笨蛋,白痴仔,鎖豬……”
餘檀平白無故被謝之煜這麼罵, 原本心裡就有氣, 二話不說張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一口泄憤。
被咬的人反倒火上澆油,刺激她:“咬, 你咬重一點,想怎麼咬都行。”
謝之煜穿著單薄,那一口下去肩膀上立馬就是兩排齒痕。
餘檀到底下不去太重的口,很快心軟放開, 跟他對罵:“你才笨蛋!你才白痴!你才豬!”
“是,我是笨, 我是白痴,我是豬, 才被你騙那麼多年。”
“我騙你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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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我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要窒息而亡了!”
謝之煜終於松開一些,低頭看著她。
餘檀也終於給自己分出一點呼吸的空間,大口喘息。她抬頭觀察一下謝之煜的神色, 沒聞到他身上有什麼酒氣。
謝之煜那雙帶著銳氣的眼眸, 一言不發盯著人, 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架在人脖子上,就跟嚴刑逼供相差無幾。
餘檀不怕,但也被謝之煜盯得心裡犯嘀咕, 她這麼多年騙他的也就更改志願那件事, 可左右也沒人知道, 元儀更不會主動找麻煩。
思來想去, 肯定就是謝之煜的激將法。
餘檀立刻否認:“我不清楚, 你把話說清楚啊。”
謝之煜忽然正面一把抱起餘檀。餘檀驚呼一聲, 雙手圈著他的脖頸。
謝之煜單臂託著餘檀的腰,她隻覺得自己整個身體半懸在空中不踏實,下意識用雙腿夾著他的腰:“謝之煜!你放我下來!”
“不把話說清楚我不放。”
謝之煜抱著餘檀抵在牆上,嚴絲合縫地和她貼在一起,面對著面。
這種姿勢,這種角度,這種距離,有某種情緒很快在他們彼此吞吐的氣息間蔓延。
餘檀忽然想到自己臉上還敷著面膜,腦子裡一閃而過之前敷著面膜被人嫌棄的畫面,垂眸摘下。
就這麼一點情緒上的轉換,謝之煜看在眼裡,伸手要摸一把她嫩滑的臉,被餘檀一巴掌拍開:“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瘋啊?”
他順勢就把她摘下來的面膜往旁邊一扔,“知道我是從哪裡回來的嗎?”
餘檀一點面子也不給:“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餘檀,如果不是元儀跟我說,你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謝之煜平靜的語氣,那股怒氣和怨氣消散後,看餘檀的眼眸裡全是憐惜。
一提到元儀,餘檀幾乎瞬間就緊繃起來,她仍覺得謝之煜是想著法的激她,還是死咬著不肯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之煜笑了,說:“餘檀,就這麼看來,你比元儀這個蠢女人強多了。她被我一激,什麼話都往外趟。可你呢,到現在還護著她?”
餘檀沉默了,她真分不清謝之煜這會兒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和元儀之間的那個約定,遵守承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餘檀也清楚,以謝之煜這種性格,真讓他知道那件事,他肯定和元儀要鬧翻。
餘檀不喜歡元儀,但也不想謝之煜和他的媽媽再有什麼間隙。因為餘檀知道,謝之煜表面上對元儀滿不在乎,可是內心深處,他卻是極其在意著元儀。元儀的每一次結婚再離婚,謝之煜的情緒往往都會被牽動,她的心也會因為他跟著牽動。
謝之煜將抱在身上的餘檀往上掂了一下,餘檀跟著心跳漏一拍,緊緊抓著他的肩。呼吸間被他的氣息填滿,有煙味,也有青檸味。餘檀並不討厭,反倒跟一道蠱似的,一絲絲往她血液裡鑽,酥酥麻麻的。
“說話啊,怎麼不說了。”
餘檀破罐子破摔:“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因為你說你後悔了。”
“我什麼時候說的?”
餘檀訂婚宴退婚的那天,謝之煜趕到場時她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他將她抱起,就聽她喃喃又委屈地說:“其實改志願這件事……我也有點後悔的。”
謝之煜絲毫不吝嗇重復那天餘檀的所作所為,他還學她說話的語氣:“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不要跟謝之煜說啊……你可真行,瞞了那麼多年。”
“謝之煜,你真的好煩啊。”餘檀哪裡記得起這些破碎的片段,她又窘迫,又羞赧,想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得了。
索性就把臉埋在謝之煜的脖頸上,怎麼都不肯抬起來。
這樣親昵的姿勢,餘檀像個掛件似的被謝之煜踏踏實實地抱在懷裡,他雙手圈著她,臉頰蹭了蹭她的發,低低的嘆息:“對不起。”
餘檀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對不起。”謝之煜重復一遍,“讓我們家小魚兒受委屈了。”
餘檀沉默。
謝之煜說:“被元儀那個白痴找上門要求更改志願,小魚兒心裡肯定很委屈吧。被謝之煜這個笨蛋那麼大聲質問卻什麼都不說,小魚兒心裡肯定更委屈吧……”
“對不起。”
連同元儀的那份道歉,都由謝之煜來償還。
好在,好在他們在一起,未來還有幾十年他可以慢慢對她好。
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
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造成的事實也無法改變,餘檀心裡比誰都清楚。
可謝之煜這麼一說,餘檀忽然鼻頭一酸,她抬起頭,又氣又委屈又難受,胡扯一大堆:“謝之煜,你知不知道你家那麼大,我一個人在這裡很害怕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回來了。”在外漂泊六年,他終於回來了。
餘檀還想說自己現在就要走,但還未出口的話被謝之煜堵進了嘴裡。
謝之煜霸道又野蠻,也絲毫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意思。他似要鑽進她的五髒六腑,堵住她所有的呼吸。
這番熾熱糾纏餘檀絲毫無力招架,幸而她被他緊緊抱著,不至於東倒西歪。
有一件事情謝之煜徹底改觀。
他所認為的極限運動才能刺激感官,然而更刺激他心跳的,卻是和餘檀這樣的親昵。
無法想象,超過親吻意外,又會造成什麼後果。
謝之煜早就是不需要任何人教導的老手,在狂熱過後,輕輕地啄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還不等她呼吸足夠的氧氣,他再次如排山倒海的氣勢壓過來,叫她被席卷一通。
情緒和心跳都被他拉扯。
謝之煜又足夠的耐心和毅力,敢於去探索,去發現,尋找最柔軟的角落,最溫暖的地帶。
他還會貼心地觀察餘檀的反饋,但凡她有些不適,他就會克制自己。
餘檀沒有辦法思考,能做的就是承接著一切。
她卸過了妝,洗淨了臉。謝之煜輾轉在她臉上,從額頭至眉眼,再往鼻尖,雙唇。
又痒,又麻,尤其是脖子,餘檀在謝之煜的懷裡輕輕顫著,小貓似的吟聲。
“謝之煜。”
“嗯。”
餘檀叫謝之煜的名字,他也耐心回答,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問什麼要說什麼。
被吻得暈頭轉向,嘴唇紅腫發麻,餘檀覺得自己真要被他給吃了似的。
尚存的一點理智將她拉扯回來,餘檀伸手捂著謝之煜的嘴,氣息是亂的,聲音是虛軟的:“你別親了呀。”
謝之煜就抓著餘檀的手,從她的手掌心吻到指尖,再從指尖吻到手背。
餘檀眼尖,還真讓她看到他手上的傷。長長的一道口子,血也染了一整個手背。他皮膚白皙,這些紅色沾染在手上,觸目驚心。
她忽然就清醒了幾分,抓著他的手問:“怎麼流了那麼多血啊?”
謝之煜絲毫不在意,要抽回自己的手。
他想吻她,繼續吻她。
餘檀不肯了,雙手捧著謝之煜的臉,叫他停一停。
他這張無死角又叫人懼怕的臉在她手掌心,任由她揉捏。
“等會兒再親行嗎?”餘檀有商有量的語氣。
謝之煜眉眼耷拉著,像是一隻妥協的大貓,終於停止無休止的親吻。
餘檀問:“你家醫藥箱在哪裡啊?”
謝之煜糾正:“這也是你家。”
餘檀:“醫藥箱到底在哪裡?”
大概是在樓下吧。
謝之煜抱著餘檀下樓,她像考拉似的掛在他的身上,好幾次怕掉下來,他就單手圈著她的腰,讓她自己把雙腿夾在他身上。
各個櫃子一番搜索,餘檀一會兒被抱著向上,一會兒又被抱著向下,兩個人跟連體似的,她讓他放她下來,他說什麼都不肯。
好不容易找到醫藥箱,謝之煜一隻手提著箱子,一隻手抱著餘檀,直接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餘檀還是被謝之煜給抱在懷裡,她不得不坐在他的大腿上,抓過他受傷的那隻手仔細檢查。
十幾釐米的一道口子,有些血液已經凝固,但傷口的部分還粘稠。
餘檀是最見不得傷口的一個人,說暈血有點誇張,但是心裡會跟著一陣絞痛。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不僅僅是針對謝之煜,她看到任何人的身上有這個傷口都是這樣反應。
餘檀抓著謝之煜的手,認真幫他先把手背上已經凝固的血液擦拭幹淨。
一對比,就發現他的手那麼大。
她低著頭,一縷發絲落在臉頰上,謝之煜下意識想給她把那縷發勾到耳後。餘檀用力抓著他的手,瞪他一眼:“你這隻手別動呀。”
謝之煜就換了一隻手,到底還是將她那縷發給勾到了耳邊。
夜晚靜悄悄,茶幾上擺放著一束新鮮的重瓣非洲鳳仙花,客廳那邊落地窗的柔光紗簾依舊還是被風吹起怪異的形狀。
餘檀這會兒不覺得害怕了,跟謝之煜說:“我剛才下樓被那個窗簾差點嚇個半死。”
謝之煜側頭看一眼那邊窗簾:“明天我把窗簾燒了。”
餘檀無語,“你怎麼隻知道燒啊,更劫匪似的。”
謝之煜本來就是一個悍匪的形象,誰見了他都不會覺得他是什麼好人。
可他卻無條件隻對餘檀好,輕聲細語的:“一個人在家裡害怕?”
“有點。”
“我以後不會留你一個人在家裡。”
“我才不信。”
“那就試試,來日方長。”
“那你說話不算話怎麼辦?”
“餘檀,我對你從來沒有食言過。”
算不上是什麼情話,眼下也不在調情,但餘檀心裡卻覺得暖暖的。
餘檀低著頭仔仔細細幫他處理傷口,時不時說一句話:“诶,你這傷口是去元儀那邊弄的嗎?”
“嗯。”
“你該不會動手了吧?”
“嗯。”怕她誤會,他補了一句,“放心,我不打女人,沒動元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