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一點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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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整理完,聶江瀾道:“好了?”


  沈彤點點頭,跟攝像大哥一塊兒跟上聶江瀾。


  小腿有點發痒,她隻想著這是在野外,可能小蟲子有點多,也沒注意。


  兩個關卡做完,已經到了中午。


  攝像機關掉,大家進入中午修整期,魏北和康南也跑過來跟聶江瀾一塊兒吃飯。


  這次節目組沒有給嘉賓提供工作餐,他們靠著自己之前贏來的物資來填飽肚子。


  有幹糧,也勉強有菜。


  三個嘉賓的物資一加起來,撐過幾頓沒問題。


  聶江瀾在一邊生火,抬頭就看見沈彤端著工作餐盤站到他面前。


  沈彤夾起一塊牛肉:“你加油。”


  聶江瀾:“……”


  好不容易,三個嘉賓終於自己動手,完成了午餐食物。


  吃著吃著,魏北提出了一個請求:“江瀾哥,要不我們三個組個隊吧?”


  聶江瀾筷子停了一下:“組什麼隊?”


  “就是一起通關闖關這樣的……”魏北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我倒是無所謂,”聶江瀾道,“隻是最後獎勵排名怎麼分?怎麼分都有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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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南立刻說:“那肯定是你的啊!不管組不組隊冠軍都是你的,我們倆就石頭剪刀布爭爭亞軍這樣……”


  聶江瀾不置可否:“這是個人戰,你們知道個人戰是什麼意思嗎?”


  魏北有些呆滯:“什麼個人戰?”


  “組隊也可以,但節目最後會把我們拆散,”聶江瀾指指遠處,“要從這裡逃出去,無非就是坐船或坐車出去,交通工具都是單人位置,幾個人一條路,隻有一個人能走。”


  康南一下呆了:“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節目組又沒明說。”聶江瀾垂著眼睑笑了聲。


  “節目組沒說,那你怎麼知道的啊?”


  “你們沒發現,每個關卡都有一種顏色嗎,”聶江瀾用筷子的另一端在桌上畫著,“所有紅色關卡連在一起,是一條路;紫色關卡連在一起,是一條;藍色連在一起也是一條。這麼總共算下來,我們有七條路。”


  “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我被綁在房間裡,房間裡有個小紙條,紙條上介紹了一下節目規則,說是完成一種顏色的全部關卡之後,可以得到顏色球,開啟顏色對應的交通工具的資格,一種顏色有且僅有一個球。”


  魏北瞠目結舌:“……”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關隻發放一個球,一個球對應一種工具,所有的人都隻乘坐一個工具走。你們覺得以節目組的水準,會做那麼大的交通工具嗎?”男人扣扣桌角,“一個嘉賓可帶著不少工作人員一起。”


  魏北還是沒回過神來:“不是,你怎麼找到紙條的啊?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不是我找的,”聶江瀾眸光慢悠悠晃到沈彤身上,“她出房間的時候拿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剛剛準備篩選一下,看到了那個。”


  沈彤不服:“什麼是亂七八糟的?我拿的都是有用處的好嗎?”


  “你為什麼拿那種東西啊?”康南好奇。


  “以前玩密室逃脫都會找很多道具,後面都會用的上,”沈彤分享自己的“密室經驗”,說道,“加上我看有些東西藏的確實挺隱蔽的,比如燈罩下面沾了個鑰匙,就很可疑,為了避免到時候後悔,就覺得還是帶著比較好。”


  康南很是傾佩:“哇,這麼厲害,那你們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放哪兒呢?”


  聶江瀾指了指沈彤衛衣的帽子:“塞她帽子裡。”


  魏北也興奮地搓手手加入討論:“我這裡也有個東西我拿不了了,能不能也塞你帽子……”


  話沒說完,聶江瀾冷靜地搖頭,打斷:“不能。”


  語畢,還伸手整了整沈彤的帽子,做著無聲的告示。


  魏北:“……”


  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沈彤才能在這荒島感覺到煙火氣。


  等到時候任務一做起來,大家紛紛各司其職躲進房間裡,這島上就又變得冷冰冰空蕩蕩了。


  一頓飯邊說邊吃完,方吃完,導演伸手招呼攝影師:“攝影師來這邊集合一下啊,我們要找角度,看看哪邊角度比較好。”


  沈彤帶著單反站起來,跑到導演身前。


  “沈彤,你先去那邊石頭處蹲一蹲,看看那邊拍攝效果怎麼樣。”


  “江瀾也是,你們倆搭配著找找角度。”


  “好。”


  沈彤按照導演要的角度蹲上石頭,便開始扛著相機看怎麼拍最好看。


  這邊有個大草垛,雜草也長了一大把,旁邊還有個池塘,蚊子有點多。


  沈彤喂了十分鍾蚊子,跟聶江瀾配合了會兒,蹲角度的活兒才結束。


  也不是她一個人受罪,這行本就這樣,更何況戶外跟拍,吃得苦還要翻個倍。


  攝影師們也都喂了蚊子,腰酸腿麻的。


  “好了,下面繼續任務吧,大家辛苦了。”


  沈彤跟著聶江瀾,下午又做了兩個任務,一天錄制結束,嘉賓要在這裡歇下。


  沈彤問一邊工作人員:“那我們去哪兒睡?”


  工作人員拍拍手:“可以選擇住這兒,搭個帳篷體會一下野外生活,跟嘉賓一起。也可以去節目組準備的酒店住,你們自己選。”


  “大多數人都會選酒店吧,誰想在這大野外住啊,蚊子又多……”有人拍著手臂,“我感覺我今天快要被咬死了。”


  “不過大家都走了的話,嘉賓會很無聊吧。他們住得又分散,這邊還冷冷清清的,一入夜,肯定特別寂寥。”


  沈彤咬著口腔內軟肉,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就住這兒吧。”


  “哈?!你住這兒?!”


  “嗯,”她別開目光,“以前沒在外面住過,想試試。”


  況且,如果大家真的都走光了的話,聶江瀾一個人住這兒,她還能跟他說兩句話。


  順便分析一下節目什麼的,理清思路方便早點過關,離開這個鬼地方。


  嗯,對,就是這樣。


  大家收工,陸陸續續離開場地,沈彤坐在一堆包裹面前,看著裡面的帳篷。


  聶江瀾不知道去哪兒了,帳篷沒人搭,隻剩她一個人跟這堆零件和布面面相覷。


  坐了一會兒,好不容易身後傳來腳步聲,沈彤以為是聶江瀾來了,一回頭,看到阿姜。


  沈彤:“你怎麼來了?”


  “我東西掉這裡了,”阿姜說,“來拿東西的。”


  “不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我?我住這裡。”沈彤指指面前的包。


  阿姜拍拍衣服:“你一個人在這兒住嗎?”


  沈彤曲起腿:“還有聶江瀾吧。”


  “聶江瀾應該不在這裡住吧,”阿姜往東邊看了看,“我剛剛來的時候,看他在魏北那兒呢。”


  沈彤一下沒反應過來。


  “在魏北那邊?他在魏北那邊幹嘛?”


  “魏北和康南鬼點子多,又留了幾個工作人員,現在大家在開什麼篝火晚會吧,圍著篝火又是跳舞又是唱歌,還挺快活的。”阿姜道,“也不知道他準備在哪兒睡。”


  停頓片刻,沈彤道:“不管他在哪兒睡,我已經留下來了,肯定就隻能在這兒睡了。”


  “你東西拿好就趕緊回去吧,現在天黑了,我怕再晚了不安全。”


  “嗯嗯,那需要我幫你去叫聶江瀾嗎?”阿姜很是關切。


  沈彤搖搖頭:“不用,讓他自己決定就行。”


  拿完東西的阿姜轉頭揮手:“那我走啦。”


  阿姜走了之後,沈彤看著面前的工具,還是覺得等聶江瀾來的這個想法不是很靠譜,決定自己搭一個帳篷起來。


  她從包裡翻出支架和零件,正準備蹲下身擰緊螺絲的時候,身後傳來漫不經心的嗓音:“你到底還有多少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沈彤不用轉頭都知道這人是誰。


  她問:“你住這兒?”


  “當然,”男人頷首,“我不住這兒能住哪兒?”


  沈彤聳肩:“我以為你住魏北那裡去了。”


  “我不過是去生了個火,你就覺得我不回來了?”聶江瀾捏捏眉心,“行吧,下次回早點。”


  這樣的對話,讓沈彤恍若置身某個溫馨小家裡。


  她穿著圍裙,端著鍋炒菜,一道菜裝盤完畢,側身看到某人歸家,忍不住講了兩句話。


  ……


  停,打住打住,她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聶江瀾來了,裝帳篷的活兒自然就交給他了。


  她站在一邊,看著男人在忙著裝螺絲,螺絲卻不聽話,總是四處亂彈,不聽指揮。


  沈彤本還陰翳的心情稍緩,竟是忍不住莞爾。


  聶江瀾皺了皺眉,輕吸一口氣:“很好笑?”


  沈彤抿抿唇,品評道:“還行吧。”


  裝完了帳篷上面,聶江瀾蹲下,準備緊底下的螺絲。


  餘光一晃,他看到她的腳踝,忽然頓了頓,問:“腿上這是什麼?”


  沈彤低頭看了眼,說:“蟲子咬的。”


  下午她就發現了。


  這塊兒草叢多,也潮湿,常年無人來,導致各種小蟲特別多。


  在這種環境裡穿梭一天,免不了要被各種叮咬,她都習慣了。


  “沒事,等下抹點青草膏,”沈彤晃了晃腳踝,“我帶了青草膏,可以驅蚊的,等下給你也抹一點。”


  男人蹙著眉,扯了個凳子來,把沈彤按到位置上。


  沈彤不明所以,看他已經折起了自己的褲腿,託起自己的腳踝。


  手指碰了一下她的肌膚。


  “是單純的蟲咬?怎麼這麼紅,還有小泡?”


  “毒蟲,”沈彤說,“我經常出外景,有經驗。”


  說完,她又繼續道:“你以前沒到過這種地方,可能沒見過這些吧。”


  “藥在哪邊?”


  “第三個包的側邊袋子裡。”


  拿了藥膏,聶江瀾從盒子裡挖出一小塊,敷在沈彤被叮咬的位置。


  他愈看眉間川字愈深,皺著眉仔細“盤查”:“在哪兒咬的?”


  “一直都在被咬,但是中午選位置那時候被咬得最嚴重。”沈彤如實招來。


  “那怎麼不跟我說?”聶江瀾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讓你站在那裡。”


  沈彤道:“那時候大家都被咬了,我不好搞特殊化吧。”


  他託著她腳踝,把冰涼的藥膏大面積塗開。


  沁涼的感覺從腳踝處漫開,舒服到不行。


  聶江瀾容色淡淡,仔細塗抹。


  他有些涼的指尖壓在她腳踝處,語調稀松平常,垂下的眼睫似一排扇尾。


  “她們跟我沒關系。”


  沈彤心尖一顫。


  著暮色掩映中男人過分認真的五官,和他微微攏起的眉頭,有柔軟的觸感從腳踝處傳來。


  他壓下手指的那一瞬間,某種愈加奇異的感覺翻江倒海地襲來——


  心跳的頻率全無章法,像是有人手握鼓槌敲擊鼓面似的,手起手落的瞬間,聲響放大,重重傳出。


  怦,怦,怦。


  純粹好感的外衣被剝落,某種篤定的情緒直達肺腑,逐漸被加深。


  不同於劇烈奔跑後加速的心跳,也不同於被逼近時緊張到狂跳的速度,在這個晚風柔軟的瞬間,她終於能夠確認,不管往日她是為何而心跳——


  但在這一秒,她的心髒,是為他而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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