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依北吐出一口氣,沒由來的煩躁起來,正想找個由頭先回去睡覺就聽到身旁趙東鑫又是一句驚嘆。
最新的一條微博裡。
有一條評論:大哥這是被公司逼著刪微博保持單身了嗎,不能追喜歡的人也太慘了吧![哭][哭][哭]
夏南枝回復:不是,之前那條是本來要發給我朋友的,不小心發錯了,他是圈外人怕大家亂猜才刪的。
紀依北看完,站起身,抓過一旁另一瓶礦泉水。
砰。
穩穩進筐。
“走了。”
“去哪啊?”趙東鑫對著他的背影喊。
“睡覺。”紀依北舉起手晃了晃。
身後,趙東鑫揉了揉眼睛,看著紀依北一團曖昧粉紅的耳垂,嘟囔道:“操,什麼情況,看錯了吧?”
——
早晨,夏南枝手裡拎著裝了早餐的牛皮紙袋,隨著步伐隨意晃動著,步履輕盈。
就好像終於撥開了一層雲霧,陽光總算有了衝破阻隔照耀進來的趨勢。
夏南枝心中有兩層迷霧,一層是紀依北,一層是那場未解的火災。
現在她終於下定決心朝紀依北走去,那個在漆黑小巷中保護她又牽著她走出辦公室,那個告訴她“法律會遲到,拳頭會受傷”、那個向他保證會幫她查出兇手的紀依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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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她終於找到借口可以放縱自己去追趕的紀依北。
夏南枝平常是繞後門直接進劇組,今天是從前門進,踱步到紀依北的辦公室門口。
叩叩。
她敲門。
裡面傳來餘曉瑤的聲音,夏南枝推開門,這才發現紀依北居然還沒來上班。
“你找紀隊嗎?”餘曉瑤問。
夏南枝舉起手裡的早餐晃了晃,笑道:“嗯,我來給他這個。”
“紀隊還沒來呢,你這是什麼,重要嗎?”
“挺重要的。”夏南枝一本正經,走到他辦公桌前,掃了一眼有些雜亂的辦公桌,“是我給他帶的早餐。”
餘曉瑤一愣,忽而想起剛才鍾琪好像也來過,再看向夏南枝時便看到她手指上勾著那一袋鍾琪帶來的東西。
袋子裡是三明治、水果和罐裝咖啡。
夏南枝食指勾著提到眼前,袋子上還貼著一張便籤紙,她眼尾忽而勾起,彎起一個弧度。
在一旁旁觀的餘曉瑤見了那個笑,突然打了個冷顫,像是看到了一隻千年狐狸精。
“你在幹嘛?”身後傳來紀依北微沉的聲音,較平常相比略微沙啞了點。
夏南枝把自己帶來的早餐放到他桌上,又當著他的面把另一袋早餐“啪”一聲丟進垃圾桶中。
餘曉瑤:“……”
娛樂圈好可怕。
夏南枝回頭,眯眼一笑,像是什麼壞事都沒做一般:“幫你整理了一下辦公桌。”
紀依北瞥了眼同樣凌亂的桌子和垃圾桶裡的東西,斜睨她:“扔了什麼東西?”
夏南枝聳肩,非常坦蕩:“鍾琪給你的早餐。”
“這個呢?”紀依北指著桌上的袋子。
夏南枝笑容狡黠,手指在牛皮紙袋上彈了一下,發出清脆一聲:“我給你帶的早餐。”
紀依北皺起眉頭。
“她的早餐都是涼的,對胃不好,所以還是吃我的吧,紀隊?”
“……”
夏南枝自顧自地抽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手指扒拉在袋子上,打開裡面頗為精致的小餐盒。
是兩籠包子、飯團和兩杯冒著熱氣的豆漿。
她像是知道紀依北下一句要問什麼似的,回答道:“我買了兩份,在你這吃完就去劇組。”
紀依北因為眼前這人昨晚沒睡好,今早上起晚了沒吃早飯,如今她又古怪地帶著早餐來找他。
最後他還是在她面前坐下,一口塞了個小籠包。
一咬裡面的湯汁就滿滿得溢出來,充溢口腔,好在已經涼了一會兒,倒不燙嘴。
紀依北嚼了幾口,立馬嘗出這味道很是熟悉,即便好幾年都沒吃過了卻也能辨別出來——是他們讀書時學校旁邊的一家早餐店。
高中時,紀依北常常起晚,等他一頭鳥窩頭下樓時,夏南枝往往已經整整齊齊在餐桌上吃早飯了,而他沒時間在家吃隻能順路買那一家的包子帶去教室吃。
夏南枝又一次搶在他前面回答出他的疑惑。
“就是學校旁邊那家早餐店,早上跟一群初高中生擠在一塊排隊買來的。”
這樣莫名獻殷勤的夏南枝對紀依北實在太陌生,總覺得她肚子裡憋著什麼壞招。
他抓住眼前那雙白嫩的手腕,用了點力,沉聲警告:“大白天的鬧什麼?”
誰知夏南枝大概上輩子真是隻狐狸,如今終於修煉成人形,還不忘用手指輕輕柔柔在紀依北手心繞了一圈。
點了一下,再點一下。
紀依北倏得放開,提起她的袖子往旁邊一丟。
“對了,何窈背後的組織有線索了嗎?” 紀依北岔開話題。
餘曉瑤看戲正看得精彩,突然被點名嚇得手裡的筆都落在地上,她彎腰撿起。
“沒什麼重要線索,那幾個人一被抓住就好像被斬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系,我們隻能從何窈提到的那一個由她頂替的女孩入手。”
越是隱蔽,就意味著越是黑暗。
紀依北喝了口豆漿,餘光瞥見又跟沒事人一樣玩手機的夏南枝。
真煩。
“調查結果呢?”
餘曉瑤翻開一旁的筆記本:“那女孩叫範靜之,16歲,家裡隻有一個爺爺,因為爺爺生病讀了初中就輟學了,也是為了給爺爺治病才進的那會所,上個月在c市的國潤連鎖酒店發現死亡,判定為自殺。”
夏南枝目光略動。
紀依北:“c市不是趙東鑫的轄區嗎,有問過他嗎?真的是自殺?”
“我剛給趙隊打了電話,他說他不清楚這回事,不過聽他刑警隊的朋友說那個自殺很明確,是服用過量安眠藥死亡的,隻是範靜之的爺爺一直不相信孫女會自殺。”
“國潤連鎖酒店。”夏南枝突然出聲,“是靠近c市影視城的那一家嗎?”
餘曉瑤一愣,迅速翻出地圖看了眼:“是,就是那一家。”
“我大概20多天前在那拍戲時去過,當時遇到過一個老人說是孫女死在了那裡,想要酒店給個解釋,但是酒店保安沒讓他進去。”夏南枝說,“隻不過他說話我聽不懂,我就幫他叫了警察。”
此時她眼眸收起方才的輕浮,銳利起來。
紀依北偏頭看她,正好對上她漆黑的眸子,不到一秒,那眼睛一轉,又恢復了往常的光芒,朝他眨了眨。
“……”
夏南枝吃好早餐,傾身過去抽了張紙巾,發梢掃過紀依北手背。
她不動神色地輕輕擦了擦嘴:“不過那家酒店一晚好像要小幾千吧,一個要給爺爺治病的姑娘為什麼要選這個地方自殺?”
作者有話要說: 坦坦蕩蕩夏南枝,扔人早餐也半點不遮掩,我好喜歡啊啊
☆、楚楚可憐
劇組中氣氛劍拔弩張,好像空氣中都閃著火星。
“啪!”
又是一聲。
夏南枝頭偏向一邊,幾次下來,右邊臉都隱隱浮起紅掌印,頓了一秒,她抬頭,此時機位正對著鍾琪的臉給特寫,夏南枝不必做出表情。
她沉著臉,眼裡幾乎要射出冰碴子,卻還是帶著感情說出自己的臺詞。
鍾琪看著她,張了張口,沒說話,半晌突然撫額對著導演的方向鞠了個躬:“不好意思啊,導演,我狀態不太好,又忘詞了。”
兩人的矛盾瞎子都看得出來,導演也分外尷尬,這個導演資歷尚淺,一方面鍾琪是如今當紅女星,而這夏南枝雖然是新人,可人背後有陸潛撐腰,也是不能惹的角色。
導演堆著笑臉:“那你先下來吧,下一幕先拍兩名警察的對手戲,陸潛上。”
鍾琪甩甩手腕:“沒關系,再拍一次吧。”
又重拍一次,還是老樣子。
一直坐在一邊玩手機的陸潛終於抬起頭,往鏡頭前的兩人掃了一眼,然後瞥見夏南枝臉頰的紅印皺了皺眉。
他插兜站起來,踢了腳旁邊的塑料凳,在地面發出尖銳的“呲啦”一聲,陸潛走到鍾琪面前俯視著她。
冷淡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鍾琪揚揚眉,反問:“我怎麼了?”
“來補個妝。”陸潛偏頭朝一旁的化妝師揚了揚頭,沒有搭理鍾琪,直接拉著夏南枝到一邊坐下。
夏南枝捧著鏡子,側頭看臉頰,扁了扁嘴:“真他媽重啊。”
陸潛長腿一勾,拖來一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嘴裡嚼著糖:“重你就這麼站著給她打?”
“怎麼,以前沒想到我這麼有敬業精神?”夏南枝挑眉。
陸潛嗤笑一聲:“呸,昨天翹了一下午班的人居然敢說自己敬業?不過鍾琪對你這樣,你什麼反應都沒有都不像你啊。”
他還記得上一次兩人一起拍上一部戲時,也有一回一個男演員故意刁難夏南枝,下戲後被她一腳踹進了附近的噴泉裡。
那件事還是陸潛替她說好話才過去,不過因為那件事,大家便都猜測兩人可能有著某種不言而喻的關系,沒人再故意給夏南枝使絆兒。
夏南枝閉著眼讓化妝師補妝,手指搭在膝蓋上,懶洋洋說:“早上我把她給紀依北的早飯給扔了,估計從哪知道這回事了吧。”
“嚯。”陸潛直起身,樂了,“可以啊夏南枝,本來還以為你才是受害者呢。”
夏南枝悶悶哼了聲,沒再吭聲。
化妝師正拿著粉撲要往她泛紅的右臉頰補妝,陸潛一手擋開:“等會兒。”
夏南枝睜開一隻眼睛看他。
“我給你拍張被‘欺負’的特寫給紀依北,看看他反應。”陸潛舉著手機靠近她的臉頰,玩笑道。
夏南枝眯起眼睛,攏了攏垂在一邊的頭發,還真就配合起他來。
“拍好看點啊,要楚楚可憐的那種。”
陸潛:“……”
他心說,夏南枝全身上下簡直沒有哪個部位能跟楚楚可憐扯得上邊。
陸潛拍了一張側臉照,有些不滿意地看著紅印不太明顯的照片,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什麼不對勁。
“你調個對比度。”夏南枝提醒。
陸潛笑起來,把手機丟給夏南枝:“你自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