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殿下的一切,很想。”
她在最後寫道:“我還夢見殿下在想我。”
可惜了,這輩子,可能注定見不到殿下一面。
……
太子殿下此時卻在皇後的宮殿裡面挨罵。
“清鶯你不要,那個什麼霧你也送走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當初你求我送個宮女出去的時候怎麼說的,等以後就會納妾了,可你看看,啊,你看看!本宮剛要給你送個過去,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太子,你已經十七歲了,你不是十四五歲,老二妾室懷的孩子雖說沒了,可你難道沒看見說有孩子的時候,你父皇多高興嗎?”
她氣的頭疼。
這天下的男人愛美色,哪個不是左擁右抱,別說眾皇子了,十四歲開始就有了侍寢的宮女,教導著他們行人禮,偏偏就太子倔,怪,每每要他去行房,就好像殺了他似的。
皇後忍不住哭,“你是太子,你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可你不要美人,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道:“外頭是傳聞你有侍妾,可咱們知道的,都知道你沒有,再這般下去,你父皇都要懷疑你不舉了。”
太子倒是不但心這個。他現在這般,父皇倒是很高興。
正如皇後所說,他越來越大,若是樣樣都好,父皇那般的性子,想來要生疑的。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娶妻納妾,父皇也不管,便也是他的態度。
太子猜測著,估摸著父皇準備等他二十歲及冠的時候,給他挑個清貴人家的姑娘,可以是太傅的女兒,也可以是翰林院老大人家的孫女。
但那都是以後,至少現在,在他還能掌控自己喜好的時候,他不願意被擺布。
“既然有個妾室在東宮,那便不要緊,母後也不用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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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大怒,“是孩子,你怎麼就聽不懂本宮的話,是孩子,你現在可以不娶妻,但你該要個孩子。”
太子站起來,興致缺缺,“母後,孩子會有的,你不要著急,你看除了你,父皇和皇祖母誰著急了?”
他轉身出了長樂宮,站在門口,外面正是豔陽天。
“這種時候……她該要曬被子了。”
回到東宮,一屋子冷清,劉太監指使著小盛去提膳食,提回來的東西太子今日卻不喜歡吃。便勉強吃了幾口,讓撤下去。
劉太監伺候著他寫字,依舊是寫弟子規,寫了一會,太子有些累了,頭皮隱隱作痛,他放下筆,坐在椅子上,閉眼喊道:“筠霧,給孤揉揉頭。”
話音剛落,劉太監嚇得半死,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太子睜眼眼睛,看著跪著的劉太監,臉上的神情直接沉了下去。
“出去吧。”
他道:“孤想自己靜一靜。”
等劉太監出去之後,他打開窗,赫然一棵光禿禿的桃樹映入眼裡。
入了秋,樹葉快掉光了。
第47章 這是一個甜文(修改太子部分心理描寫)^^……
蜀陵侯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找女兒。他們也有自己的考慮。
“若是真被賣去了做丫鬟還好, 若是去了勾欄地界,便是要嫁個好的也難了。”趙氏哭道:“咱們的閨女,難道要因為過去的難堪, 以後的日子就要孤苦一生或者隨意配個山野村夫麼?”
“肯定不行的, 所以她的過往便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不然她以後回來, 在京都的世家小姐裡面都抬不起頭。”
蜀陵侯也覺得有道理,嘆氣, “杳杳的命,真是太艱難了。”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 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新的信件送過來, 都是雲州那邊的最新消息。蜀陵侯倒是從這些點點滴滴裡得知杳杳在養父母家過的不錯。
“聽聞是個很心善的姑娘。村子裡的人說, 她還救過一隻鸚鵡,養了兩三年。”
隻她被賣了之後,鸚鵡也走了。
蜀陵侯和趙氏如今每日都等著雲州的來信, 他們還更怕一件事情:杳杳死在了被賣的途中。
“聽聞是孩子,尤其是他們這些被賣的孩子, 一個不小心就死了,人牙子也不會給他們治病。”趙氏說著說著又要哭了,道:“可憐我杳杳,一定要活著啊。”
兩人抱頭痛哭,蜀陵侯道:“若不是走不開, 我是一定要去雲州的。隻一來一回,說不得就在路上錯過了,如今隻等管事的來信說個準信,我就向陛下告假, 一定要親自去接她回來。”
正說著,隻見僕人送了信來,但同來的不僅有僕人,還有家裡的四個孩子。
“爹娘,最近你們反常的很,我們不放心,便過來看看——你們哭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都長大了,說不得能幫上你們。”
蜀陵侯再次嘆氣,想想孩子們也確實大了,這事情他們會知道,便簡單的說了一遍杳杳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多久,她才能回家,我和你阿娘願意去找她一輩子,但就怕她已經……”
其中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四個孩子皆不可置信,但等反應過來後便激動萬分,“這麼說,妹妹還活著?”
蜀陵侯點頭,“活著,但正在受苦,快三年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裡。”
趙氏捂嘴哭道:“這些日子,我隻要想想,便要哭一哭,根本忍不住眼淚。”
此時蜀陵侯已經拆開信在看了,突然瞪大了雙眼,道了一句:“好,好——夫人,你快來看,已經有線索了!”
趙氏連忙搶過信看,一目十行,最終停在了信的一處。
“張氏將杳杳賣給了宮裡採辦的人,但沒有選上,又被人牙子賣到了岐州府。”
趙氏激動極了,“在岐州府,快,快叫人去找。”
折家大郎折致遠穩重些,道:“父親,不知道妹妹如今叫什麼名字,若是我去找,該以什麼名字去找?”
父親還要上值,肯定走不開,他如今大了,雖然定了婚,但是定在明年成婚,今年去找也耽誤不了什麼事情。
蜀陵侯又在看信,臉上總算有了一些歡喜的神色,“叫三丫——那張氏賣她的時候,也說的折三丫,隻不過之前教書的先生給她取過一個名字,她的養父說叫裙婦……具體的字不知道,也不知道對不對。”
他本是要親自去的,但想想折致遠也好,便叮囑道:“那你收拾收拾便可以去了。”
折致遠點頭,“此一去,定然會找回妹妹。”
折家老二折致光也笑著道:“阿爹,阿娘,那咱們快去將妹妹的牌位給撤了吧,怪不吉利的。”
趙氏這才反應過來沒有給杳杳撤牌位,連忙親自去了祠堂。折明珠跟著去,“伯母,我幫你。”
她由衷的笑得高興,其實這麼多年,叔父叔母救自己而棄了自己的女兒,這事情在她心裡壓著,一直壓得她心中愧疚難耐。
如今竟然得知杳杳沒死,她不免歡喜起來,“等堂姐回來,我便要帶著她出去玩,郊遊,放風箏,讀書,寫字,我都要跟她在一塊。”
趙氏拍拍她的手,“咱們一起,一起陪著她。”
另外一邊,蜀陵侯將那把羽冠扇鄭重的交給折致遠。他道:“這把扇子,是你妹妹知道的。她的養父母說,她小時候還做過這把扇子,長大之後,還說過好幾次扇子的模樣,之前繡荷包的時候,便繡過這扇子的樣式。”
“你戴在身上,她見了,定然認得,別錯過了也不知道。”
折致遠便點頭,“是。”
隻不過就要離家,他還有些事情要去學堂一遍,說的也不是去尋妹妹——爹娘已經叮囑他不要先在外面說,免得生出事端。
他就跟先生道:“我父親有一故交在岐州府,這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學生去。”
先生自然不好阻攔,便叮囑他在路上也不可荒廢學業,等人走了,還在好奇:“沒聽說蜀陵侯在岐州府還有故交啊。”
折致遠走遠了沒聽見,他正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他爹交給他的羽冠扇格外珍貴,直接帶去未免不好,丟了可惜,不如就讓人今天趕制一批差不多的出來,這般能讓更多的人去幫著找,免得就一把扇子,失了許多認人的機會。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好,便掏出扇子去平日裡做扇子的工坊走去。誰知剛到扇坊,卻遇見了安王。
安王最近半年沉穩得多了,見了他笑道:“是致遠啊,來扇坊買扇子?”
折致遠見是安王,也停了下來,不敢直接說,行了一禮,正要隨意敷衍過去,就見旁邊走出一個人,赫然就是太子殿下。
折致遠便要下跪,且不敢說謊了。眾人皆知,太子殿下最不喜歡人說謊話。
他將來是要進仕途的,若是此時給殿下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怕是將來路難走,於是斟酌幾下,拿出那把羽扇,“是臣父親之前做過一把羽冠扇,臣今日來是為了讓人趕制幾把出來。”
說的模模糊糊,但是也沒有說謊,隻模糊了而已。他背後出了一身的汗,心道太子性子最是陰晴不定,喜怒難知,不知道會不會怪罪。
但誰知太子一瞧見他的扇子,卻突然眸光一冷,將目光死死的鎖在了這扇子上。
“這扇子倒是別致,是你父親所制?”
折致遠頂著他的目光點頭,“是。”
太子心裡卻在翻江倒海。
他自然認識這把扇子。這是筠霧親自做給他的禮。
她說,這把扇子是貴人給她家裡的,樣式很別致,所以她記在了心裡,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折致遠的手裡。
他不動聲色,也沒有問太多,卻回宮後,便派人去暗查了蜀陵侯家的事情。這兩月來,蜀陵侯雖然是偷偷查的女兒之事,但是動作不少,太子的人跟著蜀陵侯去了安置折筠霧養父母的院子,稍加打聽,第二天等太子出宮的時候,便跟太子說了。
蜀陵侯和那一家子人都在找被賣的女兒。
太子曾經派人去改折筠霧被賣後的痕跡,正好就知道她的養父母是什麼人,什麼樣子的,屬下將事情跟他一說,看著紙上的字和畫像,太子閉上了眼睛。
筠霧是蜀陵侯拋棄的女兒,又被農家夫婦撿了回去。
那就什麼都能說的通了。為什麼她家五個孩子,唯獨她被賣。
因為她不是親生的。
太子很難說清楚那一刻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他隻坐在案桌前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麻木了,但無論身子怎麼僵硬麻木,他的腦子裡卻很清楚。
他很清楚,蜀陵侯女兒這個身份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改變,也很清楚,這個身份給他帶來什麼。他更明白,筠霧的這個身份能讓他娶她。
老天好像看起來給了他一份大禮。
可以娶她四個字瞬間佔據了他的腦海。
如果可以娶她,那她願意嗎?他心裡湧起一股喜悅,卻又瞬間被壓下去。
太子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