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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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羲噠噠地跑了過來,入夏後,他的身量又往上竄了一截,不過身型仍是小小的一團。


  阮安站在銅制的立身鏡前,濃長的烏發挽成了垂鬟墮馬髻,上身穿著淺碧色的柔薄缬衫,下面則穿著一襲鬱金色的綾裙,膚白唇紅,肌膩如雪。


  騎馬服的設計並不寬博,繡著蝶鳥花紋的金色裙帶,恰能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


  白薇和澤蘭這些女使們也都在悄悄地欣賞著鏡中人的美貌。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阮安的樣貌卻生得皮骨俱佳,鼻尖微微地翹著,五官異常的精致甜美。


  但氣質卻不嬌亦不媚,更沒有冷豔到高不可攀。


  雖然恃絕色姿容,可她眉眼間流露的情愫,總是溫純又和善的,讓人覺得很有親切感。


  見阮安看向了他,霍羲又比劃著兩隻小胖手,興奮道:“娘比壁畫上的那些飛天還要美,我要多看娘幾眼,好把你畫到紙上。”


  阮安無奈地搖了搖首,俯身摸了摸男孩的腦袋。


  霍羲這小嘴甜的,也不知隨了誰。


  八成就是她在外行醫,孫也在家中看顧他的那段時間,跟孫也學的。


  蘇管事昨夜將霍羲送來時,阮安還聽他提起,說小世子覺得國子學的那些大經無趣,他在國子學待了半年,就能將那幾本經書都背得一字不差,隻他的年紀到底小了些,寫的策論比心性成熟的青年略差了些。


  霍阆不拘著他的性子,見霍羲對下品官吏子弟在國子監要學的算學,和司天臺的天文學更感興趣,幹脆讓霍羲同算學博士和司天臺的主官直接接觸上。


  那兩個大人都因為他是霍阆的孫兒,不敢怠慢,但阮安對霍羲是放心的,知道他是個不會胡鬧的孩子。


  聽蘇管事講,那算學博士和司天臺的主官對霍羲也很有好感。


  臨近傍晚,阮安乘馬車來到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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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平梟對軍隊的管理極其嚴格,從不許有人私豢軍妓,如無特殊情況,更不許女子進入大營。


  如果有兵員沒能服從軍令,霍平梟定然要對其嚴懲,且他軍中的法令,和《大骊律》有許多不同之處。


  所謂的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在他的軍營裡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若是皇帝和霍平梟一起站在這些兵士的面前,兵士們會服從的人也不會是皇帝,而是他們的上將霍平梟。


  為了避嫌,阮安派了車夫去了趟軍營。


  很快,孟廣帶著幾個年輕的兵士來到跑馬場,還牽來了十幾匹膘肥體壯的大馬,以供阮安挑選。


  “夫人,您挑挑,你一會兒想騎哪匹馬?”


  孟廣說完,阮安卻發現,包括他在內,所有的兵士都低著腦袋,就跟脖子上壓了塊大石頭似的,連看都不敢看她半眼。


  阮安費解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問魏元緣由。


  孟廣覺出阮安在神情疑惑地看他,更將腦袋低了幾分。


  如此絕色的美人就站在眼前,卻不能看,屬實要將他們這些人憋死,但沒辦法,這是他們大將軍下的指令。


  他們將軍對這位美嬌妻護的緊,大有每時每刻都要獨自霸佔的念頭,連旁人看一眼都不許。


  當年霍平梟將她們母子尋回來時,孟廣就在場,他是霍平梟最信任的副將,清楚民間的那個阮醫姑正是眼前的房夫人。


  阮安在孟廣的介紹下,挑了匹性情溫馴的赤色大馬,先嘗試著熟悉這種體型龐大的動物。


  大馬哼哧了一聲,從鼻間呵出了熱氣。


  阮安還是被驚了下,不知自己能不能駕馭這種體型龐大的動物,有些發怵。


  從前在杏花村時,村裡隻有一戶養了馬,其餘的村戶養的都是驢和骡子。


  偶爾山路難行,除了坐滑竿,阮安也會騎驢,但驢的體型較小,前面也有人給她牽著。


  孟廣恭敬道:“夫人,將軍的手頭還有些軍務沒處理,請您再等一會兒。”


  “嗯,辛苦你們了。”


  等孟廣一行人走後,阮安看向前方大營,隱約聽見了將士們整齊劃一的軍號聲。


  伴著密密麻麻的軍鼓,亦有響徹雲霄的蠡角劃過天際,帶著濃重的殺伐之氣。


  臨近傍晚,暖赤的霞光逐漸灑溢在跑馬場上的沙地,盛夏皲裂幹燥的氣息隨著四起的夜風,被逐漸衝淡。


  “夫人,侯爺過來了。”


  白薇在她耳側小聲提醒道,阮安循著她聲音,看向前方。


  通體墨黑的金烏大馬依舊張狂難馴,載著它桀骜的主人,正往她們方向急奔而來。


  霍平梟乘於馬背,利落挽韁,用強勁的掌骨挾控著它。


  遙遙望去,男人的輪廓硬朗偏冷,身量挺拔,在潼潼的日影下,皮貌格外的優越奪目。


  忽地,阮安想起了在嶺南時,和他的那次重逢。


  遙遠的記憶在腦海中慢慢浮現,她想起,他獸首兜鍪下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和他身後隨風飄髾的旌旗、染了血的紅纓。


  於她而言,他十九歲的模樣,仍歷歷在目。


  隻要她還有意識在,就永遠都忘不掉。


  當年那個如此耀眼,高不可攀的驕子少年,竟然成了她的丈夫。


  鐵蹄頗帶節奏地往沙地踏落,隨著噠噠的聲音,她的心跳亦在怦然加快。


  帶著微涼的夏風,也一點點地灌進她衣間。


  霍平梟的距離與她越來越近。


  金烏難能變得溫馴了些,霍平梟感受到它的變化,低聲哂笑了下,將握著馬鞭的手輕放,沒將它猛然揮落。


  “有長進。”


  勒馬後,他低聲對這匹烈馬表達了贊許,隨即牽引著韁繩,示意它看向阮安。


  金烏仰頸嘶鳴了一聲,好似在同她問好。


  不知為何,阮安的鼻間驀然有些發酸。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耐住了突然想哭的欲望。


  霍平梟再度挽韁,引著金烏往她身前走。


  再停下來時,他同離開嘉州時一樣,刻意在馬背上低俯身體,盡量與她平視。


  霍平梟嗓音低低地問:“等很久了吧?”


  她迎著格外刺目的熹光,霍平梟則背逆著它。


  幸好,她可以假裝用手遮光。


  不想讓他看見,她眼眶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嗯…”


  她努力地憋著淚意,沒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


  金烏格外聽話,霍平梟垂睫看了它一眼,問道:“金烏,你還記得她嗎?”


  金烏搖了搖尾巴。


  阮安趁他不察,將眼淚盡數憋了回去。


  當年遙不可及的驕子少年,也與眼前俊美男人的身影漸漸重合。


  卻聽他用難能溫和的語氣,同它說道:“我恩人,現在是我妻子了。”


第69章 晉江獨發


  耐著萬分緊張的心情, 阮安在霍平梟的指導下,亦被他攙著手臂,小心翼翼地踩上馬身兩側的銅蹬。


  姑娘腳下踩的鞋底有點薄, 足心也體會到那條金屬的冷硬觸感。


  很快, 她邁開腿,跨坐在馬背,赤紅大馬勻健的肌理在慢慢賁動,她亦在緩慢地調整著呼吸。


  等阮安坐穩, 霍平梟縱身躍上馬背, 身影利落矯健。


  他在她身後坐定, 二人的距離越貼越近,他為她遮擋住襲來的陣陣夏風。


  隨著風起, 綁在他墨發上的長長紅纓一下又一下打在阮安纖瘦的肩處。


  “這樣握它。”


  霍平梟突然握住她手, 讓她抓住韁繩。


  男人溫熱的氣息忽地拂過她耳畔,他用有力偏硬的骨節將她拇指掰開, 讓她的指腹抵住它粗粝的表面。


  阮安頷了頷首,神態認真地垂下眼睫, 等他松開她手後,又照著他教她的方式, 重新地做了一遍。


  “我先帶著你跑一會, 適應適應。”


  他垂眼看她, 低沉嗓音從她發頂上方拂過。


  說完,霍平梟將骨骼強硬的手臂往內收緊,將嬌小的姑娘圈護在懷。


  很快, 顏色赤紅的大馬便在他的指令下, 在跑馬場上奔跑起來。


  鐵蹄踏地時, 帶著略微的顛簸, 亦讓她的心跳加快。


  拂面的風越來越大,但溫度和力道卻讓人覺得很舒適,似在雲端騁遊,如此新鮮的感受,在她此前的人生從未體會過。


  視野比平日抬高,陡然開闊。


  將暮未暮的時分,天空帶著燒紅的色澤,如火似焰,由淺變深,霞光逐漸穿透濃厚如翳的雲層,呈著四散之態,撒向往還未散去炎夏燥熱的大地,她清楚看見了光的形狀。


  這回抬起頭,眼前不再是壓抑的四方天,而是美好的日落和黃昏。


  身後的人,也是她曾經戀慕許久的人,伸伸手,就能碰到他。


  跑了片刻,霍平梟勒馬喊籲。


  接著同她詳說著初次騎馬的要領。


  “身體坐直。”


  阮安依著她的言語,即刻將身體又坐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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