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暫時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聶江瀾氣場強,隻是那麼虛虛一眄,魏北就開始發怵。
聶江瀾指著自己破碎的器皿和藥水,微嗤:“解釋一下?”
魏北咳嗽兩聲,停了停胸脯,盡量讓自己不被氣場壓制住。
“這個……就是……”
想了又想感覺自己不能虛,遊戲而已,聶江瀾又不會真來打他,他怕什麼!
不怕的魏北開始張狂了起來:“我觸發了一個支線任務,任務的獎勵是一柄手槍,我可以拿它擊碎任何一個嘉賓的生命容器。沒有容器也沒有藥水的話,就相當於沒有生命值和生命線了,也就是說——被擊碎道具的嘉賓會出局。”
聶江瀾贏了那麼多藥水,肯定一口氣都倒進了容器裡。
換而言之,就算他的藥水沒有全倒,但沒了容器,藥水也無所歸屬。
而最明智的人一槍應該解決最厲害的敵人,於是魏北選擇了聶江瀾。
隻要解決了聶江瀾,他離勝利就隻差一半了。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很正確。
聶江瀾什麼都沒有了。
魏北還在為自己戰勝了聶江瀾這個想法而沾沾自喜,抬了抬頭,說:“聽到了沒?你出局了!”
康南看著聶江瀾,有點沒底,又扯了扯魏北:“咱倆是不是太狂了點?”
魏北說的那麼欠揍,他都真有點怕聶江瀾到時候“報仇”。
“怕什麼?”魏北叉腰,“自信點,他都已經出局了,不能奈我們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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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仗著聶江瀾容器被擊碎,不能打反擊戰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在這裡挑釁聶江瀾。
萬一聶江瀾一翻身,要報仇要把自己弄死,還不是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松。
聽了魏北的解釋,聶江瀾點了點頭,扯了扯手中的巧克力袋子。
袋子窸窸窣窣地傳出拉扯聲響。
隔得遠,魏北不知道聶江瀾在做什麼,但光是看聶江瀾的神情和動作,心裡就是一空。
他問康南:“江瀾哥幹幹幹嘛呢?”
視力好的康南定睛一看:“看你那慫樣,人家吃巧克力呢。”
“……”
“哦。”
感覺到聶江瀾真的不能把自己怎麼樣,這時候隻能吃巧克力,魏北膨脹了、大膽了、瘋狂了。
魏北扔下手裡的槍,下巴抬得奇高無比:“有本事別吃巧克力啊,來和我正面剛啊!”
面對著魏北挑釁聶江瀾的實況,康南震驚了。
“你是膨化食品他二舅姥爺膨脹大哥嗎?”康南明智地退開兩步,“我可告訴你,保不齊聶江瀾真的能把你弄死。”
戰勝了聶江瀾的魏北感覺自己戰勝了全世界,他伸出食指搖了搖:“我不信。”
沒說話的聶江瀾吃完了巧克力,終於開口了。
康南注視他。
魏北凝視他。
沈彤看著他。
男人喉結滾了滾:“……巧克力太甜了,有水嗎?”
沈彤:“……”
工作人員遞來一瓶礦泉水,聶江瀾打開喝了兩口,擰好瓶蓋。
解決完了問題,聶江瀾看向魏北:“你還不走?”
魏北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說這話的不該是我嗎?你OUT了,你應該去休息區了。”
聶江瀾揉了揉手腕,掀開眼睑:“所以說,隻要容器被打碎,藥水被用光,就出局了?”
“當然了,不然呢,”魏北握緊雙拳,“所以你……”
聶江瀾頷首:“我知道了。”
難得見聶江瀾低頭,魏北心中愉悅之感簡直是翻江倒海地湧上來——
下一秒,聶江瀾抬腿,轉了個身。
魏北以為他要下樓離開,然後去休息室了,不由得大喊道:“慢點走啊——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
“不用來生了,”聶江瀾從沈彤手裡取出玻璃瓶,重新插在碎掉的器皿底座上,“就現在。”
魏北看清他手裡的東西:…………………………?
他有點蒙,此時此刻隻能喊停:“等一下!等一下!怎麼回事!”
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認為反轉結果被反套路的感覺……怎麼似曾相識?
“你哪來的這個!”
聶江瀾抬起頭看了看魏北,氣定神闲地反問道:“所以你覺得,節目組有支線讓你找到擊碎瓶子的槍,卻沒有支線讓我找到多餘的瓶子?”
這個反問讓魏北頓時啞口無言。
在那一瞬間,他沉默了、夢醒了、擱淺了,卻回不了神。
哦,所以他剛剛自認為解決了一個大BOSS,並且在這個BOSS面前耀武揚威,結果發現這個BOSS其實並沒有被解決?
BOSS有兩條命。
而此刻,他魏北,很可能,惹怒了,這個,戰鬥力超高的,大魔王。
活著太難了,他有一瞬間產生了從這裡往下跳的衝動。
康南非常正確地退後兩步,舉起手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不關我的事啊,我全程都沒參與,自始至終都是魏北一個人的獨角戲,我沒有任何要害你的想法,江瀾哥。”
想到魏北剛剛得意的模樣,康南就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
魏北朝康南走近,似乎是想說什麼。
康南死命搖頭,伸出一臂的距離橫在二人中間:“你自己作死就算了,別拉著我和你一起。一人作死一人當,南南是無辜的,南南還想活下去,還想有鏡頭。”
“………………”
這邊空氣陷入凝滯,另一邊的聶江瀾已經清掃幹淨了藥水和玻璃殘渣,換上了幹淨的瓶子,和新鮮的藥水。
藥水重新開始蒸煮的時候,魏北終於不得不承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聶江瀾抬起眼睑,眼尾餘光漫開,淡淡掃了魏北一眼。
魏北扶著後脖子,左顧右盼地笑:“那個……那什麼,中午了吧?該吃午飯了吧?節目組準備的午餐呢?什麼?還沒上是吧?那我去看眼,去看看——”
說完,他腳底抹油,風一般跑走。
康南也訕笑著後退:“不關我的事,我先走了,我也去吃午飯了。”
一分鍾之內,兩個剛剛還站在上面風風光光的人,如同踩著風火輪般快速逃跑,隻留下一地的作案工具。
聶江瀾轉頭,作勢要下樓梯。
沈彤笑:“怎麼,你要去堵他們?”
聶江瀾搖搖頭:“不,我上去看看。”
魏北和康南果然跑的夠快,聶江瀾到一棟樓底的時候,樓道裡早就沒了二人的身影。
他拾階而上,到了二樓窗臺。
那裡留著一把貼著節目組標識的水槍。
聶江瀾拾起來,打開槍膛,一顆子彈都沒有。
沈彤說:“估計隻能用一次,魏北已經用過了。”
“不一定,”聶江瀾合上蓋子,“找到子彈就行了。”
“走,我們先回去。”
找工作人員要了個手提包,聶江瀾把拿到的所有東西都裝了進去。
巧克力、玩具,還有定制的槍。
午飯時是休息階段,節目組有定制的餐點發下來。
所有的機器關掉,工作人員也在一邊進餐。
攝像大哥默默的挪動腳步,把自己挪出了聶江瀾和沈彤的包圍區。
以確保自己看不見、聽不見,以免節目錄完了錢沒賺到多少,還被秀出了心理疾病。
餐車旁有人在確認:“這份不要蔥不要辣的是誰的?來拿吧。”
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
“诶?聶江瀾?你的不是之前拿過了嗎?”
聶江瀾斂了斂眼睫,眼尾晃出一排細密疊影。
“我給沈彤拿。”
“噢……好,拿去吧,”工作人員笑,“之前不要蔥也是你給她說的吧?”
聶江瀾頷首,算是承認。
工作人員有些奇怪了:“那她呢?她在幹什麼?在忙著嗎?”
要忙成什麼樣才能請動聶江瀾給她辦事?
直到聶江瀾轉過身,工作人員才開始在場地裡尋找沈彤的身影,想看看她究竟在忙什麼大事。
視線來回轉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了沈彤。
沈彤正在樹蔭底下,坐在椅子上,戴著耳機看電視劇。
……真忙啊。
工作人員轉過臉。
忙著休息:)
紀錄片還剩五分鍾,沈彤很快就看完了。
她看的是極地氣候中的動物遷徙,畫面有意思是一方面,對她攝影也有很多幫助是真的。
進度條到底的時候,聶江瀾坐到了她身邊。
餐盒遞過來,沈彤看了眼。
“今天的也這麼豐盛啊。”
“我進組到現在,這麼大的運動量,按理來說應該瘦幾斤的,”沈彤接過聶江瀾手裡的餐盒,打開蓋子,“就因為這些東西,我體重都沒什麼變化。”
聶江瀾淡淡:“你太瘦了,胖點好。”
“話當然是這麼說,哄人麼——”沈彤嘖了聲,“真要長胖了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一兩斤是隻有體重秤能察覺的變化,”聶江瀾聲音壓沉,“你這麼上心,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圈內藝人,吃東西都要計算卡路裡。”
“我要真計算這些的話,”沈彤掰開筷子,“你上午給我的巧克力我就不會吃了。”
男人非常不要臉地接道:“所以我不是替你分擔了一半麼。”
沈彤:????
吃了塊乳牛肉,沈彤忽然道:“說到這裡,我剛剛忽然有個猜想,關於節目組為什麼要給這些道具下來的。”
聶江瀾挑了挑眉:“是麼?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小時候會用到的,”沈彤一手託著餐盒,一手從袋子裡拿出上午得到的道具,“你看,這個玩具,還有巧克力,搞不好後面還有什麼別的,比如畫板、錄音機、啟蒙算盤那種……”
見聶江瀾皺眉沉思,沈彤側頭:“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小時候沒玩過這些?”
果然,男人點頭:“沒有。”
“你到底有沒有童年”這個問句還沒說出口,沈彤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不說話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你的童年是新款遊戲機、專屬遊樂場和定制高達?”
畢竟人家是含著湯匙出生的小少爺,童年自然不能那麼隨便。
他頓了頓:“也沒這麼誇張。”
沈彤點了點頭。
看來也沒有她想的那樣彌漫著資本的味道。
聶江瀾繼續道:“遊樂場當然不是專屬的,那塊別墅區有空地修了一個小的,大家都可以去,每天都有十幾個小孩一起。我沒怎麼去過,人太多好吵。”
沈彤:“……”
哦。
“你呢?”聶江瀾問,“就那些?”
“不止,”沈彤說,“還玩過家家。”
“哪種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