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說完轉身就想往家走,顧榆陽使勁拽住我。
他吞吞吐吐地說:「去我那裡吧,你先別回家。」
「我為什麼不能回家?」我氣惱地問。
「我爸媽和你爸媽都在你們家。」
「為什麼?」
他抿著嘴沒吭聲,目光示意我看回去。
我們家客廳窗簾眼見著縮回去四個腦袋。
顧榆陽擁著我就進了他家。
一進門,他就攥緊我不松手,急促地說:「你不能不要我!」
「為什麼?」我強硬地反問。
「因為你先吻的我,你得對我負責,不能始亂終棄!」
「胡說,我何時吻過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做夢的時候!」
這都算理由?我鄙夷地哼了一聲。
「還有……你喝醉的時候。」他指了指還有牙印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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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有點心虛了,這事兒我還真能幹出來。
顧榆陽說得懇切,加上我又心虛,不覺就軟了下來。
他求證地望向我:「桑桑,你也愛我對嗎?
「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
「哪有妹妹總想抱哥哥的?」
話還沒說全,尾音就被吞沒了。
還沒來得及回味,他又……這次我氣都喘不過來。
我有點迷離地看向他。
他卻拉開我們的距離,喉結上下動了一下,急匆匆說要洗澡。
大冬天的,又是大白天的,又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洗什麼澡?
真是煞風景。
他洗澡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臥室等他。
這個臥室來過很多很多次,但今天是第一次以不同的心情進來的。
他的睡衣整齊擺放在床頭,隨手拿起來,兜裡就掉出個小東西。
看了又看,我忍不住壞壞地笑了:呵呵,顧榆陽,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
16.
顧榆陽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我龇牙笑著,笑得他都有點發毛。
「怎麼了?」他有點不明所以。
我一下子伸出手去,他看了一眼,臉倏地就紅了。
那是我送他的小狗,四年了,已經有點陳舊了,顯然經常被把玩的。
「為什麼在你的睡衣口袋裡?難道你對我圖謀不軌很久了?」
我隻是故意逗他,沒想到他老老實實點頭:「嗯!」
「很早很早,我都不記得有多早,我就愛你了。
「可能是你剛出生在搖籃裡對我笑的時候吧,好像你認識我一樣。」
「那你為什麼不對我說?」
「我試探了你很多次啊,可你一直說我是你的哥哥。
「每次面對著你單純信賴的眼神,我都覺得自己充滿罪惡。
「以前我還能自欺說我對你也是單純的親情。
「可是大一你過生日那天,我夢見我抱著你,很緊很緊,怎麼也不想分開。
「我說我想你,你說你也很想我。
「夢裡你主動靠近我,我用盡全身力氣回應你,然後就醒了。」
「真的嗎?我同一天也做了同樣的夢!」
我吃驚地脫口而出,全然忘了矜持二字。
「你個小壞蛋,做了這個夢,還天天說我是你親哥哥!」
他又伸手拍我腦袋。
「我哪裡知道你問我是不是哥哥是這個意思啊!
「更何況那時有陸瑤在,難道我去當三嗎?
「再愛我也是有尊嚴的!」
我恢復了點小傲嬌。
「我就是怕你那個小傲嬌,才不敢直接問你啊。
「我怕你直接就不理我了。
「你倔起來我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那你不去 MIT 真是因為我?」
「你以為呢?
「我常夢見你,醒來就是無邊無際的思念。
「學都不想上,就想回去看看你。
「每天都要握著這隻小狗才能睡著。
「我忍了兩年你沒在我身邊的日子,又怎麼會再離開你去 MIT 呢?」
我聽得內心百轉千回,原來受折磨的不止我一個人。
「還記得那次看電影嗎?
「本來就想不顧一切告訴你,我和陸瑤沒在拍拖,我一直愛的是你。
「結果你說我是你 24k 那麼純的親哥哥。
「這句話讓我第一次抽煙,抽了一整夜。」
「誰讓你拿那麼好的女孩當擋箭牌?
「你不能選個差的,我還覺得有點希望。」
「那不是我選的,是陸瑤拜託我幫忙的。
「我倆可都沒有逾矩。
「倒是你,是吃醋了吧?」
顧榆陽壞壞地笑了。
「你才吃醋呢!」我一貫地嘴硬。
顧榆陽點了點頭:「我是很吃醋!
「那天聽到孫敘之跟你說的話了。
「當時就醋得腳都不敢動,隻怕一動就會控制不住抱緊你宣示主權。
「今天看到你和他笑得那麼開心,我卻隻能像個小醜跟在身後。
「我從沒在哪件事上沒有信心,除了在你這裡。」
「你也有沒信心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他是無所畏懼的強大男神。
「當然啊,我有軟肋,就是你啊!
「我覺得你愛的是孫敘之而不是我,就想裝大度放手。
「可是你一滴眼淚下來我就慌了。
「你一說不要我,我就顧不得什麼大度了。
「隻覺得這輩子沒了你,我還不如當和尚去。」
我窩在他的懷裡,聽得真起勁!
他忽然問:「為什麼和孫敘之笑得那麼開心?你是不是有二心呢?」
我一邊擺弄著他修長的手指,一邊笑說:「因為說了開心的事兒就笑呀。
「就像聽郭德綱相聲也會笑,難道就是愛他嗎?」
他呵呵笑說:「那是,他哪有我的高鼻梁大長腿!」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我忍不住用力去戳他腰間的笑肉。
他瞬間捉住我的手,聲音低啞地說:「你再亂動,後果自負!」
17.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嚇我一跳。
隻見他進了衣帽間,一會兒穿著一身正裝走了出來。
我又嚇一跳:「你這是要幹什麼?」
「當然是去見我未來的嶽父嶽母大人啊,我還沒正式求娶呢。」他一臉鄭重。
我臉微紅:「咱們這麼熟,你這麼正經, 太尷尬了。」
他輕輕摸了一下我的額頭:「你在我的心尖上,多正式都不過分。
「我要不虧一絲一毫地娶你。」
「要不要等等?」我有點緊張。
「你想反悔?」他更緊張地回盯著我。
「不是, 怕我父母和你父母沒有心理準備。」
「那你不用擔心,他們現在正在你家商議結婚的事。」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事兒?」
「昨天我喝得有點多,就跟叔叔阿姨說了我對你的感情。」
「什麼?這事先都不跟我說?你們太過分了!」
「嗯, 我也覺得過分,結了婚你就狠狠地懲罰我吧!」
他說著就拉著我的手向我家走去。
我家客廳窗簾目力可及地又一陣晃動,然後大門就打開了。
看見四個長輩,我不禁面紅耳赤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都是小白兔的形象, 現在變成大灰狼, 還要叼走他們的羊。
顧榆陽淡定很多, 他拉著我的手誠懇地希望我父母能同意把我嫁給他。
本來還想著我那寶貝父母能拿腔拿調地給我長長威風。
誰知他倆變戲法似的「嗖」一下把戶口本拿出來了。
好像生怕顧榆陽會反悔。
這時顧榆陽媽媽也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說:「我眼瞅著那個呆子暗戀你那麼久,還擔心他追不到你呢!
「彩禮和婚禮我都會和你父母商量好的,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阿姨想把整個家都給你!」
說著她也拿出了戶口本。
我和顧榆陽都愣了,難道他們比我倆還著急?
見我倆都沒動, 他們四個著急了。
「都下午三點了,再不去民政局就關門了。」
「這是今年最後一個工作日了。」
「你倆打算明年才領證嗎?還要好多天。」
「你知道我們四個等了多久嗎?」
「你們兩個不爭氣的!」
……
最後我倆在他們四個的唾沫星中落荒而逃。
18.
看著手裡的紅本本, 還是不敢相信把自己嫁了。
而且嫁給了夢寐以求的竹馬大長腿。
此時,顧榆陽的臥室, 我倆都有點訕訕。
氣氛有點尷尬, 就那種「熟人不好下手」的感覺。
顧榆陽說:「要不你先睡, 我坐床邊再看一會兒書。」
我心說你老婆就在旁邊了,還看什麼勞什子的書。
可不好意思說啊, 隻好脫了外套就鑽進被窩了。
顧榆陽起身就關燈了。
不是說看書嗎?怎麼把燈關了?
正胡亂想著,身邊的床一沉, 幹淨的青草味就彌漫過來。
他先平躺著,過了一會兒側身對著我。
我僵屍一般挺著不敢動。
半晌,他輕輕地問:「那個,桑桑, 我想把夢裡做的事再做一遍,好嗎?」
我羞澀地點了點頭。
我的許可像火種立刻點燃了他。
他不是說夢裡隻是抱了我嗎?
這個騙子!
啊,他做了多少次夢?
難道他二十幾年來天天做夢嗎?
「說,我腿長不長?」
「長……」
「我鼻梁高不高?」
「高……」
「老公好不好?」
「好……」
「你也好好!」
唉,沒完沒了!
我心裡一百次哀嘆:還我那個禁欲高冷的顧榆陽吧!
19.兒子的番外
我是顧榆陽和桑辰的兒子,我靠自己長到的十八歲。
我說我要考全國最厲害的 A 大, 我父母波瀾不驚。
臨出門前,周悅澀澀地趴在我耳邊說:「姐妹幫你到這裡了,不要浪費機會了!」
「等據」十八年來, 他們天天時時給我撒狗糧。
受不了了, 我要趕緊考出去。
他們兩個都是 A 大畢業的,所以覺得我考 A 大也不出奇。
他們眼裡連我都沒有, 哪裡還能看到我付出的努力。
瞧那旁若無人的勁兒,我就好像是充話費送的。
我不甘心地提高了聲音。
母上大人總算抬眼看了我一下:「A 大很好,你去那裡,去找孫叔叔和陸阿姨照顧你。」
「他們也有孩子要照顧, 哪有時間照顧我?」我氣憤地說。
「啊, 也對。那你幫著他們照顧他們的小丫頭吧!」我父親補刀。
陸阿姨就是陸瑤,她從 MIT 畢業後,回到了 A 大任教。
孫叔叔就是孫敘之,他也留校了。
他們兩個結合是機緣巧遇。
據說也是纏綿悱惻的, 不過我父母都不肯詳說。
等我到了 A 大,一定親自搞清楚,然後寫下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