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再次回到 A 市，江念川成了京圈有名的佛子。

他媽媽重金求孫，隻要能和他生下孩子，一個孩子獎勵一億。

我看了看身邊縮小版的江念川，敲響江家大門。

「阿姨，三年前就生好的算嗎？」

1

去江家的路上，旭旭迷茫地望著窗外。

「媽媽，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摸了摸他的頭。

「媽媽帶你去看望奶奶好不好？」

這孩子打小就乖，從斷奶起就跟著我遊山玩水，尿不湿還沒戒掉的時候，就會給自己收拾行李了。

到了江家，我把旭旭推到江念川媽媽面前。

「阿姨，三年前生的還算數嗎？」

江年川媽媽見到旭旭如獲至寶，抱在手裡愛不釋手。

「乖孫孫，快給奶奶親一口。」

我在一旁善意提醒：「阿姨，要不我們先做個親子鑑定吧。」

「用不著，這小鼻子小眼，一看就是我們江家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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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打電話叫那個不孝子回來陪我孫子吃飯。」

我最後看了一眼旭旭，戀戀不舍道：

「阿姨，我先走了，以後每個周末我都會來看孩子。」

還沒走出江家大門，餘額裡就多出了一大串零。

旭旭，你也別怪媽媽賣子求富。

等你成了富三代，揮揮手就能得到別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資源時，你就會懂得媽媽的用心良苦。

「林小姐請留步。」王嫂追了出來，「你走後，小少爺一直在哭，太太說讓你先住下，等小少爺適應了再搬走。」

如果可以，我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江念川。

因為我隻是他養在身邊解悶的金絲雀。

我三年的青春都困在他的公寓裡，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他第一次帶我參加京圈聚會的那天，蘇馨婉回國了。

因為沒見過世面，在那群千金小姐中，我顯得十分不合群。

而蘇馨婉是她們中最美，氣質最好的一個。

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雙方家長都認可的結婚對象。

如果不是蘇馨婉出國學藝術，江念川怎麼會看得上我。

我早就被磨平的自尊心，在看到蘇馨婉後又開始作祟。

不就是出國嗎？誰不會似的？

我連夜收拾行李，卻在機場的廁所測出了兩道槓。

不得不放棄出國計劃，去海邊租了個小屋住下。

後來旭旭出生，我告訴他，他爸爸是一個漁民，出海捕魚了，等他長大了就回來。

2

飯桌上，父子倆的初次相見著實有點尷尬。

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得靠我兒子來破冰。

「我媽媽說你出海打魚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嗯，不愧是我兒子。

江念川蹙著眉，冷峻的眉眼裡看不出情緒。

「你媽呢？」

我訕訕地從角落裡走出來。

「我在這呢，好久不見。」

他重重地把筷子摔在桌上。

「林瑾萱，真有你的。」

說完，轉身上了樓。

阿姨端著湯從廚房出來，瞥了一眼江念川的背影，就開始給旭旭盛湯。

「阿姨，念川好像不想看到我，要不我先回去吧。」

她直接把我往椅子上按。

「別管他，他這個人就這樣，都別扭三年了。」

「來，我的乖孫孫，奶奶給你掰個大雞腿。」

3

把旭旭哄睡後，我去廚房倒水喝。

碰到了在煮面的江念川。

誰叫他晚上不吃飯，餓了吧。

不過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是什麼時候學會煮面的呢？

以前他喝醉了回家，總是會纏著我煮一碗西紅柿蛋面，吃完了才肯睡。

我離開的時候還在擔心蘇馨婉不會煮，他以後就吃不到了。

他注意到我的動靜，頭也不抬地問我。

「我煮了面，一起吃點嗎？」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們之間的默契還在，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

我們在餐廳裡吃面，隻開了廊燈。

昏暗的氛圍，不至於讓彼此那麼尷尬。

「旭旭讀書了嗎？」

「快了，我打算讓他下半年去讀小班。」

他突然停下筷子，看著我。

「你難道沒想過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嗎？」

「什麼意思？」

「我們結婚吧，孩子需要媽媽。」

孩子確實需要媽媽，江夫人的位置如果我不佔著，自然有人爭著搶著上。

旭旭那麼乖，那麼懂事，就像是我生命裡的天使，我無法想象有一天他喊別人媽媽，我會是怎樣的心情。

「如果你想清楚了，明天八點帶上戶口本在車庫等我，我們開車去民政局把證領了。」

4

我和江念川把證領了，除了我們倆，誰也不知道。

新婚第一晚，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

我在給旭旭念睡前故事時，電話響了。

是江念川打來的，接通後對面一片嘈雜。

「我靠，真有人接。」

「你拿江哥的手機亂打電話，不怕他醒了抽你。」

「江哥給這個女的備注老婆，你難道就不好奇？」

我打斷他們：「喂，有什麼事嗎？」

「嫂子好，我是江哥的兄弟，他現在喝醉了，要不你把他接回去？」

「好，麻煩你們照顧他一下，我馬上就到。」

我趕到忘川酒吧門口時，蘇馨婉也正好從車上下來。

她看到我有些吃驚。

「林瑾萱？你怎麼會在這？」

「江念川喝醉了，我來接他回家。」

她把頭發挽到耳後，露出精致的妝容。

「不可能，念川明明是叫我來接。」

我們同時推開包間的大門，全場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江念川坐在沙發中間，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開門後灌進的涼風吹得他不得不睜開眼。

不知他是看到了誰，臉頰旋起兩個梨渦。

「你終於來了。」

蘇馨婉動作很快，一眨眼就蹿到了他身邊。

「念川，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江念川站都站不穩，全靠蘇馨婉扶著。

「沒事，還不算晚，我等得起。」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江念川選擇了蘇馨婉，周圍人同情的目光，密不透風，悶得我喘不過氣來。

剛想轉身離開，又想到了旭旭。

今晚講睡前故事時，我問他的願望是什麼？

他說：「我希望爸爸媽媽永遠陪在我身邊。」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為了我崽的願望，我也要爭上一爭。

我拉過江念川空著的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就把他往外拽。

「走，我帶你回家。」

「哎哎哎，你幹什麼？你剛剛沒聽到嗎？念川等的明明是我。」

就在兩女爭一男的戲碼愈演愈烈時，一個紅色的本子從江念川口袋裡掉了出來，被手疾眼快的吃瓜群眾撿起。

「我靠，結婚證！」

「誰的誰的？」

「江念川和林瑾萱。」

「江哥牛啊！」

「不可能，給我看看。」

蘇馨婉突然松手去搶結婚證，江念川一頭栽進我懷裡。

在拿到結婚證後，她沉默了。

其他人也不敢大聲喧哗，隻能在底下小聲議論。

「完了，我從小嗑到大的 CP 在我眼前 BE 了。」

「江哥不是號稱京圈佛子嗎？一夜之間還俗了？」

「你還沒發現嗎？林瑾萱就是江哥三年前養的那隻金絲雀。」

「唉，青梅還是敗給了天降。」

「我看不見得，誰會在新婚第一天有家不回，跑到酒吧來喝酒。」

「對。」蘇馨婉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念川一定是被迫和這女的結婚的。」

她把結婚證丟掉，跑過來搖我懷裡的江念川。

「念川，念川，你說句話呀~」

江念川都快被她搖吐了，終於再次睜開眼。

突然面對大家深鞠一躬。

「謝謝，謝謝各位來參加我的婚禮，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了。」

他指著牆上的大屏幕。

「怎麼不把我老婆孩子的照片放上去？」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手機裡有我老婆和孩子的照片，麻煩大家傳閱一下。」

「是不是很可愛？」

就這樣，在場所有人都接過手機，看到了我和旭旭的照片。

除了崩潰大哭，落荒而逃的蘇馨婉。

5

生活裡的反轉總是在人意料之外。

就像我怎麼也想不到，江念川這次會選擇我。

因為三年前，他選的是蘇馨婉。

那天是我生日，我做好長壽面在家裡等他時，接到秘書的電話，說他臨時出差不回來了。

看著桌上已經不冒熱氣的面條，我也懶得熱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這時，我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京華酒店，1826。不來你會後悔的。】

糾結一陣後，我還是去了。

在酒店門口，我先後見到了兩個熟人。

江念川和蘇馨婉。

嗐~

我還以為是給我一千萬我讓我離開他兒子呢，沒想到是讓我來捉奸的。

真沒意思。

江念川喜歡蘇馨婉，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我花 32 塊錢打車費。

我以為我能做到毫不在意的。

但那天晚上我怎麼也睡不著，最後花 3200 元買了一張出國的機票。

話說回來，那張機票最後因為懷孕沒去成，也沒退，白白浪費了 3200 元。

每次想起都很心痛，導致我沒看清側方來車。

一個急剎車，後排江念川的頭狠狠撞到我的椅背上。

他以為發生了車禍，一直問我：

「旭旭呢？孩子有沒有事？」

但凡他少喝兩口，也能看清車子裡根本沒孩子。

我被他問得有些煩了，心中所想直接從嘴裡溜出來。

「就知道孩子，你難道一點不擔心你老婆嗎？」

剛說完，我就後悔了。

我怎麼能自稱是他老婆，這也太羞恥了。

「我的意思是，孩子已經睡著了，他很安全，你放心吧。」

時間從密閉的車內流走，後排再沒有聲響。

我緩慢地回頭，對上一雙明目。

江念川眸光微閃，那一刻，他眼底似有星河流轉。

「旭旭是我和她之間唯一的紐帶，我很愛這個家，我會保護好他們的。」聲音雖然飄忽不定，但神情卻很專注。

我笑了笑，盡力把車開穩。

今後的人生，我也會盡力承擔起作為旭旭母親的責任。

6

第二天起來時已經是中午，保姆帶著旭旭在花園玩。

看著冷清的豪宅，我差點忘了，今天是我新婚第二天。

剛打算把午飯端到房間裡吃，身後傳來熟稔的聲音。

「去哪兒？」

江念川從廚房走出來，臉上褪去了昨晚的紅暈，清冷的眼尾上挑，不需要多大的聲音，自帶的壓迫感就能把我定在原地。

我乖乖解釋：「我不太習慣在餐廳，想端到房間吃。」

「你在自己家也是在臥室吃飯嗎？」

「不是。」

他敲了敲桌面：「難道這裡不是你家嗎？」

我低頭沒說話，託盤在手裡越來越沉。

有些端不住時，聽到他似有似無般嘆了口氣：「坐過來吧，我有事和你說。」

三年前，我作為江念川的金絲雀，陪他吃過不少飯。

但這次，我倒真像那新嫁娘，矜持扭捏起來。

「我幫旭旭找了幾家不錯的幼兒園，打算下午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吧。」

我慢吞吞地扒著碗裡的白米飯，怯怯地點頭。

「我都行。」

江念川找的一家私立貴族幼兒園，老師態度堪比海底撈，旭旭在裡面玩得都不願意走。

園長一臉微笑地向我們介紹園裡各種設施。

除了學費，確實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過學費也不用我交。

我給江念川使了個眼色：「就這家吧。」

「行。」他面無表情地去繳費。

我在操場守著旭旭，看到門口停了一輛粉色的保時捷，和蘇馨婉開去酒吧的那輛一模一樣。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

她怎麼會在這裡？

7

江念川回來時，蘇馨婉明晃晃走在他身旁。

不知道在講什麼，他們臉上都帶著笑。

走近後，蘇馨婉直接略過我，熱絡地喊旭旭。

孩子天真，看到爸爸和她手裡的樂高，直接就跑了過去。

江念川把孩子抱起來，她毫不見外地上手摸旭旭的頭。

夕陽下，他們倒像是一家人。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像是打翻了一缸酸菜，腦子裡卻是流汗黃豆的表情包。

真讓人下頭。

蘇馨婉那雙義眼無數次掠過我後，終於看到了我這個活生生的人。

「萱萱，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我差點接不住。

「我帶我兒子來看幼兒園。」

語畢，氣氛有些尷尬，但絲毫不影響蘇馨婉握著旭旭的手，笑得一臉燦爛。

「放心吧，這幼兒園是我朋友開的，今天早上我跟念川提了一嘴，沒想到你們下午就來了。」

我也沒想到，你昨天哭得那麼傷心，今天還笑得出來。

中午本來就沒吃幾口飯，一生氣肚子就咕嚕嚕地叫。

江念川把旭旭放下來，牽起我的手。

「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咽了咽口水，竟然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幾分寵溺。

蘇馨婉見狀，勾了勾耳後的發絲，從容不迫地蹲下來，與旭旭平視。

「我知道這附近開了一家不錯的兒童餐廳，要不我們帶旭旭去嘗嘗。」

她仰起頭，朝著江念川甜甜一笑：「念川，你說呢？」

我太了解我崽了，從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美食的誘惑對他來說無法抵抗。

在口水流到地上之前，我把旭旭拉到身後。

「不必了，我兒子從小就跟著我，我吃什麼，他吃什麼。」

她愣了一下，隨即站起來理了理衣裙。

「萱萱姐，你也是當媽的人了，怎麼能這麼馬虎，小孩子吃的東西必須是無公害的綠色食品。」

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這哪能忍，我扯開嗓子：「我怎麼養兒子，還輪不到你個外人來說。」

江念川也感受到了現場一觸即發的火藥味，主動把我的手挽上他的胳膊，抿唇笑了下。

「我們家都是聽媽媽的，她把旭旭養得很好。」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