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婚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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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正好瞥見鄰居家的小女孩手裡握著把剪刀從屋子裡走出來,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控制地朝楊沐未婚妻的方向倒去。


而她們兩人都沒注意到。


我瞳孔一縮,心念急轉,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拉她的胳膊,「小心!」


一瞬間,尖銳的刀鋒直接割破了我的手臂,劃開一道長長的血線,鮮紅的血跡慢慢滲出來。


這場變故來得太突然。


直到我捂著手臂半跪在地上,楊意媽媽才最先反應過來,急切地喊我名字。


我看著那雙擔憂的眼睛,微微有些晃神。


楊沐的未婚妻受了驚嚇,在家裡休息,是楊意媽媽送我去的醫院。


傷口劃破得不深,但很長,我差不多縫了七八針。


我一直很怕打針,針孔鑽進肌膚的時候,我緊緊咬著嘴唇,肩胛骨忍不住地顫抖。


結束的時候,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


「剛才謝謝你。」楊意媽媽給我倒了一杯水,目光極為復雜。


我沉默了一會兒,坦然地回應她的眼神,「那個時候,不管是誰,我都會去救的。」


楊意媽媽怔怔地望著我,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裡漸漸有水光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她的聲音傳來,


「是啊,那個時候,不管是誰,她都會去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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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事我並不打算告訴周以澤。


就算事實像我弟說的那樣,楊意不喜歡他,可那又怎樣呢,周以澤並不愛我,他心裡自始至終都隻有楊意。


醫生又叮囑了我一些注意事項,讓我記得按時來換藥,然後就告訴我可以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我有些分神,差點撞到了一個人。


抬眼一看,恰好和楊沐視線對上。


「我們談一談吧。」楊沐那雙沉靜的眼睛溫和地注視著我。


我微微低頭,沒有反對。


我和楊沐走到醫院外邊的草坪處,找了個位置坐下。


沉默很久,楊沐首先開口,語氣很真誠,


「今天的事我聽我媽說了,真的很感謝你。」


我「嗯」了一聲。


空氣一時間又陷入了死寂。


楊沐沉吟半晌,問,「三年前我不辭而別,留你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一切,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抬眼看著前方充滿生機的草地,手指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長凳,沒直接回答他,「都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


這件事如果換作我是那時的他,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處理方式。


楊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唇邊勾勒出和煦笑意,嗓音清淡,


「幸好,我們都走出來了,各自有了攜手相伴一生的人。」


我手指頓住,腦海一瞬間浮現出周以澤的臉。


可惜隻是我一廂情願。


眼眸眨了眨,想輕舒口氣緩解胸腔處突然湧出的酸澀沉悶,卻沒有用。


「其實兩年前我回國找過你。」楊沐的語調很平靜。


我愣了一瞬,抬眼看他。


楊沐眼睛低垂,似乎是毫不在意,但嗓音還是泄露了幾分悵然,


「那時你已經ŧŭ̀¹嫁給了以澤哥。我去找你,你卻不肯見我,還讓以澤哥轉告我,你們很幸福,讓我不要打擾你們。」


我眼皮不受控制地一顫,茫然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楊沐輕扯了下嘴角,有些無奈地笑笑,


「那時候,我既恨他搶走了你,又覺得他對不起我姐。我們當時差點打了一架。」


「要不是後來我媽翻到了我姐的日記本,知道他和我姐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恐怕我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之後我又飛回美國,在那裡認識了我現在的未婚妻。」


我眉頭蹙起,越聽越不對勁,正想問清楚,就聽見楊沐關切地問,


「對了,你肚子裡的寶寶還好嗎?」


我怔怔地望著他,「寶寶?」


見我表情實在迷茫,楊沐也皺了皺眉,漆黑的瞳孔落在我臉上,帶著審視。


「昨天半夜,以澤哥突然發消息告訴我,說你被診出已經懷孕四周。還說你不想看到我,看到我會影響你的心情,讓我這些天盡量不要去找你。」


「難道......」楊沐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沒懷孕?」


8


「我——」


剛開口說一個字,就聽見後方傳來一道極為冰冷的聲音,「時雨。」


我猛地一驚,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然後,一隻修長的大手摟住了我的腰,微一用力,將我整個人拉入懷中。


熟悉清冽的氣息籠罩而下。


背脊一下繃緊,我抬頭和他對視。


周以澤盯著我的手臂,臉色很沉,眸色更是一點點變暗。


我看到了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擔心。


「不小心傷到的,縫了幾針,不礙事。」我下意識解釋。


「幫我縫針的醫生說傷口不深,很快就能痊愈,是真的。」我語氣無意識地放軟。


周以澤薄唇始終抿得緊緊的。


「以澤哥。」


楊沐走過來,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卻莫名晦澀,


「身為醫生,卻誤診自己妻子懷孕,這是不是太不稱職了一點。」


周以澤身子微僵,極快地瞥了我一眼,而後目光淡淡地看向楊沐,


「你有操心這個的時間,不如回去安撫你受驚的未婚妻。」


我一怔,原來周以澤也知道了。


聞言,楊沐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沉默了片刻,眼中一片復雜,良久才嘆息說道,


「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用對我敵意那麼大。」


周以澤極輕地冷嗤一聲。


楊沐目光坦然,「我這次回來找時雨,隻是想和她把事情說清楚,和以前做個了斷。」


周以澤眉頭微擰,默默收緊了我的腰。


「我從沒想過要和她破鏡重圓。」


周以澤冷冷地睨著他,顯然不信。


楊沐終於無奈,一字ẗũ̂⁺一句,擲地有聲,


「我看得很清楚,她現在愛的人是你。」


周以澤怔住。


 


周以澤今天沒有手術,早早請假開車送我回家。


這一路上,我清晰地意識到,我們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有太多的話想問他,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他似乎也有話跟我說,但一直沒說出口。


於是我們就這樣各懷心事地沉默了一路,然後沉默地坐電梯,沉默地開門。


就當我以為如果我不開口,周以澤也會裝作相安無事的時候。


他突然一把握住了我未受傷的手臂,把我往沙發上一帶。


整個人被他強勢地禁錮在胸膛和沙發之間,根本沒給我反應時間,掠奪般的吻重重落下。


時而激烈,時而輕慢。


這次的吻跟上次一樣,卻又有些不同。


他的氣息清冷而執著,正在一點點地侵入我的領域,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層層包裹,像是要把我吞噬殆盡。


衣服的紐扣被解開兩顆,肌膚在他微涼的指尖下泛起細密顫慄。


他的吻還在往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把腦袋埋在我的頸窩,微微喘氣,悶悶地笑,


「時雨,原來你愛我。」


我隻感覺一股熱血衝上頭頂,整張臉都熱得滾燙。


我也沒想到,原來周以澤也喜歡我。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疊加在一起,他對我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忽然想起什麼,我仰起臉問他,


「楊沐說你和楊意之間根本沒有什麼,那你們的訂婚是怎麼回事?」


周以澤愣了愣,半晌才緩緩開口,


「當時,楊意喜歡的人為了楊意逃婚,甚至跟家人都斷絕了關系,楊意沒有辦法,才找了我假扮她的未婚夫。」


我聽出來有些不合邏輯,「既然楊意喜歡他,為什麼.....」


周以澤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楊意喜歡的人是個女生。」


我心裡一顫。


「那個女生你也認識,之前做過你弟的家教老師。」


難怪我弟會知道楊意和那個女生的事情!


我恍惚了下。


一個穿著白裙,鼻翼有顆小黑痣的漂亮女生驟然浮現在腦海。


我想起來了,那個女生曾跟我提過,她是來這座城市找人的。


而且那段時間,每次我約楊意來我家吃飯,她似乎都找各種理由推脫了。


這下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釋通了。


「我們當時約定好,等那個女生離開,就解除婚約。我跟楊意一起長大,這個忙我沒法不幫。」


沒法不幫……


我抬眸,思量稍許,咬唇問他,「那你有喜歡過楊意嗎?」


聞言,周以澤清雋的眉眼微微一彎,「你吃醋了?」


但還沒等我說話,他就注視著我的眼睛說,「沒有。」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眼底的認真和坦蕩,我看得分明。


我無法不信。


突然想起什麼,我微微眯起眼,「可那晚你對著我喊了楊意的名字。」


周以澤聞言神色微僵,輕輕別開了臉,


「這三年,我一直以為你還想著楊沐,我想知道自己在你心裡有沒有位置。」


「所以隻是試探?」


周以澤「嗯」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


「那時楊沐剛好回國,我怕你真的和他舊情復燃,所以也有些病急亂投醫了吧。」


他慢慢靠近,抵著我額頭輕輕蹭了蹭才離開,啞透的聲音纏繞一絲歉意,


「抱歉,這件事是我的錯,你那時候一定很傷心。」


我盯著周以澤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笑了笑,「好吧,這件事暫且原諒你了。」


我沒想到,清冷自持如周以澤這樣的人,也會有這麼沒有安全感的時刻。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周以澤沉吟片刻,說,「一開始或許是為了應付家裡的逼婚。」


我挑眉。


他低眸睨著我,勾了勾唇,低沉聲線裡染了幾分柔和,


「但後來我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習慣做完飯後備兩雙碗筷,習慣將睡在沙發上的某人抱回臥室,習慣路過花店的時候挑幾隻某人喜歡的香檳玫瑰,甚至還會在結婚紀念日的前一個月,為某人定制項鏈,制造驚喜。」


在我愣神的時候,他不知從哪裡摸出那條六芒星吊墜。


微涼的指尖滑過溫熱的脖頸,我瑟縮了一下,他趁機捻好項鏈扣,松開了圈著我脖子的手。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嗓音微啞,「很好看。」


我臉微燙,指尖下意識觸摸那個吊墜。


一顆心突然跳動的厲害,仿佛下一秒就會爆裂。


原來「Y」——


是時雨。


是我。


「可是......」我微微垂下眼睛,側咬著唇瓣,「如果換一個人,那個人不是我,你也會習慣嗎?」


「會習慣給她做飯,給她買花,抱她回臥室嗎?」


我的聲音不自覺放低,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停滯了流動,酸澀和涼意侵襲全身。


空氣安靜了幾秒。


「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周以澤和我對視,眸光沉沉地似乎要透過我眼眸看進我心底,


「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如果一開始不是你,我不會結這個婚。」


我的呼吸節奏變了變,還沒開口,又聽見他說,


「我媽並不是什麼老頑固,所謂的逼婚,隻是簡單的催幾句而已。」


「而且她很好,不會因為想抱孫子逼我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這三年,你們不是相處得很愉快嗎?」


我下意識點頭,他說得倒也沒錯。


周以澤的媽媽對我一直很好,三年了,確實從來沒催過我們要孩子。


「你還不明白嗎?」


周以澤盯著我,唇角微勾,


「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理想型。」


我望著他的眼睛,像是心髒被一圈圈纏繞上細線又拉緊,說不出話,直至他的吻重新落了下來。


他貼著我的唇,指腹摩挲著我的腰窩,嗓音模糊暗啞,「手臂有傷,待會兒得小心點。」


隱約間,又聽見他說,「不能在這。」


不等我回神,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


我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驚呼,「你要帶我去哪!」


他微微挑眉,聲音含笑,不疾不徐,


「抱某人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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