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璃霓願意放棄筆名並注銷所有和霓裳相關的社交賬號,封筆退離圈子,希望鬱清能放過她。
條件看似好,鬱清還是小心為上,問了身邊人的想法。
最近鬱清和水月聊得不錯,把律師的話轉述,詢問她的建議。
水月:【不行!】
失溫的春柔:【怎麼不行了?她已經承諾會退圈,也不再畫漫畫。】
水月:【沒有屁用,霓裳又不是會良心發現的人。寶貝我給你找人現身說法。】
鬱清沒弄懂水月話的意思。
三分鍾後。
“長空和他的四個大佬”群彈出消息。
水月:【@孤靈你趕緊給我們春柔妹妹說一下你當年被惡心過的事。】
孤靈:【……】
孤靈:【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回想起來還是很心痛的,嗚嗚嗚嗚嗚。】
水月:【大老爺們哭個啥,好好說話。】
孤靈插科打诨兩分鍾後才進入主題。
一提到要說當年吃過的虧,長空和王與全部冒泡。
孤靈:【我就像光著膀子被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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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嫌棄他啰嗦,不留情懟他:【你有六塊腹肌?有我就看。】
孤靈:【……少兩塊。】
水月:【那就別廢話,好好說,春柔妹妹還等著給那邊答復。】
孤靈鬧夠了,說正經事:【當年我被人抄襲,對方也說封筆退圈,甚至給我保證書的那種,我覺得挺不錯的,就答應了,結果他在網絡上公開這件事,私下買水軍黑我,說是我逼迫他退圈的,當時評論區最荒謬的說法是“他抄襲道歉就好,為什麼要把一個人趕盡殺絕,為什麼要毀掉一個人的夢想”。】
水月忍不住插一句:【我先說哈,抄襲biss,就是錯的,別扯七扯八什麼夢想,是他們自己先玷汙了自己的夢想,偷我們的夢想實現自己的夢想,惡心不惡心啊!】
鬱清認同水月的說法,問:【然後呢?你怎麼解決的。】
她壓根沒多想對方會反過來利用這件事,以為到這裡已經算是最後的結果了。
王與:【他打了整整一年的官司,每天不是在畫漫畫就是在忙官司。】
水月:【差點弄得精神崩潰,唯一收獲的是長成漫畫裡的削瘦少年,帥得要死。】
王與調侃:【收獲還挺大的。】
水月:【那不是,努力減肥兩年都沒瘦,這一下直接成帥哥人氣漫畫家,這個噱頭拿出去,漫畫賣脫銷。】
孤靈:【……】
真是他的好朋友,傷口就算愈合了,依舊撒鹽。
雖然想法不道德,但鬱清前段時間看過孤靈的微博,他去雲南旅遊發了一組照片,確實是個大帥哥,怎麼說……也是收獲。
失溫的春柔:【我現在要怎麼辦?】
鬱清想聽聽經驗者的建議。
水月:【……難住我了。】
孤靈:【反正不能答應就對了。】
長空:【你要不問問律師,把情況反饋,看看他們能有什麼應對的辦法。】
王與倒是給了一個好主意:【就事論事,不要除了這件事以外的任何承諾。】
鬱清恍然大悟。
輿論戰最怕牽扯不相關的事,把事情變得復雜,而且隨時要防備被人倒打一耙,最保險的做法就是直指矛頭,不拖泥帶水。
鬱清和幾位大佬道謝後,給律師回復消息。
隻要對方對於抄襲的事情公開道歉,進行賠償,同時要求網站判罰,其他的條件她一律不提。
王與給鬱清私發消息:【春柔,雖然話有些殘酷,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鬱清驚訝大佬竟然會私聊她,誠惶誠恐說:【您、您說。】
王與:【要永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審判抄襲者,所以你的解決對策就照著這個思維邏輯,怎麼保證你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就好。】
鬱清腦子像被人打通:【好!謝謝您!】
王與:【不用客氣,也不用說您。】
鬱清:【好!謝謝王哥!】
王與倍感無力:【嗯……】
鬱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與被叫王哥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律師給鬱清回復,知道怎麼做了,讓她放心。
鬱清放下手機,把書本裝到書包裡,拉好拉鏈,背上書包走往電梯間。
入春後,京北回暖,夜間涼風習習,不至於太冷,微微寒,穿一件打底衫和風衣正好。
鬱清春季的衣服沒添新,身上穿的是前年買的,衛衣抽繩的線頭被磨開,闊腿的水藍色牛仔褲洗得發白,低頭看眼球鞋。
這雙鞋是上個月溫擇敘出差給她買的,□□色,兔子圖案,說是看著可愛就買了,無功不受祿,想退掉,但退貨程序麻煩,鬱清隻能收下,她偷偷查過,小幾百塊,不算特別貴,是她能接受的消費水平。
去到宿舍,三人正打算出門,鬱清笑說:“去西門嗎?我和你們一起。”
難得見鬱清露出笑容,關愫愫感動到要落淚:“嗯嗯,你要一起嗎?”
鬱清放下書包,隻拿了手機:“要,一起去!”
童倩和關愫愫跑過來,一人摟著鬱清一邊胳膊,嘴巴喋喋不休說起話。
誰也沒有提怎麼回事,就很順其自然地熱絡起來。
鬱清很喜歡舍友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每次不管是誰心情不好,她們都會留足空間,等到心情好了,稍微示意一下對方,立馬又恢復如初。
那她和溫擇敘呢?
方法可行?
鬱清煩悶嘆氣,其實不是行不行的問題,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溫擇敘,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他們這段關系,隻是覺得很難……恢復到曾經,她也做不到無事發生。
走在校園大道上,童倩和關愫愫八卦最近校園裡的趣事,鬱清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提問。
楊果麥調侃鬱清是消息滯後戶,每次有瓜不僅不知道,還要把瓜喂到嘴邊才知道吃。
四人鬧騰著,關愫愫忽然緊張兮兮地問:“小清,那個帥哥是不是在看著我們?”
“哪?”童倩最先反應過來,東張西望,被楊果麥壓住腦袋,警告說:“別亂看,別人會知道我們注意到他。”
童倩不這麼認為。
如果說有個男人正在看著她們,展開可能是個驚悚故事,但要是說一個帥哥在看著她們,說不定是一場浪漫愛情的開端。
鬱清看去,停下了腳步。
校道樹木參天,樹影綽綽落在男人身上,一身黑色的衝鋒衣,黑褲白鞋,清爽幹淨,微微逆著光,隻露出下半張臉,因為戴著眼鏡,完全看不出男人的表情。
溫擇敘怎麼來了?
他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
鬱清感受得到。
他在看著她。
四天不見,莫名感覺他周身氣壓低沉,落寞獨獨籠罩著他。
關愫愫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鬱清,不確定說:“你……認識?”
童倩皺眉,摸了摸下巴:“怎麼感覺……男人有些眼熟?”
鬱清緩過神:“是找我的,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正要走,被楊果麥拉回來,問道:“真是認識的?”擔心男人對鬱清不軌。
鬱清被嚴肅的楊果麥嚇得磕巴,點頭:“他,他是我丈夫。”
“嘁!”關愫愫酸酸說,“我說寶貝,男朋友就男朋友,還給喊老公,你們膩歪不膩歪啊。”
鬱清馬上改口:“嗯……是我男朋友。”
一緊張說出了真實的關系。
童倩也酸了,心底為舍友開心,畢竟對方可是大帥哥:“去吧去吧,找你老公去。”
不擅長說謊的鬱清默默受下他們的調侃,本來也是老公,沒什麼好否認的。
這會兒,一聽是男朋友,三人眼神立馬變得不一樣,甚至把鬱清往外推,讓她趕緊去。
看著鬱清走向男人,關愫愫和童倩說:“是不是和好的節奏?”
鬱清最近心情不好,她們立馬就懂小兩口是不是吵架了。
“怎麼也得和好了吧,要不然我們小清又要emo了。”
“不要再看了。”楊果麥催她們,“小清會不自在。”
關愫愫和童倩異口同聲:“好的!”
鬱清走到溫擇敘面前,終於看清鏡片下那雙狹長的眼,淡淡的,一片死沉。
“吃晚餐沒?”溫擇敘問她。
開口的聲音疲憊,應該沒休息好。
鬱清:“沒。”
溫擇敘:“一起?”
鬱清‘嗯’了聲,沉默地跟他並肩走在校道上。
溫擇敘開車到隔壁市區的一家餐廳。
鬱清以為他會開車回家。
點完菜,兩人誰都沒說話,特別的沉默。
鬱清垂著腦袋喝水,閃躲可能會和溫擇敘對視上。
鬱清想了想說:“我……今天收到市圖書館的錄用函,直面,有編制。”
溫擇敘勾唇笑了笑:“是好事,恭喜。”
鬱清怯生生看他一眼,垂眼:“謝謝……但我沒想好要不要去。”
因為對一份工作說不上太熱愛,鬱清便會拿不定主意。
“不去也沒事。”溫擇敘給她點的果汁剛到,他弄好推到她面前,“常溫。”
“謝謝。”鬱清咬著吸管,不確定問:“在家全職嗎?”
“你有能力全職,那就在家全職。”溫擇敘不是非要鬱清去做什麼,或者非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鬱清繼續垂下眼皮。
她心底還是有顧慮,如果全職的話,生活完全沒有保障,但她不知道怎麼說,溫擇敘會不會覺得她杞人憂天了。
“嗯,我再考慮考慮。”鬱清耷拉著腦袋。
菜上來,沒有再闲聊,專注地用餐。
結賬後,溫擇敘帶她去停車場,打開副駕駛的門等她過去。
接著把鬱清送到宿舍樓下,等她上去再開車離開。
回去舍友跑來問鬱清什麼情況,她暫時沒心思去回答大家的問題,簡單說幾句,洗漱後就睡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溫擇敘都來找她吃晚餐,如果加班沒空,他也會發消息告知。
鬱清快養成每天非要和溫擇敘吃晚餐的習慣了。
下午,鬱清在圖書館刷六級試卷,剛對完答案,451分,松了口氣。
舅媽的電話打進來,鬱清起身去樓梯間接聽。
“舅媽,怎麼了?”鬱清問。
舅媽倉促地笑了幾聲:“囡囡,最近忙嗎?”
鬱清第一時間想到是不是外婆出事了,急忙問:“外婆怎麼了?”
“不是不是。”舅媽連忙說,“你外婆好著呢,不是打電話說她的事。”
鬱清舒口氣:“沒事就好。舅媽您說。”
舅媽笑說:“你六月份不是要畢業了麼,想著要是不忙,回來陪你外婆住段時間,老太太不說,看得出她是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