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太子寵婢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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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後見齊殿卿這般模樣,道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意思?”


  齊殿卿突然看著她:“皇祖母最是聰慧,所以孫兒想,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完了,那有沒有考慮過,朕會把這筆賬,算在小十的身上。”


  “小十本來就是朕的弟弟,跟諸多兄弟一般,若是有才能,朕自然會重用他,他很喜歡騎射吧?還說過要做大將軍吧?”


  “這些皇祖母應該知道。可是如今,朕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因為皇祖母的關系,朕將不會重用於他。”


  “無論他多麼出色,多麼有能力,朕都會把他當做一個闲散的王爺來養。”


  “皇祖母,你什麼都不怕,可是,你覺得老十怕嗎?”


  這話一問出來,太皇太後臉上淡然自若的神情沒了。


第138章 小盛清鶯完 加更給基友推個文


  慈寧宮裡靜寂的可怕。太皇太後坐在一側, 第一次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這個之前對他尊敬有加的孫兒。


  他已經長成她認不得的模樣了。太皇太後張了張嘴,卻喉嚨幹啞,說不出一句話, 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但她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就聽齊殿卿道:“皇祖母,你真的愛護老十嗎?”


  這句話, 太皇太後就能接話了,她道了一句, “自然——”


  齊殿卿卻道了一句,“既然愛護, 皇祖母往後,也該知道怎麼做。”


  太皇太後又愣了一下, 方才後知後覺的覺得這場她和皇帝的談話, 實在是過於快速了。


  沒有什麼敘舊,沒有什麼談請,隻皇帝一人在說出了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決判。


  他沒有想聽她解釋, 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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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往後也該知道怎麼做”讓她整個人都懵了下來。


  她手指頭哆嗦了一下,“皇帝, 你這是要逼死哀家?”


  齊殿卿搖搖頭,“皇祖母,既然孫兒還叫你一句皇祖母,必然還顧忌著你,怎麼會枉顧你的性命。”


  這下子, 太皇太後倒是也沒有再去辯解,她索性直接道:“不過是兩個不守禮法的人,一個是奴才出身,一個還是奴才——兩個奴才, 哀家也沒有想要他們幫哀家做什麼,隻是不想這般廢著罷了。”


  先皇還在的時候,她的耳目遍布後宮,回來齊殿卿做了皇帝,一次就廢去了她不少人,她自然要著急的。


  她也明白這事情做的冒險,但不從虎口奪食,她早年就死了,哪裡還輪得到先皇做皇帝,輪得到齊殿卿做皇帝。


  她冷笑了一聲,“哀家高看自己在你心裡的分量了。”


  “未曾想到,你竟然真的要發落哀家。”


  若是此時別人在這裡,一定要驚奇一句: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是你敢把手伸到皇帝的身邊,明明是你犯了大不敬之罪,怎麼就成了陛下的錯處?


  但是齊殿卿怎麼說,也是太皇太後養過的,做了皇帝之後,知道的事情多,大概也能明白太皇太後為何會這般想。


  ——這是先皇縱容的。


  確實是先皇一點點縱容出來的放肆。當年太皇太後一個家世不好的美人,在這皇宮裡面,即便心機深,但沒有身世後族,光有皇帝的寵愛,應當也會被人欺負。


  她早年受過苦,一步一步帶著先皇走到皇位和太後之位,期間吃過了多少苦,她自己知道,先皇也知道。


  所以先皇能因為體恤母親的不易得以縱容她,齊殿卿卻不敢。


  他也很認真的道:“皇祖母,你的手,伸的太長了。”


  “你想控制清鶯和小盛,朕這邊,你清楚自己十有八、九是插不上手的,所以以後,你是想往皇後那邊插手吧?”


  太皇太後沒有那般大的野心,但是在後宮,她發號施令慣了,根本容不得人反駁她,忽視她。


  而皇後卻看起來呆,宮務卻一點兒也沒有落下,有時候有人敢跳腳給她氣受,皇帝直接就自己上了。滿宮牆裡,哪裡就還有人敢跟皇帝打擂臺?


  沒人。於是皇後要做什麼,便誰的面子也不給,太皇太後的人被撤了好幾個,她自然要生氣的。


  再有太後,那個蠢貨,對她就更不客氣了。


  想到這些,太皇太後便氣道:“哀家的手腳為什麼不能伸過去,哀家的手腳被你們斷的幹幹淨淨,難道還不許重找一些麼?”


  她說的戾氣全然散了出來,再沒有之前的掌控全局的模樣,齊殿卿看了,心生一股無奈感,“皇祖母,就是因為這般,朕才不敢讓你再呆在宮裡了。”


  他道:“皇後生性良善,她能想到最深的計謀,也不過是奪了皇祖母的手腳,可她萬萬是不敢傷害皇祖母本身的。”


  “但皇祖母卻可以傷害她。”


  太皇太後一時間,竟然聽得這句話,有些沒有回過神來。她有點憤怒於這個理由,又覺得竟然可以接受。


  她做人做事,自然比皇後要狠辣許多。


  齊殿卿說到這裡,反而有些松散下來,他撩了袍子坐下,道:“皇祖母的心思,朕大概也能明白一些。無非就是不相信朕能夠一輩子隻守著皇後,先拿捏住了清鶯,萬一以後清鶯有寵,那便於您有萬利無一害。”


  “您又想,到時候,還能再通過小盛,引著朕邂逅幾個性子跟皇後一般的宮女,朕不就是好這口麼?到時候,您也坐收漁翁之利。”


  他笑了笑,“可是皇祖母,孫兒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


  他這輩子,還真非珺珺不可了。


  該說的話說完了,齊殿卿覺得自己的意思也表達的差不多了,他站起來,準備回長樂宮去。


  太皇太後見他這般決然,已然是沒有周旋的餘地,在他臨走之前,問了他一句,“你這般對哀家,不怕將來,你的孩子們也這般對你嗎?”


  齊殿卿想了想,“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他沒有正面回答,也沒有說自己不會有那一日,隻是嘆了一口氣,“朕,問心無愧就好。”


  他大步的走出了慈樂宮,守在門口的秦嬤嬤連忙進了內殿,見到太皇太後頹然的坐在那邊,她哭道:“娘娘,您沒事吧?”


  太後苦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因為怕哀家害皇後,一點情面也不講,逼得哀家出宮去。”


  秦嬤嬤痛哭,“主子,那如今怎麼辦?”


  太皇太後閉上眼睛,突然將手裡的佛珠砸在了地上,然後對著秦嬤嬤道:“這個孽障——太後真沒有罵錯他,真就是個孽障,為了個女人!為了個女人。”


  她還是忍不下這口氣。


  但如今忍不下也要忍。她深吸一口氣,恨聲道:“既然要哀家走,那哀家就走。”


  秦嬤嬤癱坐在地上,半天沒有回過話來,但她知道,無論太皇太後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們在宮裡面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


  另外一邊,小盛跪在屋子裡面,也一臉懵。他跪在地上,心裡恐慌到了極點。


  因為折筠霧說了一句話。


  “清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本宮了。”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確,小盛再不敢有任何僥幸之心。他跪著爬了幾步,爬到了折筠霧的腳下,哭道:“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靜妃娘娘是個悶頭性子,她什麼都不知道,是奴才,是奴才心不幹淨,可奴才跟她之間,確實是幹幹淨淨的,您千萬不要聽她胡說八道,她能說清楚個什麼啊。”


  折筠霧看著他,再看看簾子後頭,道了一句:“你要知曉,這是殺頭的罪過?”


  小盛本來就是想死的。他隻恨提前沒有跟清鶯說清楚,讓她傻傻的說了出來,這種事情,於女子身上,都是汙跡,無論清鶯真實的身份是什麼,是宮女,還是妃嫔,又或者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的擋箭牌,都是汙跡。


  這皇宮裡,最是容不下汙跡的。他們這些人,從進宮開始,就注定了要潔白的。


  他可以滿身汙痕,但是清鶯不可以。她得要好好的活著。


  “奴才本就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娘娘,求您,求您救救靜妃娘娘,救救她,她是個好人,是奴才髒了心。”


  對折筠霧,小盛知曉不能說假的,至少要一半真,一般假。


  他一邊磕頭一邊道:“當年,當年,她長的那般好,叫了奴才一句小公公,奴才就記在了心裡。”


  “可她是主子,奴才是個下賤人,哪裡敢有這種心思,奴才這麼多年,便一直記著,但也隻是記在了心裡,奴才是個太監,太監也不懂這些東西,隻覺得靜妃娘娘長的好看,就多看了幾眼,娘娘,奴才說的千真萬確,再沒有一句謊話。”


  “那玉容,玉容是奴才自己起了殺心——倒是跟靜妃娘娘沒有關系,她那個人,好騙,奴才——”


  見他這般開始說慌,折筠霧就笑了。她一笑,小盛便不敢再繼續說話。


  他戰戰兢兢的抬起頭,頭上已經有了鮮血,折筠霧一見,便笑不出口。


  她想了想,朝著簾子後頭招了招手,“清鶯,你來。”


  清鶯淚流滿面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


  小盛一雙眼睛不夠用,看著她跪在地上,他閉眼,往旁邊挪了挪,喊道:“靜妃娘娘。”


  清鶯哆嗦著嘴巴,朝著折筠霧道:“娘娘,您不用再試探他了,我,我想好了,就算他現在是騙我的,我也不後悔。”


  小盛還沒有回過神來,清鶯卻已經朝著折筠霧磕了三個響頭,“娘娘,我知曉自己在做什麼。”


  折筠霧便點了點頭,“你知道便好。”


  她也不看小盛,隻問清鶯,“你想要去哪裡?”


  清鶯已經想好了,“去岐州吧?聽您之前也說過,那裡山好,水好,人也好,我便心生向往。我和小盛,若是在那裡有一個棲身之所,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就岐州!折筠霧沒有什麼不同意的,她讓春隱拿了包袱來,裡面有銀票,碎銀子,金葉子,“去吧,跟著春隱去,劉得福會帶著你們出宮。”


  清鶯歡喜的抱著包袱,點頭,“是,是,娘娘,您的大恩大德,我和小盛沒齒難忘。”


  到得此時此刻,小盛才回過神來,然後欣喜若狂,他是個聰明人,哪裡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雖然還不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但是,皇後娘娘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見他淚流滿面,一口氣總算松懈了下來,她便笑著道:“小盛,這是你拿命換來的人,你要記得珍惜。”


  小盛點頭,“奴才知曉,知曉。”


  折筠霧也沒有過多的話說了,她隻對清鶯道:“到了外面,便是油鹽醬茶,必然跟宮裡不一樣,你要適應,也不必一概改變自己,隻做自己喜歡的就好。”


  清鶯哎了一聲,去看小盛,兩人對視一眼,皆有劫後重生的感動。


  折筠霧就讓春隱送他們出去,“送君千裡,終有一別,你們便直接走吧。”


  小盛和清鶯又跪下給她磕了一個頭,折筠霧等他們走的不見了人影,這才有些悵然,等到齊殿卿從慈樂宮裡回來的時候,打開簾子,見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打趣道:“怎麼,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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