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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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的這時,霍平梟二十六歲,並未娶妻生子,也沒納任何的妾室。


  在霍阆臨終前,他沒有將這門婚事推拒。


  霍阆去世後,霍平梟仍需守三年的熱孝,她的父親魏玉隻得讓她再待字閨中三年,等霍阆喪期過了後,再與霍平梟正式成親。


  不過益州的許多人都知道,她和霍平梟是有門親事在身的。


  但前世的魏菀,卻對父親給她安排的這門婚事極為不滿。


  霍平梟武將出身,模樣固然生得俊美無儔,可氣質和容止並非是她會喜歡的那一款男子。


  他的膚色是淡淡的麥色,脖子上還有道又長又猙獰的疤,看上去極為凌厲攝人,不好招惹。


  魏玉曾安排她與霍平梟見過幾次。


  這個男人的性情冷淡又桀骜,透過他的眼神,魏菀就知道他對她沒什麼好感,隻持著基本的禮貌。


  魏菀對他愈發不喜。


  但魏玉說,霍平梟看著不馴,卻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會對妻兒很好。


  魏菀的喜好是性情儒雅的文士,是以,她早同她父親麾下的一位名喚藍辛遠的門客私定了終身。


  藍辛遠生的可謂面若冠玉,荀令留香,也是魏玉所有門生中最出色的一位,魏菀與他興趣相投,都好風雅。


  魏菀在前世時並不在乎門第之別,一心一意要同他在一起。


  而藍辛遠在得知魏玉早已不再效忠朝廷,而是成為了霍平梟的臣下之後,便動了想離開益州,投靠蕭姓皇族的心思。


  藍辛遠隻忠於大骊朝廷,魏菀那時也鐵了心,和他連夜私奔,逃到了長安城,成為了敦親王蕭聞手底下的一位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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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和藍辛遠的感情,遠沒有她覺得的那般深厚堅固。


  藍辛遠在蕭聞那處並未得到重用,而他本就家底不豐,再無心思和錢財與魏菀做他們從前喜好的風雅之事。


  那是魏菀前世過的最困苦艱難的日子,她也曾有過悔意,為何當初沒能聽從父親的安排,嫁予霍平梟為妻,這般她不會離開家中,更不會過這種苦日子。


  再後來,藍辛遠終日鬱鬱寡歡,飲酒過多,猝然身亡。


  她好不容易攢足了盤纏,想回到蜀中,尋求母家人的諒解。


  霍平梟卻在那年率軍攻進了長安,篡位稱帝。


  她的父親也早已病亡,魏菀得知這件消息後,已是在她父親身故後的三個月。


  魏菀通過各種途徑尋到了一位宮人,懇求那位宮人能讓她去見新君一面。


  因著魏玉的關系,霍平梟還是見了她一面,並讓宮人給她安排了住處。


  隻魏菀心中清楚,像霍平梟這般驕傲的人,斷然不會再娶曾經拒婚過他,還為了個門客私奔的女人。


  魏菀悔極恨極,一念之差,她就與皇後的位置失之交臂。


  她透過旁人打聽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霍阆守孝,霍平梟這幾年中,身側依舊沒有任何女人。


  魏菀嘗試過百般接近,想同霍平梟修復關系,可男人已是九五至尊,自然沒空見她,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給她安排個住所,於她而言,已是最大的仁慈。


  前世的她,死於一場來勢洶洶的天花。


  臨死之前,魏菀聽見了一樁軼事。


  靖武帝在登基後,並未將留有蕭氏血脈的佛子虛空處死,還同他在宮裡見了一面。


  據宮人說,靖武帝與前朝的佛子見完面後,臉色極為沉鬱復雜,當日就率御駕去了郊外的一座孤墳。


  那孤墳安葬著一位阮姓的女醫姑。


  魏菀對這位阮姓女醫姑有印象,畢竟她是嘉州有名的女鈴醫,隻她並不知曉,原來她的真實年齡跟她差不多。


  霍平梟來到蜀中後,還曾多次派人打聽過她的下落,旁人都以為她早已隱居在了某個深山之中。


  但無人知曉,這女醫姑其實一直待在後宮,為前朝皇後做事,不知因何緣由,她又被皇後貶到了掖庭浣衣。


  她還曾救過當今聖上一命,兩個人在多年前,好似有過一段露水情緣,阮姓醫姑為霍平梟生下過一個孩子,是個男孩,隻那個男孩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在哪兒。


  霍平梟還下了旨意,派人四處去尋那孩子的下落。


  再後來的事,魏菀一概不知。


  隻記得西南的邏國又與霍平梟建立的燕朝有了戰火,他御駕親徵,再度前往邊疆。


  令魏菀疑惑的是,這一世的霍平梟竟然在兩年前就娶妻生子了,娶的人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房家表妹。


  而在這一世,他和那個阮姓醫姑也有著數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但不管怎麼樣,她既然能夠預知未來一切發生的走向,就一定不會再錯過霍平梟這個在將來能夠成為新君帝王的男人。


  魏菀斂了斂眉眼,卻覺霍平梟現在雖然有妻兒,但他現在的妻子,奪走的卻是原本該屬於她的人生,她要將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從她的手裡奪回來。


第51章 一更


  從長安前往益州的路途中, 阮安和霍羲並未蒞經多少顛簸。


  這一路,母子二人有說有笑,阮安讓白薇她們提前給孩子備好了他愛吃的點心, 還有一簍從嶺南那兒運來的新鮮福橘。


  霍平梟給他們母子二人備下的馬車異常寬敞, 車廂甚至有尋常的庑房那般大,需要要用三匹膘肥體狀的赤紅大馬來驅馳,大馬的鞍帶和鞅帶上皆墜著鮮赤的紅纓和鎏金鸞鈴,上面鏤刻著忍冬花和鳳鳥紋樣, 車帷則用了華貴的雲錦, 隨行還有至二十名的侍從護在四周。


  廂內最裡面的坐席是個類似於羅漢床的軟榻, 憑阮安的身量,完全可以將它當成床榻來休憩。


  軟榻的兩側置有紅木鳳頭燈, 就算行夜路, 裡面的光影也不會晦暗,地上則鋪著墨黑色的罴皮絨毯, 足心踩在上面軟綿綿的,極為舒適。


  裡面還能擺下一張漆木小案, 一側置有精巧別致的圓月型小博古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霍羲正神態認真地在看一本講述如何營造建築的書卷, 上面繪著雕作、旋作、鋸作和瓦作的詳細圖解。


  一年前, 阮安帶著霍羲從蜀中嘉州來到長安。


  這番, 她又和霍羲回到了蜀中。


  母子二人的境況與現在截然不同,阮安的心中還是頗覺感慨。


  忽地,馬車外面懸著的鑾鈴聲小了些, 泠音漸止。


  車夫籲了一聲後, 馬車停了下來。


  阮安用纖手將車帷掀開, 卻見霍平梟騁馬行至了車旁。


  霍平梟穿了襲銅量輕薄的儀仗甲, 盔纓上的翎羽色澤鮮異,男人高坐於金烏的墨色馬背,身後是傍晚大片的赤色霞光,容止俊美不失雄壯,奪目耀眼到譬若被世人供奉的神祇。


  他挽起韁繩,看向氣質溫軟的小妻子,淡聲道:“再有半個時辰,就到益州了。一入蜀,就是你們娘倆的地界兒了。”


  阮安頷了頷首。


  蜀地的氣候比長安湿潤許多,車馬剛一入蜀,她便覺得拂面的風都薄柔了些,空氣很是舒適宜人。


  適才霍平梟過來後,霍羲隻抬起小腦袋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垂眼專心看起書來。


  阮安剛要將車帷放下,霍平梟卻攔住她動作。


  他瞥首往車廂裡的霍羲那兒看了一眼,懶洋洋地問道:“大兒子,你老子過來了,你怎麼連句招呼都不打?”


  “爹~”


  霍羲嗓音清亮地喚了他一聲。


  霍平梟薄唇輕扯,用另隻持握著馬鞭的手向他招了招,低聲命道:“過來。”


  霍羲這才在爹娘的齊齊注視下,邁著小短腿往阮安的方向走了過來。


  男孩的兩隻小腳上穿著寬大的布襪,並未穿鞋履,噠噠噠地踩在毛絨絨的罴皮毯上,走路的姿勢有些踉跄,險些摔倒。


  幸而阮安扶了他一把,他這才沒有摔倒。


  男孩的模樣過於憨態可掬,阮安不禁掩唇笑了一下,並未察覺到,霍平梟注視著他們母子二人的目光愈發深邃。


  霍羲在這半年中,對他這個父親的態度也不再如剛被尋回來時抵抗,更比當年他同霍阆的關系要好得多。


  霍平梟不免想起,當年在杏花村時,和阮安的那次陰差陽錯露水緣。


  在那種情況下,阮安也一定不希望會發生這種事,就那麼被一個身受重傷的男子佔有。


  她身為醫者,也有能力不將她和他的孩子留在這世間。


  但阮安沒有,她還是費盡千辛萬苦地生下了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也沒有像他母親一樣,對他產生怨懟和恨意,依舊那般的溫柔良善,成為了他的妻子。


  在此之前,霍平梟從未想象過,自己能擁有像阮安這樣的妻子,她還給了他這麼一個溫馨穩定的家。


  說到底,他能得到阮安,還多虧了霍羲這個小鬼。


  ******


  暮色四合。


  阮安看了會子醫書後,一行人終於到抵了益州城門。


  益州牧魏玉率著州郡兵親自相迎,以表對霍平梟的禮重。


  他雖仍吃著骊國給的俸祿,卻早已成為霍阆麾下的臣子,這番霍平梟來此,他來接應,也是早就做好了隨時倒戈的準備。


  霍平梟來到益州後,這裡基本就是他的天下了,劍南其餘的各個州郡歸降於他,也是早晚的事。


  魏玉褒衣博帶,體態雖然因著上了年歲看起來臃腫了些,眉宇間卻頗有雅正氣度。


  阮安在被霍平梟攙下馬車時,自是注意到了站在魏玉身側的那名年輕女子。


  她即刻就識出了她的身份——是這益州牧的女兒,魏菀。


  前世雖然人在深宮,阮安卻也隱約聽聞,霍平梟在益州與此女定下了親事的消息。


  得知這件事後,她的心情不免低落了些,也對這位女子的容貌產生了好奇。


  同時在為霍平梟祈福寫平安箋時,心中也有了難言的負罪感,轉念一想,他可能早就都忘了她是誰了,就算記得曾有個姓阮的醫姑救過他性命,霍平梟也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更不知道她早就對他暗許芳心。


  她對他存著的那些情愫,不算什麼。


  再說,她在平安箋上寫下的,也是大骊的戰神定北侯,如此,心裡的那些負罪感便減輕了些。


  魏菀和一藍姓門客私奔到長安的消息,阮安在前世也有聽聞,那時霍平梟還在為霍阆守熱孝,那幾年中,他的身側也再沒傳出過有別的女人的消息。


  隻她前世死的早,不知道魏菀的下場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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