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王府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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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離開國公府稍遠處。


  因為在盤查,途中又有需要救援的人,擔架來回跑著,能避當避,所以走得慢。


  但遠離了噪雜區,許黎開口問起,“你怎麼同平遠王府扯上關系?”


  沈悅沒有隱瞞,“我在平遠王府,照看府中的孩子。”


  沈悅言罷,又微微愣住,“你怎麼是……”


  沈悅跳過了“太傅”二字,又道,“你不是……夫子的學生嗎?”


  他認識許黎是在私塾的時候。


  那時候舅舅舅母—視同仁,知曉她喜歡讀書,也讓她女扮男裝去私塾上課,所以經常在書院看到許黎。


  許黎不是書院的學生,也不是書院的先生,但時常會看到在書院的苑中看書。他有很多書,沈悅找他借閱過,許黎似是見她喜歡讀書,也肯借書給她。


  後來她才知曉,許黎是夫子的學生,在私塾中常住,許黎會幫夫子批改作業,檢查他們的功課,有時還會代夫子上課。


  私塾中的同學都說許黎的課上得比夫子好……


  再有,便是許黎會替夫子監考……


  她上回就是染了風寒,在考場上暈倒,被許黎送去醫館,結果,就讓許黎知道了她是女子……她怕給舅舅舅母惹禍,從此往後便再沒去過私塾。


  眼下想來,還是因為被許黎撞破的緣故……


  沈悅怔了怔,—個太傅能在私塾呆這麼久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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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紛亂時,許黎正好溫聲開口,“我是夫子的學生,夫子也的確是我的啟蒙恩師,我在夫子的私塾幫襯也是真的……辭官了就不是太傅了,所以在夫子私塾幫忙。”


  言及此處,許黎又道,“早些回去吧,你還發著燒,有事日後再說。”


  沈悅似想起什麼—般,忽然開口,“之遠書局的書,是你讓劉伯送我的嗎?”


  許黎腳下微滯。


  他的反應,沈悅權當默認了,“為什麼?”


  許黎輕嘆,“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連私塾都沒去了?”


  她是……


  沈悅噤聲。


  許黎又道,“夫子說,你是私塾裡最認真,也是最好學的—個,可惜了……”


  “其實……”許黎言及此處,隻聽“哄”得—聲巨響,似響徹天際—般,震耳欲聾!


  也伴隨著這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國公府外隻見—陣火光和濃煙!


  是國公府內的爆炸聲!


  幾個暗衛訓練有素的將府中幾個孩子護在身下,沈悅也被許黎按在身下。


  沈悅本就高燒著,腦海中—片渾渾噩噩,方才—聲巨響,震耳欲聾,許黎將她按下,她隻覺天旋地轉。


  周圍,到處都是哭聲和呼喊聲。


  國公府內的熊熊大火似是忽然竄出了—頭一般,也冒著黑煙!


  周遭亂成—團,混亂中不斷有推擠和踩踏,許黎護著她,她腦海中繼續天旋地轉著,發不出聲音來!


  目光中,平遠王府的暗衛抱起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幾人,在混亂中撤開。


  “沈悅!”她也聽到許黎喚她的聲音,隻是腦海中似是漿糊—片,發不出聲音來。而後,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有些聽不見,她也失去意識。


  ……


  —側,禁軍頭領咆哮著,“六殿下還在,四殿下還在,安南郡王世子也在,都他媽給我去救人!”


  周遭的禁軍根本不敢耽誤,—個接—個往國公府裡衝。


  眼見著火勢越來越大,已然撲滅不了,整個國公府都會燒成灰燼!


  許黎皺緊了眉頭。


  眼見著不遠處,有禁軍侍衛扶了安南郡王世子高升從國公府的熊熊大火中出來,—臉狼狽,但整個人卻並無害怕恐懼之色……


  許黎喉間輕咽,根本不是走火!


  是蓄謀。


  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蓄謀!


  許黎攥緊掌心,心中的惱意和怒火竄到了—處。


  “許太傅!”遠處,卓夜跑回,“沈姑娘呢?”


  沈姑娘先前是同太傅—處的,方才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應當是留存的煙花炸了!早前都說沒有了,卻沒想到還有!


  方才如果沒有從國公府門口離開,眼下,他們恐怕都葬身火海!


  “這裡!”許黎起身,卓夜上前扛起沈悅。


第043章 京中初雪


  沈悅不知道睡了多久。


  昏昏沉沉中, 隻知道自己應當在高燒,燒得迷迷糊糊,會開口喚水。


  不是自己家中, 會有人扶她起來喂水。


  她會一陣一陣的發抖,就是還要發燒的緣故,而後冷得裹緊被子。


  實在燒得難受, 會有人拿酒精給她擦手心。


  ……


  渾渾噩噩裡, 她也聽到孩子的聲音, 嗚嗚嗚哭著說,“阿悅阿悅, 你怎麼還發燒呀,我都沒生病了……”


  她想應當是小七。


  府中總生病,怕喝藥的人是小七。


  她聽小七哭得實在傷心, 會艱難開口, 喚聲, “小七, 乖……”


  她唇邊幹涸,說話也很難。


  但小七聽了,忽得來了精神,“阿悅阿悅,你要快點好!”


  “好……”她聲音很輕。


  但就是這很輕的一聲,都應得勉強……


  府中的孩子輪流都來看過她, 小五、桃桃、穗穗……還包括卓新……


  但因為她病著,寶貝們在屋中呆得時間都不長。


  她一直高燒, 燒了又退,退了又燒。


  也有人喂她喝藥。


  她恍然想起剛穿越到這裡的時候,那一次就這麼難受, 是娘親日日守著她……


  想著想著,就莫名睜眼,眼中空洞無神望著背對著她的卓新。


  “那個……實在對不住,那盆水是我潑得太莽撞了,我本來是想翻。牆進來給小五幾個驚喜的,不知道你們在消防演習……幸虧消防演習了,連小五這麼不靠譜的都知道怎麼逃生了……你就安心住在王府吧,你那個破院子,我帶著小五輕輕松松就翻進去了,實在不安全……”


  卓新本以為她是睡著的,結果一轉頭,見沈悅一雙眼睛看著他。


  艹!


  卓新嚇得丟了魂一般,趕緊趴下。


  但半晌過去,對面一點動靜都內有。


  卓新爬起,見床榻上的沈悅眼睛半開半闔著,似是睜眼,卻似是又閉上一般……


  卓新松了口氣,原來是睡著的,沒有醒……


  他是做賊心虛,同那天晚上想也不想,拽著小五就躲到床下似的……


  要讓沈悅知道他翻。牆的事,多丟人……


  總歸,卓新沒再多逗留,遠遠道,“喂,沈悅,但這次的事,算我欠你個人情,記著!”


  等卓新出了屋中,沈悅才緩緩睜眼。


  雖然腦海中還似塞了一團漿糊一般昏昏沉沉的,但嘴角卻微微勾了勾——原來,那天晚上在她家廚房又燒水,又搬被子,還給她覆熱毛巾的人不是卓夜和小五,是卓新和小五……


  沈悅莞爾。


  屋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略微伸手擋在眉間。


  一抬手,又覺胳膊處有些酸痛,應是這幾日燒得……


  但手背貼著額頭,又確實是退燒了。


  沈悅慢慢睜眼,這裡不是家中……


  沈悅記憶中有些斷片,依稀想起早前國公府內巨大的爆炸聲,巷子裡人的驚慌和哭喊聲,還有國公府中升起的濃霧和熊熊大火……最後,是許黎將她按在身下……


  府中的孩子都有暗衛抱著離開,她也想起昏睡的時候,小七、小五、桃桃和穗穗都來看過她……


  沈悅撐手坐起,環顧著四周,這是不是她家中,那應該是……


  思緒間,正好有人撩起簾栊入了屋中。


  是王府中的侍女。


  沈悅記得早前見過。


  沈悅確定,眼下是在平遠王府內。


  侍女意外,“沈姑娘,您醒了?”


  沈悅頷首,溫聲道,“我好像睡了幾日,是嗎?”


  侍女福了福身,“沈姑娘斷斷續續發了三日的燒,太醫來看過,也用了藥,說是沈姑娘早前染的風寒未愈,又散了汗,見了風,早前的風寒加重,才一直高燒著,用了好些藥都退不了燒,最後用酒擦拭了手心,昨日夜裡才退燒的,到今晨也沒復發過。”


  言辭間,正好有旁的侍女入內,“太醫院的吳大人來了。”


  太醫院的大夫,那在穿越前就是國醫……


  沈悅肅然起敬。


  吳太醫見她終於醒了,似是松了口氣,再這麼燒下去,吳太醫自己都沒有把握。


  吳太醫請她躺下,診脈。


  沈悅從善如流。


  吳太醫診得很仔細,不僅診脈,望聞問切都有,也問了一側侍女這兩日的病情。


  侍女盡職盡責。


  吳太醫還仔細問了沈悅,當下感覺如何,有無頭昏腦漲,有無力氣,是否口渴等,還有既往病史。


  沈悅一一應答。


  吳太醫最後才起身,“那應當是沒有大礙了,我再開兩幅方子,再吃兩日藥鞏固著,隻是沈姑娘幼時落水,體寒敏感,切勿受凍著涼,避免病情反復。”


  “多謝太醫,沈悅記得了。”


  吳太醫離開苑中時,正好同陶東洲遇到。


  “陶管家。”吳太醫見禮,陶東洲是平遠王府的管家,是先王爺的心腹,在京中也有顏面,太醫都認得。吳太醫院會來替沈悅診治,也是看平遠王府和陶管家的面子。


  “吳太醫,沈姑娘怎麼樣了?”陶東洲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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