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晨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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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清就站在路邊看著人流,時間一到,溫擇敘準時出現。


  一身黑色大衣,裡面是深色的西裝,應該是剛從外交部下班,還沒來得及換身休闲裝。


  鬱清沒有動,就看著男人闊步向她走來。


  因為溫擇敘的高顏值,不少路人看過這邊,他全部無視,衝鬱清溫和笑了笑,向她伸了手。


  “走了。”


  鬱清握上那雙能給她安全感的大手。


  他們擠著京北七八點的地鐵回到小區附近,去寵物店領瑞奇回家。


  鬱清看著前面搖著短尾巴和圓屁股的瑞奇,笑得不行。


  “今天我去見外婆了。”鬱清說,“我和她說了我們的事,她說下次有機會想和你吃頓飯。”


  溫擇敘很快回過神,說:“謝謝小太太給我這個機會。”


  鬱清嗔他,撲上去想動手威脅他,卻被溫擇敘單手摟住腰身,穩穩地摁在懷裡,然後他很沒誠心地改口:“是溫太太。”


  “你再亂說!”鬱清笑著打斷。


  溫擇敘低頭在她耳邊問:“叫什麼?清寶?寶寶?”


  鬱清臉紅:“別叫了!”


  正鬧著,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打斷他們。


  “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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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清回頭,思維停滯。


  裘芯怎麼找上來了?


  作者有話說:


  清寶性格是軟,但關鍵時刻不會軟的!放心!


  感謝各位爺的支持哇!我愛你們~~~


  這章也是100!明天見啦!


第17章 清晨降溫


  四下昏暗, 裘芯黑著臉站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


  鬱清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初三那年,裘芯快要臨盆,忘了她放大周末, 不能留校,沒有來接她,電話也沒接通, 因為不想承受老師異樣的眼光,她給鬱荊志打了電話,跟他回了職工小區。


  後來裘芯知道後, 不管不顧從醫院出來要把她接走。


  也是這樣的黑夜。


  裘芯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咬牙切齒地喊她名字, 郭叔叔攙扶著裘芯, 擔心動胎氣怎麼辦, 一臉責怪看她,怨她不懂事。


  跟著裘芯走的夜晚, 就像把靈魂出賣給鬼魅。


  她好像就沒有再發自內心開心過,她壓抑、難受, 總要為媽媽的幸福讓步。


  “清清。”溫擇敘看出鬱清臉上微表情的變化, 輕柔地喚了她一聲。


  鬱清仰頭看他, 聲音哽咽:“我……”


  下意識的。


  她害怕被裘芯帶走。


  溫擇敘摟住她肩膀, 說:“我去和她解釋,你先回家?”


  鬱清逐漸冷靜下來, 搖了搖頭:“沒事,我和我媽媽說吧, 你先回去等我。”


  鬱清很討厭面對不喜歡的事, 但她不得不面對。


  溫擇敘可以幫鬱清擋下裘芯, 他掙扎許久, 沒這樣做。


  當初他對自己說過,不能剝奪她成長的權利,他可以一輩子都護著她,但絕地不能從現在就護著她,有些事情需要她親自去經歷。


  溫擇敘松開鬱清手前說:“我送瑞奇回去,馬上下來。”


  如果這個時間裡,鬱清沒有把事情解決,他就會出手。


  鬱清努力扯出一抹笑:“好。”


  溫擇敘還是不放心,把她拉到懷裡,扣著她後腦勺,凝視著她雙眼,說:“我等會來接你回家。”


  鬱清心裡湧出一股底氣,笑容多了幾分堅定:“好!”


  不管會發生什麼,結果如何,她有家可以回。


  溫擇敘會來接她回家。


  走前,溫擇敘也不管裘芯是不是還看著他們,抱了鬱清一下才放手。


  瑞奇走出去幾步沒看見鬱清跟上,一步三回頭,不舍得挪動,鬱清瞧見傻狗狗萌萌的樣子,微微笑了笑,面對裘芯條件反射性襲來的恐懼淡了許多。


  裘芯早已忍無可忍,邁大步過來,扯過鬱清的袖子,數落道:“還說你怎麼突然對鬱荊志這麼親近,就因為他給你介紹條件好的男人?你結婚也不和我說一聲!”


  鬱清冷下臉,拉回自己的手:“和我爸無關,婚是我自己要結的,我成年了,我能做主。”


  裘芯:“剛畢業你做什麼主?鬱清你連自己都可以出賣了嗎?”


  “媽!”鬱清打斷她,眼裡閃過痛色,“您就是這樣評價我的?”


  裘芯被鬱清提高的音量嚇到,不示弱說:“讀了這麼多年書,你就把自己活成這樣?”


  “我活成哪樣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鬱清看著裘芯,“媽您太貪心了,您自己有了新家庭,為什麼我就要永遠是那個父母離異、生活困難的鬱清。因為您的病情我一直讓步,我把您的感受放在首位,到頭來我卻要忍受您對我的譏諷,我要繼續讓步到什麼時候?一輩子活在您和我爸失敗的婚姻陰影裡,您就滿意了?”


  裘芯惱羞成怒:“胡說八道!”


  鬱清:“我到底有沒有胡說您很清楚,您說走出低谷了,其實並沒有,隻是我被迫承受了您的痛苦。”


  “您生活得挺好的,有丈夫有孩子,看到我隻會想起失敗的婚姻,為什麼一定要糾纏我、控制我……”


  “鬱清你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的!”裘芯激動說,“你以為鬱荊志是什麼好人嗎?”


  鬱清:“我爸再不好,他也供我到大學畢業。”


  裘芯:“給你的錢……”


  鬱清打斷道:“我的生活費全是我爸給的,甚至你兩個孩子用的一部分錢也是我爸給的。”


  裘芯忽然變得安靜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鬱清。


  抿唇片刻,鬱清狠下心說:“我一直知道,因為我假期吃住在你們家,爸勸我不要計較,我也知道他肯定多給了錢。”


  “媽,我一直沒有說這些是因為我把您當我媽媽,可在您心裡鬱清不再是女兒了。”


  好像孩子對父母親總有這樣的感情吧。


  鬱清何嘗不知道,可一想到媽媽曾經也是對她和顏悅色、寵愛有加的媽媽,會擔心她吃不好、生病不舒服、沒日沒夜照顧她,遇到再壞的事也狠不下心,那些僅存的愛讓她選擇包容母親的性情大變。


  可,隻有她守著這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裘芯淚如雨下,鬱清也看不明白她為的是什麼落淚。


  是為她的傷心,還是因為被揭穿而難受。


  “您好好和郭叔叔過日子吧。”鬱清轉頭去看遠處的街燈,緩緩嘆氣,“就不要——”


  “不要再遇見我爸和我這樣的人了。”


  話音落下,鬱清越過裘芯離開,被她抓住手腕。


  裘芯抬頭紅著眼,咬緊後牙槽說:“鬱清你是要和我斷絕母女關系?”


  鬱清心被狠狠刺疼,淡聲說:“以前的裘芯,我會否認。但現在,裘芯的孩子隻有兩個,不包括我。”


  裘芯讀懂了這句話。


  不是鬱清放棄她,是很早以前,她放棄了鬱清。


  “小清……”


  “媽,您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您做不到任何承諾,就連家裡有我一個房間您都做不到。”鬱清掙脫裘芯的手,最後說:“結婚是我自己選擇的,請您不要為難我丈夫。”


  鬱清並不怕裘芯對她做什麼,就怕給溫擇敘帶來無妄之災。


  裘芯為了最後的臉面,走前丟下一句話:“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可別哭著找我說後悔!”


  鬱清望著裘芯遠去的背影,自嘲笑了笑。


  就在剛剛,她還是對母親生出了憐憫之心,而裘芯走前還不忘刺她幾句。


  京北入夜後,氣溫降到零度,雪簌簌落下,鬱清沿著街道漫步,路過小區門口沒進去,因為還沒有門禁卡,情緒糟糕的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門衛的盤問。


  被凍得渾身發冷,心中的鬱悶卻一點兒沒少。


  她停下了腳步,摸出口袋裡的手機,給溫擇敘打去電話。


  響了三聲,溫擇敘接起,鬱清故作輕松說:“我聊完了,進不去小區,你可以來接我嗎?”


  電話那頭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鬱清以為是信號不好,準備拿開電話,聽到男人低沉說:“回頭。”


  鬱清僵硬幾秒,快速回身。


  溫擇敘就在她身後五米,還是那身利落的黑色大衣,大敞開著,裡面是剪裁得體的炭灰色西裝,貼合肌肉線條,雪落在寬闊的肩膀上,他一手放在口袋裡,一手持著電話,露出一小截雪白色的袖子,袖扣奢華低調,戴著銀絲邊眼鏡,紳士感格外令人著迷。


  隔著鏡片的眸子裡泛著和路燈一樣柔情的光。


  鬱清就這樣被他看著。


  倏的,她腦子裡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她想被人愛著,至死不渝,深情款款。


  溫擇敘……一直默默地跟著她?


  在她出神之際,溫擇敘走到她跟前,拿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她臉頰。


  是溫熱的。


  溫擇敘微微低頭問:“冷嗎?”


  鬱清靠近那雙溫暖的大手,顫著聲音說:“冷。”


  掌心翻向她,撫上她的臉頰,溫柔地摩挲著,拭去臉上的寒,隻留下一片溫暖。


  溫擇敘:“還能走?”


  鬱清搖頭,鼻子酸得難受。


  和裘芯說了一堆話,她一滴淚也沒落,反而被關心時想要哭出聲。


  溫擇敘在她身前蹲下來:“上來吧。”


  鬱清頓了下,乖乖趴上去,摟緊他的脖子,“我是不是很重。”


  溫擇敘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心軟說:“就是兩個你,我也能背。”


  溫擇敘每一步都走得很穩,鬱清靠在他肩頭,看到他利落的發尾,鼻尖縈繞屬於他的冷木質香,漏了洞的心得到填補,身子慢慢熱了起來。


  “我剛剛和我媽把話說開了。”鬱清惆悵說,“心情說不出好不好。”


  溫擇敘:“心情不好也沒事,說出來就好了。”


  鬱清:“你不會有負擔麼?”


  去承擔她的負面情緒。


  溫擇敘:“不會。”


  他的話太有吸引力,不愛吐露負面情緒的鬱清湊到他耳邊,緩緩說:“我心情不好。”


  這句話說完,渾身輕松許多。


  溫擇敘悠悠地拖著調子:“你啊,就是太懂事了。”


  鬱清:“或許是吧。”


  好像在十二歲那年她就被迫知道很多,不能再無憂無慮,要照顧活得渾渾噩噩的母親。


  她那時小,並不知道這就是懂事,隻知道要學會一些技能,她和母親才能好過。


  快到小區門口,鬱清要下來,溫擇敘無視她的請求,直接背著她經過大門口,門衛和他打招呼,也大大方方地搭話,鬱清羞得埋頭在他肩頭,假裝睡著了,不敢動。


  電梯裡,鬱清小聲地埋怨溫擇敘幾句,他笑著不說話,任由她嘀咕。


  回到家,鬱清想下來,溫擇敘把她放到櫃子上,轉身堵上她。


  鬱清雙手撐著他肩膀:“怎,怎麼了?”


  溫擇敘手撐在她大腿兩側,扣著木櫃邊沿,站在她腿.中間,噙著一抹玩味的笑看著她。


  客廳傳來瑞奇的叫聲,鬱清眼神閃躲,小聲說:“我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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