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清晨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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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溫擇敘無奈說,“您要是沒事就先回去,我明天和媽再去拜訪您。”


  “她來了就趕我走?”顧太還沒被拂過面子,“今晚我住你這,次次我來都讓我住酒店,你們故意怠慢我吧。”


  溫擇敘要解釋,鬱清不甘示弱說:“那我先走了。”


  說完就往外走。


  溫擇敘伸手,鬱清壓住他的手:“反正也是工作日,我就不住家裡了。”


  怎麼也勸不回來,溫擇敘拉著鬱清的手,隻見她板著臉,是真的生氣了。


  封鳶趕來,假裝勸和,一面把鞋套脫掉:“我正好有事,我送你。你們也別吵哈,傷感情。”


  她推著鬱清進到電梯,笑著揮手說:“沒事的,交給我。”


  電梯門合上,封鳶露出本來面目。


  滿臉不耐煩。


  “你怎麼跟來?”鬱清也沒剛才那麼嚴肅。


  封鳶不爽:“我恨不得就沒來過。”


  鬱清:“你不是和……”


  封鳶擺手:“別!別總把我和老太太打成一路人,我隻想安生地過日子,是老太太太能作妖。”


  鬱清是敢略微表達不滿,但還做不到背後說長輩的是非。


  封鳶打開話匣子,指著上面說:“你不知道老太太什麼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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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懶得說啊。”


  “她萬事都愛摻合,大家不搭理她,她就繼續作,沒辦法啊,她娘家是地產大亨,從小嬌養的大小姐,最愛煩敘哥,鬧過幾次要敘哥回港都生活,常伴她身邊,給敘哥弄煩了,跑國外駐外不願意回來。”


  鬱清訝異。


  沒想到溫擇敘不願回國是這個原因。


  “隻是鬧?”老人家鬧騰一些,鬱清覺得很正常。


  封鳶:“隻是鬧就謝天謝地。顧太強勢,思想固化,認為他們家的人血脈都是高貴的,所以一舉一動要和身份匹配。小時候敘哥就是她帶大,是敘哥的開蒙老師,他小時候在港都每天都被安排滿滿的課程,不得不說,倒是真的把他培養成貴公子樣。”


  “好在後來敘哥回京北,擺脫老太太的牽制,所以在畢業後才選擇出國,真的擔心老太太叫他回港都工作。”


  鬱清莫名的,有些心疼溫擇敘。


  身邊有個管教嚴格的家長,別人隻知道家長嚴格,其中要受到的壓力,鬱清感同身受,曾經裘芯就是這樣要求她,無數次道德綁架、親情綁架,要求按照她給的標準生活。


  封鳶堅持要送鬱清回去,蹉跎片刻,沒拒絕,上了副駕駛。


  鬱清和封鳶闲聊了些事,也算側面了解到溫擇敘外婆這個人,更慶幸自己今天跑了。


  在小區門口下車,鬱清走回家的路上在琢磨,該怎麼和父親說又回來住的事,想到明天就是畢業典禮,有了底氣,闊步走向家。


  預料到溫擇敘會給她電話,不過已經快凌晨。


  鬱清悶悶不樂接起:“有事就說。”


  “寶寶,今天外婆的事……”溫擇敘放柔聲音勸她。


  鬱清:“別提她,我不喜歡她。”


  溫擇敘:“好,不說了。”


  “她什麼時候走?”鬱清和封鳶了解到以前的事,對老太太的好感全無,表面話也不願說。


  溫擇敘:“大概這兩天。”


  “她走了你再聯系我。”鬱清說,“我明天有畢業典禮,先掛了。”


  溫擇敘小心翼翼詢問:“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她不住家裡。”


  “不要。”鬱清從床上站起來,“我可不想隨時在家裡看到一個陌生人,老規矩,我工作日住這裡,周末看心情。”


  溫擇敘頭疼。


  周末怎麼變成看心情了。


  鬱清沒忍住,說:“你竟然也不喜歡外婆管著你,你幹嘛不說啊,你對她態度還這麼好。”


  “某些人勸我對我媽的事看開,自己卻言行不一,騙人精!”


  “不是的寶寶,你聽我解釋。”溫擇敘是不喜歡被外婆管教,但想著一年見不到幾面,沒必要鬧僵,而且外婆一直想要鬧的是遠嫁到京北的母親。


  鬱清:“我可以理解你,不說她。我們再聊一次,最後一次,出國這件事,你是不是還要堅持原來的選擇?”


  “清寶,你這是強迫人了。”溫擇敘知道選擇‘不’,她一定會掛掉電話,並且未來一段時間都不會理他。


  鬱清:“我不強迫人,我要你親口說。”


  溫擇敘嗤笑一聲。


  她倒是有樣學樣。


  側面得到答案的鬱清把電話掐斷,靜音。


  溫擇敘電話又打來五六次電話,一個沒接,他發來短信,也沒看。


  鬱清回了一條短信,讓他別再打擾她,接著伏案忙事情,還挑選了明天畢業典禮要穿的衣服。


  一大早,鬱清趕著和舍友匯合,一起去排隊參加授位儀式。


  鬱清領到學位證和畢業證後,參加全班的合影,打算去參加社團的合照,溫擇的電話又打過來。


  溫擇敘以為電話不會被接通,一直在校門口等著,在電話接起的那一刻,忙說:“今天是授位結束幾點回家?我去接你。”


  鬱清其實沒真的想鬧什麼,正要松口,他又急急地說:“我已經開車到了。”


  “給你買了花。”


  “還定了餐廳。”


  鬱清停下腳步。


  溫擇敘頹敗說:“我不樂意,但非要這樣,我答應你,好不好?”


  和她僵持幾天,溫擇敘以為可以溫和地翻篇,直到昨天她真的表露不喜的情緒,被她一次一次無情掛斷電話時,才發現鬱清狠下心是真的能把他拒之千裡。


  他不想被拒之千裡,所以妥協。


  鬱清給聽得心裡難受了。


  沉默,不說話。


  “寶寶,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很想一直陪著你,很想變成你的不可或缺。”


  “承認和你妥協挺難受的,如果我們非要有個人退步,我永遠可以做那個退步的人。”


  鬱清如鲠在喉,捏緊袖子,嘟囔:“溫擇敘,你不該這麼快坦白。”


  溫擇敘笑了聲:“我折騰不住了,你再不回家住,我是真的要和你住進爸家了。”


  愛的情感包括喜歡,包括愛護、尊敬和控制不住。[1]


  他經歷所有,如今是最後者。


  ——無法控制。


  “溫擇敘。”鬱清走向大門,知道她語氣幼稚,但她還是堅定說,“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同意。”


  其他的,她鬱清一律不要。


  “好像很難。”溫擇敘失笑。


  單是想想她不在身邊,這心啊,不好受。


  鬱清站在門口,眺望靠在車子旁的溫擇敘,“不會的,我打算好用一輩子來勸服你。”


  溫擇敘注意到鬱清,站直身子看向她。


  她穿著學士服,如今頭發長到胸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衣裙,筆直的小腿下是一雙黑色的瑪麗鞋,站在綠蔭下,綠意前,夏日的明媚陽光全落在她身上,頭發閃著光。


  溫擇敘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


  遠處是稚氣未脫的她,耳邊是她堅定的誓言,不由得愣怔。


  “你得接受。”她說。


  語氣不講理、很霸道。


  溫擇敘溫和一笑。


  好像,有些動搖了。


  作者有話說:


  清寶:本來準備了驚喜,看來不需要了


  老溫:我收回剛才的話!


  什麼驚喜,明天說!


  感謝支持啦!這章150!謝謝大家~愛你們!


  注1:出自史鐵生


第55章 清晨降溫


  溫擇敘走到鬱清跟前, 低頭凝視著她,聲音低沉沉的,問:“算話?”


  鬱清主動伸手牽溫擇敘, 粲然一笑:“算話,違約的話,隨時能找我算賬。”


  他哪舍得找她算賬, 心疼還來不及。


  溫擇敘看著她:“小太太今晚能否賞臉和溫某共進晚餐?”


  鬱清被他正經又紳士的語氣逗笑,“可以!”


  溫擇敘接過鬱清的託特包,和她去學校圖書館取東西, 兩人手牽手走在校園大道上,不少路人看來, 鬱清絲毫不在意, 溫擇敘以為她會遮掩來著。


  鬱清摟著溫擇敘胳膊, 感慨說:“這樣算不算在學校談了一場戀愛?”


  溫擇敘:“戀愛?”


  這個詞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格外新奇,是從未設想過的情況。


  溫擇敘壓低聲音調侃她:“鬱小姐, 你牽著一個戴著婚戒的男人走在校園裡,問他你們是不是在戀愛, 不覺得有違倫理?”


  “哦?”鬱清和溫擇敘廝混久了, 也被教壞, 反問, “你妻子知道你今天為了我的畢業典禮又是訂花,又是訂餐廳麼?”


  溫擇敘在她耳邊說:“還定了今晚的江景房。”


  鬱清微微後仰, 溫擇敘扶住她,大掌壓在她背上。


  “不要臉!”鬱清罵他, “小心我告發你。”


  就仗著外人聽不到, 溫擇敘好整以暇, 痞話說盡:“睡了這麼多次, 早同流合汙,鬱小姐確定要告?”


  鬱清接不下話,臉爆紅。


  老男人沒臉沒皮,什麼話都說,暗地裡使勁地欺負她。


  正好到圖書館,鬱清甩開溫擇敘的手,跑進去,頭也不回,溫擇敘失笑,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


  鬱清取完書,特地約了關愫愫替她和溫擇敘拍幾張留念照。


  關愫愫一個人不敢面對氣場強大的大佬,童倩舉手陪同,楊果麥也對溫擇敘產生好奇,結果三人一起來了。


  鬱清把溫擇敘介紹給三人,她們誠惶誠恐問好,不像在宿舍無下限和鬱清開黃月空的樣子。


  拍完照,為了表示感謝,溫擇敘請三人一起吃午餐,她們哪敢真的去吃,就怕飯都不敢吃幾口,便婉拒了,分開前,溫擇敘特地給她們買了一些吃食讓她們帶走。


  鬱清陪溫擇敘等奶茶,不禁問他:“你為什麼對愫愫她們這麼用心?”見過溫擇敘招待其他人,禮數周全,恰到好處,不會太冷漠,也不會太熱烈,而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溫擇敘:“因為這是你第一次認真地把朋友介紹給我,我想你一定很在乎她們,當然要用心。”


  鬱清靠著溫擇敘,唇角微微上揚,很喜歡他對她那些藏在細節裡的在意。


  送完吃的,鬱清和三人單獨聊了幾分鍾,正式告別,約好年底有機會一定要再聚。


  鬱清是不舍的,這一次分開再見面不會在一間宿舍裡了,她們會有各自的生活,不知道這段友誼能維續多久,在此刻,她們每個人都對彼此心懷祝福,也希望每個人能在未來過上自由的生活。


  溫擇敘牽著鬱清走到校門口,她停下回頭看著校門,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惆悵,卻也不全是惆悵,欣喜也是有的。


  恍惚之間。


  回想到開學那年,她一個人提著行李箱到京北大學報道,校園太大,她迷了路,逛了半圈學校,後來還是被學院的學生志願者找到,帶她找到了宿舍。


  四年前,她攢下許多失意,和許多平常人一樣有著對家庭和生活解不開的心結開啟了她的大學生活,她把這些歸結於自己的不優秀和人生修煉太淺薄,所以她也去努力過,融入一些很為難人的群體活動,參加一些無感的社團活動,為學業熬無數個心酸的夜,心中也有微小的夢想,遲遲在大四才決定播種,好在發了芽,開花結了果。


  晃神之際,牽著她的男人輕聲喚道:“清寶。”


  鬱清收回目光,看著溫擇敘。


  一個未來會陪伴她走很長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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