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和餘副隊撞到了,我問她這麼急去幹什麼,她說紀隊女朋友找她,我、我看她挺急的就給你說一聲。”
電話那頭聽到這果然沉默了。
畢竟夏南枝在他眼裡因為某種關系身份特殊。
“……知道那女的為什麼找她嗎?”
“不、不知道,沒來得及問,就、就聽她接了個電話說什麼注意安全馬上過去之類。”
這消息故意給得模糊,便是引導他懷疑夏南枝是不是已經記起來什麼關於小時候的事情,比如說當時夏英霖告訴她的什麼事。
然而此時的夏南枝正盤腿坐在椅子上,手邊一盤水果,津津有味欣賞著紀依北指揮布控的模樣。
她不知道得是,這個方法中關於以她為誘餌讓紀依北和餘曉瑤爭辯了許久,可除此之外的確連個可以替代的誘餌都沒有。
而為了以防萬一,紀依北暗中託趙東鑫安排了武警和狙擊手專門保護她。
此時他們這幢大樓周圍圍了不少的便衣警察,周圍可以瞄準這間屋子的狙擊點都有人把控。
梁清瞳孔晦暗汙濁:“今天晚上你找個理由把她約出來,就在四臨路上的那家酒吧裡頭!”
“我、我試試……”
“試什麼試!”梁清突然嘶吼起來,“約不出來你就等死吧!把那個夏南枝也叫出來!”
餘曉瑤衝她搖頭,示意夏南枝不能過去。
被兩邊威脅,女孩終於是忍無可忍地哭起來,倒也應景不會被懷疑:“我不認識她啊……!”
電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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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曉瑤擺手讓人把哭哭啼啼的李臻臻帶走,按住耳機:“頭兒,現在怎麼辦?”
紀依北眼眸深沉烏黑,想都不想:“夏南枝不可能過去!”
就算不摻雜任何感情也該是這麼個決定,警方不可能利用一個無辜的人去充當人質引誘罪犯。
“行,我一會兒想個理由去和李臻臻溝通好,紀隊,你今晚出場嗎?”
紀依北“嗯哼”一聲,頗為張揚:“纏了這麼久總算要結束了,我能不復活嗎。”
“好勒!”
紀依北掐斷連線的耳機,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夏南枝已經走到他桌前來了。
“紀隊,梁清是不是想讓我也過去?”
紀依北瞪她一眼,不願意跟她說這事:“你就在家裡待著就好,別想一出是一出。”
“可是我想跟你一塊兒去。”
“聽話,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會降到最低。”
“可是梁清那麼多疑的人,我不去他就會有防範,會影響你們的行動,而且餘曉瑤一個人在那就更危險了。”
“你去了就是兩個人危險,餘曉瑤還會自救,我們會有戰術。”
夏南枝扁嘴,仍然堅持:“那你把我放到布控車和你待一塊兒就好了,反正我要跟你一起。”
紀依北沒告訴她今天晚上他不會隻是在布控車裡頭指揮,他也會進到酒吧裡。
見他還在遲疑,夏南枝索性轉身走出書房。
“幹嘛去你!”
“化妝!”
“誰同意你去了!?”
紀依北急匆匆追上去,一把捏住夏南枝的肩膀壓到沙發上,從抽屜裡摸出一副手銬迅速把她的手扣在一旁的欄杆上。
夏南枝:“???”
“好好跟你講不聽!”說著他就朝夏南枝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又捏了捏肩膀:“嘶,傷口都要被你折騰得裂開了。”
夏南枝瞪他。
紀依北:“瞪我也沒用!等我回來再給你解開!”
夏南枝淚眼。
紀依北:“再給我裝!”
“……”
☆、信
晚上九點。
黃誠名下的四臨路酒吧逐漸熱鬧起來, 燈光閃爍刺眼奢靡, 舞池上人群湧動、醉生夢死一般扭動身肢。
根本想不到在這一片虛妄景象的某處角落正在進行著驚心動魄的對決。
餘曉瑤如約抵達, 朝約定的方向走去。
酒吧的其中一處角落坐著一個容貌可怖的男人,手裡捏著玻璃杯,輕輕轉動裡面的淡橙色液體, 液體舔過杯口他輕輕抿一口。
如果不看他掩沒在黑暗中滿是疤痕的臉,這個動作還是非常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
餘曉瑤一步一步靠近,坐在吧臺上背對她坐著的李臻臻身邊, 假裝放松地抬手叫一杯酒,唇語對李臻臻說:“輕松點。”
“你的酒。”
熟悉的聲音。
李臻臻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戴著統一酒保服制黑帽子和黑口罩的男人,他低著頭隻露出輪廓分明的下巴。
然而那聲音卻極有辨識度。
紀隊沒死!
紀依北的位置正好是梁清所在地方的死角區, 他用身子擋住李臻臻吃驚的表情, 短暫地拉起帽檐和她對視一眼:“噓。”
接著他到餘曉瑤身邊:“美女,這杯酒60元,現金還是掃碼?”
“現金。”
餘曉瑤掏出錢包抽出兩張紙幣放到吧臺上。
梁清在她順時針60度角位置上。
李臻臻耳朵裡的隱形耳機響起梁清的聲音:“夏南枝人呢?”
隨即外面布控車中的裝置同時接聽到這一句——夏南枝人呢?
由於怕突發什麼狀況,除了接收裝置,餘曉瑤身上什麼都沒帶, 紀依北隻帶了一把手.槍。
趙東鑫拿起對講機,調到兩人的共同頻道:“注意,60度方向除了梁清還有六個手下, 酒吧裡也有同伙,隨時保持警惕,完畢。”
李臻臻問:“紀隊女朋友怎麼沒來?”
按照之前李臻臻透露給梁清的消息是, 的確把夏南枝約來了。
但不是她主動提的,而是她借工作的由頭約餘曉瑤時,餘曉瑤以要去照顧夏南枝為由頭拒絕了。最後在她的堅持下,餘曉瑤同意和夏南枝一起過來。
餘曉瑤拎著酒杯,幾分頹廢,懶洋洋一擺手:“被紀隊的爸媽給叫過去了,明天就要火化了,哎……”
而李臻臻畢竟才剛剛得知紀依北死而復活的消息,顯然就沒有餘曉瑤那麼從容了,等到耳朵裡的聲音罵罵咧咧第二遍才猛一個激靈回神。
餘曉瑤奇怪地瞥她一眼:“沒事吧你,最近壓力挺大啊。”
李臻臻磕磕絆絆問:“餘、餘副隊,你下午去找夏南枝也、也是為了去照顧她啊?”
趙東鑫在車裡被這實習刑警嚇得眉心直顫:紀依北從哪找來的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他剛把頻道調到李臻臻,就聽見梁清同時:冷靜點你,慌什麼!
趙東鑫:……
餘曉瑤餘光留意紀依北託著酒託從吧臺繞到外面去了,明白他是去熟悉地形準備布局了。
她抿唇,言有盡而意無窮:“我們聊了點別的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紀依北已經回來了。
他轉身面對酒櫃,裝作擦酒杯的模樣跟趙東鑫說:“1、3、4狙擊位時刻待命,如果能把他引出來可以採取狙擊方案。”
梁清:“把她引到酒吧後門那裡去。”
酒吧裡目光太多,想要暗中解決餘曉瑤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畢竟現在這個節骨眼他也不願意再次暴露自己。
李臻臻:“餘副隊,你陪我去趟廁所吧。”
“……”
這蹩腳的理由!這孩子是以為自己還是初中生嗎!
餘曉瑤簡直同意也不是拒絕也不是,最後還是決定保險起見:“多大人了都,上廁所自己去啊。”
“……哦,好吧。”
等她滑下高腳椅穿過人群朝廁所方向走去,紀依北和餘曉瑤暗中飛快對視一眼,又錯開。
趙東鑫:“180度方向狙擊手就位,目測目標對象4人。”
過了幾分鍾,李臻臻上廁所回來,幾乎是撲著過來的,總算是演技提升了不少:“餘副隊!後門那裡有打架鬥毆!”
餘曉瑤把酒杯撂桌上,跟著她飛奔出去。
隨著她一跨出後門,原本酒吧裡的四個彪形大漢靜悄悄尾隨而出。
“哪兒有人啊?”餘曉瑤莫名其妙地說,目光注視著地上投射下來不斷拉長的影子。
同時,耳機裡:“趴下!”
餘曉瑤一把拽住李臻臻敏捷地往前一撲,撲進路邊的草堆裡。
隨即砰砰砰三聲,不是槍聲,而是三個大漢倒地的悶響聲,胸口都中了一槍。
還剩一人在剛才慌亂中竟躲掉了那顆子彈,立馬反應過來這裡有埋伏,側身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拔腿就要朝裡面跑。
餘曉瑤飛快地爬起來,助跑五步,在空中蹭的躍起,一腳飛踹在彪形大漢的後背,兩手箍住他的脖子往側邊一個用力。
斷氣了。
她扣住耳機,喘氣低語:“後門解決。”
梁清:“解決了嗎?”
李臻臻恍然回神:“解、解決了。”
聽到她的聲音,梁清迅速冷下臉。
他下達的命令是殺了餘曉瑤和李臻臻兩人,隻要李臻臻還能開口說話就說明任務失敗了。
李臻臻叛變了!
梁清悚然一驚,她是什麼時候叛變了,那麼今天這一切都是個陷阱嗎?
“我操!逃!”
梁清猛地站起來,卻突然被冰涼的槍.口對準了後腦勺,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動。”
剛才給他們桌送酒的酒保不知何時化身為便衣警察。
咔嚓!
周圍一眾手下同時拔槍對準紀依北。
梁清震驚地扭過頭,看到在黑暗中隱約顯露出來的紀依北側臉時,如遭電擊。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