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因為我不說話就對我開槍的人,為什麼會讓我活了二十多年?”夏南枝漫不經心,眼裡是嘲諷,“是你對我爸有什麼特殊的情感所以才決定放過我嗎?”
她饒有趣味地注視著男人變得銳利的目光。
自言自語般繼續說,“不會,要真有特殊的情感那也是恨,殺了我應該是你多年的願望吧,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再等紀依北來了後幹脆利落地殺了他呢,反正不管我是活是死,他都不會放我在這一個人待著。”
說到這,夏南枝眼中的色彩柔和起來。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呢?”
她仰著頭,挑釁地翹起眼梢,莫名勾起人一肚子火,
“難道——我死了會對你不利嗎?”
刀疤男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猛地揚起手狠狠朝夏南枝臉頰上刮了一掌。
——啪!
夏南枝側臉上的肉立馬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腦袋被扇向一邊,嗡嗡作響,又暈又惡心,她使勁搖了搖頭想讓它停下來變轉了。
耳朵被他的指甲狠狠滑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耳垂淌下來。
猜對了呢。
疤痕男果然是不敢讓她死。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南南超酷T^T
憋了一口大招哭唧唧
☆、射殺
Advertisement
疤痕男揪著夏南枝的頭發向後拽, 惡狠狠地:“你有膽子就再說一遍。”
夏南枝被迫仰著頭, 頭皮被拉扯得生疼。
“老大, 那小子來了!”門口衝進一個男人,急吼吼道。
疤痕男拽著她的頭發用力往旁邊一摔,椅子因為那力氣被推到, 夏南枝倒在地上,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扎進她的胳膊。
她悶哼一聲,一滴冷汗順著臉頰滑下, 夏南枝不動聲色地攥住一塊碎片握緊在手心。
緊接著她就被剛才被她踹了一腳的男人拎起來,解開環在她腰間的麻繩。
冰涼的槍孔緊緊按在她的後腦勺。
“起來。”
夏南枝順從地顫巍巍站起來,到這時候她已經狼狽至極。
一條腿被鮮血染紅,胳膊被玻璃扎破, 臉頰高高腫起, 耳朵上也有傷口,而那片被她偷偷攥進手裡的玻璃碎片也已經劃傷了她的手心。
聽到紀依北已經到了的一瞬,她腦海中竟然閃過一個念頭: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走!”
後腦勺的槍口壓迫,推著她向前走。
夏南枝踉跄著忍痛往前走,指縫中露出一截碎片悄悄在手腕的麻繩上滑動。
走出那個黑漆漆沒有光線照射的倉庫, 夏南枝有一瞬間睜不開眼,她眯起眼睛,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紀依北。
一路上過來紀依北心悸地快要暈倒, 而在看到幾乎遍體鱗傷的夏南枝時,理智的最後一個弦終於斷了。
“你他媽的打了她!?”
紀依北進來時隨手從路口撿了一個棍子,大步朝疤痕男走去, 眼裡都快噴出火。
然而他沒走幾步,就被周圍的人團團圍住,這時站在夏南枝身後的男人向旁邊跨一步,無聲地揚了揚手裡的槍。
紀依北瞬間停了腳步。
目光冰涼:“你想幹什麼?”
夏南枝嘴唇泛白,一條右腿已經快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不停顫抖著,腫起的兩頰被外頭的熱風一吹,更加疼。
“紀依北,別動。”
兩人對視一眼,紀依北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拖延時間。
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無助過。
他盯著夏南枝受傷的小腿,舌尖狠狠頂過後槽牙,把手裡的棍子向外一扔,雙手舉過頭頂:“你們的目標是我,現在我跟她交換,你們把她放了。”
夏南枝咬住唇。
疤痕男冷哼:“當我傻嗎?有了這女人你也跑不了,要是綁了你你把我這些人給殺了怎麼辦?”
“那你說,你要怎麼才肯放了她?”紀依北握緊了拳頭。
疤痕男哼笑起來,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眼前兩人。
紀依北立在風中,簌簌地風聲穿過他的身體,他就那麼筆直站著,面部緊繃得好像一碰就會碎。
一輪血紅的太陽印在腦後。
風停了,太陽完全藏進雲背後。
天色一下子暗了幾分。
“很簡單。”疤痕男開口,“這兒有我二十幾個弟兄,你要是能把他們都打趴下我就放了她殺了你,如果你被打趴下我就在她身上開一槍,放心,我不會傷她要害,隻不過失血過多這條命也就危險了。”
紀依北眸底漆黑,甩了甩手腕,脫了外套扔在地上。
夏南枝手上動作不停,然而那麻繩卻像是蛇一般緊緊纏著她,聽到疤痕男那句話時手一抖,又在手心劃了一道新的口子。
被那粗糙的麻繩扎著,十指連心,刺痛。
“哥!你別上他的當!!”
然而紀依北隻是視線平淡地掃過她的臉,堪稱柔和地衝她淡淡一笑。
目光一頓即過,他看向別處,眼中是嘲弄,壓低聲音:“來吧。”
剎那間,周圍二十幾個健壯男人一擁而上,有人手裡拿著棍子,紀依北赤手空拳。
棍子直直朝紀依北揮去。
夏南枝心提到嗓子眼,難以抑制地喊出來,從被綁開始好像堵塞的淚腺一瞬間開啟閘門,她又哭又喊,淚水淌滿臉頰。
“不要!紀依北!……”
紀依北動作又兇又猛,一手反扣出那人的肩用力一扭,脫了臼,他迅速拿過他手裡的棍子翻身將那人過肩摔,在半空中替他擋住了那些本要落在他身上的棍子,那男人全身上下挨了那十幾下,當即倒地吐血。
紀依北終於從包圍圈裡出來,手上一根沾了血的鐵棍。
他扭了下脖子,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音,接著朝他們一勾手指:“上啊。”
紀依北身上就是有那麼一種氣質,落入如此一番困窘地步照樣拽成天王老子。
又一人撲過來,紀依北敏捷側身一躲,提腳就往那人肚子上踹了腳。
然而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人,紀依北撂倒幾人後終於漸漸開始力不從心,他已經挨了好幾棍子,額頭上被打出血,一條手臂都被打得發麻。
夏南枝驚懼地瞪大雙眼,已經沒有力氣再喊了,要不是身旁一人架著她,她此時已經倒在地上。
紀依北朝她看了眼,隨意抹掉汗和血,氣場冷靜陰森。
這次他沒等那群人撲上來,便直直衝過去。
夏南枝閉緊雙眼,不敢看了,隻聽到時不時傳來的嘶吼、悶哼、抽氣,有些是紀依北發出的,有些不是。
不知過去多久,疤痕男拍著手笑起來。
“不愧是刑警隊隊長,這身手和當年的夏英霖有得一拼。”
夏南枝睜開眼。
看到地上都是血痕,紀依北臉上、手上都沾了血,額角的血已經流到眼角,雙目通紅,黑色褲子上許多鞋印。
那二十幾人已經倒在地上,捂著身子哼唧。
“叮咚”——
紀依北手裡的那根鐵棍掉落在地,不知道傷到了哪裡,隻看見殷紅鮮血順著手臂流淌到指尖,又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
身體沒了支撐物,紀依北腿一軟,單膝跪在地上,手掌撐著地印上一個血手印。
夏南枝幾乎發狂,眼前因為淚水一片模糊,聲音發著抖:“不要,紀依北……你看著我!”
他抬頭,卻沒看夏南枝,而是盯著疤痕男,目光凌厲可怕:“放了她。”
“我當然會放,不過我們說好的,你贏了,我先殺了你,再放她。”疤痕男看著眼前的一片鮮血,興奮起來。
“好。”他聲音堅定。
手下遞過去一把槍,疤痕男食指環在指扣上轉了兩圈握住,槍口對準紀依北的眉心。
紀依北閉上眼,心裡默數:三、二……
他被人撞倒,子彈沒落在他身上。
“唔……”
夏南枝倒在他懷裡,沉重地一聲悶哼,像是要嘔出心肝。
隨即吐出一口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夏南枝終於割斷麻繩,拼了命朝紀依北跑去,站在他面前擋下了那顆子彈。
紀依北手足無措地抱住夏南枝,她背後重了子彈血液源源不斷,原本就蒼白的面色徹底沒了一絲血色,隻有嘴唇被鮮血染得通紅妖豔。
與此同時,耳朵裡終於響起餘曉瑤的聲音:“老大,狙擊手就位!”
支援終於到達。
紀依北不帶一絲感情:“射殺,一個不留!”
.
三天前。
紀依北和餘曉瑤著手開始查案件背後的巨網,同時也知道自己一旦涉足必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兩人提前約定一旦發現一方的手機關機或者掛斷電話,就說明已經遇到了危險,請求支援。
兩天前。
紀依北為了查明付局是不是真的已經髒了,特地在下班時對他說了那一番話。
現在看來,付局已經逃不掉了。
紀依北故意以身犯險,想要借此抓住背後主使,卻沒想到,夏南枝會成為誘餌。
一小時前。
餘曉瑤終於發現紀依北恐怕已經陷入危險,立即向武警隊請求了支援,並且開始追蹤提前放在他車上的追蹤器,卻發現他的車停在機場。
紀依北是被那裡的人直接帶走的。
她的對講機連接紀依北耳朵裡的隱形耳機,以咳嗽聲作為暗號確認了基本情況。
餘曉瑤趕到機場,調取監控從垃圾桶裡撿出手機卡。
此時的倉庫中,夏南枝正被人帶著往外走,她的手機便放在那人兜裡,她側身用被束縛住的手悄悄伸進他的口袋裡,開機。
——上次在趙峰住的小區遇到紀依北,她就知道自己手機被他設置了定位。
她也猜到紀依北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
配合默契,餘曉瑤就這麼得到了地址,立馬帶著一群人趕過去。
那一塊是個廢棄工廠,周圍都被疤痕男的手下重重圍住,兩個人質在手,直接闖進去是不可能的,於是隻好又安排狙擊手到附近的高樓進行射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