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尾音半咬,難得帶點勸誡。
元歡急忙跑到聶江瀾身後,聲音哆哆嗦嗦:“江瀾哥,他們、他們要搶玉璽,怎麼辦?!”
聶江瀾:“已經開始了?”
“對,就是,現在是自由搶奪戰,通道在晚上七點才會打開,打開那個時候,誰把玉璽放上正中玉璽位誰就贏了。不管之前是誰找到的玉璽,誰拿到的都不算數,誰能搶到並在七點放上玉璽位,那人就是贏家。”
元歡一邊解釋一邊不住往後看,生怕誰追上來了似的。
“所以現在都開始搶你的東西了?”聶江瀾垂頭看他。
元歡點頭如搗蒜:“是啊,怎麼辦?”
話音剛落,魏北正好從遠處追來,氣喘籲籲地叫著:“歡歡,你跑慢點,北哥隻是想和你聊聊天啊,保證不搶你的東西!”
“我才不信!”元歡抱緊自己的玉璽,躲到聶江瀾身後。
魏北這才看到聶江瀾,步調驟然打住了,直挺挺地站在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喲,江瀾哥來了?”
緊跟魏北的康南還沒適應,沒剎住車,一頭撞上魏北的後背。
魏北被撞得七葷八素,悶哼一聲,捂住後背:“南南,沒想到你不僅頭大,還是鐵頭。”
康南:“難道我們大頭就不配擁有尊嚴嗎?”
魏北:“不瞞你說,剛剛你撞上來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誰在這裡練鐵球,差點跪下了。你摸摸。”
康南:“摸啥?”
魏北:“看我背上是不是破了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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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南:“……你是不是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
趁著兩個人聊天,元歡拽起聶江瀾就開始跑。
正跑進一條小巷,遇到在擺pose街拍的任行影帝。
帶著墨鏡裝逼的任影帝:“……”
人生處處是驚喜。
聶江瀾手搭上元歡肩膀,看向另一條街巷:“往這來。”
不知不覺,二人身後,三人全都追上來了。
沈彤扛著單反,毅然成為逃跑大軍中的一員。
氣喘籲籲間,聶江瀾已經是繞過不少路了。
他看她:“還能跑?”
沈彤沒氣息說話,隻是點點頭。
一行人跑上閣樓,腳底木板嘎吱作響,元歡打開右手邊的木門,門一開,康南從外面跳進來。
“哇啊啊啊——”元歡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手上玉璽往後一扔,拋去離樓梯口最近的沈彤手上,“沈彤老師啊啊啊啊!”
沈彤勾住絨布袋,從半空中撈住玉璽,轉身就往樓上跑。
她腿長,三步一個臺階,聶江瀾緊隨其後,手緊緊抓住扶手將她護住。
樓梯走到盡頭,她雙手緊攥布袋:“往左往右?”
聶江瀾看一眼局勢,很快下定論:“右。”
進了右邊屋子,沈彤總算能歇兩口氣,倚在門邊拼命攫取氧氣。
聶江瀾笑她:“你肺活量不行啊。”
“這還不夠好?”她往底下看一眼,“攝像大哥都沒追上來。”
伴隨另一陣瘋狂踩踏聲,滿頭大汗的元歡衝了上來。
一大堆攝影攝像和南北任行緊隨其後。
“快讓我進去!”元歡小聲催促,帶著兩個攝像及時躲進屋子裡。
聶江瀾緊緊捏住門把,抵在門口。
元歡:“玉璽還在嗎?”
“在我手上。”沈彤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以示完好。
下一秒,外面傳來聲響,魏北正在用力捶門:“聶江瀾你開門啊,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護元歡,你有本事開門啊!”
聶江瀾抵在門口,還在四下巡視,試圖想出點辦法。
魏北受不住了,指指康南的頭,又指門:“事已至此,南南,用你的鐵炮頭轟開這扇罪惡的大門吧!”
康南:“為了這個玉璽你連我的頭都不要了???”
“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魏北說,“不然我們沒有武器啊!”
康南很敷衍地用頭撞了一下。
下一刻,魏北驚呆:“天啊門上真的掉了塊皮?康南你是大頭精轉世吧?加油,我相信給你一個支點,你能撞翻這個地球。”
康南:“……你給我滾。”
外面還在笑,聶江瀾看這扇小破門也撐不了多久了,抬起下颌,對元歡道:“你先從旁邊走,我看了,這條走廊穿過去可以下樓。”
“啊?啊……”元歡先是迷惑,而後又接受這個安排,抱著玉璽轉了身,飛快跑下樓。
沈彤明白元歡的欲言又止,轉而問聶江瀾:“你把玉璽給元歡,讓他帶著跑了,那最後東西算誰的?你不怕他不給你了?”
聶江瀾沉吟:“如果東西落到外面的人手上,隻會比現在更難。”
意思是,這是當下能做的最好決定。
沈彤不由得想起所有古裝劇的套路,皇子分流派,最後某一個皇子奪得政權,給共患難的兄弟們分封賞賜,最後卻又因為他們手中權力過大威脅皇權,而最終選擇賜死或杯酒釋兵權。
真是猜得到開頭,猜不中結尾。
“在想什麼?”聶江瀾看出她的分神,抵在門口,言笑晏晏,“是不是宮鬥劇看多了?”
沈彤:“……”
“現在說輸贏勝負都太早了,”他搖搖頭,“哪怕是我,不到最後一秒,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會被誰搶走。”
沈彤側頭:“所以?”
“所以,跟著感覺來就好,過於算計反而什麼都拿不到。”
這就是聶少爺隨意的人生態度。
聶江瀾往樓下看了眼,確定元歡已經順利離開,放開了壓著門的手,拾起因混亂而掉在地上的絨袋,隨手裝了點什麼,把它綁了起來。
而後,他抬眸看向沈彤:“那邊的箱子踢給我一下。”
把箱子堵在元歡離開的樓梯口,混淆視聽感愈濃,仿佛這裡從不曾存在一個樓梯。
做完這些,聶江瀾闲散地抄手,倚在後面的雕花門欄上,等待外面的人進來。
那模樣,活像是放好餌料,等獵物入陷阱的獵手。
首先跳入陷阱的是一號選手康南,他憑借自己矯健的身姿、弓起的背和……龐大的頭,第一個撞開了門。
許是沒預料到門後無人把手,他用力過猛,差點一頭栽下閣樓,幸好聶江瀾早有準備地將他扶住。
“剛剛誰先推我的?”康南回頭,怒指魏北,“魏北,你再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尊重了。”
“不是我,是任行哥!”魏北猛地搖頭。
正在挽袖子的任影帝聞訊抬頭,將墨鏡壓下稍許:“我怎麼了?”
魏北立刻接話:“您長得帥。”
康南:“……”
魏北上前兩步,站在康南身後:“元歡那小子呢?”
聶江瀾悠悠道:“走了。”
因為是聶江瀾說的話,魏北便存了點兒疑:“走了?沒走吧?”
掃視一圈,確實沒有能離開的地方,魏北繼續質疑:“這兒也沒路啊,他怎麼走的?”
聶江瀾眼睑下壓,眼睫闔了闔,一本正經地胡扯:“跳樓。”
“看看你們把人孩子逼成什麼樣了!”康南立刻拍桌,“欺負我就算了,現在還把一個好好的小明星逼到跳樓!”
拍完桌,康南下意識一抬頭,瞧見房梁上懸著一個絨布袋。
他抽抽噎噎,立刻入戲:“歡歡,這是你走之前留給哥哥的禮物嗎?”
三個人一哄而上,紛紛去搶那個空無一物的袋子。
聶江瀾領著沈彤,從哄鬧的房間離開,順著剛剛的樓梯下去了。
下了樓,聶江瀾百無聊賴地看路牌,似乎在確定下一站的方位。
在他琢磨路牌的時候,想坐享其成的康南和魏北也早已悄悄下樓,尾隨在他身後不遠處。
沈彤問:“去找元歡?”
“早不知道他往哪去了,”聶江瀾眯了眯眼,“去桑陰巷吧。”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桑陰巷,但他應當也有自己的思量。
沈彤站在他面前,轉過身拍他的時候,發現了南北二人。
她向他使眼色:“有人在跟你。”
“我知道。”聶江瀾全神貫注地看著地圖,似乎對這種小事毫不在意。
魏北堅定心中所想:“看得這麼認真,肯定有原因。”
十分鍾後。
魏北更加堅定心中想法,同康南道:“聶江瀾已經在這附近轉了五圈了,這裡面肯定有隱情。”
十五分鍾後,沈彤也動搖了。
她斟酌著,小心翼翼著:“你轉了這麼多圈……真有隱情?”
“嗯。”他倒是很快承認。
男人抬眸,瞳仁漆黑:“我想吃巷子裡面的烤冷面,沒找到位置。”
沈彤:……
“你剛剛對著地圖找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找烤冷面的位置?”
“不然呢,”他眼皮都懶得抬,“為了搜索這裡的特色名吃,我今兒特意早起了三分鍾。”
“三分鍾”仨字兒男人咬得很重,仿佛少睡一分鍾都是對睡神的褻瀆。
行吧。
行吧。
養尊處優無需費神生活的公子哥,大概是失去了普通人那種努力生活努力看地圖的能力。
沈彤伸手:“地圖給我。”
康南在後面小聲叫喚:“到了到了到了!他把手機給沈彤了!我有預感我們馬上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魏北簡直覺得自己聰明極了:“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七分鍾後,站在烤冷面的店鋪前。
聶江瀾和沈彤開始買烤冷面。
沒事,康南說服自己,馬上就好了,人家用腦子很費力,補充體力應該的。
聶江瀾和沈彤的烤冷面好了。
聶江瀾和沈彤拿了雙筷子。
聶江瀾和沈彤坐下開始吃了。
聶江瀾把手機收起來了。
康南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想著反正後期還有剪輯,索性不再忍:“魏北我去你奶奶她二舅姥爺的外婆橋。”
提出方案的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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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最後一場廝殺在噴泉旁拉開帷幕。
沈彤剛到,便見拿到玉璽的變成了魏北。
他滿場亂竄,被康南毫不客氣地追殺著。
魏北:“尋璽燃腦力,北在泉旁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元歡一臉來勢洶洶,跟著康南一起圍堵,任行也加入戰鬥。
大家從橋上追到橋下,魏北像隻蜜蜂一樣到處亂竄,還伴隨著瘋狂的大叫。
聶江瀾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抄手倚在椅背上。
“太累了,坐著歇會兒。”
看樣子並不打算立刻加入戰局,隻是在等待一個一舉擊破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