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王府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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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悅鄭重其事道,“念念,歡迎你來王府幼兒園。”


  漣子楓輕輕咬唇,上前擁了擁沈悅。


  沈悅微訝,還是輕輕拍了拍他後背,“念念,你是個好孩子。”


  漣子楓輕聲哭了出來。


  ……


  入園體驗一過,沈悅根據這十六個孩子的摸底情況,重新分班和調整了入園順序,確保每個孩子能得到適合的照顧,也不至於讓幼兒園手忙腳亂。


  很快,就到了八月中秋。


第201章 趣味運動會


  中秋佳節, 宮中慣來會設有中秋宴。


  在京中有頭有臉的權臣官宦都會攜家眷入宮參加中秋宴。


  晨間起,東院裡就忙得雞飛狗跳。


  雞飛狗跳陣營一,有昨晚蹦跶了一晚上, 眼下拖都拖不起來的小五;有起床氣的小七;還有覺得入宮的禮服不好看, 不想入宮了, 一直在哭鼻子的桃桃。


  雞飛狗跳陣營二, 早前不大會說話,很少出席這樣場合的小六, 一直緊張得手都在打鬥,一直同王媽媽說, 要不她不去了,隨時都在打退堂鼓;不知道聽了誰說,去了宮中不能吃東西, 但是要對著演習上的好吃的東西, 餓上一整日而覺得太難了,瑟瑟發抖的小八;還有在夢裡已經過了很久, 宮中這些人早就作古的作古, 物是人非的物是人非, 眼下去看, 有點像看恐怖故事的阿四……


  總歸,府中的幾個孩子沒有是想今日入宮的。


  再加上今日入宮阿悅不去,府中的幾個孩子全都集體不想去。


  卓新拿這堆祖宗沒辦法,一臉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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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叔在外徵戰,宮中免不了要對平遠王府體恤, 所以,京中就平遠王府的幾個孩子全部受邀入宮,由頭是上回蹴鞠賽的時候, 陛下對王府幼兒園的孩子們印象深刻,想在中秋宴上再見見這幾個孩子,所以齊格和郭毅也在受邀行列。


  天家相邀,哪裡是想推脫就推脫的!


  不去,是大不敬。


  要裝病,誰見過一府的孩子都生病的,真的深究過或是讓太醫來看過,是欺君之罪!


  卓新頭疼。


  “卓新?”沈悅到東院的時候,正好見卓新頭疼著。


  卓新仿佛見到救星,“阿悅!”


  中秋佳節,人月兩圓。原本今日中秋宴,說孩子們都要入宮,所以沈悅昨晚回了梁宅,同涵生一處。


  晨間,是正好想起落了東西,回來取,正好見卓新愁眉苦臉。


  卓新嘆道,“一波不起來,一波不想去!天家相邀,不去不知道要被潑多少髒水。”


  沈悅微楞,目光看了看卓新,是真急了,才會連髒水這些話都說出來。


  “我去看看。”沈悅寬慰。


  卓新似是松了一口氣,“我同你一道去。”


  沈悅先聽完小六,小八分別說完為什麼緊張不想去宮中,然後耐性得給小八解釋,宮中當然能吃東西,卓新出來作證,當然可以吃,他都入宮多少次了,不讓吃東西,大家還不餓死,然後沈悅說可以帶枚糖果在身上,如果餓壞了吃,小八如釋重負;然後又和小六溝通,入宮的孩子很多,天家不一定和每個孩子說話,但倘若天家問起來,府中還有旁的孩子,不會失禮的,沈悅又陪她練了幾次,怎麼在天家面前見禮回話,練過之後,小六仿佛真的沒那麼緊張了。


  卓新茅塞頓開,但其實方才,他連聽都沒聽進去小六和小八說的,覺得小孩子怎麼都喜歡瞎擔心,但眼下才發現,沈悅耐性聽完他們說的,然後和他們對話,增加他們的安全感,他們的緊張就會減緩。


  卓新準備如法炮制。


  但等到阿四這裡,就是不說,就是不去,反正我打死都不說,打死都不去!


  卓新窩火。


  阿四不是小五,平日也沒見這麼犟的時候。


  卓新方才從沈悅這裡學來的法子,因為都問不出來平日裡穩妥的阿四在緊張或者擔心什麼,全然無處施展……


  而沈悅去到了桃桃苑裡。


  桃桃不喜歡禮服,沈悅在桃桃的禮服上,扎了桃桃喜歡的發帶,桃桃忽然就喜歡極了,說要趕緊出門,讓別人看看她的小禮服;小七的起床氣正好鬧夠時間了,見到沈悅來,央著要沈悅抱了抱,也就聽話起來了;小五這裡,沈悅附耳說了句話,小五“嗖”得一聲就坐起來了,“我才不要比齊格去得更玩,我可以在馬車上睡”。


  等沈悅從小五苑中出來,卓新也唏噓著從阿四苑中出來。


  “怎麼樣?”沈悅好奇。


  卓新嘆道,“最後,終於同他說了,今日府中孩子多,他是最大的一個,他不去,小的說錯話,做錯事都會丟六叔的臉,丟平遠王府的臉,這家伙就去了。”


  沈悅忍不住笑。


  “你呢?”卓新也笑著問。


  “都陸續起來了。”沈悅說完,卓新心中才松了口氣。


  孩子們洗漱穿衣需要時間,卓新就同沈悅在聽書苑前苑的涼亭裡等。


  沈悅知曉卓遠不在,府中的擔子都落在卓新身上,但這幫孩子跟著鬧情緒,尤其是一起鬧情緒的時候,卓新的壓力才是最大的。


  沈悅輕聲問道,“方才怎麼說到潑髒水去了?”


  卓新愣了愣,原本應當不說的,但不知為何,可能是因為今日這幫小祖宗們一道在鬧,所以他也有些心煩,正好沈悅問起,他正好尋了個出口,重重嘆了一聲,“六叔走得時候說,他在邊關一日,平遠王府在京中就諸事穩妥,要我跟著陶伯,在朝中站穩腳跟。我在朝中時間越長,越得牛鬼蛇神越多,越覺得,早前六叔是怎麼鎮住這幫牛鬼蛇神的?是,這幫人誰都不想羌亞鐵蹄有一日踐踏到自己頭上,都怕死,所以眼下平遠王什麼都好,但有一日戰爭結束,該潑糞的潑糞,該扔臭雞蛋的扔臭雞蛋,早前若不是祖父,父親和幾個叔伯都為國捐軀,六叔自己在朝中又鎮得住這些牛鬼蛇神,今日的平遠王府早就像那些沒落的權貴一樣。六叔說,平遠王府的未來在我身上,但我連府中這幾個孩子不想去宮中赴宴都搞不定,就是覺得,不知道六叔當初怎麼做到的,但是自己總做不好……”


  卓新說完,頓了頓,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撐撐拉拉說了一大通,究竟語無倫次說了什麼。


  “人無完人。”沈悅看他。


  他怔住。


  “說出來是不是好多了?”沈悅笑。


  卓新輕嗤一聲,也莫名跟著笑起來。兩人原本就年紀相似,相處也像朋友一樣,但沈悅說的好像真的沒錯,說完,真的心裡舒服多了。


  沈悅又道,“而且……”


  卓新瞥目看她。


  沈悅低眉笑道,“誰說你六叔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沒像你這麼感嘆過呢?興許,他早就找過陶叔了?”


  “有道理!”卓新茅塞頓開。


  兩人都忍不住啟顏。


  ***


  寶貝們上了去宮中的馬車,沈悅同他們揮手道別。


  難得有這麼一整日的空闲時間,沈悅同涵生逛了一天集市,夜裡,捎了不少好吃的東西回家中,在苑子裡一道賞月。


  今日天晴,明月當空,沈悅同涵生兩人坐在苑中的躺椅裡一面吃著月餅,一面看著夜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娘親還在的時候。


  姐弟兩人一道說起小時候的趣事,也相互拆臺,都笑得不行。


  再說起舅舅,舅母和梁業表哥,那個時候在京中一道賞月,覺得是件很幸福的事。


  “給舅舅舅母寫信吧?”沈悅提議。


  涵生附和,“還有梁業表哥。”


  兩人想到就去做,腦袋湊在一處,開始寫信。正廳的大門正好對著夜空,姐弟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要對舅舅舅母說,反正是涵生執筆,姐弟兩人都很開心,收到信的舅舅和舅母應當更開心。


  輪到第二封給梁業的信時,沈悅略微遲疑,“表哥去了何處從軍?”


  她隻知道去年年關前見過表哥一次,後來就說從軍去了,舅舅舅母也提過收到他的信,仿佛近來也沒怎麼有消息了。涵生一直在單城,後來梁業從軍的時候,涵生也在,知道的清楚些,“表哥去了南邊入伍,前一陣還說給舅舅舅母時常寫信,這一陣,應當是南邊洪災,在忙洪災的事,所以消息沒那麼勤了。”


  七八月的洪災確實怕人,能救一些人,就多救一些人也是好的。


  今日中秋,破例可飲果子酒。


  回到苑中,沈悅和涵生各自輕抿一口,“年年有今日。”


  “處處有團圓。”


  兩人賞著月亮,在苑中躺椅上坐到很晚。


  臨睡前,沈悅拿出小冊子,也沾了墨,慢慢落筆,大致是八月十五,中秋,晴,孩子們今日小小鬧了情緒,不肯去宮中赴宴,後來和卓新一起催了所有的寶貝起床。卓新壓力有些大,需要紓解,有空給他寫信。今日中秋,人月兩圓,千裡嬋娟。晚安。


  讀到冊子這一頁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中旬。


  卓遠上揚的嘴角近乎就沒有落下過。


  阿悅還是會每日記下府中孩子的點滴,像早前去剿匪時候一樣,隻是邊關每日的戰報多,不好分心,她每月會寫一本冊子,每日一到兩頁,像記事一樣寫給他,陶叔每月會讓人送來。他收到的時候,會在闲暇時看。


  九月初,戰事一改七八月的平和,變得焦灼。


  他近乎沒有太多時間考慮旁的事情。


  今日休戰,他窩在被窩裡,將沈悅的小冊子從頭開始翻,是她一慣的行文風格,見字如人,好似她在他跟前,言簡意赅給他講著府中發生的事情,還有孩子們的點滴,這是戰場上最放松的時候,但不能將這種放松保持很久。


  冊子來,他會看很久,然後放進隨軍的書冊中。


  每日依舊是硝煙戰火,傷病不斷,衝鋒號和集結號輪番想起,收復的失地,再次淪陷的城池,都需要冷靜和堅韌的心態。


  他要保持清醒的判斷,留給身後家人的時間不能太多。


  每月沈悅的冊子送來,是他心中最踏實的時候,但不能一直讓這種踏實,影響他對戰局的判斷。


  每一個前線的將士,身後都有父母子女。


  他理應對他們負責。


  從中秋翻到月末,竟然是這麼快的事……


  卓遠微怔。


  這麼就看完了?


  他目光微滯,停留在八月最後一天的日期上,想從頭再翻一遍,但最後闔眸,制止了再重頭看一遍的念頭。


  熄了燈,屋中隻剩屋檐下燈盞的光亮。


  他很想她。


  想起初見她時那雙眼睛,想起她竟然主動說要給他立軍令狀,想起威德侯府時,她裹得像個粽子一樣,隻露了一雙眼睛驚訝而惶恐得看著他,但是他還是憑著那一雙眼睛認出了她,暴雨如注,他撐傘從威德侯府離開,那是五哥死後,他第一次在暴雨裡走得動路。他記得傘柄上刻的悅字,就像一束光,在烏雲密布和電閃雷鳴裡,莫名驅散迷霧。


  事後,他總覺得奇怪,也翻來覆去搗弄著那柄傘。


  沒什麼特別之處啊。


  要說特別,就那傘柄上的那個悅字。


  他認得她的字。


  那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立軍令狀的姑娘。


  夠勁兒啊。


  整個京中都挑不出來第二個了。


  他一面拿著傘柄,一面忍不住笑。


  還跑去扣人家威德侯府的大門,當威德侯府的人是吃素的嗎?


  膽兒真肥。


  也挺好,膽兒不肥,怎麼鎮得住府中的這群小祖宗。


  反正,這傘他是不準備還了。


  過去許久的事,卓遠不知為何這個時候想起,但想起的時候,嘴角都是笑意。


  他的阿悅……


  ***


  入了九月,京中的氣溫陡降。


  到九月中旬的時候,幼兒園中好幾個孩子都生了病,風寒容易傳染,有一個生病的,一個班裡就容易有好些生病的。


  這裡的醫療條件不比穿越前,任何一個小風寒,都疏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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