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哪裡沒看出小姑娘眼裡的恐懼, 也看出小姑娘努力保持鎮定的樣子,怕嚇到她, 放輕語氣:“小鬱是吧, 現在在哪上班?”
鬱清:“我……準備畢業, 還、還沒找工作。”
李宿哽了下, 抿了抿唇,覷了眼雲淡風輕的溫擇敘。
自從分管領導批了溫擇敘的結婚報告,他結婚的事已經在部裡傳開,有人說他妻子比他小,又不知道人家名字,聊八卦叫‘溫擇敘妻子’太長太拗口,大家也不知道誰先起頭叫的,聊著聊著,小太太的稱呼就來了。
李宿認知中的小,可能就小三歲五歲這樣,但……剛畢業?
差不多……二十一歲?
溫擇敘沒記錯的話已經二十八了吧,畢業就去駐外,在國外差不多六年,從哪裡一回國就拐到一個漂亮又水靈靈的小姑娘。
溫擇敘怕李宿誤解,更怕別人無端揣測鬱清,傳出不好的流言,接話道:“我們一直認識,交往一段時間後才決定結婚的。”
李宿恍然大悟:“青梅竹馬啊?”
溫擇敘:“算不上,兩家人認識,關系不錯。”
李宿贊嘆:“可以的啊,你小子倒是會下手為強。”
過了這個話題,李宿又問:“下周家屬聚會,帶你家小太太一塊兒去。”
溫擇敘幫鬱清說:“如果沒什麼事情忙,我帶她一起去。”
留足餘地,如果鬱清不想去也可以用借口躲掉。
鬱清感激地看著溫擇敘。
若今天她一個人碰上李宿,可能就會楞頭磕腦地把結婚的實情交代得一清二楚,還會傻乎乎的應下她不喜歡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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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達一樓,李宿下去前看著鬱清說:“小太太,說好了,有空一定要去。”
鬱清微笑著說:“好的。”
得到答復,李宿背著手悠哉悠哉地走去小區的便利店。
看著男人的背影,鬱清把手從溫擇敘手裡拿出來,掌心出了些虛汗,溫擇敘拿出手帕替她擦手,給她說:“他是新聞司的司長,住我們家樓下。”
新聞司需要常年面對中外記者刁難的提問,怪不得鬱清看到他第一眼就被震住了,長得是一表人才,一頭鶴發依舊精神氣十足,雙眸炯炯有神,一舉一動無形中給人施威。
鬱清黑黝黝的大眼睛轉了圈,確定周圍沒有人,問溫擇敘:“我……是不是給你丟人了?”
面對領導唯唯諾諾的,一點也不大氣。
溫擇敘收好手帕,沒忍住,捏了她臉一下:“臉面是靠自己掙的,你也沒給我丟人,反而是別人對你好奇心太重,對你來說才是冒犯了。”
剛在鬱清心裡掀起的狂瀾,就這樣被他撫平。
雨過天青。
兩人站一起說話,腳邊的瑞奇早就等得不耐煩,上前咬住溫擇敘的褲腳,蹬著小短腿拉他走。
鬱清的注意力被瑞奇吸引過去,蹲下來拉開溫擇敘的褲腿,嚴肅訓它:“別亂咬,髒。”
溫擇敘挑了挑眉,他褲子怎麼就是髒的?
瑞奇咬著牽引繩不停往前撲,急著要去散步。
鬱清隻好拉過溫擇敘手中的繩子,帶著瑞奇沿著小區大道散步。
說是散步,多數是瑞奇撒歡地在雪地裡跑,別看腿短,跳躍特別靈活,每五下必定有三下是頭先著地,直接扎到雪堆裡。
在瑞奇又一次扎到雪堆裡,小短腿怎麼蹬都觸不到地面時,鬱清笑出聲,上前把它抱出來:“你是傻瓜嗎?慢著點。”
溫擇敘雙手放在大衣袋子裡,看著鬱清逗著瑞奇,憐愛地摸著它小圓腦,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動物。
但——
喜歡也太過了吧。
晚上在客廳裡。
鬱清把瑞奇放到一張凳子上,讓它別動,捧著iPad打開空白畫布,偶爾逗逗它,偶爾畫幾筆,兩人相處的溫馨肉眼可見,旁觀的溫擇敘全看在眼裡,眉頭微微蹙起,心裡有幾分說不明的不痛快。
鬱清塗完色,把畫好的畫展示給瑞奇看,炫耀說:“看,這是瑞奇,可愛吧!”
瑞奇不知道畫裡憨憨的小狗是誰,上前舔了舔屏幕,被鬱清摁住腦袋制止:“很髒的,別亂舔。”
瑞奇汪汪幾聲,爬到鬱清的膝蓋上,縮成一團躺下。
鬱清被它的小動作弄得心都化了,放下平板抱著它到沙發,給它順毛。
溫擇敘洗澡出來看到這個場景,走過去說:“休息了。”
鬱清摸了摸瑞奇:“它剛睡著,我再陪它兩分鍾。”
溫擇敘欲言又止,沒多說什麼,去了趟書房。
走前,他看到茶幾上iPad顯示的是瑞奇玩雪的卡通漫,眉頭蹙得更深了。
鬱清多坐了兩分鍾,把瑞奇放到狗窩裡才回房間洗澡。
從浴室出來,看到溫擇敘拿著滾筒給她把黑褲子上的狗毛去掉,鬱清說:“我來吧!”
溫擇敘撕下滾筒上的一層黏紙:“準備弄好了,你先去睡。”
鬱清站了幾秒,聽從他的話,先回床上。
躺在床上,鬱清把自己畫的卡通漫發給慄月。
失溫的春柔:【可愛嗎!】
慄月心都被萌化了:【我的天啊!你家是養小狗狗了麼?】
失溫的春柔:【是親戚寄養的。】
慄月:【好可愛,虎頭虎腦的。】
失溫的春柔:【是啊,明天我給你發照片!】
慄月感受得出鬱清強烈的分享欲,循循善誘:【你畫的卡通短漫很好看,要不要發到微博?讓大家一起欣賞,一定很多人誇小狗可愛。】
鬱清一頓,有些心動。
她是真的很想和大家分享可愛的瑞奇。
失溫的春柔:【好啊,我去注冊!】
慄月:【就當是畫手號用吧。】
【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這麼快,而且發現了也不會有很多人。】
鬱清考慮幾秒:【也可以!】
主要是上次長空和她聊過,讓她有空把微博注冊了,給大家一個了解她的機會,也有利於後期對她漫畫的宣傳。
本來鬱清打算能拖就拖,現在有了想做的事,注冊起來也積極。心想著也不會有讀者馬上發現,就更不怕了。
但在用戶名難住了。
鬱清截圖用戶名被佔用發給慄月:【名字被佔用了。】
慄月搜了下,截圖用戶「失溫的春柔」主頁給鬱清看,笑說:【這人是你的讀者,估計是前段時間改的。】
鬱清為難說:【那我用哪個名字?】
慄月:【你可以加字母或者數字在後面。】
鬱清試著加了,名字一長串,看得她心裡強迫症犯了。
她正猶豫要不要刪掉失溫兩個字。
刪掉一個字後,停住動作。
還是想保留筆名原本的意思。
不是春柔,就是失溫的春柔。
“清清,睡了?”
另一邊床突然傳來溫擇敘的聲音,正在深思的鬱清被嚇到,手機脫落掌心,她忙著去抓,手碰了幾下屏幕,差點摔到臉上。
鬱清扭開頭,避免額頭被砸到,看著坐著的溫擇敘,一臉無辜。
溫擇敘拿過鬱清手機,抱歉說:“嚇到你了?”
鬱清坐起身:“沒,就是在想事情。”
溫擇敘把手機放到她手裡:“別躺著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他脫下眼鏡,鬱清對上那雙狹長的眼。
沒了鏡片的遮擋,他看她時,他眼裡傳達出來的情緒更濃烈。
鬱清不敢看他,磕巴道:“知道了。”
Q`Q彈出慄月消息:【寶貝,你改好名了?】
失溫的春柔:【馬上好了!你等等。】
鬱清靠著床頭,裹著被子縮在角落,打開微博頁面,跟著點了幾次,發現進去了。
這是……改名成功了?
點開主頁面,看到用戶名,她心驟然一緊。
「溫的春柔」
鬱清抱著手機不知所措,怎麼會是這個名字,急忙截圖給慄月,求問怎麼辦。
慄月:【溫的春柔?春柔你是為了顯示你有溫度,所以不失溫了麼?】
失溫的春柔:【不是啊……純屬意外。】
慄月發散思維又問:【溫的春柔,溫是誰?】
溫是誰這個話題嚇到鬱清,因為她腦子裡第一個蹦出的名字是溫擇敘。
失溫的春柔:【我告訴我怎麼改名。】
慄月:【本來有一次修改名字的機會,但是你用掉了,現在你改名要花十二塊開通會員。】
鬱清身上就沒什麼錢,十二塊別人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對她來說能吃一天早午餐了。
失溫的春柔:【怎麼可以不花錢……】
慄月:【明年這個時候,免費修改。】
再三權衡下,鬱清決定還是花錢改了吧,但不是這個時候,她說:【下個月發工資,我就改!】
慄月忽然一陣心疼:【我的寶貝,你生活真的很艱苦的話來投奔我,我養你!】
鬱清覺得還好,她就是手頭沒錢,因為前兩天收到兼職的工資,把三千交給溫擇敘,他去開了一張家庭卡,他們的開支全走那個賬戶。
失溫的春柔:【你不用擔心,就是這段時間苦一點,馬上就好了!】
她手裡還有五百應急用的,不舍得隨便花,加上她不常上微博,也就不著急改。
慄月可以幫鬱清開,最後她沒這樣做,覺得鬱清不會喜歡的,而且這個用戶名也挺好聽的。
最後鬱清在慄月的指導下發了那條給瑞奇畫的短漫畫。
一分鍾後,收到一個轉發,來自慄月。
@慄月:【春柔家的修勾超級可愛的!】
鬱清就這樣看著自己粉絲漲了起來,評論區評論狂漲,點贊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鬱清懵了:【慄月,怎麼回事?】
慄月:【哈哈哈!你的讀者期待你開通微博好久了,因為關注不到你隻好來關注我,現在你有了微博,肯定跑去關注你啊!】
鬱清怎麼感覺被慄月騙了,說好隨手分享反正看到的人也不多,讀者不會很快關注到。
沒聊幾句,鬱清氣鼓鼓放下手機,拉過被子蓋到肩膀。
溫擇敘放下平板,摸了摸她腦袋,關心問:“怎麼了?”
鬱清正鬱悶,碰上可靠的溫擇敘,忍不住吐槽:“被人騙了,討厭死了!”
溫擇敘身子一頓,把平板放到床頭櫃,側躺向她:“你討厭被騙?”
鬱清抱著被子:“顯得我傻乎乎的,我就這麼好騙嗎?”
溫擇敘喉結上下一滾,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屋內的燈暗下,鬱清被溫擇敘圈到懷裡,他又睡到她的被子裡。
“我的被窩好冷的。”鬱清屈起的膝蓋碰到溫擇敘的大腿,他的體溫偏高,一碰到,舍不得挪開。
溫擇敘:“我給你暖暖。”
鬱清臉發熱,他怎麼總是一本正經開她玩笑啊。
溫擇敘大掌壓在她肩胛骨上,摸到凸起的蝴蝶骨和脊骨的骨節,上下幾次,流連忘返。
“要是發現被騙了,你會怎麼做?”溫擇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