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嶼把盒子打開,拿出裡面的女士戒指,對蘇然說:“蘇然姐,我先幫你戴上。”
蘇然愣住。
她今天帶唐安嶼去買戒指,最開始就是打算隻給他買一個,根本沒想過給自己買。
結果在商場,唐安嶼突然拉著她的手提出要求,糊裡糊塗就把這對戒買回來了。
她這個人手上不喜歡戴首飾,從來沒有戴過。
如果明天戴過去,勢必會引起同事的注意,不但算是宣布自己有個男朋友,還會引來一些議論。
她倒是不怕議論……
蘇然在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抬起頭來,看見唐安嶼等待她回應的樣子。
少年這張臉長得實在是太無辜了,隻是嘴巴微微抿起,不作任何表情看著她,就像是正經受著天大的委屈一樣。
蘇然頓時有種良心受到考驗的感覺。
她把左手抬起來,“好,你戴。”
唐安嶼用右手託著蘇然的左手,小心而虔誠地將指環戴到女人中指上。
蘇然看著那枚指環一點點落到自己中指尾端,一時有些恍惚,仿佛這戴的不是普通戒指,而是婚戒。
唐安嶼把戒指戴好後,蘇然也把男士戒指拿過來幫他戴好。
她把男人的手託著看了又看,滿意道:“好了,明天就這樣去公司吧,如果再有人送你禮物,你就給他們看戒指。”
唐安嶼訥訥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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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一系列“儀式”搞定,蘇然才和唐安嶼一起去討論關於視頻的事情。
他們兩個都是門外漢,討論半天,蘇然最終還是決定下周去主播公司時,哪怕是找個主播問一問專業上的事情也好。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門道。
不能說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但基礎的東西還是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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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蘇然一如既往被鬧鍾叫醒。
她從臥室出來時,已經聞見了早餐的香氣。
洗漱過後,早餐已經被擺在了餐桌上。
絕對算得上是一頓豐盛的英式早餐,烤面包,炒蛋,香腸,培根,以及黃油果醬牛奶這些一應俱全。
蘇然先注意到唐安嶼嘴唇上的傷口。
果然,比起昨晚要腫一些,被咬破的地方有一片已經有些發紫了。
“你的嘴……”
“蘇然姐。”不等蘇然把話說完,唐安嶼幾乎是帶著驚恐的表情看向她,緊張問道,“你不會又忘了吧?”
蘇然本來是想關心一下唐安嶼嘴唇有沒有上藥,她話還沒說完,唐安嶼就誤會了。
蘇然第一時間沒說話,唐安嶼放下手裡的牛奶,幾步走到蘇然面前,指著自己的嘴唇問:“蘇然姐,你還記得我的嘴怎麼傷的嗎?”
唐安嶼平時也算是腼腆的人,他毫無顧忌問出這個問題,是真的怕蘇然又忘了。
按理來說應該不可能……
但……
蘇然本來想擺出兩秒疑惑的表情,可看著唐安嶼這又急又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掂起腳輕輕吻了一下唐安嶼稍稍腫起的嘴唇,往餐桌方向走,一下一下點頭道:“記得記得,昨天初吻給了我,然後被我咬的。”
她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剛才越界了,又轉頭對身後的唐安嶼說:“剛才那下是預支的。”
好像什麼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剛才那個吻她幾乎就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自然而然貼上去的。
早飯過後,蘇然稍稍繞了一點路,送唐安嶼去公司。
臨下車時,還不忘給他一個口罩。
一般人嘴巴有個傷也無所謂,可唐安嶼臉皮薄,他受不了別人這麼關注。
蘇然看著唐安嶼下車,還不忘囑咐一句:“關於戒指的事情,記得給你哥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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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嶼由於嘴上有傷,進了公司也沒有摘口罩,他身高一米八五,加上還沒有拿到訂做的工裝,家裡又沒有襯衫西裝,隻是穿著平時的衣服來上班,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同樣被注意到的,自然還有他左手戴著的那枚明顯是對戒的指環。
男人戴戒指一般以拇指為主,偶爾也有戴在食指的。
戴在中指幾乎算是指向自己非單身的事實了。
唐安嶼在公司也有人帶他。
由於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對方也不好意思問唐安嶼為什麼一直戴著口罩,更不好意思問他怎麼突然戴上戒指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之類的。
這個疑問一直被保留到了中午。
午餐時,唐安哲的秘書把唐安嶼叫到自己辦公室裡吃午餐。
唐安哲從小生活奢侈,吃的用的不喜歡從簡,隻要他在公司,午餐都是家裡廚師做好送過來。
現在唐安嶼在公司,自然做了兩份。
唐安嶼進了唐安哲辦公室,在滿桌菜餚前坐下。
唐安哲先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放在嘴裡,又吃了一口米飯。
等他把飯菜咽下去,抬頭發現唐安嶼不但沒有動筷子,連臉上的口罩都沒有摘下來。
“破相了?”
唐安哲說完,又夾了一塊青菜放進嘴中嚼了起來。
唐安嶼耳廓發紅。
唐安哲看著弟弟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道:“我是你哥,以前什麼事情都給我說,怎麼,出國兩年對我有秘密了?”
唐安嶼和唐安哲雖然有七歲的年齡差,關系其實是不錯的。
尤其是在被母親不斷逼迫的日子裡,給哥哥傾訴成了他年少唯一排解壓力的方式。
唐安嶼遲疑了一下,才將口罩摘下。
淡粉色嘴唇上那發紫的傷疤過於明顯,想藏也藏不住。
唐安哲明顯愣了一秒。
他猜測唐安嶼臉上可能是過敏了,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情況。
唐安哲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對唐安嶼道:“趁熱吃,不然飯菜要涼了。”
整個午飯過程,兩個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等到午餐吃完了,唐安哲喝了兩口茶水,才對唐安嶼說:“看來你的同居生活不錯。”
唐安嶼本來以為唐安哲不會再提這件事情,吃完飯都準備走了,還是被唐安哲問了。
唐安嶼垂眸沒有說話,左手微微收緊,中指上的戒指變得更加明顯。
唐安哲沒有等唐安嶼回答他,直接說:“我知道你今年23歲了,該懂的事情肯定都懂,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有義務告訴你一些事情,如果你已經明白了,就不用在意。”
唐安嶼依舊沉默。
唐安哲道:“不管怎麼說,你都要記得採取措施。”
聽見這句話,唐安嶼才將眼眸抬起,看向唐安哲。
似乎是想解釋什麼。
唐安哲繼續道:“你和她沒有結婚,隻是住在一起,女人未婚先孕,沒有人會指責你,遭受非議的隻會是她一個人,你是我弟弟,我知道你不是玩弄別人感情的人,我才提醒你,建議你凡事想得全面一些。”
唐安哲語速極慢,語氣不像是在說教,不讓人反感。
唐安嶼點了點頭。
“如果你做好決定,父親和任阿姨這邊交給我來說,你不用擔心。”唐安哲頓了頓,他看著唐安嶼的臉,極為認真道,“不過你和這位朋友認識的時間應該並不長吧,我建議你們再相處磨合一段時間,不要急於做出承諾。”
唐安嶼右手扣在左手上,手指摩挲著那枚指環,抬頭看著唐安哲,語氣裡有幾分無奈,“哥,還沒到那一步呢,我一無所有,根本配不上她,連做她男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唐安哲有些意外:“還有我們唐家人配不上的?她是哪家千金。”
“拋開唐家,我一無所有。”
唐安嶼糾正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說法。
“可你出生在唐家,拋不了。”唐安哲不打算跟弟弟說這些,隻是說,“等哪天你覺得合適了,我和你這位朋友見一面。”
唐安嶼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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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安嶼一樣,蘇然戴著戒指去公司,在公司裡也引起了不小的議論。
畢竟傅銘和簡茵茵剛戴上戒指沒幾天,蘇然也戴了個情侶對戒裡的女款。
傅銘和蘇然分手不到半年,傅銘出軌簡茵茵的事情公司裡人盡皆知。
而蘇然這些年一直以工作為重,傅銘調去南城那些日子,也不是沒有人對她示好。
都被蘇然直截了當拒絕了。
公司的人誰都不相信,蘇然能在分手後這麼快找到男朋友。
不過公司裡員工也隻敢私下議論,誰也不敢直接去問蘇然。
隻有嶽靜雯敢。
周五下午,蘇然剛從設計部那裡回來。
這次設計大賽,簡茵茵的作品過於優秀,已經被定下作為【D次元】品牌明年第一批時裝。
用柯元傑的說法:這麼做是為了鼓勵公司新設計師設計出更好的作品。
蘇然剛才在設計部的時候,簡茵茵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了。
之前見蘇然唯唯諾諾,剛才看見蘇然就假裝沒看見。
可能是篤定蘇然拿她沒辦法了。
蘇然也不吭聲,正常工作流程結束直接就回辦公室。
她回辦公室的時候,嶽靜雯已經在那等著她了。
看見嶽靜雯,蘇然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和一個幹淨的杯子,去幫嶽靜雯衝咖啡。
嶽靜雯就跟著她:“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去設計部宣布簡茵茵的作品成為明年第一批時裝。”
蘇然說得雲淡風輕。
嶽靜雯聽得表情都要扭曲了,“然後你就宣布了?你不把她搞走,還把她弄到你品牌裡?以後你在品牌裡還怎麼立威望?”
嶽靜雯說的時候有點激動,甚至連聲音都忘了壓低。
蘇然微微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