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今天臨時加了一場。”
“拍戲很累吧, 我看你又瘦了一圈,別老想著減肥,再這麼下去都該不好看了,阿姨還是覺得稍微胖點好。”
紀依北關了車門,看著一前一後、你一言我一語走進家門的兩人, 一律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咂了咂嘴,覺得夏南枝能演戲果然是天生的,這一下子兩人就成了單純的兄妹。
紀依北在玄關處換了拖鞋, 剛要往裡走就被突然蹿出來的一坨灰色毛絨物嚇了一跳。
“臥槽!”
紀依北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哥哥,小心點。”
夏南枝不看他,面不改色, 手輕輕在他腰間環了幾秒便放開,沒事人一樣鑽進廚房幫陳溪一塊兒搬菜。
“……”
紀依北眉心突突跳,低頭一看那團灰毛巾竟是隻垂耳兔,肚子滾圓就快拖地,這會兒正兩隻前腳掌交疊著站立起來盯著他看。
“爸,你們什麼時候還養兔子了?” 紀依北拎起兔耳朵坐到紀哲對面。
紀哲大剌剌翹著腿正在看報紙,瞥了眼跳到茶幾上的兔子:“你侄子去參加個什麼奧數集訓班,寄養在我們家的。”
那侄子是紀依北表姐的兒子,今年才10歲,胖得和這兔子有幾分相像。
紀依北手指伸到兔子下巴撓了撓,輕笑一聲:“還挺可愛。”
這兔子不怕人,反而愛往人身上鑽,像那小胖子一樣人來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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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哲擺擺手:“那你帶回去養吧,等你侄子回來我叫他去你家接走。”
“……”紀依北順順兔毛,“您就是自己懶得養吧。”
飯桌上。
紀哲習慣性地問了點最近案子的情況,他雖然已經退了休但還是忍不住操心一番。
“對了。”陳溪轉了話題,看向夏南枝,“我今兒早上買菜去,有個攤主還問我夏南枝是不是我女兒。”
夏南枝淡淡笑:“然後呢?”
“我就想著原來我們南南現在這麼紅了,你猜她怎麼說,說你喜歡一個小伙子現在網上說得可熱鬧啦!”
夏南枝:“……”
紀依北幸災樂禍地笑出聲:“這丫頭沒皮沒臉的死追著人家小伙子。”
陳溪來了精神:“這麼說這事是真的?我還以為是什麼緋聞呢,那南南追到了嗎?”
夏南枝掃紀依北一眼,後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臉闲適地叼著肉吃。
夏南枝咬牙切齒:“沒有。”
“啊,那這小伙子估計眼睛有毛病,我們家南南長這麼漂亮還挑,阿姨覺得這男孩子可能不靠譜,說不定心裡早就美死了,表面上還這樣,虛偽!”
紀依北:……
夏南枝笑出聲來,眼梢彎彎:“是,我也這麼覺得。”
陳溪話鋒又一轉,筷子在紀依北的碗沿上敲了敲:“那你呢,就沒交個女朋友?你妹妹都有目標了。”
“誰說我沒有了。”紀依北嗤笑一聲。
話音剛落,桌下紀依北小腿便挨了一腳,他面不改色,動作迅速地夾住那條腿,束縛在自己腿間。
夏南枝悄悄拿手指去戳他。
“你有女朋友了?!”陳溪瞪大眼睛,正中間原本埋頭吃飯的紀哲也抬起頭。
紀依北對夏南枝的反應仍然無動於衷,懶洋洋應了聲:“你兒子這長相你還懷疑找不到女朋友?”
“好看嗎?”
紀依北仰著下巴,視線慢悠悠在夏南枝臉上晃蕩兩圈:“還行吧。”
“有照片沒給媽看看啊,是哪兒人啊,你們局裡的還是其他工作的,改天把人兒帶回家來吃頓飯啊?”
“媽你這查戶口啊。” 紀依北頭疼地撓撓額角,“過陣子,啊,過陣子我帶回來給您瞧瞧。”
夏南枝:“……”
她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
“嗨,這又啥好害羞的!依北,你可得對人家好點知道嗎?”
“這能不好嗎。” 紀依北斜瞥身邊人,然而那人根本不看他,低頭安安分分吃著飯。
-
一頓飯尚且是有驚無險的吃完了。
夏南枝發現紀依北這人,先前不管她怎麼招惹都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真在一塊兒以後就賤得慌。
陳溪把碗筷一溜煙都扔進了洗碗機。
客廳裡隻剩下夏南枝和紀依北兩人。
夏南枝搶了他剛剛剝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塞進嘴,又忍不住側頭打量著紀依北:“哥哥,你不會早就喜歡上我了吧?”
紀依北嗤笑:“我就喜歡你這自信起來沒腦子的樣。”
“……”
紀依北站起來,正好借著視覺死角俯身在夏南枝嘴角蹭了蹭。
夏南枝還沒來得及輕呼出聲,紀依北已經離開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我去找我爸一趟。”
一吃完飯紀哲就進了書房。
紀依北進屋時他面前正擺著厚厚一本書,手裡捧著一杯茶。
“爸。”
“怎麼,有事?”
“是有個事。” 紀依北拉開椅子坐下,“我警校時候有個朋友叫趙東鑫您還記的嗎,他們轄區的警隊像是不幹淨了。”
紀哲愣了愣,把面前的書合上:“查出內鬼了嗎?”
紀依北搖頭,繼續說:“另外最近我手下的幾個案子都挺奇怪。”
比如說李維水庫案中那個奇怪的網站。
比如搜查遊艇時整齊劃一、太過幹淨的證據。
比如陳冠明與他父母態度的轉變,為什麼閉口不提他那本應該存在的同伙。
紀依北把疑點一一列舉出來描述給紀哲,又走過去探頭看了眼還在樓下客廳的夏南枝,把書房門關了。
“另外付局跟我說了夏叔去世後,兇手還打聽過夏南枝的下落?”
等他說完這些,紀哲的面色已經沉下來了。
“你是覺得有人給陳鈞通風報信,發布了類似於‘隻有閉嘴才能活命’的信號?”
“是,而且前後陳鈞都沒有離開警局,手機也沒有收到任何可惜信息或電話,爸,我懷疑我們隊伍裡也已經不幹淨了。”
“……那陳冠明呢?他一開始就承認隻有他一人涉案?”
“我在醫院告訴他隻採集到他的指紋時他挺震驚的,但是醫院人多眼雜,就算門口有人把守,如果真要通風報信還是有可能的。”
“依北。”紀哲兩手交叉搭著下巴,思索了一陣,“這事很奇怪,如果說你們警局不幹淨了的話,那麼那個犯罪團伙也已經不完全骯髒了。”
紀依北一愣,迅速反應過來紀哲的意思。
的確,他也疑惑這一點。
如果警局中真有一個內奸在向對方通風報信,那麼這事就不應該暴露出如此多的疑點,更何況對方不出意外是一個大型犯罪團伙,按理說不該這麼不謹慎。
可是遊艇中的證據、陳冠明和陳鈞的反應就像是擺明了要告訴警察這裡存在問題。
紀哲:“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別太急躁,慢慢來,如果他們當中真出了叛徒說不定就給了你們鏟除的機會,那樣的犯罪團伙不從裡面自殺自滅起來,很難一敗塗地!”
紀依北從書房出來時正好夏南枝捧著兩盤水果上樓。
“你怎麼了?”夏南枝見他表情就是一愣。
“沒什麼,就是案子有點難搞。”
“不是說最近挺空的嗎?”
“破是破案了,但是還有疑點。” 紀依北一面說,一面接過她手中的果盤進屋。
直到身後響起門扣的聲音,夏南枝才反應過來自己跟著紀依北進了他的房間。
兩人的房間隻隔了一面牆。
隻不過以前紀依北不待見她,夏南枝也刻意拉開與他的距離,除了偶爾說句話或是拿個東西,兩人鮮少待在一個房間。
更不用說如今這樣,還鎖著門。
屋內溫度迅速攀升。
“紀隊以前就這麼騙小姑娘的?”夏南枝眼梢挑起。
“沒。”紀依北把果盤往桌上隨便一放,把夏南枝擁進懷中。
夏南枝呼吸一窒,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
“就給我親會兒。”他一邊伸手把夏南枝的頭發捋到耳後,一邊俯下身。
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臉頰上,粗粝的手掌捧著她的臉,夏南枝激靈一下,微微仰起頭。
樓下電視機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還能聽到陳溪喊紀哲的聲音。
紀依北將她壓在窗邊,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夜風拂到身上涼飕飕的,窗外燈光昏黃。
“哥……”
夏南枝腰磕在窗沿上生疼,不由輕呼出聲,一雙白嫩纖瘦的手臂抵在他胸前,卻未使力。
原本紀依北隻是輕輕舔舐她的嘴唇,突然聽到她那綿綿軟軟的一個單音節,頓時喘息加重。
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微微使勁,夏南枝不得不仰起頭張開唇,牙齒被舌尖掃過。
嘴唇被啃噬,被他掌心觸碰過的地方發燙灼燒,唇舌湿潤。
夏南枝覺得自己快瘋了。
左胸腔從記事以來便沒有這麼激烈的跳動過,撲通、撲通。
火災後,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原來是這樣的。
夏南枝被他親得腿軟,於是隻好圈住紀依北的脖子,兩人親昵親密。
窗簾被風吹得起起伏伏。
紀依北終於松開她的唇,指腹還停在她臉頰摩挲。
夏南枝眼底溫熱泛紅,小小地喘著氣,等稍平復才抬眼瞪他:“紀隊,我覺得你真的愛慕我很久了。”
小姑娘眼底透亮,仰著頭看他,環在他脖子上的雙手還十分不老實地在他後背亂摸。
紀依北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頭發,嗤笑:“可不是,忍你很久了。”
夏南枝輕笑,傾身靠過去:“誰讓你忍著了。”
“在這?”紀依北挑眉,一臉戲謔。
身後是陳溪河紀哲說話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